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女提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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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女提刑- 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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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长安探身伸进暗袋,从里面摸了几样东西出来,除了一只荷包,还有一锭小元宝和一只小瓷瓶子,不由轻轻“咦”了一声。
  莫离连忙开了口:“那是我赔给这位石爷的五两银子,那只瓷瓶子里是用来给他敷额头的外伤药!”
  拨开瓶塞嗅了嗅,易长安让人把药瓶子递给了王崇:“还请王大人请个大夫过来验一验这瓶子里的伤药。”
  一名积年的老大夫很快被请了过来,挖了一小团瓶子里的药膏又嗅又捻的,眼睛顿时一亮:“这是上好的伤药,用于敷在外伤之处的,如果老朽所料不差,这里面应该有七三丹、血竭、小叶紫珠、降真香等药物,正是生肌止血化瘀的良药!”
  如果不是这会儿是在公堂上时机不对,老大夫差点就想问这药是哪儿来的了。
  王崇挥挥手让人带了那老大夫下去,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莫离一眼。
  在把众人迷晕之后,莫离将那五十两银票是拿回去了,但是却把原来说的五两银子和一瓶外伤药放在了石景文的怀里,如果他要毒杀石景文,何必还多此一举?
  邹磊瞧着王县令的眼色不对,急忙喊了一声:“大人,这或许是这姓莫的故意欲擒故纵也说不定啊!”
  王崇不置可否,转头看向那名年轻的锦衣卫,见他已经将死者的衣服都剥开了,连忙聚神看了过去。
  只见那名面皮糙黄的年轻人一边检验,口中判言不停:“……验:死者腹干胀,粪门突出,底衣有便溺痕迹……”指间持了一枚长长的银签子探入尸体的喉中,几息后取出,银签已经变成了黑色。
  邹磊更是激动起来:“看,是中毒!我们爷是被毒死的!”
  易长安并不理会邹磊的刮噪,手中银光一闪,直接操着一柄锋利的细长刀刃从尸身上划了下去,三两下就打开了死者的胃囊,另取了一枚银签探入。
  这一枚银签取出时,却赫然并没有变色!
  邹磊一时不得其解,易长安却自顾着说了下去:“死者胸肋无伤,胃囊中胃容物正常无毒……综上,死者系死后被人灌入毒药!”
  在喉头检出毒物,而胃中没有……若是死后被人灌毒,那凶手肯定另有其人!王崇急忙发问:“请问大人,石景文究竟是因何而死?”
  易长安慢条斯理地取出针线开始缝合死者的尸身,抬头看了王崇一眼:“从死亡症状来看,极有可能是被人以湿布或纸掩搭口鼻,窒息而死!”
  招手叫了莫离过来,“你既然是大夫,且过来看看,可知道死者口中被灌下的是什么毒?”
  莫离连忙站起身上前,俯身靠近石景文的嘴部仔细嗅了嗅,肯定地给出了答案:“是被灌了新鲜的亡藤汁液!”
  “亡藤?”
  听到易长安疑问,莫离连忙解释了出来:“亡藤也属于断肠草一科,俱是含有钩吻之毒,叶绿藤褐红,常与茶树伴生,缠于茶树上,新叶与茶叶相似。
  人误食后会肠胃难受似肝肠寸断,且干渴难耐,但是只要一喝水就会加重毒性,如果不能及时催吐,会很快死亡。有民谣说:‘青叶子,红棍子,吃了困盒子。’用来告诫儿童们切勿食用免得进了棺材,就是指的此物。”
  见莫离说些这些药物来如数家珍,邹磊这时才信了他真是一名大夫,想到来时那一路上的风景,突然“啊”了一声:“我记得我们过来这一路上就有很多茶园——”
  麻蜻蜓也急急开了口:“我想起来了,我们被围着的时候,那路边水沟外就是一片茶园!”
  茶叶,正是远山县的一大物产之一。既然茶树多,按莫离说的,这亡藤常与茶树伴生,想来在那片茶园里要找出一根亡藤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那名面目黝黑的男子已然直直盯向王崇:“还请王大人即刻发下火签,将今日下午围了马车的一众人等全部拘了过来,不可遗漏一人!”
  王崇心里一跳,急忙叫过高捕头,发了火签下去。
  按口供中说的,下午邹磊搬救兵过来围车的时候,正是兴师动众的架势,涉及的农人庄户颇多,高捕头不敢轻忽,连忙抓着邹磊问人数:“当时来了多少人?”
