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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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才子-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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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后依旧是林廷陈的冷笑:“浪dàng无行,学养浅薄,与这样的人同窗,林廷陈深以为耻辱。”
    “你这厮好生可恶!“陆畅跳了起来。
    然后是一片混乱。
    吴节一笑,也不将林廷陈的话放在心上,径直朝代先生书斋走去。
    书斋很大,有三个大书架,一张huā梨木小书桌,和一张áng。
    代时升没有家眷拖累,平日里就住在这里。
    到处都是书,书架都快要被挤爆了,书桌áng头,甚至地上都乱七八糟地堆着书。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油墨的味道,甚至还带着一丝霉臭。
    光线有些暗,大白天的还点了一盏灯。
    空气不流通,屋子里很是闷热。
    一进屋,吴节就出了一身汗。
    代时升坐在书桌前,面sèyīn沉地看着吴节,脸上的刀疤在烛光闪烁中仿所活过来,正在微微蠕动。
    吴节却是不惧,潇洒地走上前去,一籽L:“学生吴节见过恩师。”
    “这是你写的?”代先生突然一声暴喝,将一张稿子拍在桌上。
    看不出来,他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气,硬木书桌猛烈晃动,桌上的书稿“哗啦!”地落到地板上。
    吴节心中疑huò,抓起稿子只一看,正是自己做做的《与陆杭州书》。
    原本以为先生叫自己过来是因为斗地主搞坏学校风气一事,却不想并非如此。!。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有些杀气
    这篇文章也不知道是谁抄的,字写得非常不错,一手奔放的行结尾处,有几个字显得些微潦草,估计是誊录之人已经压抑不住心中的ji动,手颤所至。
    李白的作品雄奇奔放,俊逸清新,有一种排山倒海、一泻千里的气势。
    这种包含着强烈情怀的文字,放在任何一个时代,即便你有再独特的审美品味,也不能不为其所动。随着那跳dàng不羁的文字,犹如烈风奔流一般的磅礴大气所征服。
    笔落惊风雨,待成泣鬼神,谪仙人三字实至名归。
    李白的诗歌或许还有好几种不同的韵味,但就《春夜宴桃李园序》和《与韩荆州》两篇文章而言,却是其风格的最强烈体现。
    见代先生拿出这篇文章,吴节松了一口岂。
    看样子,代时升叫自己过来并不是因为斗地主这件事,而是想确定这篇文章是否是自己所作。
    毕竟,李白的文章实在太出sè了。任何人都不能想象,这样的作品会出之吴节这么一个弱冠少年之手。况且,吴节前几天的课后作业写得十分平凡。
    难怪先生会心生疑huo。
    或许,代时升会现场出几个题目当场测试也说不一定。
    对此,吴节倒没有什么担心的。要考才情,自然不会考公文写作和八股时文,那可是吴节的短板。
    最大的可能是散文、骈俪文或者诗词,学了一辈子中文,又恶补了那么长时间的国学,无论代先生出什么题目,吴节都有信心抄上一首把他彻底震撼。
    心中安定下来,吴节嘴角一翘,瞬间平静下来:“正是学生所作,可有不当的地方?”
    “不当的地方多了。”代时生的声音更大,怒道:“真以为你是少年英才,就可傲啸王侯了?”
    “学生不敢,还请教。”吴节心中不以为然:李白的文章你都看不上,未免也太自大了点吧,非要鸡蛋里挑骨头,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吗?我吴节又做错了什么,值得你如此大动肝火?
    “你也别不服气,你这篇文章自然是写得极好的。”出乎吴节的意斩之外,代时升突然ji动地站起来:“好,非常好。想不到我的学生中竟然出了这么一个天才,哈哈,真是,真是……灵动飞扬,豪气纵横,像天上的云气,读之心xiong竟为之一畅。”
    说毕,就放声大笑起来。
    “原来代先生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表扬我啊!”吴节一想,心中立即得意起来。
    装出一副谦虚的模样:“先生谬赞,学生无地自容。”
    “什么无地自容,无地自容的应该是严嵩父子和徐阶徐阁老。这三人都是青词高手,以诗词歌赋名动天下。若看到你这文章,只怕要羞得封笔了。”代先生笑得面容都扭曲了:“吴节,还好你不是内阁学士,若你是天子近臣,只需写上几篇青词,就没其他人的事了。”
    嘉靖皇帝是个狂热的宗教份子,爱好青词,只要善写这种题材的大臣,都会得到重用。比如严嵩的儿子严世藩,比如徐阶,都以此为进身之阶。
    代时升这句话让吴节心中一动,只需等到明年春天,他就能考中进士,到时候入翰林院,免不了要同皇帝接触。如果能写得一手好青词,或许是一次莫大的机遇。对,下去之后,得好生背几篇备用。书到用时方恨少,凡事得想到前头。
    吴节还要再谦逊,代先生突然收了笑容,恶狠狠地看了吴节一眼,不客气得呵斥道:“吴节,知道你这篇文章闯了多大祸吗?”
