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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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长歌-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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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靖之解了渴,才将茶杯放下,笑着道:“原本还想,今日这茶怎能如此清香彻骨?原是卿卿用过的茶杯,才能有这般独特冷香。”说着,他舔舔唇角,似意犹未尽。眸光中的邪气一闪而过。
  杨毓垂下眸,微笑道:“你这家伙,太也可恶,”
  王靖之眸光炯炯的盯着杨毓的眼,脸上露出微笑:“我这郎君如此可恶,卿何以在这院中苦苦待我?”
  :“谁说我等你的。”杨毓微微低下头,语气有些虚浮。
  王靖之偏偏头,目光更加炽热,他的唇角笑的那么开怀,微凉的玉手缓缓的抚在她头顶,柔顺黑亮的秀发,自他只见穿过,王靖之的眸光变得更加宠溺,清欢的道:“卿为我抚琴一曲吧。”
  杨毓轻轻的“恩”了一声,双手抚上琴,心间砰砰的跳着。
  只见她唇间微挑,玉手抚上琴弦,轻勾慢捻之间,风雅曼妙的琴音自指尖流淌,王靖之侧耳倾听,唇间的笑意逾发浓了。
  指尖或吟,或揉,如繁花惊艳烂漫,如山泉流淌于崇山峻岭。她唇角微微上扬口中徐徐的吟唱道:“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她的声音清亮而舒缓,隐隐的带着一丝靡靡之意。那么婉转动听,那么酥软人心。
  王靖之深邃的双眸在月光下显得似深潭般澄澈,他慢条斯理的站起身子,那颀长的身姿,自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风雅绝尘,一身仙人之姿。
  他立于杨毓面前,对一旁呆呆的看着二人的下仆伸出手。
  下仆愣了一愣,赶紧送上一长盒。王靖之玉指轻挑,木盒被打开,一支通体翠绿的玉质琴箫正静静的躺在那。
  他缓缓的拿起琴箫,下仆略低下头,再次退到一边。王靖之腰背挺拔的似一颗翠竹,手持琴箫,那骨节匀称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着,将琴箫放于唇边。
  琴箫低低呜咽,却与杨毓指尖的琴弦奇妙的相和。箫声幽咽迷离,琴声古雅通脱,相和在一起,犹如林下之风。
  琴声绝妙,箫声妙绝。
  琴与箫相互应和之间,杨毓觉得与王靖之似有心意相通之感,这种透彻明朗的感觉让她的心境更加洒脱。她微微挑挑眉,指尖一转,原本清丽悠扬的琴声转为激荡如瀑布自天际砸入深潭。
  王靖之亦是挑挑眉,唇间的乐曲徐徐如风。原本被压制的箫声再次与琴声相互糅合。

  ☆、第一百三十四章 琴箫相和

  杨毓望着眼前这清高自持、气度高华的男子,他的头顶便是那高贵皎洁的月亮,不知为何,杨毓却觉得,王靖之的气度与风华比之皎月更加超凡脱俗,那清冷绝尘的气质中,带着些许的诱惑,让人心往神驰。
  王靖之能够轻而易举的在合奏中把持控制节奏,他分明可以很轻松的将箫声化为主旋,却只是应和着杨毓的琴曲,丝毫不争夺琴的光芒。
  这人对乐的造诣,实在不敢想象。
  一曲结束,杨毓抚着颤抖的琴弦,缓缓起身,对着王靖之福身施礼,声音清澈明亮道:“多谢郎君指教。”
  王靖之手指轻轻一转,那翠绿的琴箫在他指间一转,被他牢牢的抓在掌中,他亦是抱拳行礼道:“不敢不敢。”
  杨毓微笑道:“未想到郎君的箫竟吹奏的如此精妙。”
  王靖之略一挑眉道:“未想到卿卿的心竟如此恨嫁。”这是在说杨毓刚刚无意识哼唱的那首大胆的求爱之词“摽有梅”。
  杨毓掩唇而笑,那双流光溢彩的双眸闪着些许魅惑,晚风拂过她曼妙的身姿,宁静中带着张杨,风雅中带着性感,这样奇妙的感觉,让人不禁痴迷。她的容貌姝艳无双,她的气质清傲肆意。
  王靖之望着这样丝毫不掩饰自己风姿的杨毓,竟呆愣了一瞬间。杨毓从来都努力掩饰着身上的魅惑之态,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般肆意的她。
  二人对视之间,一种婉风流转其中。虽只是对视,那气氛,那目光却那么炽热、暧昧。
  他抿着唇,眼睛看着杨毓,又似乎并未看着她。
  心思细腻透彻如杨毓,在他一晃神的瞬间,便觉察到王靖之的失神,她那双清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王靖之。
  他的神情,分明带着浓浓的爱意。
  杨毓微微垂下眸,躲开了王靖之的视线。
  王靖之微笑伸手,解下腰间莹白的环佩递给杨毓。他的眸光清亮,一字一句的道:“此环佩可自由出入王氏府邸,差遣任意王氏下仆,卿卿可敢收下?”
