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女提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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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女提刑-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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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冒牌仝大人
  雷三娘赶到边儿的时候,易长安正一脸惊愕地追问了一句:“你说什么?周玉惠自尽了?!”
  陈岳伸指将手中的密信捻成粉末,轻轻点了点头:“嗯,前天走的,走之前留下了遗书,说是谢谢你为她一证清白,为她争得了和离。”
  “她都已经和离了,为什么还要寻死?”
  易长安想不明白,明明周玉惠现在正是青春年华,而且已经和离了,只消等上一段另外寻个可靠的男人嫁了,就能把人生这一页翻过去,为什么却在一片曙光中去寻了死!
  想到那个还没说话就开始哭哭啼啼的小妇人,雷三娘又是惋惜又是气恼地撇了撇嘴:“为什么,估计还不是因为她被骗了,想不通呗!”
  易长安愕然:“这又不是她的错,就当被狗咬了一口算了,这有什么想不通的,犯得着连命都不要了吗?”
  就当被狗咬了一口?雷三娘以前没听过这样的词,一边稀罕地点着头,一边又恨铁不成钢地叹气:“是啊,谁知道那腻歪娘们儿怎么想的!”
  雷三娘自小在山寨里长大,跟着混的都是一群贼匪,并不清楚里面的道道;陈岳倒是多少了解周玉惠的心理,低声跟易长安解释:
  “周氏……估计一是因为给杀害了她丈夫的凶犯,即使当时她并不知情,事后心里也过不去这个坎;二是她在牢里关了那么久,即使证了清白出来了,名声也坏了。
  周家不只她一个女儿,还有兄弟姊妹,下面的侄子侄女过几年也到说亲的年纪了,有这样一个姑姑,怕是亲事会艰难。周家又不可能为着她一个人就搬家……
  再者,当初是她受不过刑胡乱攀咬出了孙健,孙家估计为此跟周家也没什么交情了,周氏心里头估计也不好受……”
  种种原因凑到一起,即使周玉惠得了和离,也觉得自己死了比活着更好,没有自己的拖累,可以让家人过得更好,也可以因为自己的死,让孙家对周家的恨意消弥。
  易长安当初为周玉惠争得和离,就是想着让那个年轻的女孩儿可以重新开始她的人生,即使在定州不行,也可以找个好男人远远地嫁了,再不回到定州来;没想到最后还是这样的结局。
  听了陈岳的解释,易长安沉默良久,才颓然应了一声:“我们走吧。”
  一回到信县,易长安就向陈岳辞别,陈岳也没理由再留着她,见她心情不好,也不敢强留,只能仔细交待了车夫,目送她带着莫离离开。
  雷三娘在一边斜瞥着陈岳恋恋不舍的目光,心里头不由动了动:大人这神情……即使易长安是他的挚友,似乎也有些过了?
  易长安走了,陈岳也不用照顾他人,直接命令快马加鞭赶路,没过几天就回到了定州城。刚刚把手上这一摊事处理完,奏本也送了上去,魏亭就回来了。
  魏亭是驾着一辆马车,带着一名女子回来的。
  女子容貌秀丽,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刚一出马车,就受了锦衣卫众人齐刷刷的注目礼,吓得她差点没跌回马车去;还是魏亭扶了一把,她才下了马车。
  没等魏亭带着人走到边儿,消息就已经传到了陈岳那里:“魏小旗是不是在外面临时娶亲了?带着女眷来了哩!”
  一起混了这么久,魏亭哪里会看不明白同僚们那些八卦的脸色?等进了陈岳的院子,迎上他揶揄的目光,魏亭实在忍不住了,忙上前行了礼:“大人,这位是……算是那个仝大人的妾室杜氏。”
  仝大人?
  站在陈岳身后的雷三娘想了一阵,才想到了在那个小驿站里只留了名档,没有见过面的仝大人;眼睛不由睁圆了,魏亭这小子,赶上去问情况就算了,怎么把人家的小妾给拐过来了?!
  陈岳却是脸色微凛,沉声问道:“其间出了什么事?”
  还是大人了解我啊!魏亭只当自己没看到雷三娘的眼神,一五一十地立即把情况禀报了:“属下追上人后刚亮了腰牌,杜氏就冲了过来喊救命。
  属下瞧着情形不对,当场就把那个‘仝大人’给制住了,回头还没问话呢,杜氏就竹筒倒豆子,把事情给说了。大人你猜怎么着,那个‘仝大人’根本就不是仝大人,真正的仝大人仝谦已经被他杀了!
