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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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欢-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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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飞卿的笑意飞扬到眼角眉梢,“我知道,您这是故意捧着我说话,让我以后有个当家做主的人的做派。”
  叶先生莞尔一笑,“知道就好。你要是敢委屈我的解语,我可不会饶你,定会想尽法子整治你。”
  董飞卿的手抬起,蹭了蹭下巴颏儿,笑笑的,“不敢,真不敢。”
  叶先生又问蒋徽,“这混小子有没有委屈你?”
  董飞卿讶然地扬了扬眉。他委屈她?先生真是瞧得起他。
  蒋徽笑盈盈地道:“没有。您放心吧。”
  “那就好。”叶先生很是宽慰地笑了。
  蒋徽悬起的心也终于落地。很明显,恩师没有责怪,更没有不赞成他们成亲的意思。虽然说,生米早已经煮成熟饭,但这一点,对她仍是很重要的。
  随后,三个人在叶先生的小书房落座,寒暄之后,叶先生询问他们两个这两年的行踪,“都去过何处?因见闻有过哪些心得?”
  蒋徽不肯说。
  董飞卿亦如此。
  叶先生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梭巡片刻,玩味地笑了,不再追问,换了话题:“你们肯一道来见我,请安之余,定是有什么事情吧?说来听听。”
  蒋徽望向董飞卿。那是他一直铭记于心的事,就该由他对先生当面道明。
  董飞卿与她视线相交便颔首,随即转向叶先生,把想开设书院的心愿娓娓道来,末了道:“您说过的话,我一直记得。眼下您若是肯出面,我感激不尽。”
  叶先生敛目斟酌片刻,问道:“书院何时能开?”
  董飞卿迅速盘算一番,“林林总总的事宜相加,我需要三五个月的光景料理清楚。您能等么?”
  “自然。”叶先生笑意舒朗,“你能顺手成全我的心愿,再久我都能等。”
  “那就成。”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
  随后,董飞卿游转在宅院附近,静心赏看周遭如画的风景,顺道给师徒两个留出说体己话的时间。
  往后需要他与蒋徽、叶先生忙碌的事情固然不少,但是,他的心却因此真的安定下来。
  回到京城的原由,比之今时光景,已是不足挂齿。
  回来的时候,他以为是短暂逗留,而在如今,他心意已改:那个对他居心叵测的人指给他的路,竟是他如今随意展望一下便觉惬意的前程。
  那人的心思,必是想折磨他。但这件事真的落到他头上,却是全然相反。
  谁敢说,他董飞卿就一定要过鸡飞狗跳或是刀头舔血的时日?
  ——其实谁都敢说,谁都不敢高看他。
  但是,他不是那种人,真不是。
  这一点,他也是到最近才发现的。
  。
  翌日,蒋徽添置了大大小小的画笔、五颜六色的颜料,下午起,把自己关在小书房。
  董飞卿不解,捱到傍晚,找到小书房去问她:“你这是要唱哪一出?”
  正站在书案前用心作画的蒋徽漫不经心地道:“想听实话?”
  “废话。”
  “我听说,这一半年,我的画挺值钱的,值三五千两的不在少数。这两年我虽然鲜少拿画笔,但是见闻、履历足够画艺更上一个台阶。”蒋徽温声解释给他听,“我有相熟的字画铺子,也让友安去打听过了,眼下我的字画行情比以前还好。——情形大好,我要是不趁机赚些银两,便宜了那些做赝品的人,岂不是太傻了?”
  在她,是合情合理,而他听了,却是嘴角一抽,眉心蹙起。


第32章 迁就
  察觉到他站在那里; 却良久不出声,蒋徽飞快地扫了他一眼,“怎么?”
  董飞卿问她:“你想要多少银两?”
  “多少都可以。”蒋徽说道,“但是; 得是我自己赚的。”
  董飞卿黑了脸; “要银两做什么?”
  “找个有进项的事由。”蒋徽和声解释道; “可不管做什么; 都得先备好足够的本钱。”
  董飞卿转到她身侧,见她在画的是猫图,打量片刻; 坐到太师椅上; “不准。”
  蒋徽没应声。
  “等我让友安去趟福寿堂; 给你取一笔银子。”
  “不要。”蒋徽放下画笔; “你手里的银钱,要做正事; 若有剩余; 也要存起来; 以备不时之需。家里的积蓄就算再多,我也不会动的。”
  “什么你的我的?”他拧眉; 语气恶劣; “你跟我分这么清楚干嘛?”
