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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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趣-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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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江妈妈惊诧,费解道:“老夫人恼了姑娘?”
    后者摇头,却又迟疑:“能怎么说?老夫人便是心里再恼,也不可能真与姑娘撕破脸。
    毕竟,荣国公府不是寻常人家,有周太后与周太子妃坐镇,哪怕中间隔了位甄皇后,但后。宫不还是周氏的天下?”
    两人心如明镜,知二姑娘是连老夫人、大夫人都要攀着的人物,早就是能帮衬着就帮衬着,只愿陆思琼将来心中能记得自己曾经的用处,以后逢事时好给几分薄面。
    何况,侯府未来当家做主的是大夫人,而大夫人又素是听二姑娘之言,她们的子孙若想在众多家仆中出人头地,便得目光长远些。
    江妈妈明白了,颔首应道:“这个我记住了,下回再有娇园的差事,我便隐晦的同二姑娘说说,她本就心窍玲珑之人,想来一点就明。”
    “嗯,你放在心上便成。”
    俞妈妈说完,不由叹了一声:“其实这些利害老夫人心中本是清明的,过去这十多年来她亦不曾对二姑娘与周家来往表现过什么不满。
    说到底,还是因为二姑太太。
    姑太太上回连二姑娘的生辰宴都没有携表少爷与表姑娘过府,发生甄家五姑娘这么大的事也没使人来关切几句,老夫人嘴上不说,心中却是期盼着的。”
    “谁说不是呢,二姑太太这回做的着实太过了。”
    江妈妈附和,“如今胡家攀上相府,听说前不久姑姥爷就升了官,现如今姑太太领着儿女往秦家跑的可是勤快,巴结秦夫人巴结的那般殷勤,哪里还会记得咱们侯府。
    唉,也不知秦相是为何会青睐起姑姥爷,我那日瞧着,秦夫人的态度可不好,她对二姑娘似有不悦,那怎的其丈夫还会提携起胡家?”
    这等外边人物间的是是非非,哪怕她俩阅历再多,也是弄不明白的。
    没再说多久,便分散各自离去。
    夜色渐拢之际,有消息传进府,道庄子上的王姨娘没了,随行的侍婢追念旧主,亦一并跟去了。
    陆老夫人闻言,表情微顿,挥挥手满不在意的说了声知道了。
    一个姨娘而已,纵使有为老大育女,可又如何?
    左不过是个低贱婢子出身,没什么好在意的。
    陆思琼听说后,倒是愣怔了许久,“好好的,人怎么就没了?”
    “那等背主黑心肝的东西,夫人生前多半就是被她怄的,若不是有四姑娘,哪能容她多活这么些年?如今得病去了,也算是老天有眼,其实早就该收了她。”
    曾经一同侍奉陆周氏,但周妈妈对王氏丝毫不起同情。
    在她看来,当初宋氏遣她去庄子上的时候,便太过仁慈。
    “她虽是罪有应得,可……”陆思琼顿住,没再道下去。
    这世间哪来那么多要命的急病?
    王氏虽说是可恶,然身体底子素来不错,若真的得病,怎么着也是能拖上一阵子的。
    庄子上的人虽然懂眼力劲,然王氏毕竟是生育过姑娘的姨娘,是家主的女人,这知晓得病之后,怎么着也是要通知声府里的。
    还有那个婢子,陆思琼记得当初同去的那小丫头可是不情不愿的,怎就到了忠主随去的地步?
    “姑娘怀疑,是老夫人派人去的?”周妈妈见其面色有变,亦是个心中有数的。
    闻着却抿唇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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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六章 误会

陆思瑾是晚时去锦华堂向嫡母请安时得知的消息,当场脑子一懵,踉跄着扶头栽了下去。
    她身后的侍女听雪忙伸手扶她,紧张开言:“姑娘!”
    宋氏见状,微皱了皱眉,还是朝旁边的绿莲递了个眼色;
    后者忙过去虚扶,边服侍对方在凳子上坐下边安慰道:“四姑娘要节哀顺变,这人生老病死都是命,您切莫太过伤心,姨娘泉下有知,也不喜看您这样的。”
    “姨娘、姨娘她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纵是再能隐忍深沉,然到底是个十二三岁的姑娘,哪里能抵得住这丧母之痛?
    然到底是顾着地方,不敢太过失态,只低首举着帕子在嘤嘤抹眼泪。
    “说是得了急诊,是北方那带惯有的疫病,也不知她说是怎么染上身的,这匆匆一日,还没挨到第二天就去了。”
    宋氏语气颇是怜悯,和声劝道:“瑾姐儿你也要看开些。”
    看开?怎么看开?
