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盖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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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盖六宫- 第4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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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礼似笑非笑的看着徐逐年,直看得徐逐年心虚不已。
    不等朱礼在说话,小太监便是匆匆进来,在朱礼耳边说了几句话。朱礼神色变了一变,而后便是站起身来,刚走了一步,却是又有些犹豫的低头看了一眼桌上,而后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便是看了一眼徐逐年,略微解释了一句:“朕去去就来,徐大人坐在这里等等罢。”
    说完这话,朱礼便是匆匆的出去了。
    徐逐年在朱礼出去后,几乎是立刻便是抬手用袖子按了按额头上的虚汗,又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待到心情略略平复了几分,他便是看了一眼朱礼的桌子——他总觉得朱礼临走之前看的那一眼着实有些古怪,多少也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虽说徐逐年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的好奇心,可是他到底是克制不住,最后犹豫再三,还是站起身来。
    先是心虚的朝着门口看了一眼,听了听动静,觉得朱礼一时半刻也不会回来,随后他便是朝着桌子的方向挪了几步。
    徐逐年到底还是知道克制的,没真走近了仔细的端详,只是站在两步开外伸长了脖子去看。
    然后徐逐年便是看到了一张被摊在桌上的纸。
    纸上的内容徐逐年看得很是清楚。不过正是因为看得清楚,徐逐年才更是在那一瞬间又冒出了汗来。这次,一半是恼的,一半却是吓的。他脸色难看的飞快将那纸看了一遍,一个字也没漏,看完之后,甚至他都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了椅子上,又如何平静的坐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的。
    徐逐年只觉得胸臆里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烧。
    这一把火,直到朱礼回来也是没有熄灭。不过在看见朱礼的那一瞬间,徐逐年却是猛然就冷静了下来,面上越发的若无其事,仿佛他什么也没看过,只是坐在那儿一直等着。
    朱礼笑着看了一眼徐逐年,也没再多说,只道:“时辰却是不早了,咱们说了正事儿便是去用膳罢。吏部尚书前些日子上了养老折子,朕想着干脆就允了他。他年岁毕竟大了,许多事情便是力不从心了。吏部如何重要?自然要谨慎些才好。”
    这话登时便是说得徐逐年的心都有些跳得飞快了,“砰砰砰”的,倒像是踹了一个兔子,不住在那儿蹦着。他几乎是忍不住的屏住了呼吸,而后死死的盯着朱礼明黄色的腰带,几乎是手指都有些发颤。
    朱礼将徐逐年的反应看在眼底,而后轻笑一声:“徐大人你觉得,谁来做这个吏部尚书得好?”
    吏部管的是天下官员的任免和升迁,算是头等紧要的。而户部管的是钱粮,自然也是重要。一个吏部尚书,一个户部尚书,谁也不服谁,那倒是对朝政有利的。毕竟,若真打成了一片,那却是糟糕了。
    而且,徐逐年必定是会盯着胡定欣,胡定欣若是胆敢错上一步,那徐逐年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自是不会。
    可是胡定欣同样也能在银钱上拿捏徐逐年。
    两人这么互相牵制着,互相敌视着,再互相监督着,便是朱礼的打算了。如此一来,户部和吏部,他都不必再太过花心思,担心这两处的人与自己唱反调。因为这样牵制之下,他们势必都愿意讨好他这个天地下权势最大之人,不是么?
    朱礼无声的笑了,眼底的眸光越发的幽深。

  ☆、1029。第1029章 安心

徐逐年回去的路上,整个人都是有些发飘。
    直到进了徐家的大门,见着了他夫人,他这才猛然的清醒过来。脸色也是骤然一变。
    徐逐年站在原地沉吟了许久,越是沉吟,他的脸色就越是难看。
    徐夫人看着徐逐年这般,倒是吓了一跳,又不敢贸然的出声打断,好半晌站得脚都有些疼了,便是这才言道:“老爷这是怎么了?”
