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官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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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晋官婢-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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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只是盲目地在走。
  到最后,她就撑不住倒了,倒在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再醒来,天地已大变。
  九王一直听她说完,说到醒来之后,她的语气明显的变化。
  他再看向红腰,记忆被拉回到那么久远,惨烈的那些画面重温,她却好像说的无比平静,只是在旁观别人的故事。
  发现九王在看她,红腰立刻垂眼,整肃神色:“奴婢万没想到王爷也会来此。”
  她的样子,应该是天下人都以为她死了,包括九王。
  九王反问:“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红腰怔怔的,从前她猜不到九王心思,现在依然不能。
  九王声音清晰的像珠子落地:“因为本王对自己的人,一向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
  红腰在九王的院子里待了一个时辰,不算长,也不算短。她回到了谢衣那里,玉烟立刻上来查看她,看她完好无损,才松一口气。
  可是红腰眼睛却泛红,走路也有些摇晃,她咬牙对玉烟说:“今日我就不伺候公子了,告诉公子,我回去休息了。”
  说着她真的就踉跄走向自己房间,并没有要去书房见谢衣的意思。
  玉烟觉得是不是还是出事了,那个君策公子那么邪门,见了揽月一次就让揽月闭门不出,现在红儿也这样,暗暗觉得此事还是不简单。
  在九王说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时候,红腰心里被震惊填满。可这都比不上九王接下来说的话。
  “你不是想要见我。”九王含笑,“你也不是有话要对我说。你只是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担心我的到来,会不会让这里变得跟外面那些人一样,亦或是我会不会像对待外面的人那样,对待这里的人。”
  这番话,当场听得红腰变色颤抖,与她对比的是九王的笑逐渐淡下来。
  “你不必担心。红儿。”九王盯着她的眼睛,叫出了这两个字,看到她眼中光芒颤抖,“谢衣不会让这里受到我的丝毫影响,他比你以为的要有力量保护这个地方。”
  乌衣门,存在的时间比红腰的年龄都长,长的多了。连九王都不被允许踏足的地方,这里的家主,怎么会是你一两句话,就能穿透的人。
  九王妍妍的笑声还在耳畔:“红儿,你总是这么有牺牲精神。你心里在想,如果我想对这个地方不利,你就拼着跟我一起离开,好叫这地方继续存在。倘若是,你口中的‘公子’真的有彻地之能,让这个地方可以不被我影响,那么你就可以安心,继续——留在这里。”
  红腰所有的镇定都被九王撕碎,她仿佛又回复了那个惊慌失措的小婢女,那个她以为已经永久脱离的不安状态。
  九王永远不会说假话,不会骗你,他就是把真相给挖开,把你的心给撬开。
  甚至你成功欺骗了自己,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九王收敛了笑,慢慢问了红腰一个问题:“红儿,在你眼里,我是恶人吗?”
  只是把真实展现给你看的人,算不算恶人。
  九王说:“你是希望一直被蒙在鼓里,等到发现的那一天再悔恨。还是我把事情告诉你,让你自己去做选择。”
  有时候你觉得自己受了伤,其实只是你自己吞了麻药。
  红腰不让别人靠近九王,但其实她自己靠近,结局也一样。


正文 147章 以柔克刚
  红腰的心动摇了,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她不再是那个从晋国逃出来的红腰丫头,曾经她以为自己身上有死亡的气息。
  就好像一把剑蒙了尘土,它就不再是锋利的,现在的红腰,周身都有柔和包裹。
  红腰在自己房间度过了下午,晚上如约回到谢衣身边。
  她看着桌前执笔的谢衣,眉眼温煦:“公子,奴婢今天想为你沐浴。”
  谢衣握着笔的手就顿了顿,他沐浴的时候和更衣的时候一样,都不是必须要人服侍。
  但红儿既然有心。
  谢衣笑了笑:“好。”
  半个时辰以后,谢衣净手完毕,书桌也被收拾干净,两个宅中的小厮就连忙把备好的热水抬进来,然后把屏风架设好。
  红腰走上前,为谢衣宽衣,一盏琉璃灯放在浴池边,温暖昏黄。
  宽好外袍,谢衣穿着薄薄一层里衣就走入浴池,弥漫的雾气遮盖了他的脊背。
  谢衣的身子也是贵公子的身子,如果不是肩胛骨的地方,有一道暗伤,红腰会觉得他就是传说中帝京浮华里的贵门公子。
  她不由自主用手巾擦到了那块暗伤,看起来有年头了:“公子的肩膀是怎么伤的?”
