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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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情深-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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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喝了几口执子煮的安神汤,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看着床顶素色镂着精美花纹的幔帐有些恍然如梦的感觉。思绪无边蔓延,有些担心隐沉,他那么欢脱不晓得会不会在山上迷路?遇见什么奇葩变态的山精鬼怪?又想着那个绯衣女妖,对于她的做法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还有阚自珍,我今晚见到他,着实惊喜,心里即是忐忑不安又有些窃喜。

  阚自珍说我想的太多,刚开始我还不承认。
  可是这一夜,我又做梦了。
  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除妖师,下山除妖时对身为夫子的阚自珍一见钟情。俗话讲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于是我顾不得女儿家的矜持三番五次的下山去勾搭阚自珍。

  众所周知,喜欢一个人必定是要彻底地了解一个人。适当的时候用细节去打动他!
  于是我经常躲躲闪闪地跟在阚自珍身后,悄声无息地模仿着他的动作。偶尔阚自珍刹那一回头,总能抓住形如偷儿的我。他总是眼带笑意地看着我,那时候,我心里总是糗的慌,恨不得找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梦中的阚自珍是个文弱的清隽书生,他的唇角总是微微勾起,不笑如笑。只是看着他的身影都会让人顿生好感,当他笑起来的时候,黑曜石般的双眼总是熠熠生辉。他唇角飞扬,只一个浅浅细细的笑容便是把璀璨地颜色添个十分。
  他只凭着一抹笑容,便能让女子亲近他,爱慕他。

  梦中我,总是能因为他不经意的一瞥,或者是一个笑容便能独自欢喜半日。那一日,我因为贪恋他的笑容,偷偷地趴在他的房顶,从太阳初升到夕阳斜下。
  他一直坐在院中看书,微风轻拂,他的小院里错落有致地种着许多花草,我的心便如那些盛开的花儿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下,欣喜无限,欢乐无限。

  不知不觉一日便这样过去了;夕阳西下,我却怎么也舍不得离开。那一卷书早已经被他放在一边,他懒散地坐在院中品着一坛花雕酒。
  我在屋顶趴了一整日,四肢有些僵硬,夜晚的雾霭也渐渐浓了起来,浸湿了我的衣裳。

  我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脚,准备爬起来回山。哪想,阚自珍的茅草屋顶,被我连着几日摧残,已经承受不住我的重量。
  我闭着眼尖叫着从屋顶摔落,砰地一声砸在地上,扬起了漫天灰尘。

  “咳咳咳……姑娘……。”
  “嗯?”
  “姑娘,你可能起身?”

  我迷茫地睁开眼,只见我极为不雅的趴在阚自珍身上。一瞬间,我窘迫地脸颊绯红,心似火烧。
  阚自珍匀了几口气息,伸手抚上我的头顶,声音虚弱却带着低沉的温柔:“已经没事了。”

  夕阳的余晖,恍若天际之火,把天空烧成一片赤红。他的容颜带着不可思议的温暖,比那辉煌的赤焰还要耀眼。

  那一瞬间,我只觉得我心急速的蹦了几下,却在刹那归于平静,平静的仿佛一潭秋水。
  他将我扶了起来,他的眼含着笑意,他的手温暖却又轻柔的将我头上的枯草一根一根的捻了下来。那一刻,我看着同样身沾着无数枯草和灰尘的他。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我都要伴在他身边。
  在梦里我依恋着他柔暖明亮的目光,憧憬着他谦和良善的温暖,爱恋着他日和风暖的浅笑,心折在他温雅如玉的风范中。

  梦醒之后,我懒懒的趴在床上。
  昨夜的梦境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我伸手捂住心脏,只要稍稍一回想梦中的情景,我便觉得心里充斥着满满的甜蜜。我想我一定是病了!

  执子打了一盆温水进屋,我没精打采的洗着脸。昨夜下了一场小雨,院子里的花草树木看起来倒是生机勃勃,和我这懒散颓废地模样鲜然对比。
  阚自珍不知何时靠在门旁,见我这般懒散的模样忍不住失笑:“这般没精神,等下回山可别从剑上别掉下去。”
  我用湿帕子捂着脸,发出一声安逸的叹声,喃喃道:“回哪座山?”
  阚自珍嗓音带着低沉的笑意,他伸手替我擦脸,然后将我牵到梳妆台前坐好。伸手拿起放在桌上的檀木梳一边替我梳发,一边道:“今日是师傅出关的日子,须得回山恭候。”
  我怔怔的看着他倒影在铜镜中的身影,一时分不清他和梦中的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究竟谁才是真实的。