  “我是跟家里分清楚。”蒋徽转到他面前,俯身; 双手撑在他膝上; “你想哪儿去了?哪家都得这样过。不然的话; 账目会混淆不清。”
  “那也不能变卖画作。”他脸色不见一丝缓和,“跟我过来过去,就过到了这步田地?”
  “不会有外人知道的。”蒋徽道,“字画铺子的老板会编排个合情合理的说法。”
  “那也不成。”董飞卿抬手,食指、中指钳住她挺秀的鼻梁,“画作是文人、闺秀的心血,你怎么能用自己的心血换钱花?”
  “可是……”蒋徽试着别转脸。
  他力道更大,磨着牙说,“你怎么比我还不着调?”
  “诶呦……”蒋徽吃痛,扁了扁嘴,“鼻梁要断了。”
  董飞卿这才松手,“你要跟家里分清楚,那么,家里借给你一笔银子,这总成吧?”
  蒋徽站起身来,揉着又疼又发酸的鼻子,少见地可怜巴巴地瞅着他。
  董飞卿心软了,没辙地吁出一口气,展臂把她安置到膝上,“听到没有?”
  “不想欠家里银子。”这会儿,轮到蒋徽皱眉了,“不管欠谁的,我都会着急上火。”
  董飞卿敲了敲她的额头,“那么,我送你两幅画,你拿去卖掉。”说着,视线扫过画纸上栩栩如生、憨态可掬的小花猫,“这幅我喜欢,不能落到外人手里。”
  蒋徽凝着他明亮的凤眼,“你喜欢,送给你就是了。我改画山水,好吧?相较而言,行情差点儿,没事,多画几幅就是了。”
  董飞卿又黑了脸,“你怎么就听不懂我的意思呢?……”
  “不说了,好不好?”蒋徽勾住他脖子,凑近他,吻住他温润的唇。
  “……”董飞卿讶然地挑了挑眉。这好像是他常用来对付她的招数:遇到不想多说的话题,就这样打岔。
  蒋徽见他不但不回应,反倒抿紧了唇,索性咬了他一口。
  董飞卿掐了她腰肢一把。
  她舌尖点在他唇上,继而撬开他唇齿,灵巧地滑入他口中。
  他吸进一口气,反过来狠狠地吻住她。
  一点儿都不温柔,没多久,她唇舌都有些发麻了。
  她笑着别转脸,感觉到他还在生气——这招白用了,便搂紧他,“我跟你说,这种事,我以前就常干,先生和程叔父、婶婶都知道。”
  “……”董飞卿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说起来,习文练武都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蒋徽语声和缓,“你曾经走镖,不就是用一身绝学赚取钱财么?我真觉得这没什么不光彩的,谁没个为五斗米折腰的时候啊?”
  董飞卿不搭理她。
  “至于你的画,留在家里吧。我可舍不得卖给别人。”她抬头看着他,摇着他肩颈,“别闹脾气了,好么?”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抬手抚着她的面颊。
  “我是应该让你养着我。”蒋徽的额头抵着他额头,柔声道,“先前没安稳下来,我们好多话也没说透,但不管情形如何,我就是在跟着你过,这是实情,对不对?
  “到这上下,我想自己有个营生——长年累月做下去的那种营生。我不喜欢凡事都要夫君帮自己做主、打理的活法,慢慢的,会在家中固步自封。
  “要是有朝一日,你跟我说起外面的事,我一无所知,不会扫兴么?那时候,你就该埋怨自己把我养成傻子了。
  “各有各的事情,高高兴兴地忙碌着,不是很好么?
