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竹马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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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竹马有毒!-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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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月儿嘿嘿笑着来搀他:“您笑话看也看过了,现在该出场了吧?”
  卫老爷哼她一声:“若是这回还不成功,我是要找你算帐的。”倒没摆谱,一撩袍子下了车。
  屋里,顾敏悟好不容易止了咳,看见卫老爷进门,神色淡淡:“有劳陛下今日再来探草民的病了。”
  只字不提卫老爷的来意,显然还存着气。
  卫老爷笑:“是啊,今日敏之看上去好了不少。”敏之是顾敏悟的字。
  江月儿听不懂他们的机锋,她站在卫老爷身后,本能地觉得气氛不是很对头,看顾敏悟看过来,“刷”地一展她刚刚画的画,一颗惟妙惟肖的石头精叫顾敏悟看个正着!
  顾敏悟险些被噎着:这丫头什么意思?意思是他不答应皇上的话,她真要把那破画传播出去?
  话到嘴边,顾敏悟不得不转了话头:“是草民不懂事,还要陛下为草民担忧。”
  听话听音,好像顾敏悟这回有了点转寰的意思啊!
  卫老爷没回头,就听江月儿在他身后弄得哗啦哗啦的,估计就是她在背后搞的鬼,才叫顾敏悟态度转得这么快,当即顺着梯子勉励了他几句话。
  刚进门时那股淡淡的硝烟味顿时转淡了不少。
  江月儿对人的情绪相当敏感,感觉出气氛不再像之前那么僵硬,又站着听了一会儿,看君臣两个已经执手泪眼“忆当年”了,杜衍拉拉她,她就默默退了出来。
  出来了,她心里还不得劲呢:“你说你爹,皇上都来请他了,他不知道借坡下驴?摆臭架子给谁看呢?”
  杜衍此时却很懂他爹的心情。
  他爹年少成名,家世优渥,原本不必像其他人一样投入陛下的麾下毫无保留,但陛下没登基前识得英才,他爹才全无保留地报效君主,没想到事成之后,自己成了被卸磨而杀的那头驴。
  这样的打击,对一个天之骄子而言,是何其残酷。
  被丢进泥底踩了十年,现在皇帝想起要用他了,又来找他,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就出了心里那口气?让陛下多来几趟也是出气啊。
  “陛下,在他心里,不止是君主。”隔墙有耳,杜衍也只能这样说。
  江月儿不解道:“不是君主还是什么?你那倒霉爹真是想得太多,不就跟我跟祁叔叔一样吗?祁叔叔给钱雇我干活,我就好好干,我得了银子他也得了书,明明可以皆大欢喜,他非要弄得这么复杂。你说这是何苦?”她现在看顾敏悟不顺眼,又开始喊人“倒霉爹”了。
  哪有这么简单?被毁掉的名声,骨肉离散,自己病骨支离……这件事,无论是谁恐怕都是意难平的吧?除了,眼前这丫头,她总是有化繁为简的本领。
  杜衍摸摸她毛绒绒的脑袋,笑了笑:“你不画你的画了吗?”
  不过,叫这丫头这么一闹,陛下因顾敏悟摆的那点架子而生的气恐怕也消散得差不多了吧?她总是有无形中便化解危机的本事。
  江月儿反而一怔:“你真要我画啊?我真画了的话,你那倒霉爹真不会被气死?”
  杜衍笑道:“你不是还想让他追出来撕你的画吗?”
  江月儿不好意思道:“你真当真了?我就是说了吓吓他的。”
  这丫头,一直这么嘴硬心软……
  都说她凶,可他知道,那凶悍的外表下,包裹着多么柔软的心肠。
  …………
  后来江月儿画没画石头精的故事,暂且不提。
  只说那日之后,顾敏悟就飞速地好了起来,原本郎中说他十五天可以下床,不知道是不是被江月儿气的,他五天就能下床了。
  当然,这后面的事江月儿是不知道了。
  她现在正坐在驶往金州的轮船上,问卫老爷:“皇宫里真有那么多好吃的?”
  因为梦境的危机已经过去,江月儿又开始坐轮船了。
  卫老爷没说话,福寿嗤笑一声:“江小姐,您看您说的,皇宫是哪,那得有多少好东西啊,您还怕皇宫没有好吃的?”
  福寿现在想转了:这江小姐跟他八字不合,她不待见自己就算了,还是一心一意伺候好他的老主子吧!
