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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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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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恐慌之中。”
    张奂这话绝对不是杞人忧天,他同段颎走后。凉州却是发生了长达七八年之久的羌乱,同黄巾起义造成的影响有过之而无不及。之后接连在幽州、并州爆发了大规模的叛乱,从羌氐到豪强,从乌丸到匈奴,大汉就在这疲于奔命的平叛中轰然倒塌。
    凉州武人,对大汉北疆的威慑不是表面上的,却是从骨子里让异族人忌惮的。
    即便三国乱始,也有凉州一系的董卓霸占洛阳,也有徐荣、麴义这样的西凉武将世家,或是旧部,大败盛名久负的曹操、孙坚、公孙瓒。
    这是凉州武人的传统,至于西凉马家到算不上什么西凉武人之后,他们只不过羌汉后裔而已。
    听张奂这么一说,尹端深看一眼皇甫岑。从一开始他就意识到凉州三明都在有意培养着皇甫岑,却没有想到张奂给皇甫岑的定位竟然这么高,他才年仅二十的一个孩子,那些凉州武将,尹端再熟悉不过,这些人都是论资排辈的人,没有功绩,没人会信服。即便你有三明的嘱托,他们也只会听一时之言。
    张奂这席话,皇甫岑感受很深,没有想到隐退这么多年的张奂竟然把大汉时局看的这么清。不过关于张奂的建议,皇甫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他不想接受,人命由天,而且凉州武将最后还是要同董卓走上一条不归路,自己所能做的不过就是尽量延续和保持他们的精神。而且皇甫岑也没有打算借助凉州壮大自己,那样自己只会成为另一个段颎段纪明,不过他不能这么说。不做声响,默认而已。
    张奂仿佛知道皇甫岑心境,幽叹一声,随即释然的笑了笑道:“也罢,生死由天,他们的路就让他们自己选择吧。”
    “张老放心,尹端定会把这话告诉他们。”尹端安慰。
    “还是不要说了。这个事情就你们两人知道就好。”张奂拒绝道,然后开口道:“不过要是仲岚你能自己带出一支队伍,那我倒是觉得你能完成我们三人相左的意见,那平羌十策,你要常拿来看看。”
    “嗯。岑定会铭记于心。”皇甫岑点点头,气氛压抑到极点,让人已经感觉到生死离别的前夕。
    纵然心中的郁结促使他们想哭,却没有人哭。只有一丝淡淡地惆怅,还有一丝不经意的离别伤感。
    “都出去吧,就让老夫自己走完这最后的时刻。”张奂吃力的挥挥手。
    皇甫岑拾起衣袍,重重地给张奂叩了三个头,然后转身离去。
    尹端叹了叹,跟着皇甫岑退出内寝。
    “尹司马。”
    “嗯?”
    “你说他们坚持的是什么?”皇甫岑突然心中有股不明,如果说后世有着强烈的国家归属感,那么远在几千年前的大汉,那些浴血疆场的人,他们的心中都是怎么想的。
    “呃。”
    “算了。”皇甫岑耸耸肩,摇摇头,笑了笑,大踏步的转身离去。这样的问题是不会有答案的,只有在若干年后,自己回忆起来才会明白那是什么样的情愫。
    ……
    “不好了,张老逝去了!”
    “不好了,张老走了!