  杨毓扬唇笑道:“有何不敢?”说着,她将环佩收进胸前,紧贴着心房。
  杨毓微微张张唇,突然转身,她的步子踏的风雅,身姿摇曳如风中海棠。不一会功夫,她又再次自内室出来,她的双颊微微泛着粉红,双手捧着一个古朴简单的木盒,双手递给王靖之,她眸光微微闪烁,声音清亮的道:“心乎爱矣,情难自禁。”
  王靖之听到杨毓的这句话,他恨不能将杨毓揉进自己的骨血中,再不能有任何一个女子能令他如此窝心。
  他手指微微有些颤抖,接过木盒打开,只见里面有两物,一顶墨玉莲花发冠,晶莹剔透的墨玉雕工严谨,枝叶栩栩如生。
  而那枚白银指环却更夺人眼球。
  那小小指环上雕刻着古朴大气的云纹,中间镶嵌着一颗荧荧泛光的金刚石。
  杨毓面色微醺,自盒中取出银指环,王靖之一瞬间觉得心头一暖,耳根处微微泛红,伸手右手。
  杨毓小手轻轻触他的手掌,王靖之觉得仿佛小猫儿挠了他的心一般****。
  她缓缓的将指环套在他的中指,却未想到,指环卡在他中指的骨节处,再也无法进去一分。杨毓有些难为情,又将指环取下来。换到无名指处,王靖之的无名指相比中指要纤细一些,指环套在他的无名指上,显得那么合适。
  杨毓低低的笑道:“正合郎君。”便要抽回手。
  王靖之双唇微微上扬,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双眸泛着点点星光,一丝邪意自眼中一闪而过。一把攥住杨毓的小手,笑道:“卿卿以环相扣,令吾倍感欢欣。”
  杨毓被他这一拉,不由自主的抬起头,看着他的双眼,鬼使神差的道:“阿毓亦然。”她说完,唇角扬起有些得意的笑容。
  转而拿起盒子中的发冠道:“阿毓为郎君冠发。”
  王靖之抿抿唇,笑着跪坐在软榻上,左手不自觉的摩擦着右手无名指上的指环。
  杨毓手边无梳子,便以五指为他梳理,乌黑柔软的发丝自她指间流过,让二人的心似相和在一起一般,杨毓小手不停的摆弄着,口中呢喃道:“若时光能静止,我愿永远为君冠发。”
  王靖之唇角微微上扬,慎重的道:“定不负卿。”
  夜色如水,夜色如歌。晚风流转而去,自有一番情义在其中。
  第二日清晨,杨毓怀着忐忑的心情,再次去看桓秋容。
  一踏进桓秋容的内室,却见她早已梳洗妥当,虽容色尚带病容,精神却好了几分。
  :“阿毓姐姐。”桓秋容笑着喊了一句,她抿唇而笑,显得沉静。
  杨毓有些惊喜,旋即笑的明朗。
  :“你好些了么?”杨毓跪坐在桓秋容睡榻边,朝她的腿看去。
  桓秋容微微点头道:“昨日疼了一夜,喝了葛仙公的药汤,已止了痛。”
  杨毓心疼的抚上她的手道:“七郎呢?”
  桓秋容双眼微微泛光道:“七兄陪了我一夜,才去歇息。”她微微一顿,苍白的小脸上扬起调笑道:“昨夜我的腿疼,难以入睡。七兄伴我听了一曲琴箫合奏,却似乎比葛仙公的药汤更有效,让人心间和暖的很呢!”
  杨毓一听桓秋容竟有心情调笑自己,心间放心了些。
  桓秋容接着道:“有句古话怎说?”她眸光一转道:“琴瑟和鸣!”她拍手笑道:“正是这句!”
  杨毓笑道:“已有心揶揄于我,想来是不用我劝了,我这便走,免得在此受人调笑!”她作势便要起身。
  :“哎!”桓秋容一把拉住杨毓的衣袖道:“你这人,半点没变,真是一分也不让我!”
  杨毓低低一笑道:“阿容又非小童,我何必让你?”
  环球容一笑道:“多谢你。”
  杨毓眉间微蹙一瞬:“谢甚?”