  谢衣由着她擦拭,慢慢说道:“很多年前为了救人留下的。”
  红腰盯着那伤口:“这是贯穿伤,公子是挡在了要救的那人前面吗?”
  跟人打斗是不会留下这种伤口,伤口平滑,没有多余的豁口。
  谢衣嗓音中含了笑意:“莫盯着我的伤看了。”
  红腰垂下眼眸,脸颊被熏蒸的有些热气。她掀开谢衣臂膀的袖子,细致地为谢衣把手臂都擦干净,因为谢衣每日不间断练剑,手心和手臂,都是能够看出来。
  拧干了手巾,红腰把它挂在一边,正要取过旁边的药材给谢衣放到水池里。
  谢衣突然抬起湿漉漉的手,捏住了红腰抬起的手腕。温暖潮湿,却带着谢衣特有的不轻不重力道。
  “红儿,不必拿药草了,今天随意就好。”他说。
  谢衣的药材是用来巩固内功的,用温泉热水浸泡,抵得别人经年之功。但今天,他不让红腰这样做。
  红腰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腕,听见谢衣说:“过来。”
  红腰赤着脚,绕到了谢衣的身前,慢慢在他浴桶边跪了下来。
  她两只手搭在浴桶的边缘,就这么盯着谢衣看。
  谢衣额角和发丝上都挂着蒸汽,有一滴水珠顺着他的下颌滴落下来,落到了水里。
  红腰笑了笑:“奴婢想起玉烟说过,说奴婢会留在宅院里,完全是因为垂涎公子的美色。”
  她如此一本正经说出来,谢衣不由拿过手帕擦了一下眼眉,含笑:“美色有什么不好,天下人人都想要一副好皮囊,自然人之常情。”
  红腰支在浴桶边,谢衣就这样好,不管你跟他说什么话语,尴尬的或是不尴尬的,他都能笑着接下去。
  谢衣看红腰手腕上,还有一圈他刚刚捏过的水渍,不由用手帕也给她擦了擦。
  因为这点温暖让红腰愣神,接着她赶紧别过了脸,让一滴泪珠不动声色落入浴池的水里。
  水里很多雾气,完全能遮盖红腰这一滴眼泪。
  红腰想起在很久以前,她也这样落过一滴泪,她以为那个时候她的良心就随着眼泪葬送了,可时过经年,一旦那段记忆没有了,她成为“全新”的人,她依然还是那个改变不了的她。
  那个时候是在赤丽城,关城主夫妇手下,她想要救下被无辜连累的“哑女”,却被哑女一刀捅心,从此疤痕缠身。
  现在她心口没有了疤痕,可是心里面还是空荡。
  “这世上你付出真心,未必能得人真心回报。但我们并不是因此就无路可走,因为我们选择自己的路,本身就是在坚持。”谢衣静静地说道。
  这本来就是个容易让人心灰意冷的世道,如果不捂着一颗心,那么自己就会先让自己走投无路。
  红腰真心实意地看着谢衣:“公子今天说的话,奴婢会永远记得。”
  永远是一个很漫长的词,人的一生却不可言喻,特别是红腰这样的一生。
  谢衣抬手在红腰光洁的额头上拂过,“红儿,其实人经历的所有事,都并不会真正的忘记,只是藏在深处,你若不想碰,它就不会出现。可若是你自己认为珍贵的记忆,不管过多久,它都不会被你遗忘。所以,无需恐慌。”
  谢衣能从红腰的面上,看出她的平静下的波澜,她第一次担心会忘记的记忆,和以前那些血腥厮杀不同,这一段是她根本不愿意封存于心的记忆。
  “不管君策对你说什么,都不要听。”热气之中,谢衣神情坚定。
  怔了良久之后,红腰抱住谢衣伸过来的手臂,慢慢将脸颊贴了过去。
  ——
  九王在宅院里住,感到焦躁的不只有门第中的人,还有九王身边自己的人。
  白面车夫沉着脸问道:“王爷,您说会赶回魏国去,是什么时候?”
  九王根本没说还要在这片山中待多久,也没有暗示任何接下来的行动,白面车夫在旁边跟着终于觉察不妥。
  九王却笑了笑,语气淡淡:“人人都想在这片世外静地多待一待,你倒是迫不及待想离开吗?”
