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刁民想害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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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刁民想害朕-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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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会要挟他人?小孟转不过弯来。
  ***
  “这不是白先生家的丹青么,给你家先生订鞋来了?”鞋铺老板娘风韵昭昭,瞧见丹青进店,丢下手里的活,排开挡路的两个伙计,热情招呼起丹青来。
  丹青怀抱着扇子,被老板娘半拖白拽进帘后雅座:“不不,不是给先生订鞋。这是鞋样,立即便取,可以加双倍钱。”说着,展开扇面,露出两只极简画风的小脚丫模样。
  老板娘失望地哦了一声,去瞧扇面。毕竟是鞋铺老板娘,这一瞧便看出了端倪:“给小丫头做鞋?白先生的远房亲戚?”
  丹青支吾道:“嗯,是个小丫头。订做一双布鞋,鞋底要软一些,鞋面要漂亮一些,最好有些装饰。”
  老板娘起疑:“这些年并没见白先生有亲戚来访……这小丫头是白先生的什么人?”
  丹青正为难不知如何作答,幸好老板李四叔赶了来:“原来是丹青小哥来了,别搭理这妇人,要做多大的鞋,我瞧瞧样子。”李四叔拿过扇面观摩一阵,立即在脑海浮现出鞋样的原型,“真是双美足,年龄应该在十五六,碧玉破瓜之年。这是白先生亲手描摹的样子吧,看这里,线条流畅,毫厘无误。”
  这李四叔不知是成心还是无意,总之是把老板娘气了个半死:“老娘年轻时难道没有一双美足?你个老色鬼又亲又摸还不嫌够,偏要开鞋铺,给老娘做了百十来双鞋的变态老色鬼!要是白先生……”
  “贱内疯言疯语,丹青小哥别往心里去。”李四叔尴尬地打断老板娘,对丹青表示很抱歉。
  丹青毕竟是个不懂成人世界的少年,听得红了脸,他只是一个不明真相的顾客。店里两名伙计依旧是忙活得有条不紊,见惯了老板和老板娘的日行一醋、日行一吵,恩爱秀他们一脸的日常。
  一个时辰后,丹青终于拿到李四叔精心做好的粉色鞋子,鞋底柔软,鞋面饰有缨络,侧面绣有小莲花,整体则是成年男子一手可握的大小。丹青捧着这双如精美艺术品一般的小鞋,少年的心隐隐有些波动,好似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
  丹青抱着包袱回家,在门口遇见两人,一个是昨夜的巡察长官,一个是略觉眼熟的少年,长官对少年恭敬有加,少年锦衣玉服风流倜傥,眺望院里,神情有些急迫。
  “哎呀正好,这小哥快去通传一声,有贵公子到访!”孔悟遇着丹青,免得在门外久候,请来了贵人,解药也有着落了。
  丹青对这长官没好印象,对这少年也不认识,推门进院后,将两人关在门外:“容我回禀家主。”
  当寻到正在晾晒衣物的白行简时,丹青的表情惊愕了——院子里随风飘荡的少女衣裙怎么看怎么画风不对。
  “订做好了?”白行简回身,看向丹青怀里的小包袱。
  “嗯。”丹青回神,递了包袱过去,“鞋铺的李四叔没有收双倍钱,说先生太客气了。”
  “以后谢谢人家。”白行简接了包袱,往自己房间里去。
  “老板娘让我跟先生问好,说有时间去做双鞋,给先生一折优惠!”丹青尽职传递着临走时老板娘的殷切叮嘱。
  白行简置若罔闻。
  “啊对了!”丹青想起那两人,“昨夜那个长官带着个陌生公子在门外。”
  “让他们进来。”白行简推开了房门。
  房间的床上,持盈趴着睡着了,《帝范》垫在脸下,毫不影响她的睡眠。白行简打开包袱,拿出新鞋,看了几眼,无论是做工还是设计,都是持盈的穿着风格,应该会喜欢,随手给搁到了床下。
  那位贵人已经来了,没必要再纵容她睡下去。白行简伸手到持盈脸下,一点点抽出被当做枕头的《帝范》,抽到四分之三处时,一个小粉拳挥到他手上:“小展别闹,那个谁来了叫醒我……呼……”重又将书压回去睡。
  小展?昭文馆里的展鲲鹏?她跟那个展公子要好?竟然不是小孟。可是那个谁又是谁?