  那个冒牌货本来姓田,叫田平义,跟仝谦原来一起在青州书院读过书,是同窗好友。仝谦考取了同进士,田平义却名落孙山,回了原籍。不过两人之间依然书信交往频繁。
  仝谦家境普通,才干一般,上面没人,混了这么些年还是个从七品的县丞,但是他算学很好,前些时日被推荐到沧州大营去任正七品的主簿。
  途中经过富源县,想到好友田平义家在此处,就顺路前去拜访,酒过三巡后仝谦说起自己这一回的擢升,言语间不免有些炫耀。
  田平义心里不忿,就将乌头汁混入酒中,趁着仝谦主仆两人半醉的时候给他们灌了下去,等仝谦主仆两人气绝之后,推尸入河……”
  乌头毒?推尸入河?居然这么巧!说到这里,陈岳已经忍不住挑了挑眉梢:“仝谦主仆,不会就是我们当初从滁州府出来,在河中捞出的那两具尸体吧?!”
  魏亭连连点头:“就是他们!当地县衙已经发公函确认了,仝谦身高正是当初易大人检出来的五尺七寸,他左脚底有一粒花生大的黑痣!”
  陈岳凤眸微凝:“田平义杀人之后,想到沧州大营那边也不认识仝谦,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拿了仝谦的官身文书打算冒领上任?”
  魏亭这回是对易长安真的服气了:“要不是易大人在那个小驿站发现端倪,田平义差点儿就要进沧州大营报道了!”
  那一段时间,田平义正妻正带着孩子回了娘家,田平义杀人之后胆大包大地想冒个官当,留书假称自己出门游学,卷了家中的银两,带了妾室杜氏和一名长随,以及杜氏的丫环青杏前往沧州赴任。
  田平义之前还有些心虚,但是一路驿站都是大人长、大人短地尊称供着他,田平义的心里渐渐就满足起来,官架子也逐渐抖了起来。
  出门在外到底不便,一行四人劳累地抵达那个小驿站后,田平义还在呼三喝四地抖架子,在杜氏跟前服侍的丫环青杏一时没忍住,就嘀咕了一句:“不过是个冒牌的……”
  这话正正戳中了田平义的死穴,让他下意识地扑过来死死捂住了青杏的口鼻,将她活活给捂死了。


第150章 好这一口
  田平义并不太熟悉大燕律,不知道因故打杀下婢可以用罚金抵赎,见人被自己捂死了,登时出了一阵冷汗,胁迫在一边吓得魂不附体的杜氏和他一起挖土埋尸。
  第二天一早,田平义就带着人匆匆走了,对长随诡称青杏跟驿站一个杂工看对了眼,杜氏允了她赎身嫁人了。
  长随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倒也聪明的没有吭声;但是知道内情的杜氏就不好过了,她无时无刻不在怀疑田平义下一刻就会把她这个知情人也给弄死。
  所以当魏亭出现在面前亮出锦衣卫的腰牌时,杜氏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扑了过来,不用魏亭说话,就一五一十地把知道的事情全说了。
  田平义被魏亭拿着锦衣卫的腰牌送进了沧州府衙,具体的后续就由沧州府衙那边接手了。可是他的那位妾室杜氏却让魏亭犯了难。
  按说这样的案子,田家的家产是要被罚没的,除了给仝家补偿外,其余的就是没入官府了。妾通货物,也算是被发卖的田家家产,沧州官衙是可以当场发卖杜氏的。
  沧州城外就是大燕驻守了重军的沧州大营,虽然没有到过,但是杜氏也听过军营外有些暗娼窠子的事;她年纪又不大,还不会生育,连灌药的钱都省了,这要是被那些暗娼窠子的人买去,只怕是要死在那些肮脏地方了。
  杜氏无人可求,只能咬咬牙求到了魏亭跟前。
  如果没有杜氏的告发,魏亭也不可能这么快把这案子给翻出来。因此当杜氏哭着跟魏亭求情的时候,魏亭想了想就花了点儿银钱把人给买了下来,他也没地儿安置杜氏,就先把人给带回来了。
  陈岳听完了始末,轻轻点了点头:“雷三娘,你把人带下去先安顿了。”
  雷三娘飞也似地拉着杜氏的手把她安排在了自己隔壁的一间空房,又旋风似地杀了回来,张着眼有些不太相信的上下打量着魏亭:
  “亭子,你给姐说说,你是打着什么主意呢?刚才我可问了,杜玉梅不过虚岁二十二,嘿嘿,跟你一比,正是那个‘女大三,抱金砖’!你这会儿跟大人前情后要地都禀报完了,你就老实说吧,什么时候办好事?”