  白面车夫纹丝不动的脸孔,下面是黑暗波涛:“属下手中有刀,只有在外面才不会生锈。”
  有人适合岁月静好,有人渴望厮杀疆场。
  九王看向院子外,有意忽略白面车夫这一句话,笑道:“昨天还有小婢女给我送琴,今天连送琴的都没有了。”
  大约已成为门第中最冷清的一片院子。
  白面车夫声音泛着冷意:“王爷可以直接带红腰走,属下为王爷断后。”
  “车夫。”九王终于看了他一眼,“现在的红腰,你没见过吗?”
  除了外在的模样,没有一处相似。
  白面车夫冷冷道:“属下只知道,现在的红腰,就算带走,也对王爷没有任何益处。”
  他以为九王只是想带走红腰,却看不出九王这样做的意义。
  一个有了二心的奴婢,就不再成为奴婢了。
  因为奴婢的心和别人不同,一颗心只能属于一个主人。
  现在红腰心里的主人还是不是九王,这连白面车夫都看的出来。
  “心不是重要的。”九王用手指在空空的桌子上弹了一下,“重要的是她本来无心,现在却有了。”
  从无到有的力量,远大过本来有的心。
  白面车夫那双眼珠终于向周围转动了一下,看到红瓦白墙,一片静谧,“为什么天下,会有这种地方?”
  他终于问出了最冷漠最该问的一句话。
  一声漫漫的话语传来:“是不是觉得这里,会把人的骨头泡的松软,这里的人,也都不像外面的那么有骨气?”
  就好像点中了白面车夫心里,他迅速看过去。
  谢衣拢着衣袖,就好像闲庭信步走过来,旁边的花草也成了他的陪衬。
  白面车夫看着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是,他没从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一点凌厉的气息,都是春风化雨的温和。
  或许红腰那样的姑娘喜欢这种温和,但白面车夫无法体会。
  九王慢慢一笑:“家主怎么来了?”
  谢衣看着他:“听宅中的人说,君公子喜欢奏山河赋,但我宅中的人都不太习惯这首曲子,所以我让他们不必再送琴过来,君公子勿怪。”
  九王笑的更深。
  谢衣又看了看白面车夫:“你气息沉稳,极有毅力,又出入生死,这样的环境练就出来的,都是上乘武功,不过太杀伐的环境,对练武不利,武者,还是应该静心。”
  九王看着白面车夫,这时候就希望白面车夫是个有表情的人,可看穿他内心的情绪。
  九王沉静片刻,笑了笑说:“这世上凡登巅峰者,都必须心无旁骛。感谢家主给我这位下属上了一课。”
  白面车夫这时硬邦邦的道:“我不信。”
  武艺一道,他不造极,也已登峰。他冷漠看着谢衣。
  谢衣的手慢慢从衣袖里抽出,原来他何时手中收了一柄短剑,对白面车夫颔首:“那我们来喂喂招吧。”
  喂招,同于切磋,但切磋是同等之间,喂招是强弱之分。
  白面车夫眼里难得闪过精光,九王本想开口,但在看见他眼中锋芒时,还是选择了沉默。
  白面车夫是个无欲无求的人,看似。
  他根本不会有什么机会露出刚才那样的神色。
  白面车夫腰刀出鞘,和谢衣的短剑在一块,九王决心当个观众,他毕竟更少有机会,看到一场不会有伤亡的切磋。
  白面车夫的高不需要用什么去渲染,他刀上曾沾的血,都是他的成绩。
  恰恰相反,谢衣是个剑上没有血的人,是白面车夫心里认为,不可能真正练出武艺的那类人。
  直到谢衣用剑指着他的咽喉,如来时一样的语气说道:“你败了。”
  稀拉的掌声响起,九王从桌边站起来,对白面车夫说道:“你从密室逃出来那天我就告诉过你,你的武功远达不到谢家家主的程度。”
  世上登峰造极者少,谢衣不巧是一个。
  乌巷山这种地方,才适合人把武功修炼到巅峰。
  白面车夫刚才数了,十招,十招就败了。他看向那个依然温和气息的男子。


正文 148章 面冷心热
  九王看着面无表情的白面车夫,慢慢对谢衣一笑,目光盯着他手中那柄细剑:“家主今日,看来是有备而来。”
  谢衣已经把剑重新收入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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