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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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春事- 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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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他事情办不好,孤王说他几句也不该?”宇文硕绝不承认自己是在以公报私。
    “陛下就不怕失去他这个有力的臂膀?”宇文衍没有答他的话,反问道,“难道陛下以为,就算没有他,也可稳坐这个江山吗?”
    “孤王必须有他,才能稳坐江山吗?”宇文硕也反问了回去。他直看着宇文衍,一刹沉默之后,兀地道:“孤王可是除了荣王叔您,再没任何其他对手。难道荣王叔,真的想代替孤王的位置?”
    “所以,陛下不能没有陈国公的牵制才是啊。”宇文衍只用这一句话,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野心。
    宇文硕惊讶地看向他,半天也说不出话来。那他现在是在劝他不要太过苛待陈襄吗?他的心思,他实在猜不透。
    “陛下若不信,大可试试看。“宇文衍鞠身,别有深意地补充一句,而后便是做辞告退。
    他走后,宇文硕开始觉得脑袋疼得厉害。无论如何,这样的荣王叔,他是真的觉得不能再留了。这样的荣王叔,简直让他觉得可怕!
    他不明白荣亲王究竟要做什么,就如同十几年来,陈襄和沈连城不知道他何时会谋逆一样。
    当夜,他秘密召见了陈襄和沈连城,告诉他们,自己要加紧推进接下来的事。
    陈襄当即不同意。他道:“不可因为荣亲王一句话,就乱了方寸,以免令他生疑。”

      ☆、第449章:冒进之心

“荣亲王不是也说了,如若不信,大可试试?”宇文硕却与陈襄有着不同的看法。“孤王倒想试试看?若没有姨父的支持,孤王可能制衡荣王叔!”
    “陛下……”沈连城听了亦是着急,忙劝告道:“此事非同小可,不可儿戏!若是功败垂成,势必……”
    “孤王想试试看。”宇文硕打断她,话语异常坚定。
    沈连城默然,似是看到了他不可扭转的决心。
    “陛下!”陈襄还想劝,“您要三思啊。现在可不是合适的时机!太冒险了。”
    “姨父,姨母,”宇文硕上前,“孤王也像让你们看看,孤王究竟有怎样的能耐。从小到大,二位就如同孤王的生身父母一样护着孤王,教养孤王,孤王如今,长大了,其实也很想让天下人知道,没你们保护,孤王也能做得很好。”
    他话语里不无真诚,就如同他就是沈连城与陈襄的孩子一样,长大了,想独立去面对生活。
    他真诚的样子,让人不忍心拒绝。更何况,他是天子?
    陈襄还想再劝,沈连城则是悄然拉了他的衣袖,冲他轻摇了一下头。她上前一步,问:“那陛下打算如何做?”
    “孤王想找个由头,削弱姨父手上的兵权,还望姨父,莫要见怪。”宇文硕看着陈襄,希望他能理解。
    陈襄还是担心这样做十分危险,他忍不住道:“不是微臣见怪不见怪的问题,而是这件事本身,是很冒进的陛下。”
    “姨父不见怪就好。”宇文硕浑然听不进他的话,甚至说:“时候不早了,姨父姨母赶紧回去歇息吧!”
    “陛下……”
    沈连城忙拉了陈襄,示意他不要多言。
    陈襄暗自叹息一声,眉头紧皱,心中更是无法平复。他唯恐大周的江山,会因为宇文硕一时的好胜心和义气而变得动荡不安。
    离开栾清殿,沈连城便劝他道:“天子年轻气盛,执意要这样做,我们也没办法。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此撒手不管了。天子如此自信满满,想必,也并非全是一时意气用事。”
    “恐怕要出大乱子。”陈襄仍是皱着眉。
    “若是成了,也便罢了。”沈连城也叹了口气,接着道,“若是败了,也让他吃个教训。你我在暗处,多担待些,不至于一败涂地。但无论如何,便是牺牲大些,这一次,一定要铲除荣亲王一党。”
    “嗯。”陈襄闷声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我们也就这一次机会了。”一次机会,必须尽一切可能做好最多的准备。
    陈襄抬眸看一眼浩渺的苍穹,“若到不得已的时候,我恐怕要启用亡陈旧部了。”
    世事总不尽如人意,该来的,迟早还是会来。
    接下来几个月的时间里,陈襄手中的权力逐年杯天子宇文硕收回,交移忠直之臣。甚至天官府太宰的职位,他几乎也保不住了。
    朝堂上一直以来依附陈襄的大臣,皆谏言天子,甚至有人在背地里议论天子“昏聩”、“恩将仇报”。
    沈连城多次劝谏天子,试图为讨要公道,终落得个天子翻脸不认人。气愤之下掏她辞去了女傅的职位,再不入宫。
    此事,甚至还惊动了早已卸甲归田的沈括。而便是他出面,事情也无可挽回了。
    天子做得年少轻狂,沈连城和陈襄配合得假戏真做一般,虽让多少人不理解,多少人感到震惊,荣亲王宇文衍则是知道,这是天子年轻好胜,要与自己争一个高下与输赢,顺便发泄一下心中对册立皇后一事的怒火。
    武成侯薛涛等人再次来到荣亲王府,请他早做决断的时候,也忍不住评论天子道:“天子这真是自掘坟墓啊!王爷您还犹豫什么?”
