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云深处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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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云深处帝王家-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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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心想他将东西都退回去了,那应当意思是拒绝了宗姬?
  可那是宗姬啊,如果太子怪罪下来如何?这事不好收场。
  但她心情还是有点儿大好,忍不住挂着腿在浴盆上撩拨水面,瞧着自己被烫得红红的脚趾,待会儿要怎么办呢,如果他要来硬的,便就了他?
  可若是他不娶那宗姬了,她还要和他仳离么?似乎应该缓一缓。反正眼前这档子事,比旁的都让她觉得高兴。她是没想到冯熙能让她高兴的。
  正自己泡着,水也将将凉了,那冯熙倒是回来了。
  绛绡过来喊她与冯熙一块儿吃饭,她腾地便从水里站起来,泼了一地的水,吓了绛绡一跳。
  “娘子吃了什么药,怎么这么活蹦乱跳的?”
  文迎儿盘算着,速速将身上擦好了,内里抹胸故意没有穿,就裹着一条褙子系紧了出来,路过外面石台时,心跳到了嗓子眼儿,羞躁的低头略过去。
  绛绡叫说:“不吃了?”
  冯熙正要起身,她连忙躲避道:“不干我事,他又不是不能自己吃。”说完就迅速窜进门合上。
  在门缝里头偷偷望出去,见冯熙面上有些失望,一言不发地继续吃完。
  文迎儿已经钻到床榻上去了。身上滑溜溜的只有那一条丝褙子,蹭得各处还是痒痒。
  头发湿漉漉的还没擦干,枕头一会儿也都湿了,她爬起来跑去镜子前面端详一阵,再看桌上那个磨喝乐小人儿,怎么就比刚才顺眼可爱多了呢。还学着那磨合乐的样子对着镜子做了几个表情,心道冯熙雕得真像,她这么一笑就更像了。
  一听见门响,她立即飞奔到床榻上,用被子捂住脸憋着。
  冯熙脚步微沉,连日奔波辛劳,回来后见文迎儿意兴阑珊地,心下失落难掩,但见她这时候又装睡了,自己也觉无趣,瞧见那磨喝乐还在原来位置上,想来她忘记太多,性子也变了太多。
  但她始终是赵顽顽,就算对自己耍性子,那也是他的妻,她想怎么样都好。
  原先是他比较冷漠,现下换成赵顽顽了。想到当初她所经受的一切,他那一点失落就是九牛一毛。
  当初她落难冷宫,久不经见,冯熙也不知道赵顽顽到底什么状况,拖人问询听说没病没灾,还有机会出宫出尚,也就放下心来。
  后来崔妃病死,冷宫托一内侍来寻他,问他愿不愿意向官家求尚崇德帝姬,其他也不便多说。他不知道何意,便拒绝了。
  那时宫里人都说她已得官家恕免,将要出去开府,只不过是像以前一样跟他说个玩笑话罢了。他知道自己既不能耽误了一个帝姬的前途,让她嫁给罪臣之子,也不想因此成为驸马,失去为父报仇的机会。
  这一犹豫,不久后便打听到崇德帝姬被贬为庶人,因冲撞官家受了掖庭的大刑罪,最后失心疯、撞柱,送到小云寺。
  过了多半年时才查出来,当初那冷宫内侍的问询,其实是赵顽顽在向他求救命。她得了一个虚假的机会:只要有人愿意尚她,她就能出宫,如果无人愿意为她驸马,她就不得不入掖庭服役。
  她的十二姐韵德听说她将下掖庭狱,于是向冷宫假意传了这个消息说能救她,赵顽顽信了,这才想尽办法让人递话给他,请他去向官家求赐婚,最后却被他拒绝。
  赵顽顽绝望之后,韵德又来告诉她说,如果她愿意像当年兖国公主那样,也找个内监承奉,便也能出宫。
  立时便有觊觎她的内监说愿意救她出来,赵顽顽以为是真的,为了出宫活命也只好同意。结果那内监却寻机将她带在掖庭欺辱她。
  赵顽顽宁死不从,以钗刺穿了那内监的头颅。
  此事之后,韵德便说她失了出掖庭狱的机会,但事实上赵顽顽从来就没有任何机会。下令将她带去掖庭的是官家,谁有这个本事改官家的口呢……
  或许她们想要的是她被内侍玷污的下场,好在官家面前极尽诋毁她,好让崔氏的最后一口人也得到其他人那样惨烈的下场。
  冯熙屏息一阵。
  当时那个内侍带回去他的消息,她是不是失望透顶?傻姑娘,他怎么会不想娶她?
