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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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春事-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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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疼了。”沈连城不冷不热,径直问他:“查得如何了?”
    “好端端的,你要查他做甚?”李霁却是问。
    沈连城睨了他一眼,不要他多问。
    李霁怕惹她不高兴,便也没有追问下去,老老实实地将自己和韩阙查到的消息,尽数说给了她听。
    沈连城听过,都能想到沈如秀和这严孝宽之间的故事情节来。
    一个书呆子,娶了个凶悍的妻子,吓得不敢回家,遇上了善良的二妹妹,倾诉心中苦楚,一来二回,便生了情。
    好一个顺理成章的故事。
    但不管这故事是伟大的爱情,还是两人一时糊涂,都是不可取的。
    这严孝宽,书呆子一个,没什么本事,家里还有一只母老虎,沈如秀若嫁过去,还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想到沈如秀柔柔弱弱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沈连城叹口气,决意去一趟翠芳阁。

      ☆、第038章:蹊跷

沈连城要去找妹妹,李霁自不便跟随。叮嘱过沈连城记得吃自己熬的粥羹,他便告辞离去了。
    翠芳阁内,蔡姬见沈连城大驾光临,不知道有多欣喜。清瘦得如同纸片人的沈如秀,也一下子生了希望。
    她期盼的样子,几乎让沈连城不忍心告诉她,司空府长孙严孝宽并非可托付之人。
    果不其然,沈连城话未说全,沈如秀听得这个意思,所有的希望便犹如小火苗遭了一场瓢泼大雨,瞬间熄灭了。
    “……你便是嫁过去了,那位正主还能让你好好过日子?”
    沈连城耐着性子给她分析了好半天,见她还是哭哭啼啼非君不可的架势,她只觉口干舌燥得厉害。
    “蔡姨姨,”她转向蔡姬,想她更知其中道理,“可不是所有的妾室都像我们晋阳公府这样,日子还过得去。”
    顿了顿,沈连城抬高了语调。“我可听说了,司空府长孙夫人厉害着呢,严孝宽也怕死她了。二妹妹嫁过去,能活几年?那严孝宽懦弱,自己都保不了,还能保得了二妹妹不成?”
    “这事儿你们自己想想清楚吧!”沈连城最后告诉母女二人,“是王家公还是这司空府长孙,你们自己选。若真要选这司空府长孙,我可以帮你们去跟阿母说。”
    生存命运,掌握在她们自己手中,她是不会过分干预的。原本,也是事不关己之事。
    出得翠芳阁,她吐了口气,忽然想起有件重要的事情没做——昨日忙着部署水云涧的机关暗算,倒把和善堂的何大夫给忘了。
    她当即吩咐青菱,去把何大夫请到父亲的宜修苑。她倒要看看,这个何大夫会否当着自己的面磕死在墙上。
    宜修苑内,沈忠书听得沈连城要请何大夫来,还要拿毒酒杀他,不禁悸吓。
    “阿蛮,这何大夫固然是该死,却也不至于你来动手的。”沈忠书语重心长,“你一个未出阁的娘子,手上沾血总是不好的。”
    “那阿父怎不替阿蛮早早杀了他?”沈连城玩味地看沈忠书。
    “这……”沈忠书急得汗都渗出来了,叹了口气道:“我其实私底下找过他。那晚他足给我磕了二十几个响头赔罪,都磕出血了。到底是失误不是故意,我也就没有咄咄逼人叫人去死了……”
    “他就没有主动寻死,主动提出以死谢罪的话?”沈连城坐在椅子上,高昂着头,两条小腿交叠,仍是一副绝不心慈手软的样子。
    “有啊!怎么没有?”沈忠书正要说的就是这个。想到那晚的情景,他现在还心有余悸。“我若晚一声说‘罢了’,他可不就真的一头撞死了?幸得奴子们拦下了。”
    沈连城没有做声,嘴角狡黠的笑也微敛了些。
    其实,让何大夫来,她是另有目的的。
    她不妨告诉沈忠书:“阿父,在京都时祖父给我请了苗疆人看过。苗疆人说,蛊能灭蛊,却不能生蛊。若依着这个道理,那我体内欲蛊因何而来?”
    “你是说……”沈忠书立时皱眉,思忖了一会儿,压低了声音,“你是说你体内的欲蛊,是何大夫下的?”
