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怂且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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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怂且甜-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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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功绩,定能扭转乾坤,拿回本该属于她的仕途平顺、青云直上,重新得到万民颂扬。“
  可她没有。
  她至今依然在尽力坚守这个秘密。她真的真的尽力了。
  最最重要的是,她原本没有必要为一群非亲非故的孩子做到如此地步。
  “因为秦大人当年就想到了,若是公布详情,我们将会被置于如何危险的境地。”徐静书无比感激地哽咽了。
  “能解百毒、长生不老”,这对肉身凡胎的人来说诱惑实在太大。
  即便药童们的血当初真有点神奇效用,也不过是当时每日被人用药养出来的;如今四年过去,大家再没有被灌过那些让人生不如死的药,血早就与寻常人无异了。
  但是,哪怕当真一五一十公布所有详情,甚至请旨昭告天下说“这世间绝无长生不老之法”,也依然不能彻底打消心怀不轨之人的邪念。
  甘陵郡王当年拿孩童活血“炼药”,在不明就里的人看来,或许并未罪大恶极到需要被当众车裂的地步。但其实上,他在这件事上的恶,不仅仅止于“炼药”使许多无辜的孩子枉死。
  四年过去,哪怕他已经死透成了碎片,好不容易活下来的这十几个孩子,余生都会因他造的这个孽而惶惶终日,只要身份一暴露,他们就再无安宁,不死不休。
  “她做出那样的判罚,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明白,那个人像恶鬼一样,毁掉了我们的一生啊。”
  “我懂。”赵澈将徐静书揽进怀中,任她用的泪水打湿了自己的衣襟。
  “当初救出我们之后,秦大人对我们说,会尽全力为我们讨回公道,也会将我们的秘密守口如瓶,”徐静书靠在赵澈怀中,哭腔糯软颤颤,“她说,不要我们报答,不要我们感激,让我们只管好好长大,好好活下去。”
  秦大人绝不是嗜杀酷吏,她是那些仓惶无助的药童们眼里的光。
  她让他们相信,这世间虽有阴暗的恶,却也有人始终在执明火涤荡阴霾。
  ****
  痛哭一场后,徐静书总算平复下来,退出赵澈的怀抱,抬起泪眼赧然看向他。
  “我没事了,不要担心。我会像白姑娘一样勇敢,不会辜负秦大人的苦心。”
  “好。这样勇敢的小姑娘,总该有些奖励的,”赵澈以手替她拭去满面的泪,轻轻勾唇,“手给我。”
  “嗯?”
  徐静书茫然一抬手,他宽袖轻扬,又倏地挥离,她的腕间就多了一条手钏。
  瑰色小珠子粒粒圆润,闭合处坠了一只拇指大的羊脂玉雕长耳小兔。
  虽那小兔所用羊脂玉仅很小一块,但通体雪白、玉色莹润,想来价值不菲。但它不是这手钏最贵重的部分。
  徐静书颤颤将手半拢在腕旁遮住些光,果见那些小珠子散发的瑰色亮度倍增,却并不刺眼,只让人觉着温柔,觉着暖。
  “这是火齐珠啊……”
  她只看一眼就脱口认准了,这让赵澈非常意外:“你从前见过?”
  徐静书木然摇头,以微微有些沙哑的哭腔轻诵道:“出东境四百里有山曰夷,山阳出奇石曰‘火齐’。状如云母,色如紫金,有光燿。别之,则薄如蝉翼;积之,则如纱縠之重沓也。至暗则其光愈盛,如长明薪火,终夜不绝。”
  赵澈轻笑一声,赞许地捏了捏她的指尖:“原是打算在你成年礼那夜送的,可那时你说我已送了两份礼,再不肯收第三份。”
  “如今我也不收,这太贵重了。”徐静书说着就想将它从腕间褪下。
  赵澈握紧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又不是白给你的。”
  “你拿这么贵重的东西,是想叫我做什么?”徐静书大惑不解。
  “从今后,你大可尽全力去成为你想成为的人,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不会拦你,也不会圈着你拖你后腿,”赵澈弯腰与她平视,满眼认真,“但求你答应我,让我派个人在你近前保护你的安危。”
  他怕她不肯,简直要将高贵的头颅低进泥里,竟用了“求”字。
  徐静书心中颤颤,垂眸凝眉片刻,郑重点头:“多谢表哥。”
  “怎么谢?”他有心逗她开怀些,便意有所指地挑了挑眉梢。
  徐静书双颊一烫,羞赧立时将那些伤感愁绪驱散不少:“你这个人怎么……”
  “我这个人怎……唔?!”