    徐逐年回过神来,脸色难看的叹了一口气,而后才情绪难辨的苦笑一声:“终日打雁,却是叫雁啄了眼睛。”
    徐夫人自是纳闷,一脸糊涂的看着徐逐年,完全不明白徐逐年是在说什么。
    徐逐年却也是不打算解释,只是苦笑着大步往书房去了。而后叫了清客们过来,将今日宫中的事儿一字不漏的说了。最后他才问道:“只怕立后的事儿,却是不容咱们再折腾下去了。”
    清客们都是沉默了。良久才有一人轻轻出声:“那纸,只怕也是皇上故意让大人看的罢。”
    徐逐年点了点头,无奈的承认了这个他并不太想承认的事儿:“只恐怕真是如此。”
    屋里又是死寂一样的沉默,最后终于有人打破这种沉凝的气氛:“大人以为,皇上的意思是——”
    “徐家和胡家的交情已是破了,如今胡家不肯支持惠妃娘娘为后,我们两家便是已经不可能再联手。只是却是没想到胡家做得如此决绝——皇上给我看这个,只怕也就是想要让让我和胡家彻底的决裂罢了。”徐逐年心头想通透了之后,便是如同明镜一般。
    “让我做这个吏部尚书,只怕也是为了牵制胡家。”顿了顿了,徐逐年大胆猜测道:“或许给了我这么一个吏部尚书的位置,胡定欣那头也是要升迁。而且,只怕还是能牵制我的位置。“
    清客们各自沉吟一阵子,有个叫做许芝甲的年轻人蓦然开口:”或许,大人可以试试支持杨贵妃为后。以此来重获帝心。否则,只怕有惠妃娘娘在宫中,又有太子殿下的干系,皇上也不愿意再信任徐家。”
    徐逐年意外的看了一眼许芝甲,仔细的在心头沉吟了一番这个事儿,最后却是摇摇头,“只怕却是来不及了。而且若是杨贵妃为后,墩儿将来——”
    “将来如何,谁又能知?”许芝甲徐徐言道,虽然年轻可是说起话来却是颇为老成:“若是眼下便是失却了帝心,只怕也就没有将来了。惠妃娘娘于宫中并不得宠,而且又并非太子殿下生母……”就算有朝一日,真将太子还给了胡家去抚养,那也不是不可能。
    顿了顿,许芝甲看着徐逐年面上的犹豫之色,便是笑了一笑又添上一句:”大人想想,到底是杨家需要防备,还是胡家需要防备?“
    徐逐年顿时变了脸色。沉吟了片刻之后,纵然是不甘心,到底还是道:“罢了罢了,这件事情我们徐家便是不参合便是。”
    许芝甲见徐逐年听了这番话之后仍只是决定不参合,而不是支持,便是心头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胡家连那样的东西都给了皇帝了,可是徐家这头才只是不参合……孰胜孰负,一眼便知。
    许芝甲便是认真的考虑起自己是不是该换个人效力了:他在徐家做清客,也是想要有出头之日,能得前途。可是若是徐家自顾不暇,他又何必停留?
    这头徐逐年还在不痛快。那头朱礼却是笑盈盈的去了翔鸾宫。
    看着朱礼这般神色,杨云溪便是不由得笑了:“看来皇上是遇到了喜事儿了。兰笙,你快去跟皇上道贺,说不得皇上就有赏赐给你呢。”
    兰笙闻言便是忙上来凑趣:“奴婢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朱礼看了一眼兰笙,而后又看一眼杨云溪,无奈摇头:“闹什么?八字还没一撇呢。要贺,你也该贺你家主子才是,让她给你赏赐。”
    杨云溪纳闷的看一眼朱礼:“怎的倒是扯上我了?”
    朱礼便是让人都退下去了,而后笑着从怀里掏出那张纸来,“诺,这个如今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杨云溪接过来,随后一挑眉:“怎么,给徐逐年看过了?”
    朱礼点点头:“你是没瞧见徐逐年当时那脸色,他倒是以为自己没露出异样,可是实际上,他那脸色简直是黑得跟朕欠了他银子似的。”
    朱礼这个比喻让杨云溪一下子就笑了出来:“你可不是欠了他银子么?若是徐熏做了皇后,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国丈,你可不是要给银子做聘礼?”
    朱礼却是搂住了杨云溪的肩膀,凑在她耳边轻声笑道:“聘礼朕倒是早就准备好了,就是不知是给你呢,还是给杨家呢?”说这话的时候,朱礼的鼻息尽数喷在了杨云溪的脖颈上。
    杨云溪避了一避,有些不满的瞪了朱礼一眼,而后才道:“却也不知皇上准备了多少聘礼?若是少了,那可是不够的。”
    朱礼一愣,随后轻笑:“哦?却也不知是要准备多少聘礼才够?”