    “总跟他给我吃的药有关的。”
    “不可能。”沈忠书却是摇头,“不可能是何大夫。他给我沈家人看病,也有十几年了。他在临安城救死扶伤,也从未害过人。”
    “待他来了再说吧。”沈连城也不知,这何大夫是否有妖腻。
    何大夫终于来了。
    他一见沈连城,当时就跪到地上,说了好一番自责的话,还道:“女公子想要怎么惩罚何某,何某都绝无怨言,便是死,那也死不足惜!”
    “那就去死。”沈连城顺着他的话,倒直奔正题。
    何大夫一愕,仍是羞愧地低了头去。
    沈连城让青菱将早已准备好的一杯清酒端至他跟前,而后冷着脸告诉他:“真要赔罪,就把这杯酒喝下去。”
    不需她言明,这酒里放了什么何大夫是想得到的。
    沈忠书绝不希望自己女儿手上沾血,忙又劝她:“阿蛮……”
    沈连城却是冲他眨了一下眼睛。沈忠书莫名,但似乎又猜到了什么。
    “何大夫,这酒,你喝还是不喝?”沈连城直逼何大夫。
    何大夫是有犹豫的,面对生死,他也怕。但他的手,还是端起了酒杯。
    “若我的死,能让女公子心里好受些,那也值了!”说罢竟是举杯,一饮而尽。
    这样看来,他是真的想以死谢罪的。
    欲蛊一事,他真的不知情?
    “那不过是普通的酒。”沈连城说出真相时,心中却觉得空落落地失望。她多希望何大夫面临生死,会说出什么是有人指使他害她之类的话啊。
    何大夫因为等死而紧绷的神经霎时放松了。他连连扣头,谢了沈连城不杀之恩。
    沈忠书也松了一口气。
    “何大夫,”沈连城振作精神,想了想上前,虚扶了何大夫一把,让他起来说话,“我听说,你是在我昏迷后的第三天发现我中的乃七日毙之毒,第五天才给出解药的。就在那几日,你可见过什么奇怪的人?或是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
    何大夫擦了擦险些哭出来的眼睛,又擦了擦额角的汗,仔细回想起来,“我断定女公子中了七日毙的蛊毒,回去就出了对病的方子,因为缺了一味药,上山寻了一天,这才在第五日才开了药与您服用……女公子,按说何某的方子真的是没有问题的……”说着他又开始钻牛角尖了。
    “方子没问题,那会否是药材有问题?”沈连城突发奇想。
    听得沈连城一言,何大夫立时回想起一桩事来。
    他最后缺的那味药是蔽樟花。蔽樟是常见的乔木,可蔽樟花却是极为少见的。那天,他带了几个徒弟一起上山找,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开花的蔽樟。
    就在他焦急得想放弃,想直接找苗疆人来给沈连城看治的时候,一个相貌好看的贵公子却是拿了两支新摘的蔽樟花经过。
    有了蔽樟花,他医无不能之名就算是保住了。欣喜之下,他将贵公子手里的蔽樟花都买了下来。
    问题,莫不是出在这蔽樟花上?若是有人有意害沈连城,那拿着蔽樟花出现的贵公子,便十分可疑了!

      ☆、第039章:黑手

何大夫忙将当日采药之事细细地说给了沈连城和沈忠书听。
    “贵公子?长何模样?”沈连城问,“可戴面具了?带帏帽?或者,一边脸是毁了的不能示人?”
    何大夫却是摇头,“那贵公子,相貌可谓是一等一的好。”
    沈连城知道这样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想了想唤了洪祁进来,要他带何大夫去见当日他让给陈襄作画的画匠。
    若是同一个人,同一个画匠,必能画出同一副模样的。
    她想不出,除了陈襄,还会有怎样的贵公子要害她。
    大半个时辰过去,洪祁终于拿了画像回来了。
    沈连城一看,发现画中之人果然有着一等一的相貌,哪里是一边脸毁了容的陈襄?不过,捂住左边脸,右边脸倒是跟陈襄那边好着的脸很是一样呢。
    沈连城又让青菱把先前陈襄的那张画像取了来。一作对比,沈忠书和洪祁等皆说像极了。
    “画匠从听者口中形容而作画,有些差异再是正常不过。依我看,此二人即是同一人。”沈忠书说。
    “这么说来,那陈襄毁容是假?那天晚上是有意让我看到他丑陋的样子!”洪祁一脸郁闷。
    陈襄,他到底想干什么?竟如此大费周章……沈连城心下颤栗,越发地惧怕起他来。
    陈嬷嬷会找彩云巷最深处的那个苗疆人购买七日毙之蛊,是否也有他的手笔?不然,一个好好的生活在内宅的人,如何会突发奇想地选用苗疆人的东西害人?
