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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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为妃-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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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倒是奇怪,奴才们虽孤立他们,却再不敢暗地里说他们母子的流言蜚语,开始也有说几句“私通”“不干净”之流龌龊话的,可第二日都不见了踪影。
    这点,倒是好了。
    锦月那日跪地受凉,这几日都卧病在床上,幸得香璇不离不弃,一直照顾,小黎进进出出地端茶送水,好似成熟了些,最大的改变是再也不吵着说“神仙叔叔”了,而是拉着她的手说“娘亲赶快好起来,小黎会赶紧赶紧长大,保护你”之类的话。
    这日,锦月刚下床,打算去园子里找找看有没有草药,便忽然门口冲进来个白罗裙女子,一下扑进她怀里,呜呜痛哭、哽咽——
    “姐姐……姐姐!原来你没死、你没死……”
    熟悉的声音让锦月浑身一震,昏沉的脑子立刻无比清醒。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颤抖着手,锦月捧起怀中女子尖尖的小脸,不敢相信!
    “你……你是,映……映玉?”
    白裙女子泣不成声,满眼滚泪珠点头:“姐姐是我……是我……是映玉来找你了……”
    她一擦泪珠,看锦月脸颊消瘦、骤起了恨意,“姐姐受委屈了,我已经将那贱人的老叼奴打断了双腿,替姐姐和孩子报了仇!”
    她说罢,锦月才注意到院子外有嗷嗷的哭叫声。

  ☆、第十八章 姐妹相认

锦月从窗户往外一看,心惊肉跳——
    院中站着四个便衣短打胡服的武夫,而那日凶神恶煞的凶妇满地打滚地痛哭,裤腿上血迹斑斑。
    “姐姐别看那令人作呕的泼妇了,别让她糟坏了咱们姐妹重逢的喜庆。”
    屋外的痛叫声令锦月心头发慌,不过眼下也无暇顾及,有什么比本以为死了的亲人再次出现在面前更令人惊喜呢?
    锦月握住映玉纤细的手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回——
    面前的姑娘发黑,肤白,巴掌大的小脸儿略有些虚弱的苍白,梳着垂鬟分肖髻,点着几朵白中带粉的珠花,一袭白纱裙映着苍白的肌肤有一丝病态,却也更显得楚楚可怜。和锦月记忆里体弱多病、苍白模样相差无几。
    “还是五年前的模样,不过……略胖了些。”锦月欣喜莞尔,而后想到当年与秦弘凌的事,又沉凝下去,“这几年你在哪儿,过得可好?我是你长姐,却没有照拂好你……”
    锦月说着眼睛有些湿,映玉亦然,轻轻依偎在锦月怀中落泪哽咽:
    “映玉过得很好,只是苦了姐姐,在暴室……”
    话到此处便不成声,姐妹二人都想起了当年丞相府的□□,萧家本是大周第一显赫的氏族,朝夕间便被全部处决,爹娘成亡魂、亲人生死别。灭族啊!
    锦月轻轻抚着映玉颤抖的背:“都过去了,过去了,爹娘泉下有知我们还好好活着,也算安慰……”“娘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叮嘱我定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而今找到了你,我也对娘有个交代了……”
    映玉含泪默然点头,几度开口想说爹娘都不能成声,最后道:“当年和姐姐在河套小镇失散,姐姐被捕,我……机缘巧合,遇到了殿下,所以这些年……映玉都在大漠……”
    锦月微微吃惊,不想她竟然和一直在大漠,秦弘凌照拂着她。犹记当年,京兆伊和大司农带着士兵封锁个个大门,三重弓箭手趴在围墙上朝府里乱箭齐发,刹那哀声四起、鲜血四溅。一队刽子手冲进丞相府,大肆砍杀,她的婢女、奶娘、父亲、弟弟、姑姑……一个一个地,倒在血泊里,丢了性命……
    她带着妹妹萧映玉、弟弟萧青枫从破墙洞逃了出去,举目无亲、旧友更不堪依靠,她几欲崩溃的时候,有一个念头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坚定——她要去大漠,去找秦弘凌,这个世上她只有依靠那个男人了,她只有他了,他说过要给她一辈子的幸福。
    所以她带着弟弟妹妹千里迢迢,一路逃亡北上,虽然已是二月底,可漠北依然冰雪千里,她都不知道怎么走到边塞的。
    到了河套,她立刻给弘凌修书一封,解释了数月前分手是不得已,是不想将他牵连入谋逆之案,若他在长安被牵扯进来,势必被处死,而今已到塞外,她愿就此隐姓埋名,不管富有还是贫穷,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生死不离不弃。
    她忐忑地等了一天一夜,终于等来了弘凌。他穿着铠甲,满身干涸血迹和酒气,当是上战场前喝的壮行酒,他眼神凌厉也不说话,将她按在破庙的茅草堆上,要了她身子。情到浓时他捧着自己脸说——“相信我锦儿,虽然我弘凌现在一无所有,但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做天下的皇后……”
    多么动人的情话呀!