  他亦不能原谅自己的糊涂、愚蠢!
  之后千方百计地等了一年的机会,才把她从小云寺救出来,她能够恢复成今天这样,已是莫大的欢喜。
  因此只要她欢喜就够了。
  冯熙也不止一次想告诉她真相,只怕这种真相知道了对她也无用,若因此刺激了她,回到歇斯底里的状态去……他宁愿赵顽顽是现在这样无远虑无近忧。
  如今也确有人想方设法地想让她想起来。冯熙知道以她的性子,不能强行地阻止她知道一切,如果硬要阻止,只怕她会反弹起来,做出些烈性的举动。
  于他来说,一切都应当自然而然地发生,而他所要做的,就是若有人要因利用她害她,他就一定会让那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冯熙坐在那里思考良久,知道上次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令她感觉压抑难过,因此不会再逼迫她。只等着看她一会儿,真睡着了他便去书房安歇罢了。
  低头间望见一纸团,冯熙将那纸团捡起来,刚要大开看,便见被子上伸出一个披头散发的脑袋:“不要看!”
  然后被褥里的人钻出来,光脚踩在地上往桌边跑,将身上褙子的系带都抖散了。
  文迎儿扑在他身上,一把将他手里的纸团抢过来,“这个不能今天看。”
  冯熙莫名:“是什么?”
  文迎儿瞎说:“是我胡画的,你现在该睡了,看了该睡不着。”
  冯熙哭笑不得:“什么东西我看了会睡不着?”眼皮微微一低,望见她大半双乳都露在外面,呼吸时起伏微颤,他立刻有些发闷,轻咳一声侧开脸面。
  “你先睡罢,你睡下我再出去。”
  文迎儿愕然:“你要去哪儿?”
  冯熙道:“书房。”
  文迎儿追问:“是东宫有事?”
  “……嗯。”
  “……哦。”
  文迎儿用衣裳裹住自己,转身回去榻上,脚下似有千斤重。只觉受了侮辱一般,脸红得发烫鼻发酸,心道自己方才心思太过放荡,耻辱感从脚底贯穿全身,竟觉得浑身如此无力。
  待得刚上了床榻,那冯熙便已经起身出去了。
  冯熙去了书房展开小榻上的床铺,一想到方才她衣衫凌乱跑下来的模样,忍不住下身有些滚烫僵硬,当下点了灯在床边,靠着袖枕拿了一摞书随便翻翻。
  看得一会儿身体凉了下来,翻到那摞里有个名册,里边是贡院街上各家商户的名单,看了一会儿不知所云。因在杭州,对小楼遭遇还不知道,今日他刚回来,也没人来向他交代这事。
  正纳闷间,听见外面文迎儿一声大叫,冯熙急急起身开门,却见文迎儿光脚跑到了外面。
  冯熙于是奔过去,将她一把横抱起来,蹙眉教训:“你这跑出来干什么,不知道穿个鞋?”
  文迎儿惊魂甫定,指着里头,“我那今日在潘楼买的盒子,刚打开看里头蜘蛛钻出来了,我就觉得浑身痒痒,点灯起来往身上一照,就在我手背上爬着,我用力一甩,甩榻上了……”
  冯熙叹口气:“多大的蜘蛛?”
  文迎儿比划一个手掌大小,“很大。”
  霜小在外头冒头,本来想插嘴,给绛绡堵住了。
  冯熙道,“你看着它掉榻上了?”
  文迎儿笃定地点点头,又摇摇头,只觉得身上还是密密麻麻地瘙痒。
  冯熙于是将她往起一提,抱着先将她放去书房榻上,随后便去找那蜘蛛。
  找了半天,并未发现什么,霜小和绛绡这时候也都拿着扫帚进来四处找寻半晌,最后霜小啪地在地上一踩。
  冯熙道:“踩死了?”
  霜小挪开脚给他看,冯熙哭笑不得,不过是半个拇指甲大小,且就在那地上不在床榻上,恐是吓着她了。
  “是这只没错?”
  霜小答:“我买的我肯定知道啊,就是这个。”
  冯熙想着赵顽顽原先什么都敢抓,还敢往头上放,现下却连这么小的蜘蛛都怕得要命……
  仔细想想好像觉悟了什么,若说连人这最起码的天性都能给改了,也说不过去。大约她是不想自己睡,又抹不开面子跟他说。
  解决了那蜘蛛后,冯熙回了书房,关门插上门闩。
  文迎儿畏缩在床榻上,仰头似在询问,冯熙沉吟道:“那蜘蛛……找不着了,你且在这里跟我将就一晚。等明早着人仔细清扫。”
  文迎儿点点头,手上正拿着那本名册,道:“今天你回来得晚,堂上定没跟你说过,我们在贡院街的那幢小楼,原先孔大哥住着的,已被烧了。我前日里被拉着过了一回开封府的堂,后来知道那贡院街一带,都是韫王和魏国公的土地和经营,他们烧楼是想给你教训,我给你提个醒……”
  冯熙一边听,一边坐下来,“孔慈和我在春坊小聚过几次,倒没听他说楼被烧了,是我去杭州时的事?”