  “不是为了正经事,我也绝不肯变卖画作。以前的日子,跟如今没法儿比,我都没动过这心思。
  “横竖又不会经常提笔作画,与其画艺没有用武之地,不如务实一些,手里钱财多一些,我心里就更踏实一些。
  “下不为例,我保证。”
  她料想的到,不论换了谁是他,心里都会很窝火,自己理应把心思掰开揉碎讲给他听。
  “……好吧。”虽然勉强,但他到底同意了,“只是,不论做什么,都得让我帮衬着。因为,书院的事,你也得帮我。”
  她立时笑着点头,“好。”
  用过晚饭,董飞卿换了身衣服,道:“我去邱老板家里一趟,跟他喝几杯。另外,他手里有几个适合开书院的地方,我去问问大致情形。”
  蒋徽点头,“少喝点儿。”
  董飞卿笑笑地看着她。
  蒋徽看得出,他心里还是不大痛快,握住他的手,摇了摇,“你再跟我闹脾气,我可跟你犯浑了啊。”
  董飞卿笑出来,抬手拍拍她光洁的脑门儿,“我还想找个人犯浑呢。”
  蒋徽没词儿了,只好叮嘱道:“早点儿回来。”
  他嗯了一声,举步出门。
  蒋徽去了小书房,继续作画。
  郭妈妈在一旁服侍茶点,听得蒋徽的意图,不解地道:“在外的时候,怎么不选这条道呢?”对她来说,蒋徽不论是当差,还是变卖画作,付出的都是心血,只是,当差更累罢了。
  “那时候不需要有太多的积蓄。”蒋徽一笑,“四处看看,不引人注目地度日就好。”
  郭妈妈无从评价,转而道:“公子知道这事儿么?有没有生气?”
  “勉勉强强地同意了。”蒋徽笑说,“一家之主么,对这种事总会打心底抵触。”
  郭妈妈忙叮嘱道:“好生跟他解释,别让他一直为这事儿过不去。”
  “我晓得。”蒋徽心想,她要做的不是解释——话都说尽了,该做的是好好儿哄哄他。
  沐浴歇下之后,在黑暗中躺了片刻,蒋徽又起身点亮一盏小小的羊角宫灯——记起他曾抱怨,她不留等他回家的灯。
  。
  踏着如水的月光回到家中,走进内院,董飞卿立时留意到了寝室中的灯光。
  他站在天井凝望片刻,笑了。
  他走进寝室,她翻了个身,含糊地说:“回来了?”
  “嗯。”
  “哦。”蒋徽又翻了个身,语声变得清晰,“去沐浴吧。”
  董飞卿把带回来的几幅堪舆图放到妆台上,转去沐浴更衣,折回来,熄了灯。
  歇下之后,他发现她又犯了老毛病:跟他各睡一床被。
  刚一蹙眉,要挪过去,她却已转过身形,来到他这边。
  他撩起被子,等她到了臂弯之间,放下去,给她掖了掖被角。
  “她们习惯这样铺床。”蒋徽解释道,“你又没个准成,睡里边外边的时候都有。而我习惯睡里边。”
  “今儿怎么这么乖?”他语带笑意。
  “理亏呗。”
  她的小脑瓜拱了拱他胸膛。他心里的不痛快,到了此刻,真的烟消云散了。
  蒋徽抬眼看着他,“今晚我一直在等你,但你回来的也太晚了——我等到半道睡着了。”
  “真的在等我?”
  “嗯。”蒋徽点了点头,“不生气了,好吗?”
  “好。”又怎么能说得出‘不好’,“你什么心思,我也琢磨明白了。这次,我就什么都不说了,往后不会再给你这种机会。记住了?”
  “嗯。”她用力点了点头,“记住了。”
  “一直在等我回来?”他把玩着她一缕头发,“有事?”
  “等你回来跟我算账。”蒋徽语带笑意。
  “知道就好。”董飞卿轻轻笑开来,低头捕获她的唇,欺身压住她。
  温柔缱绻,那是他只有在特定的情形之下才有的。热情、强势才是他一贯的路数。
  溃不成军时,她聆听着他焦灼的呼吸,感受着他的气息。
  到了最要命的关头,她吻上他耳垂,继而啃啮着。这般缠绵悱恻的情形下,他迅速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她亦在寻找着他的软肋。
  他低低地笑起来,加速,又加力,声音低哑地说:“小兔崽子……你怎么就没老实的时候?”
  她没法子说话,身体迎来的震撼让手指脚趾都蜷缩起来。
  他低而急促地喘息着,愈发地放任,末了,身形微微颤栗之后,伏到她身上。
  身形收起来,她温柔地缠住他。
  。
  蒋徽在小书房里闷了两日,作了几幅画,让郭妈妈寄放到字画铺子。
  随后,随董飞卿到访三个书院,请教一些事情。
  他不把考中过的功名当回事,但在三位山长心中,他仍是昔日的探花郎,礼遇有加,有问必答。
  这日两个人策马回返,在宅门外跳下马,就见友安笑逐颜开地迎出来。
  “发横财了不成?”董飞卿打趣道。
  友安一乐,从他们手中接过缰绳、鞭子,“您二位快回屋吧,来贵客了。”
  “谁?”
  友安道:“唐家小侯爷、黎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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