《朕的司寝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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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司寝女官-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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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嘈杂的人声,乐声之中,他自五弟赵秉身边经过时,便见赵秉扯着陆敏的袖子,不停叫着:“麻姑!麻姑!”
  赵秉体胖,蹦的满头大汗。赵穆欲要伸手帮他一把,手伸到半空又收回。因为他发现陆后那小侄女陆敏一双圆乎乎的大眼睛微浮着卧蚕,也正在盯着他看。
  目光相交的瞬间,她露齿一笑,一口糯米细牙,莹白亮眼,衬着双唇分外红润。与昨天站在明德殿外的台阶上哭哭啼啼那样子,判若两人。
  新后的侄女,废后的嫡子,本是两个不相干的人。
  赵穆颇有些后悔自己昨晚那未能忍住的伸手,似乎给自己惹来了不相干的麻烦。
  可若不伸手,此时她那张圆乎乎的小脸蛋儿,那双笑起来就会浮着卧蚕的,颇有几分灵俏的眼睛,都会血肉模糊。她会死在白狼的铁牙利爪之下。
  赵秉唤陆敏不应,索性去扯她的衣服,她被赵秉扯弯了腰,两只眼睛犹还看着他,全然没有注意到胖乎乎的小赵秉快要顺着她的胳膊爬上去了。
  大齐女子时兴内穿抹胸,外罩开襟长衫。她石榴红的长衫叫赵秉扯落,从臂膀滑下,雪白一弯膀子露了出来,眼看那抹胸也将要掉。
  赵穆忍不住伸手,一把抱起赵秉,将他调转个儿,放到了另一边。
  再回头时,陆敏早已背过身去,大约在整理抹胸。
  赵穆也不知自己为何而笑。十岁的小丫头,胸前还是空的,居然也知道掩藏?
  倒是她的肩膀很漂亮,手臂纤细,肩骨处微凹,身子前倾的时候,他甚至怀疑胖乎乎的小赵秉会不会拽断她那点小细手臂。
  她的手臂,甚至没有小赵秉的粗。
  *
  傍晚回到清宁宫。陆轻歌坐在张软榻上,也不必宫婢们伺候,闭上眼睛任凭奶妈替自己揉着鬓角,听地上两个孩子的顽笑声,忽而说道:“嬷嬷,你说赵穆那厮卯足了劲儿,究竟要背一首什么诗?”
  她今年其实也才二十二岁,虽说做了皇后,在娘家奶妈面前,仍还是一团孩子气。
  贾嬷嬷显然底气十足:“无论他背什么诗,那萧后也不可能再翻身得圣宠,您又何必担心了?”
  陆轻歌轻叹了一气,过了良久,才道:“嬷嬷,我怕!”
  贾嬷嬷大约意识到正在地上玩的两个孩子静的可怕,盯着陆敏看了许久,见她忽而笑着跳了起来,逗着赵秉进了寝室,这才缓缓靠近陆轻歌的耳朵,悄言了句什么。
  隔着花隔扇,陆敏看到姑母的脸上浮起一抹光辉,短暂睁开眼睛,与贾嬷嬷对视一眼,又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若她记得没错,赵穆的母亲萧氏,确实是在太后千秋那夜暴亡的,而赵穆,也是在那一夜被废的。
  第二天,他就被献帝强行剔度,勒令在宫里的护国天王寺出家为僧。
  陆敏上一世曾隐隐听人提过,说萧后与兄弟私通,恰叫前去探望的献帝撞见,献帝怒而杀了萧后与其弟弟萧焱,并由此怀疑赵穆的血统,才会下定决心废太子,亲手为他剔度。
  当年在竹溪的时候,陆敏替赵穆洗头,见过他头皮上一道道可怖的疤痕,她也曾追问过,他拒不肯言。
  此时再想,大约明天夜里那场剔度,才会叫赵穆头上长满疤痕。
  *
  入夜,陆轻歌颇不耐烦的,命令两个嬷嬷抱走赵秉,自己来哄陆敏睡觉。
  她轻拍着陆敏的胸脯,哼着儿歌,一只纤手不停自她眉心划过,轻抚着陆敏两道秀眉。陆敏小时候很贪恋陆轻歌这种温柔的爱意。
  半撒娇半辛酸,陆敏闭着眼睛说道:“姑母,您什么时候会给我生个弟弟了?”
  陆轻歌明显僵了僵,柔声道:“姑母有小麻姑就够了,要弟弟做什么了?”
  陆敏睁开眼睛,迎上陆轻歌那双柔媚媚的眼儿,轻声道:“您是皇后,膝下没有皇子怎么行了,姑母,给我生个弟弟吧!”
  若陆轻歌能有个自己亲生的孩子,就算果真无路可走,也不会一把火烧光一切,投身火海吧。
  陆轻歌显然不愿意再说这个话题: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儿,快睡吧!“
  陆敏连忙问道:“姑母,明日过了,我就可以回家吗?”
