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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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才子- 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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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唱完前三,传胪官高宣:“二甲第一名,苏州府长州申时行。”
    没有人上前,殿中一静。
    那个官员又喊了一声:“申时行。”
    吴节抬头看过去,却看到申时行木讷地站在那里,一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模样。
    “申时行。”那官员再也按捺不住,偷偷推了他一把。
    申时行这才趔趄地走上前去,机械地跪了下去。只觉得眼前有千万彩色的蜂儿蝶儿飞舞回旋,整个人都好象失去了重量,漂浮在云端一般。跪在了御道的左侧。他只看到十步之外的皇上向前欠了一下身子,注目望他,嘴唇动着说了什么也没听清。
    在此之前,他已经死心了。对他这样的大名士大才子来说,中个进士本就是应该的事情。不点翰林,就算是彻底的失败。他
    他不敢想象自己一旦落选,该如何面对家乡父老,面对在自己身上寄托了山一般沉重的厚望的师长。
    如今,一切都结束了,圆满了。
    泪水沁出来,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到。
    事到欢喜,每怕真。
    前十名唱名毕,鼓乐又是大作,大学士至三品以上各官及新进士等在吆喝声中,行三跪九叩礼。这时,中和韶乐奏《显平乐章》,嘉靖皇帝站起了身,乘舆还了宫。
    典礼结束后,礼部尚书内阁首辅严嵩用一个红漆木托盘奉了黄榜,置于彩亭之中,在礼乐仪仗下出奉天中门,一群人抬着黄榜,缓缓来到东长安门外,在长安街张挂了起来。
    新进士左列出昭德门,右列出贞度门,一甲三人随榜亭由午门正中缓缓走出。
    由于丹陛中石只有皇帝才可以踩践,所以午门的中路除非皇帝出行从不开启,殿试传胪后准许文武一甲进士由此门出,这是连亲王宰相也不能享有的隆遇。
    走出午门这一段路竟花了小半个时辰,接下来就该游街了。
    在走出来之前,吴节拉了一把一直跪在地上失去了思维能力的申时行,笑道:“恭喜申兄被点进翰林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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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 这感觉很好
    这一拉,竟然没有将他将地上拉起来。
    吴节心中奇怪,低头看去,却见申时行眼睛都直了,嘴唇也乌了。顿时吓了一大跳:“申兄,你怎么了,别吓我。”
    他同申时行相交甚得,而且这人胸怀宽阔,为人谦谦有礼,什么话都同自己说,是吴节在穿越到明朝之后最谈得来的朋友。见他变成这个样子,心中担忧起来。
    礼部的官员见多识广,立即笑道:“吴节大人无须担心,这情形往界殿试之后可见得多了。估计是喜欢得迷了心窍,一时转不过弯。”
    说着话,就从袖子里探出一只手来,用拇指甲朝申时行的人中掐去。
    这官员留着长长的指甲,一掐就掐破了皮,有一股黑血沁了出来。
    看得吴节心中一寒,太残忍了,也不卫生。若换成我,你就算要掐,也得先抹上烈酒消毒啊,弄得了破伤风,在医疗条件落后的明朝那可就死定了。
    还好,这一掐也不知道是真的起了作用,还是被疼醒了,申时行叫了一声,幽幽回神:“有水没有,渴了。”
    “拿点水来。”还好这个时候皇帝的御驾已经离开,也不怕惊了圣上。礼部的官员忙叫人端了一碗水,也不先递过去,而是自己喝了一口,对着申时行“扑哧!”一声喷了个满头满脸。
    然后才交了过去,申时行接过水吸一口在嘴中,良久才咕咚一声吞了下去,好象是用了全身的力气。
