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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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长歌- 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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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身怒目而视着姜威道:“将军,听闻楚祁王薨了,王某都不免难过,值此国家危难之际,你为何不带兵回国去,镇守楚祁王的城都,却胆敢私自领兵来投?”
  姜威大慌,眼珠不住的乱动着。
  王肃眯了眯眼道:“你这狼子野心,对楚祁王尚且不忠,我家陛下眼明心亮,又怎会留下你这毒瘤!”
  此军,不可留。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他微微摇摇头。
  苻洪头脑简单,但却不是傻瓜,话说到此处,他自然听明白也看明白了,在他眼中,姜威就是个小人叛将,他虽然经常收留甚至抢占各部的人马,这样的人,他却不会留下的。
  苻洪眉眼一番,笑道:“王公所言极是,你们快滚,别碍着老子的眼!”
  姜威颓败的跪坐在地上,他这心机,算是付诸东流了,眼看着王肃转身要回到旁边的群臣中间,他猛然抽出长刀,仰天长啸道:“我一心想要投靠霸主,却生不逢时,今日也只能死在此处,以辩真心了!”
  苻洪眸光微微蹙起,下意识的看向王肃,却见王肃冷哼一声道:“将这肮脏物拖出去,别碍了陛下的眼!”
  两边上来数名兵士,强拖着姜威出门去。
  :“你这恶人!我要杀了你!”
  眼看着最后一计也白费了,姜威面红耳赤着。
  他曾是“二十万”大军的主将啊!哪里受过这种待遇,真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苻洪一听他这话,心里不乐意了,他还真当自己是个好说话的?
  只见苻洪抽出长刀,直奔着姜威过去,道:“我与王公,好比刘玄德遇上诸葛孔明,你竟敢在我军中狂言,看我不杀了你!”说着,就真的砍向姜威的脖颈。
  姜威万没想到自己会落得这般田地,惊恐之际,已经身首分离。
  苻洪冷哼一声道:“快滚吧。”
  王肃微微蹙眉,苻洪这人,还是有些头脑的。若是他恼羞成怒杀了姜威,哪还有人敢上门投靠,他将杀姜威的原因赖在自己身上,趁机显示自己尚德尚贤。
  :“王公,来帐中,你我商讨大事。”苻洪将手中的大刀递给一旁的军卒,笑着召唤。
  王肃拱手:“是。”
  十月二十,天气已然进入冰点,头顶夜幕霭霭,漫天的星光似乎无边无际。
  杨毓身穿如水素袍,外披着猩红的斗篷,站在营帐门口。
  营外的淝水依旧川流不息,兵士们不得歇息,纵横交错的在附近巡视着。她在上游,他就在下游,却是不得相见。
  这种感觉,便是近在咫尺又远若山巅。
  初一挑着一盏被风吹得摇曳的纸灯笼,走在她身侧:“女郎,江边风大,夜深了,还是早些去吧。”
  杨毓微微蹙眉,看着水波滔滔道:“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她眸光微垂,自是美人神伤,艳光四射,更让人心生怜惜。

  ☆、第三百七十一章 盘星之阵

  江风清冷,迎面拂来,将猩红的斗篷吹起,露出内里月华般的衣袂,猩红与月白相互交映,在郎朗夜空下,竟是那般的风姿绰约。
  她扬起头,让风吹过的她的面颊,如刀割般的冷冽,却让她神思清醒。
  :“明日,该装船了。”
  :“装船?”初一诧异着。
  杨毓勾唇笑道:“江面眼看着要结浮冰,无论是晋人还是胡人,都不会选择那时再进攻,这一仗,拖不过年的。”
  她说,要打仗了,早做准备。
  初一眸光深了深,跟在她身边也有两年时光了,却还是看不透她,就如他看不透王靖之一样,方才那一幕,分明是黯然神伤,原来却是来探查江水的。
  他心中暗自懊恼,这女郎可是郎君看中的,又怎么会与金陵城中的世家贵女一般小心思呢?