  陆轻歌大约心情很好,齿间带着笑,在侄女软嫩嫩,带着些荔枝清甜的颊侧吻了吻:“当然可以,只要明晚表现的好,你就可以!”
  可以就好。陆敏心道:离开这皇宫,我可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那哑着喉咙在徘徊殿数星星,看月亮,怀念亡人的十年,就当是一场噩梦。那个十年不曾见,誓要证明爱比欲更坚韧持久的男人,她这辈子也不要再跟他有任何纠葛。
  回家。陆敏攥着胸口,一声接着一声,暗暗道:回家,这一回一定要回家。
  忽而有宫婢入,在陆轻歌耳边悄言了两句。听那意思,大约是说献帝来了,要她前去迎驾。
  夜夜专宠,陆轻歌旋然而出,走时还不忘勒令两个宫婢,务必两只眼睛瞅好陆敏,不许有任何闪失。
  *
  皇后的小侄女乖巧,骨子里贼的什么一样。自从上一回她拿袖犬放在被窝里冒充自己之后,两个宫婢一见那袖犬在这偏殿外闲逛都要赶的远远的。
  她躺在床上不肯好好睡觉,一会儿要水,一会儿要尿,过一会儿又嫌殿外的桂花味太浓,熏的她睡不着。
  两个宫婢只好又将她亲手翻出来的熏香点上,扇着扇子替她熏香。熏不过两刻钟,两个小婢子全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
  赵穆这夜睡的并不好,白狼一直在叫,傅图在吼狗,一人一狗好容易清静,他才迷迷蒙蒙闭上眼睛。
  半梦半醒中,仿佛是白狼,又仿佛是母亲,气息温暖甜腻,慢慢靠近他的额头。
  接着,仿佛是白狼的爪子,又仿佛是母亲的手,缓缓抚上他的头,极度的温柔,一点又一点的触摸着。
  自从母亲被囚入蔷蘼殿之后,他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见过母亲的面了。而这样亲昵的,可以偎着相顽闹的日子,至少有十年他不曾有过。
  赵穆以为在梦中见到母亲,放纵自己继续将梦做下去,侧头欲要更靠近母亲,忽而意识到母亲被禁在蔷蘼殿,怎可能出来?
  他旋即便醒,抽出匕首抵上来人。
  “是我!陆敏!”
  “你是怎么进来的?白狼了?”借着月光看清来人果真是陆敏,赵穆非但没有收刀,反而更加逼近一步。
  陆敏双手高举,下意识吞着口水:“我送了它一只鸽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篇短小精悍的甜文呀,为的只是满足作者的低级趣味,为什么会有读者叫养肥了?
别养了,追吧,我会快快更完哒!

  ☆、千秋宴

  月不过一牙儿,有乌云遮过,屋中顿时变暗。
  妖后的小侄女跑了一身的热气,身上杂夹着桂花暖腻,苏合清香。因为屋子突然变暗,赵穆嗅觉变的敏锐,叫那股子香气熏的两鬓不停突突。
  他不过偶然的一次伸手相助,陆后那无处不在,鱿鱼样的触脚就妄图伸到明德宫来。
  不过一个十岁的小丫头而已,匕首相逼着,总不能真的见血。
  赵穆忽而收了刀,抑着怒气轻声唤道:“傅图,把陆姑娘送回去!”
  陆敏一只掌中汗腻腻的小手捂了上来:“你别叫了,他这会子忙……”
  三更半夜的,狗被一只野鸡收买也就罢了,连守门的侍卫也任凭这小丫头大摇大摆闯进来。赵穆跃下炕床,正准备要出门,却叫陆敏伸手拦住:“他果真有急事,不好打扰的!”