    那可是她的亲娘!
    陆思瑾心有疑惑,却不敢多问,唯恐就恼了嫡母。
    只是,她仍忍不住起身,试探开口:“母亲,不知姨娘身前的物事……”
    “那都是她病中用过的,已让人拿去焚了。”
    “焚了?”
    陆思瑾两眼睁得大大,这同行的婢子随姨娘去了,连个遗物都不曾留给自己?
    何必这样狠!
    她心有愤懑,却是敢怒不敢言,只是眸中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淌,眼眶瞬时就肿得发红。
    宋氏不知怎么就见不得她这哭哭啼啼的模样,骤然重声道:“好了,这府中好事将近,你莫坏了气氛。”
    好事,自然是陆思琼与龚景凡的定亲。
    陆思瑾亦是明白的,闻言不得不收住泪水。暗自憋回,袖中双手则握得紧紧,连指甲陷进掌心都不觉疼痛。
    “王姨娘的事,我自会安排人操办。她生前虽说失品缺德。但怎么说也服侍了侯爷一场,我不会亏待她的。”
    宋氏道完,抬眉瞅了眼少女,嘱咐道:“不过红白相冲,大办是肯定不成了,你也莫要逢人哭三说四的。
    说实话,王氏那样的德行,提起来连累的是你的名声,瑾姐儿你当知晓闺中女儿最重的便是声誉。”
    “母亲教诲,女儿断不敢忘。”
    陆思瑾道谢。接着没有如常般留此服侍,反而开口道身子不适先行回去。
    宋氏又说了番宽慰的话,方允她离开。
    只等到了院外,陆思瑾便如泄了浑身力气般一侧,歪靠在近侍身上。喃喃重复道:“听雪、听雪,姨娘没了……她怎么就不多等等呢?”
    无声的流着泪水,万分悲恸。
    听雪让其靠在自己身上,轻拍了对方后背柔柔安慰:“姑娘,您节哀。”
    “我不信姨娘是得病去的!”
    身边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将听雪惊得一下,浑身都僵住。“姑娘,这话从何说起?”
    “姨娘身子一向康健,怎么就突然没了?”
    陆思瑾说完站直,直接用手背抹了颊上泪水,咬唇道:“听雪,你还记得姨娘离府前说的话吗?她要我努力成为人上人。然后接她回来,她说过要等我的,怎么会失言?
    姨娘最疼我,肯定不会骗我,再说那丫头也没了。你觉得会没有蹊跷?后事处理的这么仓促,连让我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给我,她们忒得过分!”
    “她们?”
    听雪反问,惊讶后忙转身睨了眼身后的主院,近前低道:“姑娘,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您心里有委屈,咱回去说。”
    陆思瑾虽说冲动,但这话还是听进去的,点了点头就随她举步。
    可等到了兰阁,陆思瑾哪还有前些时日的淡然平静?进屋直接赶出了所有服侍的人,伸手抓起桌上的茶壶就砸了出去。
    她需要发泄。
    但听雪还未丧失理智,忙过去拦住对方拿着茶杯的胳膊,开口匆匆道:“姑娘,好姑娘,您不能砸。咱们这院子里的风吹草动,回头就传遍整个侯府,您若是发了脾气,之前的委屈不都白受了吗?
    要知道,姨娘在大家眼中是名罪妇,便是传来死讯,可老夫人侯爷等人都不曾过问一句,你若为此大动干戈,失了您的体面,以后的日子可还怎么过?”
    话虽说得难听,却字字真切。
    陆思瑾慢慢的松了手,这委屈憋着,最后直接坐在地上,捂嘴痛哭了起来。
    她以后,就真的只剩一个人了!
    听雪忙整理碎片,捡起来拿到屋外递给廊下张头探脑的小丫头,只道是不小心打碎的。
    等回了内室,见自家主子这副脆弱的模样,知此刻相劝徒劳,索性就背身出去,又让人送了水与巾帕过来。
    陆思瑾精疲之刻,她便拿了湿帕子上去替其擦面。
    这再多安慰话,也于对方无用啊。
    “听雪,你说姨娘不在了,谁最高兴?”陆思瑾的嗓音有些微哑,表情则是冷冷的。
    哪怕是这样的主仆关系,闻者也不敢暗猜府里的主子,便摇了摇头。
    “是二姐!”