    杨云溪眼波一转,便是有了潋滟之光,随后又添上几许狡黠,最后便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那就要个与我登高的金人罢。”
    朱礼挑眉:“这样简单?那好,阿梓你便是等着。”
    杨云溪自然也是没当真,随口应了一句,而后又问起了刘恩来:“刘恩那头还是没消息吗?“
    朱礼笑道:“有消息,说是很顺利。”
    乍然一听这话,杨云溪倒是松了一口气,不过随后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来,只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也是说不上来,所以最后便是只能蹙眉看着朱礼,轻声道:“大郎,这件事情你可不许瞒我,哄我。若是有什么事儿,你可一定要告诉我才是。”
    朱礼笑容不改:“这有什么可瞒你的?我上次不都说了?这事儿不会有问题,你便是将心放回自己的肚子里去便是。也不必多想什么。你呀,就是爱胡思乱想。真真是叫人无奈得很。”
    说完这话,似乎是为了安慰杨云溪,他甚至是拍了拍杨云溪的背脊。动作虽然是如同哄小孩子一般,可是却也是叫杨云溪安心了不少。

  ☆、1030。第1030章 腐败

杨云溪看着朱礼,好半晌才叹了一口气,“皇上可要记住这话,莫要忘了才是。”
    朱礼含笑:“你就会瞎担心。”
    这事儿便是暂且告一段落,杨云溪倒是也没再关注此事儿。横竖立后的这个事情,在她看来却是急不得的。
    她现在担心的却是李太后的身子。
    李太后病得不轻,整个人都是瘦得脱了形了。太医也说是不大好了,只恐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
    杨云溪这日便是抽空过去了一趟。去的时候,李太后刚服了药,躺着在闭目养神。服侍李太后的却是陈氏——虽说陈氏如今是安王妃了,可是却也并不曾搬出宫去,而是一直在李太后跟前服侍。
    素缕也是一直在李太后跟前。
    杨云溪没还没看见李太后,倒是先看见了素缕。
    素缕正在抄佛经,肚子已是很大了。素缕也是瘦了许多,已然是没了昔日的风采和形状,也越发的不像古青羽了。
    杨云溪看了一眼,倒是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若是这个时候素缕还像古青羽,只怕她心里也是觉得不舒服的。毕竟顶着古青羽的脸,却是受着这样的罪过,她到底难民心里会觉得于心不忍。
    杨云溪看见了素缕,素缕自然也是看见了杨云溪。
    素缕微微一颤,笔尖便是无力的偏了一下,好好的一竖便是如同扭曲的蛇一般,登时就多了个弧度。
    素缕定了定神,而后搁下了笔,朝着杨云溪微微一福:“贱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你身子重,便是别这般了。”杨云溪看了一眼素缕的肚子,想着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便是更加的心头复杂了。也不知素缕是怎么想的?当时又是怎么样一种感受?而她又可曾后悔过?
    想来是有过的吧。
    或许是杨云溪盯着她肚子看的神色太过复杂,所以素缕便是有些怯懦的缩了缩身子,又用手挡在了肚子前头,似乎有些难为情,又或许是有些惶恐和心虚。
    杨云溪看着素缕那样子,心头越发的复杂,却也是收回了目光,笑了笑:“你便是好好养着胎。你太瘦了,生产时候哪里有力气?”
    素缕倒是没想到杨云溪会说这话,还愣了一下神,而后嗫嚅的应了一声,却是声音小得如同蚊呐一般。
    杨云溪撩开帘子进了内室。刚一进屋,就闻见了一股子药味,当下便是被熏得皱了皱眉,胃里也有些翻滚。
    有些药闻着虽然知道那是药,可是却也算不得难闻,甚至算是药香,可是李太后如今服用的,闻着却是叫人觉得不大好受。
    “怎的也不拿了药出去熬?”杨云溪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小炉子,微微皱了皱眉。而后又看一眼紧闭着的窗,便是更加的蹙紧了眉头:“怎的也不开窗?”
    陈氏给李太后掖了掖被子,而后才轻声解释:“太后怕冷,不许开窗,这药也是太后让在这里熬的。说闻着药味,倒是觉得好受些。“
    杨云溪诧异的挑眉,却是闹不清楚李太后这是什么怪癖了。不过很快她便是不去关注这个,只是压低声音问:“太后情况如何了?”
    陈氏摇摇头:“昏睡时候居多,醒来的时候少。偶尔醒来,却也是有些迷糊。上次将我认成了昭平公主,倒是说了好些话。还将一个小太监认成了那个人。”
    那个人,指的自然是朱启了。
    杨云溪听了这话便是默然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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