    而今,天下他已唾手可得,只是那句情话又落入了哪个女人的耳中?那个“素棉”吗?看得出来,弘凌对她态度明显不同,爱护、宠溺、纵容……
    锦月冷冷一笑。爱说给谁听给谁听吧,左右……左右她再也不会信、再也不会听了。
    映玉见锦月忽然脸色冷冷不知在想什么,心下有些慌张,忙握住锦月的说:“姐姐不要多想,殿下……殿下只是看在姐姐的面上才收留我、照顾我,姐姐,你是生映玉的气了吗?对不起,我……我……”
    锦月回神,轻轻一笑:“是你多想了,此生此世,秦弘凌的事已经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再说,你又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映玉眸光一荡:“姐姐你、你是说和殿下,恩断义绝了吗?那,孩子……我听说,姐姐有个儿子,难道是五皇子……”
    “孩子不是任何人的,只是我自己的。”锦月不愿再说下去,离宫的决心越来越坚定。这座城、这个男人把她困得太久,她实在太累了。
    映玉也沉默,不知在想什么,安安静静的垂首、柔弱地坐在那里,温柔惹人怜惜,锦月抬眸,才发现这个妹妹和记忆里的妹妹,还是变了,变得更柔媚,也隐隐有几分阴柔的凌厉。
    两人正沉默,窗外的叫唤声陡然大了起来,刺得人耳膜发痛——
    “杀人啦、救命啊,玉皇大帝啊救救我啊!阎罗王唉,快收了这几个歹毒的恶鬼啊……素棉姑娘救命啊……”
    声儿大得几个院子都能听见!
    锦月和映玉忙着叙旧,倒是把外头那泼妇给忘了,都忙出门去看。
    果然见那叼奴扯破喉咙的哇哇叫喊着、满地打滚,一双裤腿晕着大片的鲜血,看着比先前吓人。
    锦月看映玉,低声说:“这泼妇虽可恨,但她主子得宠,若继续闹腾下去恐怕于我们不利……你初来乍到,还是少惹事端。”
    锦月没有挑明说“逆臣之女”的身份敏感,料想映玉心思玲珑应该知晓,却不想映玉眸中泛起恨,盯着金彩凤恨声:
    “在大漠,这老叼奴和她的贱人主子可没少欺负我!”她又心疼地看锦月,“何况他们那日还那般欺侮姐姐,这仇映玉不报便枉受姐姐疼爱了!”
    若真要报仇,那方法也是千百种,光天化日这样打动静实在不妙,院门外已有数双窥视来的视线!锦月心头一跳,想起那日金素棉对这叼奴的纵容,可见叼奴地位不同。
    “还是先放了她吧——”
    金彩凤听见锦月的话,以为锦月怕了,叫嚣得更厉害了。
    “就你们一个不干不净的贱婢、一个卑微孤女还妄想与我们金家千金比高低,你们再不放我,素棉姑娘一句话就能要了你们的狗命!”
    锦月在后宫历经风霜,早已练出为达目的、可不惜一切代价的心性,这种话可以权当是放屁,可映玉彻底被激怒了,气得浑身发颤指着金彩凤——
    “你……你……”她咬牙,“你再侮辱我姐姐一句,我杀了你!和我姐姐比,在殿下心里她金素棉算个什么!”
    映玉回身:“姐姐身子不好在此等我,映玉这便去找那自视清高的贱女人算账!”“今天我倒要看看金素棉要怎么要我的命!”
    她的脸恨意深沉,锦月只觉吃惊又陌生:
    “不要冲动映玉,映玉,映玉!”
    映玉疾步走出院子,锦月心说不好、要出大事,赶紧追出去,可刚到院子门外就见小家伙扛着小锄头、喊着“娘亲娘亲”,噼里啪啦跑过来——
    “娘亲娘亲,我给你挖了草药,你、你看你看,小黎挖得好不好?”
    小黎胖乎乎的小爪提着几根草而在锦月面前挥舞、邀功。
    “好好好,娘亲现在有点儿忙,你先回屋里乖乖做在板凳上,等娘亲,啊?桌上有炖好的萝卜汤,你最爱的,吃饱饱了别乱跑知道不?”