  邹磊是跟着石景文过来给严玉良的父亲祝寿的,并不是远山县本地人,哪里知道当时严玉良带了多少人过来?只估摸着说了一个数,转头看向严玉良:“当时听说了这事以后,是严爷叫了村子里的子人出来,具体有几人,是哪些人,小人也不太清楚。”
  见堂上的人都盯向自己,严玉良咬了咬牙,只得答了话:“大人,草民跟高捕头一起过去唤人!”
  王崇正要点头答应,已经将尸身缝合完毕的易长安却突然开了口:“王大人,真凶极有可能就在那些人之中。这会儿公堂上该审的已经都审完了,不如我们带了疑犯和死者尸身一起过去,现场拘了人就地审理吧,也免得一下子将那么多人拘回县衙,平白引起民心不稳!”
  跟抓了那么多人一起回县衙相比,自然是传了那些人出来就在那庄子上就地审理最好,只是带疑犯也就罢了,怎么连石景文的尸身也要一起带过去?
  王崇心念微转,见这人嘴里说的是建议,语气却并不容人置疑,何况他的那名同伴已经点了点头,也只能点头应了,指了两名衙役发话:“去找辆平板车过来,一会儿把尸首放上——”
  易长安却开口打断了王崇的话:“要马车,尸体不必再蒙上白布,放进马车里固定好带过去,我会一起坐着那驾马车走!”
  两名衙役怔了怔,见王崇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使眼色让他们快去,连忙躬身应了一声,急急跑下去了,心里却是忍不住嘀咕了起来:
  这半路里冒出来的人也真奇怪,既然能让他们的父母官县令大人言听计从,想来定是个哪个门路上的大人物,怎么这又是验尸又是跟尸体同车的,这会儿外面天色都黑了,这人倒也一点都不寒颤,竟是半点都不害怕……


第417章 谁是先醒的人?
  一行人打着火把,驾车的驾车,骑马的骑马,赶了两个时辰的路,总算在亥时末赶到了严家村。
  严家村因多严姓聚居而得名,整个村子都是些沾亲带故的人。
  不过高捕头也是做老了事情的人,很是清楚现在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进了严家村后直接找到了严家村的里长严志,先是简单把案子说了,然后半带威胁半是哄的:
  “……如今大老爷已经审出这真凶就在当时前去围马车的人里,虽说你们这阖村里大多一姓,可也到底是各家各户的,没的为着一粒老鼠屎而坏了一锅粥的理。
  大老爷也是想着给你们吃个定心丸,这才没有让我把今儿的人都拘去县衙,而是半夜里赶了过来,就在你们这村里审案,免得牵扯到无辜。
  严老哥你要是连大老爷这点苦心都体会不了,兄弟我也只能言尽于此了。都说民不与官斗,要是惹得大老爷发了怒——”
  严志心里顿时一紧。
  严玉良在升州混开以后,家里也成了严家村的大户,在村里很有些威势,是以今天听了严玉良一声喊,村里头就跟着他出了一些人过去,这事儿严志也是知道的。
  要是高捕头一言不合把村里那些人全拘到县衙里去,村里闹成了一窝粥,那严志肯定没办法收拾这局面,最后会闹成什么样子,还实在说不清楚。
  总归凶手只有那么一个,如今大老爷亲自带了人过来,其他的人问清楚了情况自然就没事儿回家了,正是难得让村中安稳的好事,严志只想了一想,就立即应下了:“高捕头放心,小老儿这就让人唤了那些人过来协助大老爷审案!”
  有了严志帮忙,一家一户地叫了人过来,高捕头立时省事多了。不多时就聚了一群人进了高志的院子里,闲杂人等却拦在了院门外,只是怕惹了众怒,所以并不闭门,让一名衙役用水火棍横拦着而已。至于心急爬上墙头的那些,衙役们则并不多理会。
  十几支大火把团团燃起,将严志的院子照得一片亮堂堂的。
  大概是见着人多,自己的家人也就在院门口、墙头上看着,被叫过来的那十几个人心里也大为安稳,纷纷开口嘈杂成一片:
  “青天大老爷,我们当时中了,等醒过来的时候,那位石爷已经脸色发青地死了啊,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们真的不知道……”
  “是啊是啊,肯定是那个驾了马车跑的年轻人下的毒,他手里都有那么厉害的,我们寻常老百姓哪里有那些东西……”
  “今天怎么尽是晦气,又不是我做的,平白被人迷晕了一道,这会儿还把我拘了过来做什么?哎哟我这头现在还晕着呢……”
  一时间严志的院子里吵吵闹闹跟菜市场似的。
  易长安扫了一眼院子中兀自在忿忿说个不停的那些庄户和农人,侧头看了严玉良一眼:“今天你唤的人就是这些?都来齐了?”