  文迎儿点点头,身上就着那细褙子,在书房里有些发冷。
  “你身上不痒吧?”
  文迎儿一听他说,顿时便觉得心头上有什么东西爬过去,然后很想挠骚。
  冯熙顺势将她往怀里一送,她没躲开,也没反抗,柔柔得跟一团棉花似的贴在他胸口上,听见她心口通通跳得厉害。
  “既然我们知道贡院都是韫王和管通的手下,你若是着户部的查一查他们底细,牵拉出那些经营人后面的势力,便能把管通那一派的这些个官员一网打尽。那个京兆尹就是徐鱼正店的后台,给他站桩舞弊,而他又是为了侵吞我们的小楼,和玉清神霄宫上头也有勾搭,因此我看,如果将这底下的人全揪出来,太子自然知道朝中有哪些是韫王和管通的人了。”
  冯熙没料到她说出这样一段话。他去杭州的这段时间,她也一刻不得闲,还能知道朝中有的大臣势力不明朗,按照她的说法,从商户上面下手查他们的底细倒是个好的办法。且知道那贡院街的背后是管通,那么一旦管通有失势那日,贡院街便能立时落在太子手里,便多了财政保障。
  文迎儿又继续道:“还有,那盛临老先生,我将他请来作忨忨的老师,顺也便想办法帮他卖画,他那边儿的田产由我们给他耕种,每年给他分几成,再有教书的钱,也解了他的拮据。另外,冯君那头,婚期也定了,还有姑母的病太医来看过,她就是担忧你陷进……唔……”
  嘴被忽然封上,冯熙实是抑制不住,捧起她的头就这么吻下去。
  文迎儿手猛地一紧,握了拳头抵在他胸口,而后又拿开放下去。
  但他只这么猛地触碰了一下,便又摊开。文迎儿觉他身子开始发热了,也低下头不说话。
  冯熙长吁一口气,“早些睡吧。”他不敢侵犯她,上次那回便是强迫了她,这回无论如何不能做那畜生举动。
  文迎儿本已经预备着要后一刻,却又被他给制止了,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才好。
  骨子里那蜘蛛还在她身上,酥酥麻麻地就想往他身上爬,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不过一个月没见而已,前几个时辰还想与他仳离,刚看见他将东西退回去,自己便情不自禁了。但冯熙似乎克制得厉害,难不成方才不是去退东西?当真是存去外宅了?
  她想了一会儿,见冯熙已经躺下给自己盖上被子,于是道:“宗姬毕竟是太子殿下之女,依我看是得罪不得。如若你已经有了主意,便向我明说。我大抵是回文家去,文家虽然骗我不少,好歹认承我是他家女儿。”
  冯熙转身过来,“你说文家骗你,是什么意思?”
  文迎儿是料定文家骗她身世在前,冯熙娶她在后,没有思虑冯熙会知道她的过去。这事还没打算好要同他说,只好道:“不干你事,只是我最近想起了不少东西,我估摸我不是文家的女儿。”
  冯熙起身将她扶正了,“你听好了,第一,那宗姬与我毫无瓜葛,不知她怎么会找上了我,等我到时去向她与太子解释。第二,不管你想起什么,只记得我必是你能信任之人,万不要将我推开,我也定会舍命护你周全。你是我妻子,不要想着离开我,去别处,我不允许你去别处,你听到没有?”
  他攥得她肩膀疼,文迎儿想着她自己还没弄明白身世,如果冯熙与那宗姬没关系,她也暂时还到不了哪里去,所幸其他人骗她,只要冯熙不骗她便是了。
  想完这一层,抬眼对上他,“那……那现在睡觉?”
  冯熙盯着她看,“你还想干什么?圆房?”
  文迎儿倏忽脸红,书房这个木榻小,是外摆的,下面有点摇晃,文迎儿随意扭动一下,便咯吱两声,站起来说,“我把你这书归置归置。”
  于是喘着气,惴惴不安地把书放去桌上,然后瞧见烛火闪烁,又不敢回去,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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