  赵澈猛地僵在原处,呆呆愣愣瞪着那个突然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就跑的红眼兔子。
  那个已跑出老远的混蛋兔子倏地停了脚步,扭头头远远投来一个古怪的回眸。
  然后,顶着夜色都掩不去的俏生生小红脸,冲他吐出舌尖做个挑衅鬼脸,无声略略略。
  赵澈有气无力地抬手指了指她,唇畔却有笑:“你给我等着,早晚还给你。”
  太猝不及防了!他什么滋味都没体会到!混蛋兔子欺负人!


第五十二章 
  新年一过,朝中各部开府复印; 武德帝于正月十六这日诏令百官行“大朝会”; 当庭落定储君之事。
  储君之位最终花落汾阳公主赵絮,这个结果并不算太出乎意料; 却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汾阳公主赵絮战时戎马领军,大周立朝后协理国政至今; 是目前已成年开府的几位皇嗣里功勋最为显赫者。她在立朝前就开始不遗余力栽培、提拔年轻官员、将领,却还能做到让武德帝放心地将储君权柄交到她手上,其手腕、心思都叫人不敢小觑。
  这样一位储君; 自是敬她者众; 畏她者亦如云。
  明眼人心中都有数; 她表面看似圆融,实则锐意革新的意志极其坚决;如今既以储君之名行事; 以往某些折中妥协多半是不会再有了。
  正月十六开始; 京中某些心中有鬼的人已开始食不下咽、夜不安枕; 惴惴打探着储君那头的所有动向; 默默做好望风而逃的准备; 生怕她上任第一刀就砍到自己头上。
  不过赵絮领军出身,耐性非常人可比拟。她并未像外间推测的那样急于大动点燃立威三把火,只是有条不紊地着手筹办储君建制。
  虚悬四年的储君之位终于抵定; 这消息着实重大; 连埋头苦读、足不出户的徐静书都听说了。
  消息是赵荞告诉她的。不过赵荞只是当逸闻对她提了几句,转头就出府去继续忙她的说书大业,让徐静书满腹的疑问无处可去。
  若是以往的徐静书; 对这消息只需知晓就足够,不会再去深问什么。可如今她既打定主意要入朝有所作为,自然就要刨根问底。
  正月二十五这日,徐静书带着满脑门子的疑问去含光院,打算找赵澈求教。
  哪知平胜却告诉他,内城来的太医官提前来为赵澈“看诊”,赵诚锐与徐蝉也在。
  徐静书也说不上来自己在心虚什么,抖抖索索就想贴着墙根跑路。
  平胜笑问:“表小姐找世子是有急事吗?”
  “没有没有,只是有点疑问想请教表哥,一点都不急。”徐静书连连摆手。
  “三月官考在即,表小姐若有疑问,还是及早解惑为好,”平胜想了想,周到地提议,“玉山公子此刻正在世子书房内用茶,或许表小姐可以请他帮忙解答?”
  今日段玉山过来与赵澈议事,却赶上内城太医官提前来为赵澈“看诊”,他便只去含光院正厅向赵诚锐、徐蝉夫妇问了好,就识趣地到书房等候。
  徐静书想想也对,便点头谢过:“也好。我想问的事,玉山夫子一定知道,那我去问问他。这样等太医官看诊结束离去后,我也好去向姑父姑母见礼。”
  虽她每日都去承华殿问好,但这毕竟是在含光院,若听说姑父姑母在这里却来了就跑,怎么都说不过去。
  于是平胜便领她进书房。
  “玉山夫子安好。”
  独自在赵澈书房内枯坐喝茶的段玉山正闲得无趣,见徐静书进来,顿时眼前一亮,笑着招呼道:“快来坐,我这闲得,头顶都快长蘑菇了!”
  徐静书与他隔桌而坐。
  平胜让人给徐静书上了茶,又叫添了些茶果点心,便退了出去。
  “玉山夫子,我可以请教你一些问题么?”
  “来来来,我知无不言。”段玉山知道她三月就要考官,自是很愿为她答疑解惑。
  “我是想问汾阳公主……啊不是,如今是储君了,”徐静书急忙改口,“听说近来储君在着手建制,有些事我没想明白。”
  段玉山有些讶异。储君建制的细节与三月考官没什么关联,徐静书会去深想这些事,显然考虑的是步入仕途之后的事了。她就这么有把握一定能考中?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觉自己大惊小怪了。考官时无非都是书面的东西居多,以徐静书那可怕的记性,加上又很能触类旁通,若真去考官,就算没有名列前茅,也绝不至于落榜。
  “什么事不明白?”