    大约是大猛,他眼睛里泛起了一层泪huā,突然叫了一声:“娘……”
    礼部的官员笑道:“这里可没有你娘,快收拾一下。一甲前三要亮马夸街。其他的新科进士们则要排队去礼部堂院参加琼林宴。”
    所谓琼林宴就是中榜书生的在一起吃饭,由皇帝做东。大家一起认识认识。吃完这顿饭就代表这些中榜的人以后都是朝廷命官了。吃饭的地点一般都设置在皇家园林,或者礼部大堂。
    一说起吃,作为一个资深吃客,吴节这才感觉饿得厉害。他因为不熟悉朝廷的制度。以为皇帝今天也会安排伙食,也没吃早饭。到现在。已经是正午时分了,粒米未粘牙,有些经受不住。
    好在有琼林宴可吃。按说这种高登记的国宴。应该不会像殿试时那样全是冷食吧。
    问题是还得游街,等到吃饭,也不知道还有多长时间。
    吴节不愿耽搁,就扶起了申时行朝外面走去。
    刚走出大殿,就看到有一大片云彩从西面飘来,将头顶的太阳都遮住了。
    光线一暗。就听到身边的申时行喃喃道:“羞愧啊羞愧,想我申时行在江南也是有名的才子。在人前一想以淡泊名利,卓而不群的风范而自居。想不到,今天骤然中了二甲第一,竟把持不住了,让士贞笑话。”
    吴节:“申兄何须这么说,毕竟是关系到我等前程的大事啊。”
    申时行:“同士贞出身官宦人家不同,申时行乃是寒门士子,父母去世得早,从小就养在舅舅家。记得母亲去世时对我说,大娃啊,你爹死得早,娘现在又要走了,我们家算是完了。要想重振家声,只能靠读书这一条路可走。你读书了得,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因为家道中落就跌了志气啊……娘,儿子今天算是替你争气,没辜负你啊……”
    眼泪又落了下来。
    吴节心中也不好受,手中的申时行身体很软,就好象没有了力气,再看看阴下去的天色,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涌上喉头。
    只觉得这天特别的高,申时行站在下面显得又是如此地小,偏偏又奋力地想上攀登。
    就如同一颗不屈的灵魂。
    这何尝不是这个时代读书人的写照?
    走到午门后,除了一甲前三,其他人都要去礼部等候。
    吴节拍了拍申时行的肩膀:“申兄弟且去礼部,吴节去去就回。”
    申时行已经恢复正常,笑道:“亮马夸街,乃是状元、榜眼和探huā才有的荣耀,我等也只有看着羡慕的份,真想重考一次啊!”
    吴节哈哈一笑:“一甲前三又如何,不过是代表我考得不错,将来进了官场,浮浮沉沉,辗转际遇,谁有说得清楚呢!再说,申兄不也点了翰林,说起来,你我都处于同一个起跑线上。”
    虽然不明白吴节口中所说的“起跑线”是什么东西,但大约的意思申时行还是懂得的,摆了摆头:“现在还不能说是铁定进翰林院。”
    吴节大奇:“这又是为何?”
    申时行:“还得有一次复试,谓之选馆,选中的才能称之为庶吉士。”
    原来,殿试传胪后的十日,建极殿又要举行进士朝考,以选拔翰林院庶吉士,称“馆选”。
    一甲前三直接保送进翰林院,自然不用去考。
    四到十名,也就是二甲的第一到第七名则要去走一个过场。
    朝考内容无非诏、论、疏、诗、赋等形式,前后不一;成绩分为一、二、三等。庶吉士的录取要综合复试、殿试和朝考三次考试的成绩等第,而以朝考成绩为主。一般说来,考殿试二甲、复试、朝考一等者肯定录取;朝考成绩同时也是进士授官的依据。复试、殿试、朝考均重视楷法,书法不好者难取优等。
    其实,也就是考一下考生的综合素质,看是否具备做翰林学士的资格。
    考生和主考都不太认真,大约过得去就行了。
    一般来说,都会过关。
    如果碰到运气不好,被刷下来,也怪不了别人。
    吴节弄明白这其中负责的程序,替申时行松了一口气:“申兄自然是没问题的。”
    申时行肯定地点了点头:“殿试时我那是一时不慎,这次断然不会再犯下如此大错。士贞你等着我,咱们翰林院相会。”
    吴节哈哈大笑,拱了拱手,朝午门外走去。
    说起午门的正门,别说在古代只有皇帝能走,就算是在现代社会,这道门平日里也是关着的。只有在每十年一次的国庆阅兵式上,才会开一次,总书记坐着敞棚车出来,朝三军将士挥手。
    能够从这里出来,吴节突然有一种难言的激动:“能够从这里大步出来,这感觉真的很好啊!”