    锦月着急去追人,幸好见香璇远远跟再小黎身后,于是赶紧将小黎托付给香璇先照看,自己去追映玉。
    映玉性格虽内向、温柔,可激怒攻心就会变得异常冲动、刚硬,仿佛变一个人,而刚才映玉的表情,锦月只觉隐隐有些“可怕”了。
    锦月追到椒泰殿门口才追上映玉,可终究还是迟了——金素棉在正在殿外。
    椒泰殿的雕栏玉砌的广场上摆了桌椅,金素棉似监督那叫丰斗的孩子读书,一旁站着伺候两个亲近婢女正和她说话,清晰传来——
    “姑娘查清楚了,那天的婢女叫徐云衣,是个暴室特赦的私通女犯,不干不净的,不知怎么就来了咱们东宫,映玉姑娘一早还去看了那贱婢……”
    锦月都听见了,更不要说映玉了,伸手却拉她不住,锦月眼看映玉如一只气得发颤的白鸟儿,扑过去一耳光将富贵美人打在地上。
    木桌撞得摇晃、杯盘碗盏噼噼啪啪碎了一地!
    “你欺负我我便忍了,你欺负我姐姐、我今天断不能容忍你!”映玉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紧咬着一口银牙瞪金素棉。
    锦月倒抽一口凉气——地上的蓝裙美人痛苦地□□一声,一双素手按在碎瓷片上,手心立刻血流如注。奴才乱作一团——
    “姑娘,姑娘!”
    “好多血,怎么办怎么办……”
    “快、快进殿去告诉太子殿下!”

  ☆、第十九章 弘凌的吻

立刻有奴才往椒泰殿里跑,映玉一慌,似没有料到弘凌竟就在里头,愣在原地蜷着手捂胸口,锦月知道,她这个动作是害怕不安。
    锦月上前一步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映玉回眸来,眼中尽是惶恐之色,看见锦月镇定的安抚眼神,仿佛一下有了依靠和支持,脸颊终于回暖了丝血色。
    很快,椒泰殿里快步出来五六人,为首的是弘凌,依旧是明黄的太子蛟龙袍,高贵非凡,身后一步是个粗犷的黑铠甲大将军,再后是几个塞外打扮的便衣亲随。锦月心中有不好的猜想,这大将可千万不要是……
    “素棉!”
    “女儿你怎么了?”
    弘凌三两步走来,一扫地上一片狼藉,金素棉瘫在一地碎瓷中双手滴滴答答地滴着血,绽开在水蓝锦裙上如一片红梅。
    锦月便见男人那双好看的眉敛得紧紧地,眸子寒光四射地扫来。映玉瑟缩一抖,不觉往锦月身边挪了一步,锦月紧紧握住她手,眸子依然与弘凌冷冷对视着,丝毫不示弱。
    铠甲大将心痛地围着金素棉叫“女儿”,几个高手亲随和太监、宫女、刚赶来的药藏局御医,也蜜蜂似的围着金素棉,如众星捧月。
    “殿下……殿下……好痛,我好痛……”
    金素棉柔弱地唤着弘凌,弘凌从锦月这处决然回视线、便将她当做了空气,将金素棉打横抱起,往殿中走。
    弘凌没有发难,映玉刚松了口气,便见那铠甲大将听了奴才禀告刚才的事,再看正好抬上来、嗷嗷叫的金彩凤,指着映玉厉声一喝:“如此歹毒的女子,抓起来丢进牢里关着!”
    映玉惶然无措,锦月忙挡在映玉身前、挡住来拿她的那几大汉:“大人且慢,这里是东宫,不是军队,东宫的人大人还是不要妄动的好,免得落人口实,恐怕于大人不妙!”
    大将军高大魁梧、满面髭须,锦月感觉到映玉在身后发抖,可见她当认识这个大将、并且忌惮,思及此处,锦月不觉一凛。
    果然,那大将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眼,怒气腾腾、满眼轻蔑,没说话,回身单膝朝殿门口的弘凌一跪:
    “太子殿下,金高卓在大漠抛头颅洒热血、出生入死,对殿下从无二心,今日老夫的宝贝女儿和多年老仆却当着老夫的面,被这人伤得鲜血淋漓,还请殿下还老夫一个公道!”
    弘凌顿在门口没有回身,许久才冷漠缓声——
    “将军驻守边防劳苦功高,素棉,又温柔贤惠照顾我多年,便听……将军处置吧。”
    说罢便转入殿中不见了人。
    刚得此令,金高卓噔地起身、二指一指锦月,目眦欲裂:“将二人押下去,严刑拷问!”
    映玉瘫在锦月身边,锦月望着那空荡荡地门口止不住冷笑!怎么如此愚蠢呢,说自己是东宫的人,秦弘凌巴不得她这个背叛他的人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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