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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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江山- 第3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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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那三棱镜传回来,陈恪让人将左边窗户的帘子,拉开一条缝。便有一道光shè了进来,陈恪将三棱镜凑在光上,众士人便看到光线经过棱镜折shè,照在墙壁上,显出一道七彩的光……
    证明了阳光是七sè的,陈恪又带众人来到练武场,侍卫拖来装上花洒头的水龙,背对着阳光用力踏着脚踏,无数条的水线便喷薄而出,变成漫天的水雾。
    众人只见一道美丽的彩虹,兀然横跨在练武场的上空……
    看到这一幕的人,十有*对陈恪佩服的五体投地,其中大半从此成为他的拥趸。那真是屡试不爽。
    当然,陈恪每次讲课,所做的实验都不相同。不过全都是上辈子念初中时,物理课上所做过的那些……
    所以小的时候,要尽量多做小实验,万一哪天穿越了,也算有一技傍身。

第三五一章 冬 (中)

    嘉佑五年腊月的河北路,滴水成冰、呵气成霜;北风漫卷、衰草连天,满目的萧条凄凉。
    黄河已经刮冻,宛若一条银龙,静卧在堤坝中,令人无法想像灾时的跋扈。两岸大堤上,成千上万的民夫,挑着担、拉着车,操着钴、举着锹、挥着,如万蚁附木一般,艰苦的劳作着。
    往年里,河工最晚不会超过冬至,因为冬至后天寒地冻,不仅人容易冻伤、对付冰冻的河堤也费时费力,来年还容易出问题。
    但今年冬至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河工仍没有停的意思。民夫们睡在简易的窝棚里,又冷又累,每天都有许多冻死冻伤的。天一亮,就有人再也起不来,待能起来的去上工后,兵卒便整牟整车的往外拉死人……,
    在距离北面河堤二里地的向阳处,有一个新建的院子,是河工衙门办公之处。
    虽然是临时的场所,但建筑一点不个糊,高达数丈的院墙内,前后三进的砖瓦大宅,门窗都包裹的严严实实。里面地龙蹿火,温暖如春,与外面俨然两个世界。
    后院书房中,坐在热炕上的赵宗实,听说昨晚又死了十几个,脸上写满了不忍道:“阿弥陀佛,造孽啊……”
    “这天太冷了。”赵从古刚从外面进来,这阵子他坚持巡视河道,尽管穿着hòuhòu的皮裘,面部和耳朵还是被冻伤了,以至表情有些不自然道:“不如暂且停工,待来年再说?”
    “怎么能够?”赵宗实还没说话,那边他的副手,尚书水部郎中韩纲便大摇其头道:“这眼看着就要完工了。现在停工的话,再复工就是来年秋收后了!”
    “坚持是要死人的!”赵从古板下脸来,化生得又高又大,几个月来脸膛晒得黝黑,颇有太祖之风。
    但韩纲乃名门之后,又仗着有赵宗实撑腰,一点不惧他。
    见两人僵住了,赵宗实才开口道:“如果抓抓紧,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合龙?”
    “至多十天。“韩纲抢着道。
    “要半个月!”赵从古眉头紧锁道。
    “那就是十天半个月…,”赵宗实穿鞋下地,踱着步道:“如果这时候停下来,别的不说,外面堆积如山的软硬物料、还有几十万斤水泥,肯定是等不到明年开工,就要毁掉了。”
    “去……”韩纲赶紧点头道。
    “这些年国库空虚,边关战事吃紧,朝廷为了凑治河的款项,费了多大劲,咱们都很清楚。”赵宗实摇摇头道:“明年又要增设南方禁军,西南的战事还不知何时能了?哪里还有钱再来一遭?”