  江月儿浑然没有土包子的自觉,反驳道:“皇宫再好,有我家的莲藕吃,有我家的菱角吃,有我家的莲子吃吗?”
  福寿:“……”还真没有。
  江月儿哼他一声,闷闷进了船舱,找到她爹的舱房,愁道:“阿爹,我们一定要去京城吗?”
  江栋心里叹口气,道:“不去京城怎么办?梁王在京城还能有所顾忌,万一真等他知道了我在杨柳县,他就是带着兵灭了我们全家,只要做得好,连消息都透不出来。”
  真正的理由是不能同她说出来的了。
  卫老爷同月丫儿现在处得不错,万一被她知道了真正的缘由,她一定会忍不住露出怨意的,那么,到时候卫老爷会采取什么手段强制她留下,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可是,我们去京师,没有阿敬,也没有阿娘,还有什么意思呢?”
  没错,因为顾敏悟尚在病中,即使阿敬还没有正式地被认回顾家,他也得留下来侍疾。两个孩子有生以来第一回被分隔了万里。
  看见女儿闷闷不乐的样子,江栋不是不心疼的,但是,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只道:“不是说了吗?已经去信给你阿娘,她会跟我们在京师会合的。”
  江月儿叹了口气:“阿娘什么时候到啊?我真的好想她和外公外婆。”
  江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笑了笑:“你想想,你现在走了,就不用面对阿芹了,不也挺好?”
  江月儿略有些心虚地道:“我有什么怕的?我给她留了画稿的。”
  江栋哈哈一笑:“留什么?石头精的故事吗?”
  江月儿一囧:“阿爹你就别笑我了。”
  江栋想起顾敏悟躺在床上,看他一幅接一幅地看江月儿画的石头精,那副气得被噎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就想哈哈狂笑:他跟顾敏悟同在京城住了这么久,两代祖父同朝为官,顾敏悟小他八岁,从小就是他同龄人的楷模,他从来没在对方脸上看到诸如“气急败坏,怒火攻心”的模样,十分新鲜。
  江月儿以为她阿爹是在笑她江郎才尽,被她阿爹笑得终于恼了:“阿爹我不理你了!”一跺脚,回了自己的船舱。
  江栋望着女儿离去的背影,轻轻一叹气:京城,京城将会有什么迎接着他们呢?
  江月儿却没有江栋那么深的忧虑,回了船舱,她想起她跟阿敬在码头上分开时答应他的话,开始给他写信:“阿敬,今天我在船上吃了一种炝拌蟹,你知道吗?那蟹居然是生拌的……”
  她给阿敬写的信也沿续了以往啰哩啰嗦的风格,吃喝拉撒睡,她除了出于小少女的羞涩没写过“拉”之外,一天里发生的大事小情都写在了信里。
  到金州寄信时,那信厚得江栋都嫉妒了:“怎么给那臭小子写这么长的信?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
  江月儿道:“就是我平时干了什么就写进去了啊。阿爹你要是不信的话自己看呗。”
  她这么坦荡的态度让江栋舒服了一点,还是嘀咕一句:“以前也没看你给我写这么多。”
  哦!阿爹是小心眼发作了啊!
  江月儿嘿嘿一笑,声音甜甜地来安慰她爹:“以前都是在赶路,好辛苦的。我现在不是在坐船吗?每天那么多时间,我不用赶路了,肯定要多写点信啊。你看,我给外公外婆和阿娘的信也这么厚呢。”
  江栋摸摸信封,终于不说话了。
  从梅州到京师比从松江到梅州还远,江月儿记得,她坐了三回船,转了三回山路,在路上走了快两个月,才终于到了京师。
  站在京城的大门口,江月儿抬着头,震憾不已:“这就是京城吗?好大啊!”
  身边有人讥笑一句:“又是一个乡下人。”
  江月儿虽然不觉得乡下人有什么不好,但这人明显是在笑话她,她想也不想,回击道:“又是一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你这小丫头——”那人大怒,居然伸起了手臂要来打她!
  江月儿没说话,她身前的两个卫兵迅速挡在她面前,喝道:“你想干什么?”
  那人还怒道:“这小——”
  他没说完话,被身边人一拉:“你不要命了?看看这是什么人?”
  那人嘀咕一句:“什么人?还能是梁王府的人不成?”
  江月儿把他的话收入耳中,见自己获了胜,也不与那人再计较下去,看前面的队伍开始松动,乐呵呵地爬上了马车,跟卫老爷笑道:“狐假虎威的感觉可真棒啊!”
