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皇帝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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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皇帝李治- 第4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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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恪猛吸一口气,他的眼睛有些发红,额头的青筋不觉间早已暴起,终于,他忍耐不住猛地拔出腰间三尺青峰,面对着数十名心腹将领,语调低沉的缓缓说道:“此乃生存之战,长沙兴亡,各位的存亡,尽此一役,此战不可免,避无可避,本王请诸君,助我一臂之力了。
    为生存而战!”,守卫在舍得殿的侍卫一脸惊诧莫名的悄悄转过头往里看去,只看到舍得夹殿内,一片寒光闪烁,那数十名将领各自扒开腰间的刀剑,高高的举在半空,无声中,一股慷慨赴死之气流动在静寂的舍得殿内。
    长沙一战,就此拉开序幕!
    作战讯号迅速传达至整个长沙城,密集刺耳的战鼓声,铿锵中响彻全城,长沙城四十多万百姓下意识的回头,齐齐看向了金鼓声传来的方向,又要开战了吗?
    就在这时,长沙守军第二军前锋营副骁将风火如雷的死奔入城,带来了一个险之又险的羊报,城外潜伏着数千朝廷大军。
    一时间,原本完全开放的东南西北四城门“吱啦”声中,顿时封死,禁止行人来往,那副将身上有七八处伤势,看伤势不像是刀剑,一块块发黑发紫,怎么看怎么像锦衣卫这群腹黑货的杰作,他只来得及和守城将领说了大致的情况,就毒发生亡过去,就此成了此战第一个死的人。
    而继他之后,大批平民妆扮的平民相继奔到长沙城下,大声高呼着自己是响应吴王李恪征兵令前来助战的长沙百姓,可是,主将张直甚至连耷拉的眼皮也没抬,只淡淡道了句:“有敢言开城门者,除了吴集本人,杀无赦,包括老夫。”
    张直的话,代表着那沉重的城门除了城破和唐军彻底退兵,否则永远不会打开了。不出一个时辰,城下就已经汇集了三千多的平民,他们在北风中瑟瑟发抖,咒骂声、哭泣声、苦苦哀求声,众生百态,像一幕大戏拉开前的序幕。
    大约半个时辰后,太阳已经升上半空了,北边的地平线下,隐约一条朦眨的黑线代替了天地交接的的单调,那道黑线宛如奔啸而来的海浪,来势极快,倏忽,已漫山遍野间铺展开来,城外数千平民怔怔的回过头来,看着这突然天降而来的万千铁骑,耳边聆听着轰鸣低沉的涛涛声,呆立当场。
    太阳高高升起,秋冬交际的阳光试图温柔的抚摸每一个人躁动恐惧的心。
    ※※※※※※※※※※※※※※※※※※※※※※※※※※※
    李治放下了第一张长长的画卷,仔细的叠好放在身边,让金风神去取点糕点、茶水,整个早上他到现在还没吃了。等金风神端着一大盘金陵名吃糯米藕、杏仁糖,李治拿起来面无表情的一口、一口、一口的吃着,李治吃的极慢,目光没有焦距,也不知他知不知道吃的是甚么,品出了味道没有,更像是在思考,抑或无意识的发呆。等把盘子里的糕点吃了化七八八,金风神小声禀报舱外钱不丰求见。没有任何犹豫,李治挥挥手道叫他回去,此刻朕谁也不见,你也出去。金风神不敢有异议,端着盘子退了出去。李治歪斜在船舱中,手里抱着一个暖壶,小声喃喃了句三哥啊三哥,复杂的笑了笑,摇着头翻开了第二张“连环画”。李治的眼睛弹指间眯了起来,嘴角笑意淡去,第二张画中第一幕便深深震撼了李治。
    莽莽如铁的平原上,三万匹铁骑风驰电掣的狂奔着,急雷闪电般的推进速度、暴风雨般急促错落间不见半分缝隙的黑色铁蹄、一路狂飙风卷残云的凶狠气焰,隐约中,李治似乎听到耳边响起的马蹄声,震碎了大地的悠远和宁静,还有那激起的飞扬的妻雾,宛如要把整今天地也填满,遮蔽了视野,浓重的尘雾中,只能露出黑色铁流的一角,杀气飞腾。
    苍鹰在尘雾上盘旋。
第七十二章 《李恪》(中)
    第七十二章《李恪》(中)
    “破城,死战!此仇不报,与猪狗无异!裴监军,步兵可到,再有半柱香,便是延误军令,立斩不赦。”王方翼看着裴行俭,脸色早已冷的能刮下一层冰了。
    “来了。”裴行俭镇定自若,哪怕堂堂一位锦衣卫指挥使死在他面前,他也无动于衷,上了战场的裴行俭心如铁石,这是他在西域五年来练就的无情。
    王方翼回过头,北方的天际飘过来一大片厚重的乌云。
    天际传来了类似闷雷般低声的轰鸣,东方的地平线下,就缓缓出现了一片黑红色的海洋,就像是广袤冰原上一眼望不到边的草浪,遮天蔽日,不断的扩展膨胀,吱啦啦的战车碾压着大地,灰色的衰草在战车的脚下盘踞,大风卷起唐军红色的战袍,像一大片飞翔的红云!