    “是。”韩纲又附和道。
    赵从古虽然也点头,心里却暗暗冷笑,他终于明白,赵宗实为何能在得罪了将门集团之后,又迅速获得他们的投靠了。
    原来当初清查空额的同时,他还许诺他们,会在不久之后,在别处补偿回来。果然,上个冇月便听到朝中有风声传来,说鉴于南方兵力bó弱,一旦有事,便捉襟见肘,要在长江以南增设禁军若干。
    看起来,增设禁军之事,是因为交趾内侵引起的,似乎合情合理。但当赵从古拿到增设南方禁军的章程时,不禁暗呼无耻。
    预增的七路禁军,分别是淮南东路扬州军、淮南西路庐州军、江南东路江宁军、江南西路洪州军、荆湖南路潭州军、浙东路越扑军、福建路福咐军……在最需要增兵的岭南地区,反而没有任何计划。
    对此,枢密院的解释是,岭南距离太远、路途崎岖,补给困难。常驻军队花费太高,不如在福建、湖南等地设军,兼防两广……,
    但其实谁都知道,这是因为那帮子娇生惯养的将门之后,不愿去流放之地当官……,这个年代的湖南,都是未经开发的边远地区,岭南更是边境人眼里充满了瘴气和毒虫的天涯不归路。
    归根结底,这些禁军就是给那些在裁军中,失去了官职的待业武官准备的。在枢密院随后所发的条文中,也毫不掩饰这点,要求‘各路挑选曾任过武臣的将领为兵马都监等官”
    当然,有这个传闻的时候,赵宗实早就在河北了,一开始倒也没人想到跟他有关。但赵从古接了赵宗绩的差事后,和他整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就算对方躲着自己,也发现大名府尹李昭亮等人,与赵宗实竟交情匪浅。
    现在见他为了不影响来年的增设禁军,竟要民夫冒着严寒赶工,就更加笃定,这背后肯定有什么承诺和交换了。
    赵从古不禁冷笑。有道是‘君以此兴、必以此亡”古人诚不欺我。这赵宗实能鹤立鸡群,全靠他两代人不停的拉关系,结成一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的天网。
    有了这张大网的支持,他才能有今天的呼声。但这些人支持他,不是义务,而是投资,所有人都指望从他这里获取回报口虽然更看重远期回报,但如果有‘不碍大局,的近期回报,他们也会毫不客气的提出。
    赵宗实为了满足这些人,必须要做些不恰当的事情,这些事,看起来微不足道,在当时也没什么影响。但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旦将来有事,这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赵从古有些走神,听赵宗实说了句什么,才定定心道:“你说什么?”
    “我说,一切大局为重。”赵宗实一脸不忍道:“就苦一苦百姓,抓紧赶工完成吧。”说着对韩纲道:“晚上给民夫们的窝棚里点上炭盆,多发几床被窝,务必不要再死人了。”
    “殿下仁义,”韩纲恭声道:“属下遵命。”
    “那已经死了的怎么办?”见他们没下文,赵从古只好问道:“不少遗属来闹,都被县里抓起来了,此事传出去怕是不太好。”
    “你去问问,要是抓了,就让他们放了。”赵宗实摆摆手道:“再从河工银子里赔点钱。”
    “好吧。”赵从古点点头,见人家都闭上嘴,便知趣的出来。
    离开河工衙门,他回到紧邻着削一个小院子,这里是都水监临时办公之处。条件自然没法和赵宗实那比,不过避一避风寒还是可以的。
    一进去,都水监丞郏h便迎上来,递上暖手炉,接过他的大氅道:“怎么样,能停工么?”
    赵从古摇拖头,叹气道:“我都跟他翻脸了,他就是不理会。”这话半真半假,劝是劝了,但没那么用力。与其说是劝阻,不如说是把自己摘出来:“他说,做好民夫的保暖就好,还是得抓紧工期。
    郏悻跌足道:“这不是民夫的问题!是现在这天气,根本不能修河。现在就算把河道垒起来,也无法跟上冻前的部分成为一体!来年肯定要出大问题的!“
    “不会吧,我们这次修河有水泥。”赵从古道:“不是在红水河已经试验过,固若金汤么?“
    “殿下见过红水河是怎么修的?”郏凡叹气道:“我是亲自去看过的,陈仲方修红水河,是用铁筐装满石头下去,铁矿铁矿之间,相互勾连,成为一体,然后再用水泥灌封!那自然是固若金汤!”
    “可这里是怎么修的?”郏舟叹气道:“水泥里包的是粉细砂,堤基坐在卵砾石上,一旦高水位浸泡,堤体便容易松软。当堤脚冇土坡浸软饱和,在大洪水的淘洗下极易崩脱!”
