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筑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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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筑鸾回-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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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还没有回来么?她这些日子有没有发现麝香和避子汤药被换掉了?”
  
  皇后的女官说:“一直不曾察觉。皇后娘娘每日都是接近戌时的时候回来。”
  
  公孙戾点头:“你下去吧。”
  
  女官施施然告退。
  
  又等了约摸半刻钟,公孙戾才听见殿外的宫娥问安的声音,继续气定神闲地翻动手中的书。
  
  “娘娘,陛下来了,”女官近前道,“陛下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了。”
  
  皇后点头,往寝殿的方向看了一眼,也没进去,折往浴殿内,解开衣裳入池优容地沐浴去了。
  
  等了许久不见皇后进来,公孙戾有些坐不住了,手里的书怒掷一边,走出寝殿,听见水流哗哗响动,转过浴屏,只见一头乌亮的的长发黑绸般飘浮在水面上,隐隐约约可窥玉肩。
  
  听见脚步声,皇后转过脸来,与之对望。
 
  “郑媱母女可好?”他问。
  
  皇后笑意嫣然:“劳陛下记挂。妹妹苦命,那一双孪生女儿体质孱弱,本来就很难养大了,如今还被困在宫里作人质。”
  
  “皇后放心,既然那女婴身体孱弱,朕不会让她们母女分开的。” 公孙戾说着,眼睛始终不曾离开她的脸。
  
  她转过身来,向上一浮,带起大片水花,宛如出水的芙蓉,拨开水波滑到他眼下,眨着媚眼,扯起唇角:“陛下,要一起沐浴么?”
  
  公孙戾扯开玉带,丢到一边,视线掠过水波荡漾之处的雪肤,贲张的胸膛袒露着:“朕已经沐浴过了,就等皇后了。”说罢出屏。
  
  ……
  
  刚闭上眼睛,春溪的一声尖叫吓得郑媱心脏剧烈勃动,两名乳母也被惊醒,和郑媱一起匆匆赶过去问:“怎么啦?发生什么事啦?”

  春溪浑身颤抖着,哭得花容失色,指着摇篮说:“孩子……孩子。”

  郑媱奔过去一看,两眼一黑,险些倒在地上,两个孩子嘴里不停地捋着白沫,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把郑媱给吓坏了。

  乳母过来一看:“不好,吐奶了,怎么吐得这样厉害?”
  
  ——
  
  云雾中,有个纤瘦的身影,裹在她身上的衣袂飘飘,脸朦朦胧胧地看不真切,直觉告诉他那就是她,他穿过云雾,走过去,惊喜道:“媱媱?真的是你。”
  
  微风掀起她薄薄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她盈盈而笑:“我们有孩子了。”他欣喜若狂,张臂去抱她,一下子扑了个空。睁开眼,只见守在一旁的娄沁。
  
  原来是梦境,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对不起,”娄沁愧疚道,“我知道有些卑鄙……但实在不愿意看到你那样难受……我,其实,我,一直,将自己卑微的感情隐藏在心底最深处,也一直怀着卑微的希望等待着,可是,什么也没有等来,所以……才一时脑胀,失了分寸,但那药真的不是我下的,我希望你不要误会!”
  
  她一时急了,讲得语无伦次,听得公孙灏不耐烦了:“我没有误会。以后不要再有任何妄想,再有下次,绝不轻饶。出去。”
  
  娄沁一抹眼泪,感觉再呆下去,真的没脸了,匆匆跑了出去。
  
  他坐起身来,扯开胳膊上的纱布查看伤口,自己用的力气还真不小。这时,郑觉走了进来。
  
  迎着郑觉奇异打量的目光,他已经知道他要问什么了,接下来,郑觉真的如他所料的开口:“那晚的事,大家都很好奇。好奇你是怎么受伤的,好奇众人赶到的时候,娄沁为什么衣衫不整地在场。你们是不是——”
  
  “没有!”他打断他,“什么都没发生。”
  “哦……”郑觉道,“其实你还是没有说,我依然想知道你是怎么受伤的。”

  “我喝多了,她恰巧进来了,我怕酒后乱性,就把自己砍了。”
  
  郑觉笑道:“想不到公孙灏竟守身如玉至如此境地……你酒后容易乱性倒是真的。”

  “你这话怎么讲?”