  严玉良刚点了一下头,另外一边的麻蜻蜓却突然开了口:“还有个没来!是个国字脸,右脸上有一颗黑痣的!”正是他当时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的那人。
  扫了严玉良一眼,见他默不出声,似乎还在努力回忆着,易长安皱了皱眉头,让衙役拼了两条长条凳,将石景文的尸身搬了出来。
  虽然院子里燃了不少火把,院里院外还聚了不少人,但是突然摆了这么个死人出来,还是让大家慢慢安静了下来。
  严志没成想县衙的人竟然连尸首都带了过来,还摆在了自家院里,心里正在暗叫“晦气”;恰好一阵夜风吹起,将火把上的火焰呼得东倒西歪地暗淡了不少,更拂得尸首上的衣袖一阵鼓起又偃下,看起来就像是那具死尸似乎想发力用手撑着自己坐起来!
  随着胆小的人一声尖叫,院子里一下子鸦雀无声,全都直着眼紧紧盯向石景文的尸身。
  易长安这才站出一步,轻轻理了理尸体的袖子,将宽大的袖口折了折,压在了手腕,目光清泠地看向院子里的众人:“今天下午拦车的时候,还有一个国字脸、右脸上有一颗黑痣的人,他是谁?他怎么没过来?!”
  见这人虽然年轻,却恁的大胆,竟然敢靠近和拨弄尸身,庄户和农人们先在心里惧了惧,等听到这人发问,目光竟如利剑一般扫过自己,低低交头接耳了几句,有人就怯怯地回了话:“大、大人,草民瞧见过那个人,那、那个人好像是跟着严、严二爷一起来的。”
  严玉良行二,长兄严存善就住在这村里侍奉着老父亲,严玉良幼时就出了门,在升州打拼了十来年,成了升州花子会的二团头后才时不时回一趟家,算是衣锦还乡;因此乡人都尊称他一声严二爷。
  见被人点了出来,严玉良也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草民记起来了,那人应该是我哥哥家里的一个短工——”
  易长安注目看了严玉良片刻,见他虽然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了自己的视线,面上却还是勉力维持着镇定,轻轻挥了挥手:“高捕头,还麻烦你再跑一趟,把那人一起叫过来!”
  易长安吩咐得理所当然,高捕头下意识地就应了一声,醒过神后急忙看了王崇一眼,见他忙不迭地点头,立即带了两名捕快出去,半盏茶的时间就把那人带了过来:“大人,人已经带到了。”
  易长安这才往前站出了几步:“你们互相看看,今天下午出去围车的人,是不是都站在了这院子里?”
  院子里的众人互相张望了一下,纷纷点头应了是:“都在了,都在了。”
  “那你们可记得,在你们醒来的时候,看到有谁已经先醒了过来?说清楚了这事,能互相证明你们是后来真正才醒的,就能证明你们是清白的!”
  易长安这话一说完,院子里立即又嘈杂起来:“严老五,当时可是你掐着人中才把我掐醒的,这事儿你可得给我证明了……”
  “有德叔,我醒的时候你正看着我哩,我还问你到底怎么了,咱可不是说的假话吧……”
  纷纷扰扰间,就有十几个人能互相做保,明证自己是后来才醒过来的,包括后来醒过来的邹磊,都被易长安让人带到了院子的另外一处;而此时院子中间只剩下了四个人。
  其中不仅有严玉良,也有后来带进来的那个短工。
  人们嗡嗡的话声逐渐转小,院里墙头无数刺眼的目光都跟苍蝇似的附在院子里的那四个人身上,让院子里的空气一点点凝重起来,渐渐胶滞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第418章 按指印
  四人中有一名身形魁梧的中年农人终于受不住这压力,颤声开了口:“回、回大人,草、草民似乎是第、第一个醒的,可是草民真、真的没有杀人,草、草民从来没、没有仇家,跟那、那位石、石爷认、认都不认识,无、无仇无怨的……”
  这农人半辈子都住在这严家村里,即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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