  明明才一瞬间的时间,我却觉的时光如白驹过隙,淘走了许多回忆,又送来许多新的记忆。还记得在山中睁开眼,乍见他的模样,一袭青衫磊落,长剑轩然,在一片春光明媚中美好的令人向往。

  “小五。”
  他在唇间轻轻吐出我的名字,听在耳中,如醇厚的美酒一般让人熏染欲醉。我被他的温柔体贴,击的节节溃败。
  我心下欢喜却又涩然,其实这样就已经很好、很好了。

  遥远的上阳峰上开始下雪,密密麻麻的鹅毛雪花纷纷扬扬地洒在身上。我站在阚自珍的身后,紧紧抱住他的腰。脚下的长剑仿佛知晓回山的喜悦,剑身发出一阵阵轰鸣。隔得太远,只能恍惚看见山门口站着两个身影。

  阚自珍将脚底的剑收回入鞘,牵着我缓缓走在雪地上。一个乌发红衣的少女早已经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她看清我,指着我大叫一声:“是你!“。
  我歪头,含笑看着她:“怎么几日不见,小莫好似很惊讶。”
  她将手背在背后,哼哼道:“才没有,巴不得你消失呢。”

  “师妹,莫要如此讲话。”越书生拉过莫雨薇,对我抱歉一笑。
  我耸耸肩,对莫雨薇这样骄傲的性子早已见怪不怪了。

  “师兄,你看她。”莫雨薇蹬着脚不依不饶。
  越书生笑咳一声,安抚道:“师妹,不是要接阚师兄么?”
  莫雨薇对我一瞪眼,才跑到阚自珍跟前,搅着手指头笑嘻嘻地道:“一早就在这里等阚师兄归来呢。”
  阚自珍侧过身子,温言:“莫师妹有心了。”
  莫雨薇连连摇头:“不有心,不有心,应该的,应该的。”
  我忍不住呵呵轻笑出声,太有意思的一个女孩子。

  越书生也无奈的摇摇脑袋,走上前去,他拍了拍莫雨薇的肩膀:“阚师兄见着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莫雨薇吐吐舌头:“对哦,要是被师傅发现又要抄经文了。阚师兄再见啦!”说着,她亲亲热热地拉着越书生快步离开。
  我眯着眼睛看着莫雨薇同越书生离开的背影,这一幕似乎有些眼熟。

  脸颊忽然被人轻轻一抚,我回神抬头,却见阚自珍微微一笑,他柔声道:“走吧。”
  我心中一动,终是含笑,同他向前走去。

  到了阚自珍师傅闭关的洞府前,我默默地同他立在一旁。这是上阳峰最高的一座山峰,周围种着一片梅林。纷飞的雪花中,傲然挺立的梅树绽放着花朵,红的近乎似血的花朵和着白色的雪花宛若仙境。淡淡的梅香,若有似无的蹿近鼻腔。遥望着远处的山峰,真当得一句凝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的意境。

  阚自珍轻声道:“这片梅林是师娘幼时亲手种下的。”
  我朝他望去,只见他目光凝视着我,随即却将目光移了开去:“你离开的那几日,我常常想着你。”
  我静静地听着他的声音,握紧了拢在袖中的双手。我垂下眼,低声道:“……我也……。”想着你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小五……。”他忽然叫我,我抬眼与他对视,半响我们两人都笑出了声。方才那种旖旎暧昧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

  他哈哈一笑,弯腰拾雪,不一会儿便弄了一个圆滚滚的雪球递给我。我愣愣地接过他手中的雪球,入手冰凉却觉得心里暖的慌。他白皙的手指在我脸上揉了揉,而后将手负在身后,仰望着白茫茫的天空。
  我沉默了一会儿,也学着他的模样仰望着天空。雪花落在脸上,冰冰凉凉的,不一样会变化成了水从脸上滴落下去。

  “野有蔓草,零露潯狻S忻酪蝗耍逖锿褓狻e忮讼嘤觯饰以纲狻R坝新荩懵稙彏彙S忻酪蝗耍袢缜逖铩e忮讼嘤觯胱淤申啊!