    ……
    疾步而走的皇甫岑停顿了一下,那一刻,停留在眼眶中的热泪终于流了下来。
    '  '
第二十九章 传道六艺
    光和四年,五月。
    经过一个多月,初来乍到的皇甫岑便收回了河东盐利。但皇甫岑并没有把在河东收集到的证据提交给朝廷,反而私压了下来。而士人豪强那边,在洛阳闹腾了一月后,最终也在“荒淫无度”的天子刘宏久不上朝中不了了之。
    而皇甫岑却借此时机大肆清洗河东郡守府内的属官,换上自己的人。
    裴茂因盐利一事,被皇甫岑调离郡丞之职,专心当他的户曹吏。
    刚刚接手河东盐利,皇甫岑便感到了这中甜头,巨大的利润让皇甫岑心动不已,甚至有些不想放手。为了保证真正做到还之于民,皇甫岑还没有交给河东商人,即便李移子、乐何当这样同皇甫岑一起长大的商人,也没有彻底接手,却是由官府派人监管,卫觊暂时安排调度,慢慢还之于民。
    盐利之事暂时就这么告一段落后,皇甫岑开始着手另一件事情,就是办学。
    中国自古就有学堂,从夏商起,就有庠、序、学、校、塾,这些称呼。两汉更是加大了办学力度,在洛阳、长安设太学,地方成为学宫,除去盛唐时期的学堂,唯有两汉发展的规模最为强大。不过课程很单一。而文人们大多数注重解读四五经,还没有重视这条路。随之科举制度的发明,这学堂才有盛唐壮大,最后却又由科举制度,变为附庸。
    当然皇甫岑绝对不是简单的办学,目的,一方面用来开化河东百姓的见识;另一方面用来招纳人才;更重要得皇甫岑要把单一的学术多方面发展。
    所以皇甫岑找到了襄楷、申屠蟠、华佗、张机这类并不寻常的历史名人,他们在天文、气象、工艺、医术等方面有着各自的成就。为了保证能有人前来听课,皇甫岑甚至把时下郑玄、蔡邕等这种在士儒名声很大的学者请来。借着他们的影响,感染河东百姓,天下学子。
    不过这却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短期内能看到的效应估计很少。
    最后,在五月末,身处青州的郑玄终于千里迢迢的赶到了这里。随行而来的还有郑玄近些年收的一些学生,除了赵商这个老相识,皇甫岑还看到了几个新人,国渊、公孙方、郗虑等人。这几个人后来也都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足迹。尤以郗虑、国渊二人为最。不过他们现在的年纪还很小。皇甫岑也没有急于拔苗助长,礼辟属吏。
    郑玄对皇甫岑要开设讲坛很感兴趣,可以借此时机,同各名士探讨经学之道。
    除了华佗和徐岳未至,其他被皇甫岑礼辟的名士意外的无一不缺。
    皇甫岑都感觉到是老天在帮自己的忙,要不怎么这么多性情怪癖的名士怎么回来这里。
    其实皇甫岑不知,这些人名士除却郑玄、张机是想开坛设学,诸如襄楷、申屠蟠却是为了瞧瞧所谓白马都尉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才来此的。
    众人齐聚一堂。
    皇甫岑让过众人后,起身环拜,开口道:“诸位大儒,不才礼辟各位,是想有请给位在我河东开坛授业。”
    几个人点点头。
    “我的想法是分为六部分,依次是《格物》《公羊》《数术》《左传》《方术》《医道》,由诸位开坛授业。”
    “格物?”申屠蟠不解的看着皇甫岑,还从来没有听人这么开坛讲学。
    “格物求知,格,穷也;物,理也,所谓格物者,穷尽万物之理也!盖知一事之原委,一物之本末始终,即格物之义也!”皇甫岑笑了笑,解释道:“我想申先生对这来说最为明了吧?”
    “从何讲起?”经皇甫岑这么一说,申屠蟠倒是有些兴致了。
    “比如弓弩;比如耕具;比如灌溉。格物之大,申先生可以随意讲起。”皇甫岑浅笑道。
    “这耕种、灌溉也能成为一门学问?”蔡邕虽然力挺皇甫岑,但也觉得皇甫岑所说之话有些言过其实。
    “嗯。却是没有人办过。”纵是郑玄这样的大家也是不解。
    “呵呵。无妨,老夫却是没有听人这么提起过。”申屠蟠对世人漠视的眼光已经引以为常。
    “申先生何须如此自谦。”皇甫岑正色转身道:“开坛讲学是为河东百姓而为,我们面对可是河东百姓,而绝不是单方面的只针对那些门阀子弟。如果要只为了他们,我皇甫岑又何必单开此坛。”
    “嗯。”申屠蟠点点头。
    “昔日汉武也曾改良农具,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仲岚之言可行。”郑玄这才明白皇甫岑真正的用意,看着申屠蟠,款款道:“申兄就不要推辞了。”
    “好。”明了皇甫岑的意思,申屠蟠也不推辞,点头答应了下来。
    “而《公羊》就由伯喈先生来将。”皇甫岑冲着蔡邕颔首。
    蔡邕点点头,其实他倒不精于《公羊》,反而对《左传》在行,可有经学大儒郑玄在,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第三日的《数术》我本打算由徐岳先生来讲解,却一直未寻到此人音信。”言此,皇甫岑就是一阵惋惜。
    “东莱徐公河否?”闻听此人,众人不解,谁都没有听说过此人。不过郑玄却想起一人,这人名声不响,但却师从名士刘洪,又同在青州,故此,郑玄才有些了解。
    “师叔认识?”皇甫岑大惊,很多人都不清楚徐岳此人,才一直没有礼辟到。
    “倒是有一面之缘。”
    “师叔可知徐岳先生现在何处?”