    “可陈国公夫妇并不糊涂。”宇文衍道,“他们虽不受天子待见,可并未因此心生怨怼,反而一如既往地忧国忧民。本王听说,陈国公甚至还劝依附他的人不要因为他埋怨天子,更要打起精神,以免有人图谋不轨。”
    “没有陈国公,那些人便是群龙无首,成不了气候!”薛涛信誓旦旦,又郑重地劝道,“王爷,您就别再有所顾虑了。六军之中,有一半在边疆守卫。而虎威军恰由我夏官府的人掌控,再加我武成侯府多年精修的府兵,以及王爷的府兵,诸位大臣的关系脉络,发动兵变,足够了!”
    “是啊王爷,莫在犹豫了。”
    “早日完成向夫人的遗志吧!我等便是死,到九泉之下见了向夫人,也好交代了。”
    其他人也纷纷劝言,诚挚之心,叫人动容。
    “王爷,冬至宫中家宴,最是个合适的时机。”武成侯薛涛就连何时起事都想好了。“到时候,臣等拥王爷您黄袍加身,或可兵不血刃,就能逼得天子退位!”
    “你未免太小看了天子。”宇文衍若有所思,将一双手背到了身后。“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不过,冬至宫中家宴,倒是个良机。”
    众人一听,皆觉欢喜。
    他们期待已久的荣亲王,终于给了明示了!具体事宜,自不怕筹谋。
    这一夜,诸位大臣你一言我一语,谈论了很久。他们都有些兴奋,为此,没有一人知道,门外荣王妃阙氏并着一个贴身的奴子,在外头听了许久方才离去。
    阙氏一直都琢磨不透宇文衍的心思,这一回,可算让她知道了。
    她知道之后,却觉得无比地骇然。
    回到住所,她便坐立不安,一颗心忐忑得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他的夫君,要谋逆!此等大罪,若是败了,那可是要诛灭九族的!她那一双才刚娶妻嫁人的儿女该怎么办?她的儿媳,已经怀了她的孙子,又该怎么办?
    “王妃,时候不早了,您早些安寝吧?”她贴身的奴子安嬷嬷小心劝了一句。
    “我怎么睡得着……”阙氏闷了许久,也没个人可以说说,想着安嬷嬷恰也听到了,又不是个会胡言乱语的人,便决意与之絮叨絮叨。
    “王妃且放心吧!王爷是个有分寸的人。若非有必成的把握,他是不是轻举妄动的。既然要有所动作,那必定是有把握的。”
    “可我这心里头,还是不踏实。”阙氏捂着心跳如鼓的胸口,仍是不能平静。

      ☆、第450章:冬至起事

安嬷嬷又劝了许久,王妃阙氏才暂时将此事放了放,回寝室歇息去了。
    安嬷嬷伺候她躺下的时候,她再三叮嘱,要安嬷嬷将今日听到的事烂到肚子里。
    安嬷嬷自然应承。阙氏想她在自己年幼时便在身边伺候,是个老实听话的,心里还是放心的。
    而她永远都不知道,就在她睡熟了之后,这个安嬷嬷经由后院暗门,潜出了荣亲王府,并摘取了脸上一张薄薄的面皮,露出了另外一张中年妇人的脸孔。
    她直奔陈国公府的方向,亦是熟门熟道,从后院进的。
    她来到世安居,请见陈襄。
    她唤陈襄一声“主公”,并告诉他,“荣亲王等人打算于冬至宫中家宴时起事。”
    她的出现,以及她传来的消息,让沈连城感到十分意外。
    而只听了这句话,陈襄便让她退下了。而后,他才与沈连城解释,“她是我安插在荣亲王府的细作。”
    “何时安插进去的?”沈连城简直觉得惊喜。
    “几个月前,婉儿去苗疆的那段时间吧。”陈襄淡淡地说着,却并不以为即便如此,他们就有胜算了。
    荣亲王选在皇宫里起事,于他们救援而言,是十分不利的。沈连城很快也想到了这一点。她道:“荣亲王敢于在宫里起事,说明羽林卫头领张怀,已然与之有勾结,不再是天子的人了。”
    陈襄却迟疑道:“张怀当年,是我亲自选拔上来的,身体里流着一半陈国人的血,平素里做事也十分耿直,按说不会生变才是。”
    “那会不会是下面两名副将?”