  “你去问问钟桓。”郑觉笑而不语。
  
  他不再与他继续这个话题,想了想,道:“有件事,我需要你的帮助。”

  郑觉看着他,示意他但说无妨。他顿了顿,沉声说了。
  
  郑觉面色遽变:“为什么要我去?”

  “我左思右想,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了,而且,我觉得你应该想见她一面的,你们也需要见一面,把话都说清楚。”
  
  “我不去!”郑觉起身便走。
  
  “这不是与你商议,这是命令!”他说。
  
  ……
  
  “喂!喂喂!”徐令简伸出食指冲钟桓勾了勾,钟桓踱过去,没好脸色道:“怎么啦?”

  “元帅为什么受伤,你总知道吧,那晚,他与云麾将军,”徐令简挤着眼睛,眉飞色扬,两拇指弯成一对比划:“是不是,那个……”

  钟桓眨眨眼睛,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哪个哪个?”

  “那个那个呀!”
  
  钟桓冷冷地呵呵:“我说老徐,你脑子不好使吧,那个那个,那个那个还有工夫受伤啊?”

  “也是。”徐令简道,“那个那个,不可能用到剑啊,胳膊也不可能受伤,更不可能躺在地上呢。”
  
  钟桓想起了之前公孙灏醉酒那晚。道:“别瞎猜了,他喜欢的是郑将军的妹妹,你又不是不知。”转身走了。
  
  徐令简也转身,看见郑觉走过来了,随口问道:“郑将军忙什么呢?”
  
  郑觉问:“我记得军马也是归你负责的吧。”

  徐令简点头。
  
  “正好,你帮我调一千匹军马,要耐力好的,能日行千里的。”

  徐令简有些为难:“郑将军,这个我得先见了元帅的印章才能给你调,不知你有没有……”
  
  郑觉自言自语道:“忘了。”说道:“这样,你先带我去挑吧,印章之后给你,我跟元帅要了,忘在营帐里了。”

  徐令简还是踌躇着。不答应又怕得罪他,答应了又觉得有些违背军令。
  
  这一幕恰巧被经过的黎一鸣撞见了,黎一鸣走过来道:“郑将军在忙什么呢?”
  
  徐令简灵机一动,道:“郑将军,你们先聊,不如我现在替你去营帐里取印章吧,你放在哪个地方?”
  
  郑觉皱眉道:“我也不记得了,你去找一找。”
  
  徐令简成功逃脱,路上想着得先去问问公孙灏。
  
  “印章?是要调用什么吗?”

  郑觉点头:“是,我要去于阗一遭,跟徐将军调军马呢。您也知道,接下来咱们短缺什么,于阗宝物成堆,金银如山,若能支持我们,军饷粮草什么的都不愁了。”
  
  黎一鸣道:“于阗老国王快死了,如今两位王子争夺王位,时局正乱着,郑将军去了于阗要跟谁拉拢关系呢?”
  
  郑觉道:“是二王子,二王子与元帅交情不浅,元帅说,二王子当初来盛都,欺骗公孙戾说他有一个王妹,公孙戾本来就在找机会杀元帅,于是便让元帅去于阗迎亲,这其实为元帅提供了一个出关的良好契机。”
  
  “二王子的确与元帅交情不浅,那是因为元帅曾经也帮助过他,元帅为了帮他而对不起自己兄弟,元帅的兄弟,就是郑将军你,二王子于郑将军有夺妻之恨呐,郑将军在此时要去于阗,莫不是为了个人私事?”
  
  二人目光交错,郑觉怒得握剑:“我敬您是长辈,是元帅的亚父,但请您说话的时候,不要绵里藏针。”
  

109、桃殇

“亚父,”公孙灏走过来道:“是我让郑觉去于阗的。”

  黎一鸣不再多说什么,径自走开了。

  公孙灏拍拍郑觉的肩:“别放在心上。”

  郑觉云淡风轻地一笑:“你手下的这些人,一个个的,似乎对我有很大的成见,因为我父亲是么?”
  
  公孙灏缄口,默认了。

  郑觉推开他的手,转身也走了。

  望着那渐渐走远的寂寥背影,公孙灏再一次没由来地愧疚。
  
  “钟桓,你有收到长公主府的来信么?”
  
  钟桓替他收拾东西的手顿了下,一卷古老的简牍从手中落在地上,钟桓慌张地捡起来卷好,直摇头。公孙灏觉出他的异样,试探道:“奇怪,我去了很多信,至今,长公主府一封也没回,你说这是为什么?钟桓,我最近老是被噩梦缠身,你说,郑媱会不会不在长公主府?”
  