第三百七十章 都凑齐了
    。
    本次殿试的黄榜早已经张挂在长安街上,然后谁中了状元的消息以非快的度传播开去
    实际上,三年一次的大比对京城老百姓来说无疑是一场盛大的庆典,考试、放榜、游街的日子和程序,老百姓甚至比有些考生家清楚
    在娱乐业不发达的古代,殿试乃是堪比后世奥运会的大事,一样有很强的竞技性
    知道今天要游街,一大早,老百姓就起了床,在长安街上等着一赌状元公的风采这样的热闹三年才有一回,不像是菜市口砍人脑袋,每年秋天都有一次,而且还挺吓人的看状元公没有精神压力,又有花车什么的可看,实在是一种难得的精神享受
    刚一走出午门,远远地就看到那边满是黑压压的人头,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也不为过
    这才是“people、mountain、people、sea”啊
    “状元公来了,状元公来了”
    “好威风啊”
    ……
    一阵喧哗
    等到有官员将一条彩绶批在吴节身上,又将一朵大红绢花插到他的冠上时,欢呼声突然响起:“好”
    “好个风流人物”
    吴节上了白马,在依仗队的带领下,缓缓朝前走去
    他竭力在脸上露出恬淡的微笑,不住地朝四面的人群拱手
    这样的行进度自然极慢,饿得他实在经受不住
    最可恶的是,这仪仗队和花车还时不时停下来,搞些什么让人看不懂的节目,比如朝百姓撒花撒彩纸什么的,真真如后世结婚车队游街那么复杂烦琐
    走了半天长安街才行了一小半,太阳又从云层里出来,晒得他出了一身汗水若不是今天是自己的好日子,吴节几乎要忍不住跳下马去,找个陆边摊美美地吃一碗浊酒
    按照游行线路,车队需要围着皇城走一圈,到一切弄完,去参加琼林宴,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一想到这么长的路吴节就有些忍无可忍
    不过一想,上一届日本奥运会冠军回国,不也要这么游行上一圈,就生生地受了
    说起上次伦敦奥运会很多国家的运动员回国都来这么一出中国和美国主要是因为得的金牌实在太多,不希奇了,就免了这么一出
    对这次殿试,对京城的很多人来说就是一场国家级的竞技运动会,赢了第一,你就是国民英雄大众偶像
    在长安西街的一处茶楼里,裕王和李妃正坐在雅间里,低头朝街上看去他们都是一身便装身上也没带多少人,只几个长随
    未来的万历小皇帝也来了他也不过几个月大小,正抱在冯保怀里,哇哇大哭
    裕王被孩子吵得无奈:“爱妃,孤就说了,今天实在太乱太闹,你们母子就不该来的你看,这么多人,王儿显然是被吓着了”
    说着话,就指了指下面,宽阔的街道上早就占满了人,挤得水泻不通按说,街道中央应该留出一条宽阔的驰道给状元公跑马的,无奈,不管衙役们如何维持秩序,人潮都不断朝中央涌去
    那条空出的道也越来越窄,气得衙役不住口地骂娘,将鞭子使劲地朝前抽去
    至于街道两边的店铺,也早早就关了门,生怕等下一乱,被人顺走了东西
    但二楼的窗户无一例外地开着,挤满了好奇的人头
    这些好地段的窗户早早地就被富贵人家给定下来了,据说还有人因此小赚了一笔,弄到了过年猫冬时的钱粮
    “这那里是被吓的,王儿天生就是个喜欢热闹离不得人的只要一看不到人,就会哭先前到这里来,王儿不就笑得欢喜不信,你问问冯保”李妃笑吟吟地说
    冯保忙道:“是的,王子就是个喜欢大场面,大热闹的,不愧是龙子龙孙啊”
    裕王听他这么说,心中欢喜:“那他为何又哭了?”
    李妃:“应该是饿了”
    “应该是这样”王爷笑了笑,招了招手,就有一奶娘从外面走进来,敞开胸襟,露出白花花的胸脯
    “等着”冯保忙又打来热水,给奶娘净了胸口,这才让她去喂
    果然,口中一有吃食,小王子就不哭了
    “夸街的花车什么时候才到,孤有些等不及看到吴节的风采了”裕王一脸的期待
    冯保笑道:“王爷,街上这么多人,也走不快,估计没半个时辰过不来要不,传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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