  优美婉约的字句在耳畔响起,我不禁抬头看向阚自珍。他却只仰着头,留给我一个精致的下巴。我看着他的眼神,不觉温柔了几许。这样美好的诗经,仿佛从很早已经就已经嵌在我的骨血之中。
  我能感受他声音里温柔带着怜惜,绵绵密密地话语中,墨染着深情。他低头,眸光在一片浮光掩映中透着幽深,又好似灿烂的日头一般亮的晃眼。
  我脸颊渐渐变的滚烫,只好矫情的移开目光,不敢与他对视。


(二十三)
  我本以为,仙人出关,气势必定恢弘,若似惊天动地,或是山崩海烈之势。再不济脚下的一方尘土定然是要动上一动。
  我同阚自珍默然无语站了半响,阚自珍忽然转身回头,我也随着他转身望去。定睛一看,眼前凭空出现一个白发如银,气度旷达的仙人。

  阚自珍牵着我上前,恭敬地对那人行了一礼:“师傅!”
  我看着眼前眼前的仙人,心想,这就是莫雨薇口中所讲的上清派掌门云崖子大仙。我连忙跟着阚自珍对他施礼道:“小女时歇,见过仙人。”
  云崖子上前一步,朝我们微微颔首,淡然道:“这位姑娘倒是不凡,单一水灵根。”他的声音犹如幽泉一般,乍一响起,听在耳中只觉浸人心脾使人身心空灵。

  闻言我既惊又喜,连忙上前一步奇道:“如此说来,我还是一个修仙的好苗子?”
  云崖子淡然一笑:“小姑娘被修远带回来,该是我上阳派弟子。”
  阚自珍脸色有微妙的变化,他朝我看了一眼,神情复杂地上前介绍道:“弟子心仪这位姑娘久矣,还望师尊做主!”
  云崖子有些讶异,思忖片刻,颔首道:“如此,也好。”

  听了两人的话,我忍不住开口:“仙人……我……。”手被人紧紧握住,我回头,只对上他一双含情脉脉的双眸,漆黑的眼珠酝了光华。那温柔的眼神让人沉溺,我往后退了一步,踩碎了一地花荫,最后垂头低声对着云崖子道:“你可以收我为徒么?”
  云崖子淡然一笑:“我与姑娘倒是有缘分,便收了你这位弟子!”
  心跳的有些急,不知是为云崖子一句收我为徒的话,还是阚自珍方才那一番表白心意的话语。我整理好心情,朝云崖子笑眯眯一拜:“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云崖子微微颔首,语气略为温和了些:“无需多礼,明日便举行拜师礼。”
  我点头称是,云崖子不知想到了甚,竟是低低一笑,便提起步伐渐渐远去。

  阚自珍伸手将我托了起来,他将我群褶间的雪花拂去,柔声道:“从今以后,你便是我师妹了。”
  我却低着头,躲避他的目光,含糊道:“……那我也唤你阚师兄?”
  阚自珍含笑打趣:“唤大师兄也未尝不可。”
  我能想到他此时唇角定然勾着动人的微笑,就像梦中一般。听到他揶揄的话语,我心里一个激动,我抬头慌道:“……不要……。”

  我不晓得为何,心里就是不愿意唤他为大师兄。总觉得大师兄三个字,在我心底占了极为重要的一席之地。
  阚自珍眼中的光华变成灰色,他放开我,背过身子,他唇角上扬,笑意却未达眼底:“小五。”

  小五,小五,与阚自珍相处,他总是这样轻轻唤我的名字。仿若他每唤我的名一次,他的声音便犹如一阵鼓声,一下又一下的砸的我心口窒疼无比,却还偏偏带着突兀的欣喜。
  气氛死寂,我噤口不语。

  他慢慢渡了一步,抬手轻轻捏了捏我的耳垂,温言道:“随我来吧。”
  我诺诺应了,随着他慢慢而去。待要离开的时候,我甫一回头,却见天边织出亮光,金色的阳光如大火铺降。我目光恍惚迷离地看着灿烂的阳光映着漫天霜雪红梅,心底却似是缺了一角,空荡荡的有些难受。

  阚自珍带着我下了山峰,来到一处山色栾岚的山谷。谷中开着成片成片的梨花,雪白的梨花和着远方青山,倒也有种脱俗的仙家气派。
  “这是我的洞府,从今以后你便和我住在一处。”
  我嘻嘻一笑:“阚师兄安好。”
  阚自珍伸手在我头顶一敲,含笑:“促狭鬼。”

  梨花林中有一处小小的池子,池水碧蓝清澈,弥漫着一股清凉的梨花香。我仔仔细细地洗了个澡,换上上清派的弟子服。
  同阚自珍身上的青衣不同,执子交予我的弟子服,白色的裙摆上用红线绣着一些古朴大方的花纹,料子摸起来极为软滑,听说还能防火辟邪。红白交织的衣裳,穿在身上显得柔韧飘逸。我满意的临水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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