  “不会吧!云麾将军当初不是带了长公主的亲笔书信给主子你看了吗?我想,她不回信,一定是不想让主子你担心!”

  “不对——”

  钟桓脚底打着漂,等待着他接下的话,心里越来越紧张。
  
  他知道钟桓不善于撒谎,心里掖不住事儿,如今这张皇失措的神色摆在脸上,竭力躲避着他的注视,让他的心纠得越来越紧。他说:“不回信,才让我担心……她要是看见了我的信,怎么可能不回?”
  
  钟桓不敢再说话了,怕言多必失,赶紧找借口道:“主子,我刚刚想起徐令简让我帮他点兵呢?我先去了。”
  
  他心底疑窦丛生,越想越不对劲儿。曾经想方设法地联系过盛都那些还没被公孙戾拔除的眼线,可是他们的回复都是一致的,都说她平安地呆在长公主府。若她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就太可怕了,上上下下竟都串了口供通欺瞒他,把他当傻子,亚父与他,究竟谁才是他们应该听命的主人呢?想到这里,他不禁攥紧拳头,那一瞬间,脑海里竟闪过杀意,而转念,亚父一手将他养大,养育之恩大于生育之恩……
  
  那种不安愈发强烈,直觉告诉他她一定不在长公主府,就连长公主也在骗他。当务之急,是要打听到她的消息,可是谁可信呢?连身边最亲近的钟桓都瞒着他,跟傀儡有什么区别?真是可笑,身边竟没有一个可信的人,除了郑觉,可他又瞒着郑觉,郑觉也要动身去于阗了。
  
  一拳敲在案上,案牍散了……
  
  ——————
  
  “瞒不下去了,父亲,”娄沁道,“他今天质问钟桓了。”
  
  “那又怎么样?”娄孝道,“不就是一个女人么?还是重华之变的奸贼的女儿,女儿,你真是傻,那晚大家都不在场,事后,你为什么不一口已经跟他……迫于舆论之压,他不得不娶你。”
  
  “药果然是你下的,”娄沁苦笑,“父亲,我做不出这种事,我要是做了,他更加不会原谅我了。我不想再欺骗他了,我这就去告诉他。”

  “你——”娄孝待要阻止,忽听外面有人报说徐令简来了,是来找娄沁的,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一个劲儿地叮嘱娄沁要沉住气,万万不可冲动,娄沁看了他一眼,也没点头,径直出去了。
  
  徐令简在外面焦急地来回踱步,见她出来,慌忙迎上前道:“不好,元帅刚刚发话了,要我跟钟桓一道去见他,我,我要怎么说?”
  
  “实话实说,”娄沁道,“现在,你就算撒谎也瞒不住了,只会让他更怒,如今局势紧张,他根本缺不了咱们这些鞍前马后的为他效命的人,其实说出来也好,他若知道了,想杀回盛都的心愈发强烈了。”
  
  徐令简急得话都说不连贯,“我不是担心被他一刀抹了脖子啊,我就是担心他啊,会不会冲动之下……会不会累垮……”
  
  “那怎么办?当初骗他的时候就该想到后果啊。”一抬眼看见了站在路边等徐令简一起过去的钟桓。娄沁道:“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先进去。”
  
  钟桓和徐令简遂在外面等,等了一会儿就见娄沁出来了。“怎么样了?”两人一齐迎上前去。

  娄沁郁郁道:“他让你们两个进去。”一抹眼泪走了。

  两人对视一眼,忐忑地踱了进去。
  
  只见他坐在案前,身体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案上摆放的物件,也没抬起眼皮来看他俩。
  
  钟桓双膝一曲跪地道:“主子,对不起。

       我不该欺骗你,但我求你先别杀我,等咱们赢了,回去之后,要杀要剐都随你。”

  见钟桓跪下了,徐令简也掀甲跪地道:“你也别太担心,公孙戾留她作人质,不会伤害她的。”
  
  公孙灏这才抬起眼来,饱涨的眼火炬般灼目:“我……我不动你们……现在不动你们……”抓起案上的研台,闪电般挥在他脸上:“我不动你们!我暂时不动你们!”
  
  额头被砸出一个窟窿来,血水和墨汁糊了徐令简的脸,徐令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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