    吴节一头雾水,不过一篇自荐文罢了,还能闯祸:“恩师,学生不明白。”
    “不明白就对了,你若明白,单凭你xiong中的才学,还用来我这里读书?”代时升哼了一声,yin森森地道:“实话同你说吧,你那日报考陆家族学的时候,是不是二老爷亲自主考,当时还有十个秀才?”
    “对,是二老爷的主考,另外还有十个秀才,怎么了?”
    代时升:“那十个秀才都被南衙缉捕,估计会被革除功名,流三千里。”
    “啊!”吴节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他们又犯了什么事?”
    “犯事,不需要啊,锦衣卫拿人,需要什么罪名?就算没有,罗织一个还不容易?”代先生脸上的疤痕在烛光中泛着红光,犹如一把饱饮人血的刀子。
    一刹间,吴节突然想起这人以前曾经做过锦衣卫头子陆炳的幕僚,手头也不知道坏了多少条人命。一但下起狠手来,要结果十个小小的秀才,眉头也不会皱一皱。
    一道霹雳砸到头上,吴节有些呼吸不畅。但他还是很快镇定下来,如果真有事,代时升也不会问自己说这么多废话,直接就让人把他给拿了。
    虽然说万文明和自己关系密切。可同权势滔天的陆家比起来,他那个都指挥金事也就是个摆设,根本保不了吴节。
    缓缓吐了一口气,吴节道:“哦,先生也想流放吴节啊。长者有命,学生不敢不从,自然束手就擒。”
    见吴节毫无畏惧,代先生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sè,神情缓和下来,扑哧一笑:“抓你,我还舍不得呢!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个才情天下第一的学生,怎能放过。不将你调教成无双国士,如何甘休?不将你调教成陆家未来的顶梁柱,第一臂膀,如何甘休?不如此,某怎么能报得了陆公的深恩厚德。没有陆公,某早就成了冢中枯骨。如今陆家正值危难之秋,正是代时生舍命报效之时。小子,知道这篇文章给陆公惹出多大垩麻烦吗?”
    “麻烦,不过是一篇文章而已?”吴节不砰。
    “放屁,文章千古事,那可是要传诸后世的,什么不过是?”代时升突然破口大骂:“小子,怪就怪你这篇文章写得实在太好。若是流传出去,瞬间就能轰动整个京城。就因为如此,我就不得不将知道这篇文章的人通通灭口。什么‘躬吐握之事’使海内豪俊,奔走而归之,一登龙门,则声价十倍!所以龙蟠凤逸之士皆yu收名定价于君侯……”什么‘则三千之中有『毛』遂’,你把陆公比作什么了?”
    “孟尝君,信陵君还是平原君?养士干政,究竟想干什么?”
    “你也不想想当今天子是何等圣明之人,圣君无名臣,有名臣无圣君。你想干什么?”
    “如今,陆公已失圣眷。朝中已有宵小之辈蠢蠢yu动,yu至陆公于死地。你这篇文章一出,就座实了陆公yin蓄si党的罪名,想将他放在火上烤?”
    “陆公身子已经不成了,一动不如一静。历来伴君如伴虎,一动不如一静。难道你想使他晚节不保吗?”