    陈襄索性不想了,“无论是谁,我们也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无论如何,冬至那天,皇庭羽林卫必定是废弛的,天子需要时,断然不会出现。荣亲王既然要兵行险着,不会连这一点都不考虑。”
    “你在各地的那些旧人,还需多久能全部赶至京都?”比起宫里的事,沈连城更担心宫外的情况。
    为了制造一个事先毫不知情的假象,若发生兵变,天子可就全指望陈襄的这些旧人了。短时间内,援军不会从京畿之城赶到京都来。
    “冬至之前,差不多都该到了。”答了沈连城的话。
    沈连城一听,不禁放心了些,“这就好。”
    陈襄想了想,突然牵起她的手,道:“阿蛮,冬至那天,你就不要去赴宴了。”
    虽然该准备的都会准备妥善,但到时候会发生何事,谁都不能预料。他不希望沈连城跟自己一起去冒险。
    沈连城一听这话,顿时觉得气恼,“你我夫妻十几二十载,你怎还说这样的话?若你有个好歹,你以为我会独活吗?”
    “万一我有个好歹,为了婉儿,你也不能有任何散失。”陈襄不让她赴宴的意愿愈加强烈。
    “婉儿大了,自然知道爱惜自己,况且,她还有外祖家那么些人疼爱,不怕。你若有个好歹,去了黄泉路上,没有我相陪,难道不会觉得孤单吗?”沈连城说着这些话,任性得犹如笑话一般。
    陈襄心中一动,知道自己从来都拗不过她,唯有一把将她拥进怀里。沉默良久之后,他无奈道:“好,无论生死,你我都在一起。”
    “这就对了。”沈连城也伸手抱住他,在他胸膛前满意地笑了笑。
    时间漫漫,让人觉得饱受煎熬,却又四溅如梭一般,流逝得飞快。冬至节这一天,很快来了。
    宫中家宴,是在晚上。
    正是载歌载舞,觥筹交错的时候,荣亲王出去一趟回来,突然就被几个人拥着,穿着一身龙袍走了进来,立于大殿正中央,直视天子宇文硕。
    宇文硕表现出震惊而惶惑的样子,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问:“荣王叔你这是做什么?”
    “这都看不出来,陛下岂不是会招天下人耻笑?”宇文衍笑了一声。
    “陛下,”武成侯薛涛第一个走至大殿前,对宇文硕道,“这是微臣最后一次称您陛下了,往后,陛下是要微臣称您太上皇,还是先皇,就看您今夜是选择生,还是选择死了。”
    “放肆!你们这是在逼宫造反!灭九族之罪!”宇文硕大喝一声,当即要唤羽林卫进来。然而,连喊了两声,却是不见半个人影进来。
    一切,都如陈襄所料。
    “陛下,附近的羽林卫已被我等控制,进不来了。”宇文衍仍是眼睛也不眨一下地看着宇文硕,问:“您难道真的没有丝毫察觉,更无半点应对之策?我早就劝过您的,压制陈国公,会让您失去一切。没有陈国公,您的这个江山,是坐不稳的,可您偏是不听。”
    宇文硕突然冷笑一声,几近疯狂问在坐的官员,“你们,也要跟着荣王叔犯上作乱吗?你们,也要认他做天子吗?”
    这时,陈襄携沈连城第一个站在了宇文硕这边,怒喝宇文衍和薛涛等人道:“想逼迫天子退位,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而后,他扫了众人一眼,问:“你们还有谁,与我同在,与天子同在?”
    众人纷纷站队。有人忠肝义胆,站队天子,也有人自以为大局已定,选择了荣亲王宇文衍。
    直到这时,天子宇文硕方才狷狂地笑了两声,道:“拦住了羽林卫,荣王叔你,就以为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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