  “储君名下一司一府一院的主官人选,”徐静书认真看着他,满眼写着“求知”,“主官人选的安排,是否有什么不成文、不言明的玄机?”
  按《大周律。皇律》的规制,储君名下需有储庆司、储君詹事府、储政院协助储君各项事务。
  “储庆司由少师、少傅、少保共担,主要负责对储君进行各方面的教化,‘三少’人选该由帝、后共同决定,”徐静书道,“可我听说,指派‘三少’人选的圣谕上只有皇帝陛下玺印,并无皇后陛下印鉴。这不符合皇律规制,为何朝中无人异议?”
  大周《皇律》沿用前朝陈例,白纸黑字写着“帝后共治”,二位陛下在国政要务上该是缺一不可的。但此次为储君指定“三少”人选这事关乎国本,圣谕上却没有皇后陛下印鉴,这在徐静书看来分明就是违律。
  “天,你倒是个进御史台的好料子呢。”
  段玉山拊掌大笑一阵后,才娓娓道:“《皇律》上的‘帝后共治’,及《圣政》上的‘三等封爵及以上夫妇共掌府中事’,前言都是‘应当’二字,而非‘必须’。皇后陛下从还是‘朔南王妃’时就不喜涉足军、政事务,她自己也申明不擅此道,主动放弃了共治权,只管天家家务事。再说,这几年皇后陛下玉体违和,许多重大场合都不克出席,天家家务事也委托给了贵妃,哪里还顾得上国政事务?所以,圣谕上只有皇帝陛下一人玺印并未违律,明白了吗?”
  “是我刻板拘泥于律法条款了,多谢玉山夫子指正,”徐静书受教地点头认错,又问,“那‘三少’有权约束、斧正储君言行的,这其中包括对储君在国政上的决策做出谏言吗?”
  “不包括。‘三少’职责只限于教导储君精进学养,修习治国之道,斧正储君德行修养,但储君具体如何实施决策,他们无权谏言,”段玉山想了想,补充道,“况且如今这位储君在皇帝陛下跟前已协理国政四年有余,早就是个能独当一面的上位者,‘三少’在她那里不过虚担荣衔而已,教不了她什么的。”
  ****
  段玉山耐心的解答让徐静书频频点头,受益匪浅。
  这时节还有些冷,段玉山掌心里合着个小巧的暖手炉,疑惑地瞧着她:“姑娘家不是都怕冷么?我见我家小妹这两日出门时,总恨不能将棉被裹在身上,你怎么连个手炉都不带?”
  徐静书笑眼弯弯:“我有一身正气,不怕冷。”
  “你这小姑娘可真有意思。我还记得你刚来时说话都不敢太大声,也不怎么看人,如今倒是活泼许多了。”段玉山做老成状,笑得感慨极了。
  其实他顶天也就比徐静书大两岁,可徐静书刚来时的样貌身形与她当时的年岁全然不符,又是经他亲自二度蒙学的,故而他总有种自己比徐静书高着一辈儿的错觉。
  徐静书倒不介意这个。在她心里,自己与段玉山虽然年岁相差不大,但对方教导过她,懂的事情也比她多,拿她当小辈看完全没问题。
  她正要再向段玉山请教别的问题,书房门口却传来赵澈似笑非笑的声音——
  “二位相谈甚欢啊。”
  段玉山不知为何突然头皮发麻,如坐针毡。
  “只是寓、寓教于乐而已,”徐静书赶忙站起来,“表哥同玉山夫子议事,我就不打扰了。”
  她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对段玉山道:“还有几个问题,我晚些再来请教,可以吗?”
  段玉山张口,一个“好”字还没吐出音来,就被赵澈淡声打断。
  “不可以。他很忙。他没空。”赵澈举步走进来。
  “这样的吗……”徐静书疑惑地看看赵澈,再看看段玉山。
  她记得自己先前进来时,玉山夫子分明说过“闲得头上都要长蘑菇了”这样的话。
  段玉山忍住挠头的冲动,对徐静书笑笑:“想必世子有事吩咐给我。”
  “若有什么疑问,晚些过来问我就是,”赵澈神色平静,“我不忙。”
  徐静书虽觉有什么事怪怪的,却也没多想,乖巧应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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