  魏亭顿时胀红了脸:“雷三娘,你可别胡说,我跟她可绝对没什么的!你不信问老向!”老向是这次跟他一起办差的缇骑。
  雷三娘神气地摇了摇头:“我问他干嘛,他跟你一起出去办差,肯定给你打掩护!你说定了什么日子,姐还可以给你出点主意帮点忙!”
  魏亭好气地呛咳起来:“真没!那个杜氏都跟我说了,她是被田平义的正妻灌了红花汤,早就不会生孩子的!再说了,我可不会纳妾,我要娶就娶一个贤惠的,以后就对她一个人好就成了,家里女人多了,事儿烦!”
  听说杜玉梅是被灌了红花汤,雷三娘“啊?”了一声,愣了片刻才低声嘀咕了一句:“这贼娘们儿,下手这么毒,有本事灌人红花汤,怎么不索性把大老爷们儿给阉了干净,可惜了杜玉梅还这么小年纪……”
  一边的常大兴脸色变了变,用力拉了把雷三娘,狠狠瞪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斥责:“当着大人的面,你说什么胡话呐!”
  陈岳有些好笑,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转脸去问魏亭:“那你把她带回来是有什么打算吗?”
  “杜氏说她女红好,属下想着,干脆就给我们当个婢子,衣裳破了也有个人可以缝缝补补的,反正也不少她这一口饭吃。”魏亭老实说了自己的想法。
  他们跟着陈岳东奔西跑的,衣裳和鞋都有些费,养这么个人可以帮着做衣做鞋的,也不算吃闲饭。
  女红好……陈岳点头点到一半就顿住了,轻咳了几声:“这个杜氏,女红有多好?”
  有多好?他也不知道有多好啊,不就是那么一说嘛,反正女人嘛,缝缝补补的谁都会吧?魏亭有些茫然,正在嗫嚅着不知道怎么回话,雷三娘已经旋风似地又跑出去了,片刻后就拿了一条手绢子过来:“大人,这是杜氏做的女红。”
  棉质的手帕用得半旧了,质料也不是太好,但是却洗得干干净净,连折痕都是平平整整的,上面绣着一枝木兰花,翠叶白花,仿佛活生生立在枝头迎风微颤,就是几个不懂女红的大男人,一眼看去也得说一声“好”。
  雷三娘先前只是问了杜玉梅一句她女红好在什么地方,杜玉梅刚取出这块手帕说她绣的,雷三娘就直接抢了过来了;这会儿看清了手里拿的这帕子,雷三娘不由“哎呀”叫了一声:“杜玉梅绣得还真的挺好看啊,回头我得请她给我绣几块帕子去!”
  陈岳一直沉着的脸色却慢慢转向了晴朗:“我记得易长安的妻子跟人合股开了一家绣坊,正在四处招揽女红好的绣娘;杜氏有这手艺,在我们这里做个缝补衣裳的下人也可惜了,不如把她送到易家的绣坊去。
  不管怎么说,如果不是易长安警觉在小驿站发现端倪,杜氏这条命也未必能活到现在,现在把她这个人送过去,签的又是匠师的合约,正好算是偿了恩情。”
  至于杜玉梅乐不乐意,那可不是陈岳关心的范围。
  顶头上司说得很有道理,常大兴和魏亭两人自然连连点头称好,雷三娘也觉得这个办法好,正点着头,就听到陈岳说出了下半段话:“雷三娘,你和杜氏准备一下,明天我送人去滁州府;大兴你也一起去。”
  瞄到陈岳凤眸中飞扬的光芒,雷三娘点到半截的头一下子就顿住了,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起来:为什么她刚才从大人眼中看到了一股迫不及待的意味?
  迫不及待吗?算算时间,大人跟易长安分别也才不到十天啊,怎么就有了这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呢?
  雷三娘虽然明里从来没说过,却也不得不承认易长安长了一张隽秀耐看的小白脸,身量嘛,在一群男人当中虽然不显,但是也不矮就是了。
  重要的是气质,气质!易长安有一种沉静从容的独特气质,特别是在破案的时候,那种气质中又倾注了一种专注的意味儿,如果不是雷三娘真不好小白脸这一口,指不定都会为她着迷。
  可是自己不好这一口,指不定有人就好这一口啊?比如……他们的试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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