    陆思瑾的声音却分外肯定,“她本就不喜欢我与姨娘,过去亦总不待见。我知道,她娘亲去的早,便觉得是我被我姨娘给害的,人前表现的道貌岸然,可心中岂能不恨?
    说什么姐妹情深,因为我的缘故过去才没苛待姨娘,可现实呢?这才出府没多少日子,姨娘便连性命都失了,能说不是她下的手?”
    “姑娘,二姑娘不似是那等性子的人吧?她若是想对付姨娘,过去在侯府就可以。”
    陆思瑾却不赞同这种说法,反问道:“怎么能一样?她在府里动手,若是被查出来,这好孙女好女儿好姑娘的形象可就什么都没了,也就是姨娘到了庄子上,她才没这么多计较。
    红白相冲?呵,好一个红白相冲啊,她贵女锦绣前程,姨娘身死潦倒……”这讽刺到最后,竟是笑了。
    听雪被她这模样着实给吓到了,“姑娘,您没事吧?这都只是揣测,若是冤枉了二姑娘呢?”
    “冤枉?我怎么会冤枉她?你又不是不知,她前阵子派人日夜盯着我这院子动静,能说有把我当姐妹的?”
    话音刚落,想起那事,听雪眸底立马浮出心虚。
    她见主子沉浸在思绪里,担心对方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来,再次开口道:“可奴婢刚瞧着,大夫人如今与过去亦变了许多,您瞧她刚刚的冷漠,都没了往日的和蔼,说起姨娘的死时浑不在意。
    姑娘,会不会不是二姑娘,而是夫人?”
    她是个细心的婢子,在锦华堂内便留意到宋氏的反常了。
    “是她还是二姐,又有什么区别?一个要做慈母,一个要做孝女,你可见过谁家的继母女能好成这个样子的?”
    想起好几回去晨昏定省时遇见的温馨画面,陆思瑾内心的嫉妒之火便越发浓烈。
    “都一样!”她咬牙,目光阴鸷。
    接着不等身边人有所回应,自个就进了内室。
    从床底取出个精巧的小匣子,打开,摆在里面的是串白珠手串。
    其上的珠子颗颗大小相等,丰盈饱满,教人一眼望去便觉是上好的珍珠。
    但细看了方知,这就是白玉所雕的珠子,莹白如洁,触手温润,是上上佳品。
    其中的两颗玉珠上,刻了“思琼”二字。
    听雪跟着进去,就见主子正拿着此事在发呆,不由喊道:“姑娘?”
    这是要做什么?
    这玉珠手串纵然是好,但雕了二姑娘的闺名,根本带不出去。
    陆思瑾却在圆桌前坐下,将手串放在福字的红色桌布上,吩咐道:“听雪,去备笔墨。”
    后者似乎料到了某种可能,呆愣着竟是原地不动。
    “快去啊!”
    陆思瑾不耐催促,心底下了某种决心。
    自己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听雪很快就拿了文房四宝进来,摆好之后在那边研磨,陆思瑾凝视着白纸,一言不发。
    磨墨的动作并不快,似是刻意放缓。
    就在陆思瑾执起毫笔之际,听雪实在没有忍住,开口问道:“姑娘,您真的要?”
    “又有何不可?”将笔毛染湿,认真执着悬于纸上。
    一滴浓黑的墨汁滴落,晕开,染污了信纸。
    听雪伸手抽出。
    陆思瑾闭眼,再睁眼时落得干脆,行文迅速,不带丝毫犹豫。
    听雪站在旁边看着,满脸纠结。
    四姑娘,临摹得一手好字。
    临的,便是二姑娘的。
    字迹可混真。
    顷刻,陆思瑾落笔,待墨迹干涸之后,便放入旁边的信封内,又将手串放于其中,一并封上。
    她将东西递给身边人,郑重开口:“听雪,你知道怎么做的。”
    听雪伸手接过。
    “院子外或许还有人盯着,你便是出府,也可能有人看着,所以,用那个人的法子,可懂?”
    听雪不敢有违,重重点头。
    心中却无奈道:姑娘,您陷的越来越深了……
    陆思瑾却根本不顾这些,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她已经毫无所谓。
    何况,那件事,不已经授人话柄了吗?
    她早就没了回头路。
    既然这样,何不拉人一起?

  ☆、第七十七章 八字

陆思琼素是敏感之人,自能察觉到庶妹的疏离,本以为只是因为王氏噩耗而心情不佳,然时过几日,亦不见其有所改善,便知她定是误会了什么。
    而她自认为无任何对不住旁人的地方,陆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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