  桓秋容深叹一口气,缓缓的抬起眼看向杨毓道:“多谢你一曲点醒了我,我这腿已成事实,再哭闹也不能改变。若情操高雅,品行高贵,又何惧这些?”话说到此处,桓秋容那稚嫩娇美的容颜更添了几分傲然,显得更加生动美丽。
  :“士族之女,合该如此!”杨毓真心的赞了一句。
  二人相视一笑。

  ☆、第一百三十五章 思量

  转眼间三日之期已过,这日清晨,梁城主坐上四面帷幕的马车,而他身后正跟着二十辆青蓝马车。
  :“梁君这是要去往何处?”一个清亮又娇糯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
  城主顺着声音来处看去,只见桓秋容坐在车辇上。她上身鹅黄色褙子内搭白色抹胸,下裙曳地,烟波淡粉宽褶襦裙,那裙角绣着一株株兰色枝蔓,怒放的花朵显得娇媚。这一身华美的衣衫,将她的气质衬的更高贵,她的双眼明亮的看着他。
  见城主呆愣着,桓秋容踏着脚下的高齿木屐,左脚轻轻的在车辇的边缘磕了一下。
  :“城主?”
  梁城主这才讷讷的回道:“今日乃是阿母的忌日,我带家中子弟前去祭拜扫墓。”
  桓秋容那双春水似的眸子闪着不相信的光芒,她歪歪头笑的娇俏:“那梁城主早去早归。”她微微颔首,一扬手,车辇缓缓驶了出去。
  梁城主微微摇摇头,听闻桓氏女郎自马背摔落,断了右足,原以为这娇美女子定是沉寂了的,却不想仅仅几日之间,她姿容更盛,周身的气度都变得不似从前稚嫩。可见桓氏养育的女郎心性何等坚韧,他一摆手,车队行进。
  马车徐徐行进至郊外的山坡已是时近午时,梁城主心间有些忐忑,三日以来他左思右想,他不愿打仗亦不愿将此地平白割让,便是到了此刻,他仍然未想到什么办法,可时间从不等人。远远的一骑轻兵正威风凛凛的骑在马上,站在山坡上面。而立在兵士最前头的,正是羌人大王子姚岢。
  :“梁君!”姚岢身披长褂,头戴毡帽,身形魁梧,容貌英俊,这一声呼喊恁有气势。
  梁城主拱拱手,车马停在了姚岢面前。
  姚岢朝梁城主身后看去,大笑一声道:“二十车一车不少!”
  下仆扶着梁城主下了马车,梁城主狭长的双眼微微一眯,笑着道:“吾一向信守承诺。”
  姚岢神情微微一怔,恍若未听懂的模样,笑着道:“我亦信任梁君。”
  梁城主气恼一瞬,接着,他挺直了腰背道:“那日与君同游过后,梁某思来想去夜不能寐,此地虽为郊区,却离并州城内太近,梁某惭愧,此地恐怕不能割让于君。”
  这几句话说的如此客气,如此明了,已是梁城主千方百计调整过的,最顺耳且表明心意的了。
  姚岢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意逾发浓重,眸光却隐隐射出威胁道:“原来梁君欲与我一战?”
  梁城主一听此话,背上的冷汗一瞬间冒了出来,心间不由一抖,却也知晓此刻万不能退,他满面严正,义正言辞道:“姚君,梁某此行却也是为君考虑的啊!”
  :“哦?”姚岢微微笑道:“梁城主请说。”他一伸手示意。
  梁城主微微沉吟一瞬,一双狭长的眼微微一挑道:“羌人部落,逐水草而生,分散各地的部落人口只有十几万。现下西北,川,滇各有羌人部落族群占领一方土地。姚君的部落在此中不算小也算不得大。敢问姚君部落内族人几何?”他的眸光看向姚岢,带着一丝试探。
  姚岢却似饶有兴致一般,毫无打断的意思。
  梁城主接着道:“姚君现下占领的土地已然足够族群繁衍生息,何苦还觊觎占领更多的土地?你就算强行夺取,就能够守住么?何不趁着无外族侵扰,让族人好生休养生息,繁衍子嗣。待到兵强马壮再考虑扩大,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这三问来势汹汹,让姚岢有些措手不及,他眸光微定,对梁城主道:“梁君不愧一城之主,辩言几句,我已无半点夺地之心。”他回眸看看山坡上的白石,虔诚下马,再次步行而上。梁城主终于松了一口气,随着姚岢的步伐,朝着山上行去。
  一众兵士下马,亦是虔诚的走向白色巨石。
  今日的天气极好,天空湛蓝,远远的飘着几缕浮云。微风拂过半人深的荒草,发出簌簌的声音。
  就在众人即将上到山顶之时,突然间,自四面八方冒出数名护卫,他们身着淡蓝的衣袍,手持着一把长剑,整齐划一的剑指着被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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