    陈嬷嬷已被变卖,再找她了解情况已没有必要。沈连城只觉,此事从头到尾都是陈襄一手策划无疑。再追究这些,已无任何意义了。
    “洪祁,昨夜水云涧可动工了?”沈连城只想早日做好机关暗算,早日抓到陈襄。
    “动工了。”洪祁回过话,想了想还是道:“不知是我与青菱解释不清,还是请来的匠人愚笨,倒是进度慢了些。”
    沈连城不想耽搁,于是向沈忠书提出来,今夜就搬到水云涧去住,也不挑什么黄道吉日了。她还请求道:“阿父,让阿母也早些回来吧。”
    二妹妹沈如秀的事,她可没心思管顾了。主持中馈的继母早些回来,能免了她不少烦心。
    而提到黄氏,沈忠书不禁来气。“若不是她管教下人无方,阿蛮你也不会遭此一劫。”
    听言,沈连城暗想,若父亲知道自己遭此一劫其实是黄氏本人蛇蝎之心,会否责怪自己知情不报,害他还把她当妻子敬着?
    她绝不会告诉他。
    黄氏这次回来,听了自己遭遇之事,定要吓个半死吧。想到那情景,沈连城心头甚至生出了几分愉悦。
    吃过午饭,她就要去水云涧了。
    子隐听了消息,终于让人传话说要见见她。
    沈连城方才想起来,昨日白间他在家府门口拦了自己,却是没说上什么有意义的话。这两天忙这忙那,又加上月事欺身,她也没有去看看他,倒实在是疏忽了。
    于是,她决意去厢房找他。
    抵达时,子隐立于屋前一颗树荫下,长身而立,若有所思。这便是上一世常常有的画面。
    “子隐郎君可是有心事?”这样的话,上一世沈连城倒也问过,只是没有深究罢了。反正子隐也不曾有过要向她吐露心声之意。
    他回过头,见是沈连城,便迎出几步,微点了点下颔,算是施礼了。
    他穿的,还是越石的衣裳。两日静养,他的气色越发好看起来。绝美的容颜,平静温和的模样,真是让人看一眼也挪不开视线。
    “你知道自己有多好看吗?”沈连城笑着,不无玩味道,“我有个长兄,过去已是我见过最美的男儿了,你却比他还要美上三分。”
    子隐本不爱笑,这下却几不可察地勾了一点唇角。他走上前来,在近在咫尺的距离问沈连城:“你愿意留我,是垂涎我的美色?”
    他高出沈连城整整一个头。近在咫尺的距离,使得他说话时的气息,都扑在了她的额角。
    他绝美的样子,让沈连城不自觉后退了半步。却是踩到石子,身子猛地晃了一下。他快速揽住她纤细的腰身,扶了她。
    青菱玉荷看了,皆是瞠目结舌,却也不好说什么。
    沈连城忙站好,与之保持距离。
    子隐笑了一下,拿出一纸文书递给她。
    沈连城打开一瞧,那上头赫然写着“佣契”二字,再细看,发现他是要做自己的护卫。
    “你竟有些拳脚功夫?”沈连城很有些吃惊。
    上一世,她可不知道子隐是个有功夫的,只知他一向比另外两个面首体力好就是了。当然,上一世他作为面首,倒也没有显山露水的必要。
    “那么多人要杀我,没些拳脚功夫,岂不早死了?”子隐倒是奇怪,冰雪聪明的沈连城,竟连这一点都想不到。
    沈连城豁然。上一世子隐给他留的印象,倒是根深蒂固地让她失了基本的判断。
    不过,上一世沈连城没有关心过父亲是如何收了他的,这一世,她可不敢大意。他身上,谜题太多了。
    “你救我一命,我当知恩图报。”这是他的理由。
    而沈连城能想到的,则是他为了躲避别人追杀才屈身做一名护卫。
    她沉默了少刻,终于道:“与其做我的护卫去外头招摇,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不如就在晋阳公府,给我那几个未成年的弟弟做师傅,教他们功夫。”
    她也是突发奇想,想必他会答应的。如果只是为了一处藏身之所的话,这个差使于他而言,再好不过。与此同时,她那几个弟弟,也能习得一些强身健体的本事。
    “也好。”子隐果然答应了下来。
    “好。”沈连城高兴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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