  杨毓转身往回走,不知想到什么,脚下的步伐竟然有些欢快,低声吟唱道:“逝矣经天日,悲哉带地川。寸阴无停晷,尺波岂徒旋。年往迅劲矢,时来亮急弦。远期鲜克及,盈数固希全。。。。。。。”
  她的嗓音有种独特的魅力。足矣蚀骨媚心,富有磁性的低迷中,透着少女自然而发的感怀,语调绵长,自成一派。
  这是陆公覃所作的《长歌行》,伤怀时光无情的同时,充满了斗志。
  初一唇角不自觉的挑起,这女郎,真不凡。
  次日一早,赤甲军开始修整船只,纷纷动手,将百骸弩装载在新打好的战船上。
  谢元清则带领北府军装载粮草,整理破损的战甲和兵器。
  十一月,北方气温急转直下,也终于下了第一场雪。
  铁焰军突然发难,谢度率领的东府军在后方夹击,将前秦大将梁克,自洛涧逼退到城外林间。
  不过胡人,竟然通晓汉人的排兵布阵,步步紧退之间,却将兵马摆作“锥形之阵”。
  所谓锥形之阵,孙膑评之为“未必锐,刃必薄,本必鸿。然则锥形之阵可以决绝矣。”就是说:锥形之阵,就好比一把钢剑,剑锋必须锐利,即前锋部队必须精锐灵活,剑刃要薄,即两翼部队必须擅长兵力机动,而剑身要厚实,?即后续部队兵力要雄厚,冲击力要强。
  谢度暗道不好,蹙眉一瞬,转而舒展。
  取出常备的炭屑,在小笺上写写画画,不多时,将小笺给副将刘行看:“如此可否破阵?”
  刘行抬眼看了看道:“梁克摆的乃是锥形阵中的锋矢阵,力量集中,后续力强,真是难缠。”言下之意,将军,你这法子破不了此阵。
  现下牵一发而动全身,汉人不能贸然进攻,胡人也进退不得,僵持着。
  谢度蹙眉道:“不行,不能这样等下去,若是苻融前来支援,我们这一遭就白费了。”
  正苦苦思索之际,耳边响起欢脱的马蹄声响,众人侧目看去,是个面带笑容的小郎君:“这,恍然是王司空身边的人。”刘行道。
  初二翻身下马,动作利落,拱手行礼道:“我家大司空命我送来的。”说着递上一册薄竹片制成的小笺。
  谢度拱手道:“多谢。”下方小兵将书简收下,递给谢度。
  谢度展开一看,唇间凝滞的神情缓缓舒展。
  :“凡用步兵,欲以寡斗众,弱胜强者,皆可用此阵。”他絮絮的念着小笺上的字,目光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这是何意?”刘行问道。
  谢度笑道:“王司空之意,乃是散而不聚,散兵卒为野战,什什伍伍,布如列星,约以闻鼓而散,闻金而聚。敌至鼓之,无所得及,及其疲而返,于是金之,杀获殆尽。此以分兵破其并力之法也。此阵名曰:盘星阵。”
  :“盘星阵?”刘行疑惑一瞬,转而道:“这是王司空创下的新阵啊,对付这种力量集中,厚积薄发的阵法最是有效!”
  谢度手举帅旗,左摇三下,右摇三下。
  后方东府军传令兵举起小旗,战鼓的鼓点三快两慢的节奏隆隆响起。
  裴良意料之中一般,看见军旗下令道:“一二营向左散开,三四营向右散开,五营散作雁归阵。”
  前秦大将梁克与铁焰军正对着,相距不过数丈远,眼看着铁焰军突然将兵马散开。
  :“报。”一个胡人兵卒哈着腰匍匐在马背上:“后方汉人军队突然散开冲进阵中!”
  梁克大惊道:“我君兵强马壮,这锥形之阵是汉人兵神所创,怎么可能被破!再探,再报!”
  :“是!”兵卒策马而去。
  :“这是什么阵法?”他眸光微蹙,口中不自主的抬高声音,又怒又急道:“平阳公何时才能赶到!”一种强大的压力向他袭来,不由得乱了阵脚。
  裴良一身漆黑战甲,耳边猎猎北风,抓紧寒剑,大喝一声:“前秦小儿,梁克受死!”口中热气喷出,遇上外面的冷气,凝结成寒霜。
  只此一喝,竟有雷霆之怒!梁克心中一惊,晋人竟有如此勇夫?
  他冷笑道:“孰胜孰败还未可知!”
  裴良不欲多言:“杀啊!”
  这边话音还未落地,他双腿一夹马腹,首当其冲。
  一瞬间,震天彻地的呼喊声惊遍四野。
  谢度身为主将,一马当先,冲进胡人阵中。
  阵眼,阵眼在哪?
  若是站在高处,将阵一眼看遍,阵眼自然好找,可现如今,他深陷其中,满眼的厮杀和以命相搏,怎么能冷静的寻找阵眼?
  正当他心急之时,只见胡人阵中一处竟呈圆环形,停放着十余辆战车。双轮、单辕结构,前驾四马,车舆为横长方形,车舆右侧置一面盾牌,车舆前挂有一件铜弩和铜镞。车上立一圆伞,伞下站立一名胡人兵卒。
  :“哈!阵眼在此!”谢度大笑一声,身侧军卒一边攻打着守阵胡卒,一边向前冲着。
  战车阵正中间,一个胡人头戴漆纱冠,身着垂胡大袖的青衫,骑在骏马之上。
  :“小儿何人!”那人喝道。
  谢度扬唇而笑:“大晋司马,陈郡谢度在此,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那人冷哼一声道:“前秦扬州刺史,卢锡,请赐教!”