  白行简收回了手,思虑怎样将她叫醒。房内巡视一圈,似乎没什么称手之物可敲打,用书怕弄坏书,镇尺太重,怕打哭她。他在床边站了一盏茶时间,不知道怎么下手。
  真是举步维艰,举手为难,他站累了坐到床边。她如一只神奇的小动物,自动寻找到他的腿,瞬间抛弃了《帝范》,投奔到大腿新枕头上:“呼……”侧卧将脸颊压成了小包子。
  白行简只好捡起《帝范》看起来……
  

☆、昼寝白日梦

  
  “夫子……”听得一声呢喃,白行简挪开手中书,朝下看一眼,睡成包子脸的持盈继续在梦中呓语,“我写作业了,可是忘了带……”
  说梦话而已,随她去。
  “夫子……”歇了片刻,又呓语,“你椅子上的毛毛虫不是我让小展捉的……”
  “夫子,我没有偷采你家的樱桃……”
  “夫子,我并没有觉得你不穿衣服比较好看……”
  白行简合上书,一手揪住她的耳朵。
  “父君,有大灰狼咬我的耳朵!”持盈猛然惊醒,一骨碌从大腿枕头上滚起来,双手护住脑袋,注意到面前有人,她将涣散的视线努力聚焦,看清这人脸容后吃了一大惊,“夫子竟然跑到我的梦里来了,难怪我觉得这是个噩梦!可是为什么会在床上,还对我虎视眈眈?难道是话本上说的兽性大……”
  头顶一本书敲得她眼冒金星。
  “昼寝还做白日梦!收拾东西回宫去!”白行简丢下书,掸掸衣襟起身离床。
  持盈磨磨蹭蹭滑下床,发现床下摆放着一双新鞋,惊喜地咦了一声,一只只穿到脚上,弯着腰抚摸鞋子上的缨络和刺绣,似乎很喜欢。穿好后,原地蹬了几下,随即欢快地跑出房门。
  白行简目送她奔跑出去,回身理平床单上的褶皱,上面还带着余温。
  持盈溜达出房间,觉着新鞋非常合适。白行简给她在扇子上描摹大小时,她还极为疑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用写史书的手和笔墨,在她注视下,描画她脚的样子,垫纸却是他的扇子,仿佛他正在做的事等同于史册的重量,有一种神奇的感觉在她心尖蔓延。
  昼寝养精神,睡饱后,持盈满院子溜达,先是看到了晾晒的自己的衣裙,围着衣裙绕了一圈,发现好像少点什么,她没有多想,接着望见樱桃树下多了几个人,心中顿时警惕,赶紧奔过去。
  树下的几个人里,一个是丹青,一个是前晚的坏蛋,还有一个仰望樱桃树的少年,少年挽袖子,摩拳擦掌,意图不能更明显。
  持盈蹲在菜地里拔了一根胡萝卜,拎在手里,踏步上前,抡圆了手臂:“偷樱桃的小贼,吃我一萝卜!”
  “啪”!胡萝卜正中少年背上。
  另两人大惊失色,转头看向胡萝卜射手。少年举手挠了挠后背,转身望过来:“哪个混蛋偷袭我?嗯……原来是个有点眼熟的伪娘……”
  “你才是个有点眼熟的伪娘……”持盈不甘示弱。
  丹青和孔悟来回看这两人长相,持盈身着男孩衣装,乍一看确实是个伪娘,贵公子华服美颜,乍一瞧也是个伪娘,而且这俩伪娘的容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神似。
  持盈和贵公子互相瞪了一阵,各自在记忆中搜寻。
  ——“小宝儿!”
  ——“汤团儿!”
  “叫舅舅!”小宝儿到持盈跟前,捏住持盈脸颊,“你怎么在这里,还穿成这个德行?我看院子里有女孩子衣裙,莫非你在这里跟男人同居了?啧啧,真看不出来,汤团儿还有这胆量!”
  “有你这样的舅舅,太令人羞耻了!”持盈以牙还牙,揪住小宝儿的脸颊,“我可知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昨晚那只难吃的鸡原来是你的!斗鸡走狗,游手好闲,竟然偷偷摸摸玩到上京来了!”
  “大胆!快给我松手!等等……难吃的鸡?”
  “你先松手!那么难吃的鸡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丹青和孔悟眼看不太对,赶紧来劝架,让两人同时松手。
  小宝儿震惊地手按心口,心如死灰:“你把它吃了?”
  “吃了一点,然后埋了。”持盈据实回答,还指给他看樱花树下的埋骨之地,“大概可以做肥料,也算是死得其所。”
  ……
  孔悟得到剩余的解药,没有胆量留下来听八卦,请示了小宝儿公子后,忙不迭地逃离了这个可怕的宅院。白行简请了小宝儿到正屋,淡茶款待,虽然小宝儿一直是心如死灰的模样。持盈也不怕这个比自己小几天的舅舅,持续给他添堵:“你今晚要不要尝尝鸡肉缓解一下哀痛?”小宝儿更加心如死灰。
  “殿下不准备营救亲王殿下?”白行简没让持盈再作威作福。
  “当然要救!莫非夫子同意了?”持盈终于想到了正事,巴巴望着他。
  “哪个亲王?说的不是我吧?”小宝儿暂缓悲痛,立即明白过来,“豆包儿出什么事了?”