    “尚在青州。”
    “好,我这就派人去请徐岳先生。”皇甫岑一笑,没有想到会有意外之喜。
    “不急,这一来一回尚需时日,以仲岚的意思来看,这世间却已经定下。”
    “是啊,这《数术》一时间难以找到人选。”皇甫岑为难的说道。
    “何不去东观寻找这方面的人才。”蔡邕问道。
    “已经给老师去过信,不过他们大多数为避河东盐利之祸不敢来此,恐怕也要过些时日他们才会来河东。”
    “嗯。”几人点点头,皇甫岑对河东盐利动手一事,他们也是最近才知晓的,谁也没有想到皇甫岑竟然真的成功了,而且手段如此犀利。
    “咳咳。”襄楷痰嗖两声,面含笑意的看着皇甫岑,说道:“仲岚可曾想过开坛讲学?”
    “这个。”皇甫岑踟蹰,虽然自己确实有些文名,可那大多是盗窃后世名作而已。如果真要自己讲课,那可不行了。
    “仲岚在辽东八百破十万,又得凉州三明凭生所学,听说张奂把凭生力作《平羌十策》都赠给仲岚了,仲岚正好开一门《兵学》,让有志投军的人也好讨教一二。”襄楷瞧了瞧,言语之中丝毫没有恶意的说道。
    “嗯,仲岚如今的年纪讲学确实有些尚早,不过公矩先生说的也无错,借着徐公河未至,仲岚讲讲也无妨。”郑玄点头。
    “嗯,仲岚就不要自谦了,如今能来这里的人,怎么也有一半人是为了要见见你。”蔡邕开口道。
    “可是?”皇甫岑为难,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提议自己主讲《兵学》,无论怎么说,自己才刚刚弱冠,就开坛授业,多少有些不妥。
    “徐公河未至之前就这么定了。”郑玄也不给皇甫岑反应的时间,把话接过来说道:“《左传》老夫就当仁不让了。”
    郑玄毛遂自荐说过之后,襄楷把话接过来,道:“仲岚有心,看来是早就想好的了,那这《方术》就由我来讲解吧。不过……”笑了笑,襄楷终究是没有把后话说出来,他隐约觉得皇甫岑本意绝非那么简单,这《方术》虽然被人重视,却从来没有提到课程上。
    “仲景不才,本该由元化师兄来讲习《医道》,但师兄未至,暂代一时。”张机年纪较身旁几人尚小,所以说起话来也很客气。
    “仲景先生谦虚,我知元化神医素来擅长外治,而仲景先生精通伤寒内治,各有所长,这《医道》主讲当得。”皇甫岑不敢托大,虽然自己现在的名声要响亮过张机,可张机毕竟是千年以后被称为“医圣”的大贤。
    “好了,仲岚这么安排,看起来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也罢!我们就尽力而为。”一旁郑玄毫不在意的点破道。
    “那岑明日在安邑城外驻下讲台恭候各位大贤。”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郑玄、蔡邕等人纷纷起身。
    皇甫岑躬身送出。
    众人纷纷离去,襄楷却反过来看着身旁的皇甫岑,问道:“我不认为《方术》能教大家什么。”
    皇甫岑没有方才那般的谦逊,襄楷不同于他人,他能看到自己的心理,所以没有必要遮掩。目光扫过众人的背影,最后留在襄楷的身上,说道:“我心中所想,公矩先生能猜出几分?”
    襄楷扫了一眼,然后仰面长叹一声道:“黄德得兴!”
    PS:“黄德得兴”是汉末流行近二百年之久的谶言。也是黄巾起义早期借助的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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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神秘来人
    几日前皇甫岑便在安邑城外的一片小树林内搭建起讲坛。
    讲坛整体呈U型结构。U型当口,是三米多高的拾阶,类似天坛模样的高台。高台上,遮雨蓬、长椅、矮凳,竞相交错。最为突出的是高台正当中的高腿案牍,案牍上叠放一摞一尺高纸,纸旁边又摆放三五卷竹简。案牍另一侧,一砚台,两只笔,与简相呼相应。高台之下,左前、右前、正前合理摆放的石凳、木凳。这些石凳、木凳四条细腿,都是敲入地下尺许,固定安置。高台正前方,也摆放着一副高腿案牍,只是与高台上不同,这副案牍,空空如是。
    U型结构外围,是已经挖掘完根基,看样子是要竖起高墙,现在却是没有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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