    一连串呵斥滚滚而来,代时升越说越ji,就差挽起袖子打人了。
    吴节看得好笑,想不到这个代先生的xing子如此火暴,跟传统意义上文人全然不同。
    不过,他心中也是微动。当时抄李白这篇文章时,他也是没想到这一层,如今果然惹出麻烦来。
    看来,抄古人诗词也不能『乱』来,都揣摩出其中的厉害关系。比如太祖的《沁园春》虽然气象万千,威武宏大,可若放在古代,光那句“看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就足够让有心人给你安上一个意yu谋反的罪名。
    这一点,以前还真没注意。
    强忍着笑意,吴节一作揖:“学生受教了,当时也是受ji不过,这才胡『乱』写了这么一篇文字,没想到却有不妥的地方,还请恩师责罚。”
    “算了。”代时升摆了摆手:“你如此这般的人物,要办你也等不到今天。良才美质,谁不喜欢。实话同你说吧,当初,大老爷就曾经想过要将你拿下的。不过,陆公和二老爷深爱你的才华,有心栽培,这才让你进了族学的。此事以后你无须在别人面前提起,好生读书,也不枉陆公的一片心意。”
    说罢,就将那篇《与陆杭书》凑到烛光前,点着了。
    吴节也没想到连陆炳都知道自己的名字了,心中些微得意,又暗自警惕。
    看来,这篇文章还真没办法流传出去为自己获取名声,真是可惜了。
    话已说完,看样子代先生也不会拿自己如何。吴节松了一口气,正要告退。
    代时升突然一皱眉,道:“吴节,最近你怎么回事,写的文章好象换了一个人似的,意思虽然对了,可辞藻文笔却是极差?”
    吴节忍不住有些脸红,不抄袭,自己的真实水平还真不怎么样。不过,既然要混官场,将来免不了要同公文打交道,这一关无论如何也是绕不过去的。
    吴节想了想,道:“学生以前身患疾病,一直没进过学堂,诗词歌赋上还有些天分。至于公文,以前却没见过,得从头学起。”就将自己的身世——同代先生说了。
    “倒是,诗词歌赋讲究天分,可文章却靠苦练。”代时升听完,点了点头,说:“好生读书,以你的天分,只需一年,当有小成。下来之后,我不会对你客气。玉不琢不成器。”
    “多谢恩师。”吴节又要再次告辞。老实说,同代先生这个曾经的锦衣卫第一幕僚说话,有不小的压力。
    “等等,斗地主怎么回事?”
    终于提起这事,吴节心中咯噔一声。!。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戏说
    “这个,这个…………”吴节有点尴尬。
    毕竟是一种赌博方式啊!
    明朝初年严禁赌博,明太祖曾颁布法令,民间若有人赌博,一旦捉住,直接砍手。
    当然,这个不人道的法律随着朱元璋的去世,被成祖彻底废除。
    后来随着商品经济的进一步发达,赌博之风也慢慢盛行起来。
    到如今,明朝正处于它最繁荣的时期,在繁华的大都市,甚至出现了专门赌场,并养活了一大批向赌客放贷的钱串子。
    民间对赌博也持宽容的态度,只要赌注不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家风谨严的书香门第对子弟参与赌博还是严厉禁止的。
    陆炳不是科举出身,又是富可敌国的富豪,家中子弟也不需要苦读诗书,日常间玩牌添点彩头也无伤大雅。尤其是宅第中的女眷们,精神生活苦闷,更是喜欢打打叶子,玩玩sè子什么的。
    当时,吴节发明扑克牌的时候也想到了这一层,倒不觉得有何不妥。
    当然,影响学生们的学业就不好了。
    此刻听到代时升问起,吴节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正老脸微红之时,出乎吴节的意料之外,代先生突然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叠硬牛皮纸做成的扑克牌,麻利地洗起牌来。
    并问:“这斗地主有什么说法,如果单单是一种赌博工具,怎会弄得如此繁复。赌徒们讲究的是如sè子一般干脆利索,一翻干瞪眼。
    谁耐烦弄那么多huā样。”
    “先生……你……”吴节张大了嘴。
    “哧!”代时升淡淡一笑:“某在陆公门下行走了几十年,日间若接触的都是粗鲁不文的军汉,喝酒骂娘耍钱杀人,什么都做过,你也不用如此表情。”
    屋子里闷热得厉害,吴节心中更汗。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眼前这个代先生断了一只脚,脸上又有一条这么长的刀疤,看他模样,哪里还有半点读书人的模样。
    同他说话,倒不用那么多讲究。
    恩,不管怎么说,赌博是不好的。不过,若在这种游戏身上méng上一层文化气息却是不同。就像后世的麻将吧,十三亿人民九亿赌,可老牌客一提起麻将,都说这是国粹。任何东西,一同文化沾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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