    精良的战马,坚硬的铠甲,雪亮的刀枪,用来运输器械的战车,再就是辉煌令人绝望的军容,一生都没有出过长沙这片天空的守军们,真正第一次见识到了所渭大军的风范,一名老兵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城头上,眼睛发直,口中喃喃道完了,魔鬼来了!”
    旗幡如海,刀剑如林,到处都是铺天盖地的黑红色,渐渐的布满了整片平原,他们方阵森严整齐阵脚分明,中军盘踞如虎,侧翼张扬如鹰,后方布满了后备军团,一个个磨刀擦枪前后蜿蜒盘转,显见后方还有大批的部队没有走进火战场。
    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是无法体会如此波澜壮阔的,一瞬间张直这个跟着侯君集南征北战一生的老将也面露惊慌和恐惧之色,他是侯君集的嫡系,对于大唐各只大军一眼便能看出分晓,看来这次小皇帝是真的愤怒了,面对着地方上敢于如此挑战长安朝廷尊严的反动势力,小皇帝是真的下了死手,竟然把自己的王牌铁军龙骑军从千里之外掉了过来,他们是如何调集的?猛然间,张直想到了刘仁轨!
    冷冽的长风,也激扬起来,吹过长沙城的上空,面对如此人海的狂飙突进,似乎连城墙也跟着瑟瑟发抖的时候,“长沙将要不保,为今之计,唯有拼死一搏了,将士们,打开城门,随老夫迎敌。另外通知吴王殿下,马上实施‘最后一策’,此乃军令,即刻生效,开城门,全军出击!”张直这一刻像是被惊醒的病虎,须发皆张,老人彻底爆发了。
    而就在刘仁轨运龙骑军到长沙城下时,稳坐吴王府的李恪“啪”的一下落子。
    李恪皱眉的在棋盘上起起落落,李恪的对面空无一人,他是在自己跟自己下。
    突然,遥远的天际传出一阵杀声,杀声如雷,滚过整个长沙城,李恪手里的白子悄然从指间滑落,喃喃道:“该到的都到了,一切都将结束了。”
    狂奔而来的人流突然加速,分成两股,一股人人着明光铠,身上没有多余的武器,手里一把横刀一面盾,再就是战马一侧的投枪,面上戴着一面铁甲,露出两只眼睛,一个呼气的鼻孔,这万人数目不多,可个个当得起人如虎马如龙,一经驰骋,气焰如海,吞万里以为平常。
    而和龙骑军并肩而驰的是两万余红衣大汉,每个人肩上也都扛着一个黑色古朴的匣子。
    和王方翼训练的虎狼之师不同,这股人身上多了一股他们没有的气焰——癫狂。
    战鹰呼啸尖鸣,死神的脚步莅临了这片寒冷的土地,城门洞开,长沙城十二万守军,蜂拥而出,为生存誓死一战。
    两股洪流碰撞,争夺在寒风中吹响了牛角。
    刘仁轨策马扬鞭,手中长剑前指:“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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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如火;血红色的光透射在众人的头上。
    黑红色的军队像是沉默的洪水一样;铺天盖地的覆盖着整片平原;高耸的长枪;雪亮的战刀;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头;到处倒是矫健的马蹄;一眼望不到尽头。就像是骤然间坠入了无边的噩梦之中;人木所及到处是厮杀。
    雄健的龙骑军在今天给这些长沙城的守军上了一堂生动的军事课。
    龙腾马跃下,龙骑军左右开弓,手中一把横刀翻飞腾舞;轻松的一塌糊涂斩杀这些长沙兵,这些出城的长沙边防军在他们手里就跟才会耍刀剑的孩子,不出一剑,必备斩于马下,龙骑军在北方雪原中百战余生而来的恐怖的技击术,游戏一样绞杀一批批不自量力冲上来的长沙兵,越杀越勇,势不可挡,每个人都像个将军一样,一人一刀一盾一马,独自疯狂的推进,斩将夺旗。
    几乎便在几个回合,万余龙骑军将十二万长沙兵深深的令刘仁轨也心肝俱颤的撕开了数百道口子,凿穿了一遍又一遍,刘仁轨有点懂了,为甚么李治对龙骑军如此看重,为甚么龙骑军被世人称作“天子军”。