  卫老爷脸色好像不大好,听见江月儿的话,虎着脸道:“还到处瞎蹿吧?跟你说了,京城里到处都是贵人,别随便冲撞人。”
  江月儿一仰脖子:“您可听见了?不是我冲撞他,分明是他冲撞我。再说了,我怕什么,不是还有您给我当后台吗?”
  卫老爷常觉得,如果他不是生在皇家的话,他应该当个心性平和,不喜出头的富家翁才是最好。
  江月儿这样的性格原本他并不喜欢,可人跟人投了缘,就是难说。
  看见她得意的小模样,卫老爷也是一乐,只是跟平常的长辈一样,心里越是喜欢,越是要贬损几句:“别得意太久了,这京城里,我又不是一手遮天。”
  江月儿瞪大眼:“什么?您别说来吓唬我,您的话都不管用了,那谁的话还管用?”
  卫老爷神色阴沉片刻,又笑道:“所以说,让你别太猖狂,什么时候,低调点都不是坏事。”
  江月儿本能地觉得目前车厢里的气氛有点危险,也不抬杠了,诺诺点头表示受教:“行,那我都听您的,咱们悄悄的进城,绝不出一声。”
  卫老爷失笑:“让你低调点,不是让你去做贼,你这丫头,真叫人头疼。”
  两人说笑两句,马车拐了个弯,停了。
  车夫在外边说:“老爷,江家到了。”
  卫老爷的神色严肃起来:“你家到了。我给你们的这队人你到哪都不能离了他们的视线,知道吗?”
  说完,卫老爷又觉得他说了废话,就凭这丫头的运气,恐怕他该担心的是打她主意的那群人吧。
  卫老爷离京这么久,他敢说,京里大部分的高官,以及与皇室亲近的勋贵肯定多少都知道了点消息。
  这里头心思浮动的人可不少。
  但他自从在金州遇到了这丫头,那些人就没有一个能到得了他身边。
  总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遇灾,落水,掉陷阱。据内卫的消息,好像有一队人居然在平地里迷了路,跟他们生生错过了!
  要说这里头没有这丫头那运气的功劳,卫老爷是一个字也不信。
  江月儿却十分慎重:“行,我明白的。您刚回京,肯定有很多事忙着,过两天我去宫里看您。”
  卫老爷失笑:这丫头说得,像她去的地方不是皇宫,而是她自家的菜园子似的。
  不过,她这样随意亲近的态度让卫老爷很喜欢。
  他示意福寿给她一块令牌:“那你可记得你的话,要是我发现你没来看我,到时候我可要找你的麻烦了。”
  江月儿接了令牌,随随便便放到兜里,满口答应:“放心吧,我一定去的。皇宫里有那么多好吃的,我一个都还没吃过,不亏死了吗?老爷,到时候您可得让他们拿点拿手菜出来,别小气啊。”
  外头,马车车厢被轻轻敲了两声。
  “月丫儿,到家了。”江栋站外面听闺女叽哩呱啦说半天,像是舍不得走一样,生怕卫老爷一个心血来潮,跟她闺女说“你这么想吃,不如随我现在进宫吃个够”,那就完蛋了。
  江月儿只好依依不舍跟卫老爷道了别,跳下了马车。
  等江月儿一下马车,卫老爷的神色立刻恢复了原先的端凝如仪:“走,回宫!”
  江月儿却站在自家大门前直咂舌:“我的天,这是我们家?这是首辅住的地方?”
  眼前这宅子结满了蛛网,宅子上方的匾额掉了一半,几乎看不清上面写的“江宅”两个字。
  江栋站在前面,亦是感慨万分:“是啊,这就是我们家,进去吧。”
  上面挂着的大锁早就锈蚀不堪,江栋微微一拧,那锁就断了。
  江月儿随着江栋进门,偌大的宅子里尘烟密布,到处是杂草,充满了衰败之气。
  她看她爹仿佛伤怀异常的模样,说道:“阿爹你别太伤心,至少咱们的宅子还在这,慢慢修便是。”
  江栋低语一句:“现在那些人,该动起来了吧。”
  “什么?阿爹?你说什么?”江月儿没听清。
  江栋道:“我说,趁现在天还没黑,赶把屋子收拾出来好住。”
  江月儿顿时失去了安慰她爹的兴致,抱怨道:“这么破,要怎么收拾嘛?”
  江栋取笑她道:“是谁听说我们家房子是七间九架房,说是没住过,非要今天搬进来住住,尝尝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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