  看来非但狗,连傅图也被这妖后的小侄女给收买了。赵穆要出,陆敏要阻,完全陷入黑暗的屋子里,她两条小细胳膊仿佛无处不在。
  赵穆怒极,终于忍不住出手,带着风声的刷刷两响,陆敏整个人就僵在了地板上。
  点穴这种功夫,上辈子陆敏听赵穆提过,却还是第一次亲身尝试。在竹溪的时候,有一阵子她缠着要他点她,赵穆总说很疼,死活不肯。
  这辈子陆敏终于尝试到了,疼,真是疼到她想骂娘。
  赵穆虽不过十四岁的少年,但他是由祖父敬帝隔代指定的储君,与父亲献帝的皇位同时置立,就连东宫一应的太傅、少傅并武师,皆由祖父敬帝当年一手钦点。
  所以赵穆并非两个大哥那样的闲散王爷,每日学学四书五经,再学学如何培养自己浸淫几代的皇家贵气就可。
  他是从小受最严酷的训练成长起来的储君,虽才不过十四岁,但其身手放翻三五个神策军没有任何问题。
  直到去年,连同萧后被废,东宫的瞻事府整个儿全端,才成如今这荒凉凋蔽的鬼样。
  *
  赵穆转身出去,大约不过三息的功夫,旋即回来。
  他默默点了一盏灯,却不往陆敏身边来,而是站在窗前,默默的站着,陆敏是个很怪异的侧躺姿势,从她的位置看过去,可以看到他虚握的手在微微发颤。
  陆敏心说叫你别看你非看,这下受到打击了吧。
  那傅图是赵穆武术师父傅腾之子,比赵穆大一岁,自幼与赵穆一起长大。陆敏自小跟着两个哥哥四处顽,学到爬墙窜地的功夫,行动起来身轻如燕。
  方才她哄完狗,溜过门房时,恰看到傅图在干些半大男孩子们常常试图要干的事情,当在,手中少不了一本封面颇为旖旎香艳的小黄书。
  陆敏上辈子活到二十七岁,还曾有过丈夫,当然能理解傅图那种行为和需求,毕竟他今年也有十五了。
  男人干起那种事情,天塌了也管不得。她正是趁着傅图放松戒备的时机,才能溜进来。
  陆敏忽而颇有些心疼赵穆,上辈子这厮穿僧衣治国,因僧衣为黑色,人称黑衣天子。想必一辈子没有开过荤。大约这时候连上手都不会,乍然撞见兄弟在干那种事情,被吓懵了。
  果然,他忽而回头看她一眼,随即又转身,仿佛被针扎过一样。
  终于,赵穆平静了。他走过来,却不解她的穴道,而是自她的手往上,一点又一点的轻轻碾捏。
  陆敏呼吸骤紧,赵穆随即一声轻嗤:“你祖母是火州国公主,听闻颇有些迷惑男人的巫术,代代相传。你姑母靠巫术迷惑我父皇。方才你手摸我的天灵感,也是想下巫术,来迷惑我?”
  他是想找,看她身上可有藏着毒,或者针。他以为她是来施巫法的。
  陆敏虽被闭了穴道,皮肤的触感还在。赵穆还是个半大孩子,手轻,当然也颇谨慎,双手悉悉祟祟揉到陆敏锁骨位置时,终于止了手,问道:“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陆敏直截了当说道:“明天太后娘娘千秋,你压根儿没有准备什么诗吧?你会当着众人的面求皇上废你太子之位,我说的可对?”
  赵穆果然住手,问道:“你从那儿知道的?”
  陆敏哑然。她知道前世很多事情,细忆上辈子皇太后千秋,当时她表演完祝寿歌退到后台,忽而御林军入殿四处戒严,当时隐隐听闻是太子赵穆大闹寿宴,要求皇上去他太子之位,只求能放出他母亲萧氏。
  她不想叫任何人知道自己重又回来,又想阻止赵穆被废,不想他那干干净净的头皮上再留一道道疤痕,所以只能半夜来找他。
  陆敏道:“你别管我从那里知道的,只记得到时候千万别说那种话。”
  她仰着脖子,呼吸似两只毛毛虫,搔着赵穆的脸。她还是个孩子,他手碾过她的手臂,那纤细的手臂骨软体肤柔,仿如糯米捏成一般。
  赵穆脑子一滑,滑到傅图方才所持的那本书上,邪念骤起,随即解开了她的穴道。
  陆敏随即翻身起来,滑的像只泥鳅一样,转身就跑:“千万别说那种话,千万!”
  到门外,早已被收买的狗还朝她摇着尾巴。赵穆再追两步,她已经借着宫墙边的枣树攀了上去,转眼便已消失不见。
  赵穆回头,傅图也冲了出来。他盯着傅图看了许久,忽而说道:“陆家究竟是怎么养闺女的,这小野丫头怎么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傅图也知自己闯了大祸,低声道:“请殿下恕罪!”
  赵穆闭眼在当庭,月破云而出,细细一勾却明亮无比,洒在他略显稚嫩青涩的脸上。
  他已生喉节,那喉节轻颤着,上下而动:“明天大约要发生很多事,盯好蔷蘼殿,莫要叫人钻了空子!”
  殿外高槐簌簌作响,显然那小丫头已经走了。
  *
  老太后姓窦,是献帝生母,也是敬帝元后,但娘家身份并不显赫。而且因她自己刻意打压,到如今在朝为官的,也只有一个侄子在谏院做御史中丞,也是个清廉如水的官职。但这并不妨碍她在宫中的地位。
  献帝前朝后宫忙碌非常,遂命长子,大皇子赵启在太液池中新修太液仙境,为皇太后贺千秋之献礼。
  到傍晚时灯火缭绕,隔岸望去,雾气蒙蒙仿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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