    像是一场的军事秀;李治一贯以为依仗靠山的龙骑军精锐兵种几乎全都聚集在此;张直和他的官兵都呆住了;那些平原上不知该进该退的百姓们呆住了;就连早有心理准备的王兴建、裴行俭也呆住了;直到此刻;他们才突然意识到李治为何如此只给了他们区区五万人就去对付同样精锐的吴王叛军,那些在自己对面的是一群多么可怕的敌人啊,虽然看不到他们铁面下的容貌,可王方翼和裴行俭都听见了,他们听见了笑声。
    没有喊杀声,嘶喊声,龙骑军打仗居然是笑的,他们居然笑的,越打越开心,若不是对方同样也听见了,王方翼和裴行俭还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可回头再一想,这些人当年可是跟随李靖李药师,不眠不休直捣突厥王庭的,就是他们终结了一个叫突厥的民族,然后跟随李治灭辽东三国,灭高原吐蕃。
    如今;这群在长安休养生息的杀神被李治放到了江南杏花烟雨地,那些质疑他们“天子军”“天下第一军”的将领、士兵;对着眼前这一幕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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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生存而战。”
    一个白色的王旗出现在战场上。
    不少出城的长沙兵看去,所有嘈杂声都为之一滞;人们茫然的抬起头;王旗下李恪一身铠甲,横戈策马,直指着龙骑军,隔着太远,虽然听不见李恪说甚么,可每个长沙兵心里突然流过一股甘泉,重新充满力气。
    “战士们,长沙城里是我们最坚固的城堡北;那里;有我们的家人;有我们的家业,而我吴王李恪;将和你们生死与共,困难只是暂时的;只要我们顽强,必能站在他们的尸体上砍断他们的将旗的!‘
    全场死寂;无人应和;却也无人反对;大风吹着李恪的面容;在他鹰眉上刮过;使他整个人看起来越发的坚毅;李恪坚定地举起拳头大声说道:“将士们,我们不是叛徒,你们报效的是大唐,不是长安的小皇帝,无论你们怎么想,在你们面前的是你们的敌人,他们的战马会践踏我们的家园;烧毁我们的房屋;凌辱我们的妻女;砍断我们父兄的头颅;长沙的百姓会因此被小皇帝报复奴役。这一切都是因为本王,本王宁愿事后自刎以谢天下,可如今,敌人就在你们面前,你们准备放弃自己的尊严投降吗?用自己的鲜血来让他们屈服。天子军?战无不克?那今日我们就要改写如此神话,今日我们只要活着,是战是死,还是卑躬屈膝的去舔别人的脚趾;还是拿起刀枪来捍卫自己的家,这次你们来选择,本王把选择权交给你们,告诉本王答案。”
    “活着!”人群中一个声音响起,随即像是烈火滚滚烧过干枯的草原般;千万个声音汇成巨大的洪流,“我们要活着!打败天下第一军,打败天子军!”
    “今日,本王和你们同死同生,所有长沙官兵都要听本王的调配,妇女和孩子马上从南北离开;迅速逃离。十五岁以下的男人都留下;跟本王一起;保卫长沙;保卫生命!‘
    “保卫长沙;保卫生命!”嘶吼声激荡着;贯穿了男人们的耳膜;李恪站在万人中央;扬起的手臂澎湃着男人的力量,眼神一往无前视死如归;可是嘴角;却缓缓牵起一丝淡淡的悲苦,他知道明日过后;这里将产生无数个悲剧;无数个家庭破碎;无数的亲人将永不会再见,然而他绝不投降。绝不。
    他缓缓地抬起头来;不愿意再去看那些充满了信心和希望的脸孔,他的父亲是李世民,他的爷爷是李渊,他的外公是杨广,外祖母是兰陵萧后,他的太祖是一代雄主杨坚,太祖母是独孤伽罗,他的九弟是大唐的皇帝,你让他如何能低头跪倒乞求一命,他做不到,那是对这些人的侮辱。
    小九;你看到了吗,你以前说我这个九哥不能让你仰慕,说实话三哥听了一直耿耿于怀,你可是我的九弟啊,我做三哥的如何能输给了你,从小和你比,我这个三哥都一直输,一直输,连淑然都输了,人不能一辈子输不是吗,这次总要赢一次,至少在勇气上,不是吗?
    面对李恪挑起的莫大勇气,刘仁轨也忍不住摸着下巴下的山羊胡,毫不吝啬的对左右道:“此为人杰,若为帝,当是一代贤主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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