    赵从古不太懂郏肖的术语,但他知道,赵宗实是想尽办法赶工期。因为地处平原,五十里以内都没有山,取石困难,便把土装在麻袋里代替。这法子是历来河工常用,但肯定不如用石头结实。
    再者,委托河北路商人生产的水泥,似乎质量也不过关,最早修筑的堤段,已经出现软化辙裂的迹象了……,
    “而且,为了赶期,河道修得过于狭窄了。”郏h接着道:“要是发大水的话,对堤岸的冲击就太大了,以目前这种质量,只怕……”他是赵宗绩带到都水监的,后来赵宗绩南下,问他要不要随自己离开。
    郏肖考虑到,自己唯擅河工,别的都稀松,便拒绝了他的好意,继续留在都水监,想为河工尽绵bó之力口但是赵从古不比赵宗绩,后者是真敢跟赵宗实拍桌子瞪眼的,前者却不敢。所以这几个月来,都水监形同虚设,郏h急得七窍冒火。便想出这个缓兵之计,希望工程暂停,回去找陈恪商量对策。
    “不要说了!”但赵从古似乎并不想得罪赵宗实,摇摇头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殿下…”郏归难以置信道。
    “唉,”赵从古叹气道:“我就问你一句,既然存在这么多问题,为何不早报?”
    “这……”郏闯额头见汗道:“因为他们并没有违反当初拟定的章程,而经过实测发现,河堤本身的设计,就存在问起……”
    “所以你就让我放马后炮?”赵从古拉下脸来。
    真是多事之春,外公又病重了,希望老人家快快好起来,希望麻烦事快点过去。希望我能回归平静……

第三五一章 冬 (下)

    …
    尽管郏亶极力反对,然而螳臂不当车,大堤还是在腊月里合龙了。
    负责验收的御史和工部官员,在奏章中交口称赞,工程固若金汤,可为百年之计。赵祯闻言大喜,重赏有功人员,在大臣的强烈建议下,以不辞辛劳、勤政为民为由,封赵宗实为庆陵郡王。
    成为五名皇子中第一个被封王者,自然令赵宗实等人欣喜若狂,认为大局从此定焉。然而美中不足的是,仅过了两天,赵从古便以监理河道有功,被封为南康郡王。
    好在无论如何这头汤是被他啖了,赵宗实又得知赵宗绩在岭南的崇山茂林中,与那些交趾野人周旋的极苦……据说交趾人十分狡猾,官军进剿,他们便回国内,待官军撤回后,却又卷土重来。半年下来,朝廷的军队已是疲劳不堪,退回邕州修整。
    想到赵宗绩此刻坐困愁城,锐气消磨,赵宗实的嘴角,便难以自己的挂起笑容。
    不过在嘉佑六年这个chūn节,他的笑脸并不突兀,因为大宋君臣都沉浸在这种情绪下。
    因为西夏的那位极品宰相没藏讹宠,摊上大事儿了……
    事情还要从嘉佑四年,司马光上《论解盐青盐札子》起。他在札中提出的,大幅降低解盐价格,以绝西夏青盐之利,此议一出。便引起了高层的强烈兴趣。
    宋朝的君臣都是和平爱好者,只要能不打仗解决问题。绝对举双手赞成。很快便任命薛向代替范祥为度支判官、权陕西路转运副使兼制置解盐使,全权负责此事。
    当时西夏青盐价格甚低。一些私盐贩往往将青盐偷运到宋境贩卖,而宋朝官府垄断专卖的解盐价格相当昂贵,因而老百姓买盐贩的西夏青盐,不买官府的盐,使解盐大大滞销,严重影响了解盐生产和zhèng fǔ的财政收入。薛向上任后。大幅度地降低解盐价格,最便宜时,只卖到原先的十分之一,比青盐要便宜一半。
    同时。由于解盐产量过大,每年产盐量往往超过需求量。因而,陕西、河东地区未卖出的解盐还可供十年之用,薛向便发布公告说,解盐价格只降低一年,一年之后,看情况再说。
    于是半年之内,天量库存消化殆尽。老百姓家家囤盐,至少几年内不用再买了……
    这下可坑苦了那些走私青盐的商人了,许多人赔的血本无归。一时间,再没有人冒着杀头的危险,过境贩运青盐了。到了嘉佑五年,西夏境内青盐之利断绝,国内物资奇缺,没藏讹宠被迫派兵四处掠夺,又被严阵以待的宋军击退。
    到了嘉佑五年冬,西夏又遭受了百年不遇的大雪灾,冻死牲口无数。各部都损失惨重。对没藏讹宠的怨气也达到了顶点……因为若是榷场开着,这些牲口早都卖给汉人了,大家换回茶叶白面、棉被棉袄,躲在毡帐里舒舒服服的猫冬多好?
    可是榷场被关了,走私也被禁了,和大宋朝彻底买卖不通了!这一切的一切,都归咎于他!要不是这厮派兵为了一己之私利,侵占了宋朝屈野河以西的土地,然后变成没藏家的耕地,又怎会闹到今天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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