  “豆包儿被我父君关起来了,说让他反省,但豆包儿倔脾气,怎么可能反省,何况父君并不放他的女人……”持盈唉声叹气,家庭纠纷苦恼得很。
  小宝儿震惊了一下,凑过头来:“没想到终于发生了这一幕,父子为同一个女人反目……”然后他脸上就挨了一拳。
  “既然贤王微服至上京,不如随殿下进宫,替亲王求情。贤王是宗室长辈,有贤王相助,亲王方能得救。”白行简打消了持盈对他的幻想,道出自己的安排。
  小宝儿被提醒了自己的长辈身份,很受用:“可惜外甥女不孝,我这个当舅舅的可不是轻易会答应别人。团团,即便你在纸上画我乌龟,我也是不会答应的。”
  史官家里处处有纸笔,很方便持盈,她头也没抬,在纸上唰唰写字:“我早就不画乌龟这种幼稚的简笔画了。”
  白行简淡然喝着茶,对她的作画水平不置可否。
  小宝儿问:“那你在干什么?”
  “给太上皇外婆和皇太后外公写信,告诉他们放心,舅舅已经平安抵达上京斗鸡场……”
  小宝儿噗地蹦起来,扑过去抢夺持盈的信纸:“千里迢迢送封平安信太草率了,外婆会责怪你不送她礼物的,我们还是进宫去看看豆包儿吧!我也好久没见女帝姐姐和凤君姐夫了,想念得紧呢!”夺过信纸塞嘴里吃掉了,“说来有点饿……”
  持盈侧目。
  丹青替持盈整顿东西,对昭文袋内鼓鼓一团装作没看见,因为看见了也不能怎么样,何况太史不可能没看见,太史不也没说什么。持盈穿着男装习惯了,对裙子扔在夫子家也不在意。不能再多蹭一顿饭,持盈内心有点遗憾,更遗憾的是既没捞着皮影也没捞走扇子,有种空手而归的寂寞。
  为恭送两位皇族,丹青雇了马车。小孟遗憾回程多了一人,不能跟持盈亲近。贤王原本没想到自己的秘密行踪会暴露,有一种踩进别人设的圈套里。三年一度的上京斗鸡赛事,自己实在把持不住,恰逢豆包儿回京受封,他便以此为借口,哄得据守北府的太上皇与皇太后同意他来上京。可是万万没想到,自己重金购入的霸王鸡竟被持盈宰了果腹,还被持盈揪住了小辫子威胁。他这舅舅竟当得如此悲催,真是他舅舅的!
  持盈踩上踏脚凳,扭回身,望向院门边迫于礼仪前来恭送的白行简:“夫子,昭文馆的课你要停到什么时候?”
  青瓦白墙下,白行简布衣素衫,遥遥若高山:“短则三两天。”
  持盈即将上车,又回头:“那我走了!”
  磨磨蹭蹭终于登车。马车驶出小巷,绝尘而去。
  持盈外宿一夜,宫中已然翻天。凤君坚信宝宝被绑架了性命危在旦夕,强烈要求元玺帝发诏令寻找宝宝,元玺帝以团团失踪不足十二个时辰为由拒绝了提议,两人为宝宝究竟是不是亲生的辩论了一宿。
  持盈推开殿门,找到正在拌嘴的爹娘:“母上、父君,你们猜谁来了?”
  元玺帝:“团团别吵!我正跟你这个蠢货爹理论!”
  凤君:“宝宝别打岔,爹爹正在弥补当年做太傅时未竟的责任!”
  持盈瞬间沦为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
  凤君:“让你跟我再生一个小团团,你不同意,又不珍惜现在唯一的一个团团,要是团团没了,我就不活了!”
  元玺帝:“豆包儿就不是你儿子?你要把他关到什么时候?团团是宝宝,豆豆就不是宝宝了?要是再生一个小豆豆呢?”
  哇的一声,围观群众持盈哭了:“你们要是再生小团团,团团就离家出走!”
  凤君和元玺帝扭头一看:“团团没弄丢!”
  “团团丢了你们就想再生一个新的吗?!”持盈强烈控诉。
  “姐姐!姐夫!”贤王跨进殿里,一本正经地掀衣叩首,行君臣大礼,“臣弟替太上皇与皇太后问候陛下与凤君,二位何时再添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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