  这姓氏!此人竟然是个汉人!
  :“纳命来!”谢度大喊一声,策马向前。

  ☆、第三百七十二章 姜尚钓鱼

  正在此时,胡人的战车阵突然变化,将卢锡团团围在里面,驾车的胡卒身边自有一传令卒,一会摇旗,一会击锣,千变万化,让人不得前进。
  谢度轻笑一声,道:“攻传令卒!”
  刘行这边眸光一定,带领着数名兵士,冲上前去。
  战车上的胡卒挥舞着斧钺,凶煞无比,眼看着汉人重来,策马兵卒突然将车头对准了汉人冲来,一个汉人士兵还没来得及跑,被战车卷入轮下,耳听着骨碎肉破的声音,残忍的让谢度蹙眉。
  :“将军!快!”只听车轮下一声叫喊。
  那汉人士兵双臂紧紧的抱着车轮,将自己的身子卡进车轮中间,一时之间,马车竟然停了下来,那汉人兵士似乎被拦腰压过去的,腹部瘪着,鲜血流了一地。
  :“杀!”谢度策马奔来,一刀砍在策马胡卒头上,足弓一点,飞身上了战车,手持板斧的胡人面露凶相:“哈!”冲上前来。
  谢度瘦弱的身子,在这胡人的相对比下,显得更加可怜,却见谢度动作敏捷,手上用剑格挡,侧身转到胡卒背后,一剑刺入他后心处。
  :“呃。。。”胡卒倒地不起,车辕下的汉人士兵早已没有了呼吸。
  谢度眼眸通红,鼻尖不自觉的就酸了,热泪滚滚而流,这边的传令官一死,胡人车阵大乱,刘行等人见有机可乘,迅速冲上前去。
  谢度跳下战车,伸出瘦弱的小手,盖在那双目呲惧裂的眼睛上:“安息吧。”
  马革裹尸几人归?
  卢锡一见战车阵被破,策马就跑。
  谢度翻身上马,两骑骏马一前一后在乱军只见穿梭着,间或有胡人阻拦,谢度再不留情,直接策马刺向胡人。
  :“我只是个文官!你追我作甚!”卢锡一边疯狂的策马,一边狂喊着。
  谢度轻哼一声,没有回答,这样没有骨气的人,枉为汉人!
  他抓起马侧的弓,自箭筒中抽出箭矢,饶是策马前行,那双臂膀还是端正,“嗖”的一声,箭矢划破,似乎将空气劈成了两半,直冲着卢锡后心而去。
  战马还在狂奔,卢锡口中“呃”的一声,滚落马下,被自己胯下铁蹄踏了过去。
  “噗!”鲜血自口中喷了出去,再无声息。
  这一边,东府军队自后方发起进攻,不过一个时辰,前秦前锋部队死伤大半。
  裴良策马前行,长剑上的鲜血温热遇上冷刀瞬间凝结,再次遇上热血,再次冷冻凝结一把长剑沾满了血污。
  梁克眼看着阵眼被破,怒目看向裴良:“这,这是什么阵法!”
  裴良冷哼一声,道:“宰胡人的阵!”
  梁克唇间的肌肉无声的踌躇着,愤怒而惊惧。
  裴良狂笑一声,双腿一夹马腹:“杀!”
  这股杀气,让梁克心间微微一颤,胯下的战马不但没有往前冲,反而后退着,马头不安的摇摆。
  :“哈!”裴良的铁剑就在眼前,梁克下意识的举起手中的双刃长戟,两把冷兵器相互撞击,发出刺耳的声音。
  裴良双手执剑,狠狠的往下压,想要将梁克逼下战马,梁克劲腰一摆,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裴良逼回去。
  正是相持不下之时,裴良转腰移到劈在了梁克胯下的马头上,战马受惊,发出长长的嘶鸣,前蹄向天,梁克双手拉紧的缰绳,差一点被马摔倒。
  战马头面上被劈的白骨森森,鲜血糊了一眼,有气无力的眼看就要倒下去。
  裴良笑着再次迎上前去,二人本是势均力敌,可裴良的马精壮,梁克的马却奄奄一息,行动也就慢了下去,一边怕掉下去,一边防备着裴良,梁克的动作慢了下去,裴良看准了机会,长剑一指,刺穿了梁克的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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