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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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录- 第2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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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虽有几个路人,见此处斗殴,哪里敢靠前,远远地避开。
  阿弦皱眉,闪身一退:“还不住手?不然我不客气啦。”
  身后围着的那人笑道:“好啊,你想怎么不客气?”说话间张开双臂,竟是向着阿弦扑了过来,一副想要把她抱住扑倒的姿势。
  前后左右都有人,阿弦咬牙,往后一撞,将撞入那人怀中的时候,举起手肘向着此人喉间往下两寸一抵。
  那人只来得及闷哼了声,眼前发黑,即刻后倾,重重跌入雪地之中。
  行家出手,即刻知道深浅,阿弦见这些人虽恶形恶相,但手头上却有限,心头一宽:“你们还不停手?”
  谁知这些人却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反而越发着急般叫道:“快拿下她!”又有两人扑了上来。
  阿弦拧眉,脚尖地上一挑,将一簇方才踩实了的雪挑飞起来,正打在其中一人的面门上,这人大叫一声,紧闭双眼举手去擦。
  阿弦趁机擒住另一人手腕,借着他扑来之势往前一拉,顺势旋身,在此人背上用力一拍,这人顿时往前扑倒,做狗吃屎状。
  剩下两人见状,虽心中生惧,却并不放弃,正要联手再上,便听到有人哼道:“光天化日,不知死活!”
  这声音听着似在远处,但下一刻,这两人自觉背心被人抓住,还未反应过来,双足已经离地,身子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只听“啊啊”两声,两人已经栽进旁边结了薄薄一层冰的水沟之中。
  其余几人见状,不敢再以卵击石,忙拉起地上之人,命不顾地撒腿就跑。
  阿弦忙叫道:“站住!”
  来人道:“穷寇莫追。”
  阿弦依言止步,看向来人,惊喜交加地问:“您老人家怎地在此?”
  在阿弦面前之人,五六十岁的年纪,头戴灰色软脚幞头,身着布衣,看似平淡无奇的相貌,原来竟是在括州一别便杳无音信的康伯。
  康伯哼道:“这很奇怪么?”
  阿弦知道他老人家脾气有些古怪,便笑道:“只是问问……对了,方才那些人……”
  康伯不等说罢,便打断道:“不用问了,我知道这些是什么人,这件事交给我就是了。”
  阿弦虽觉这些人不似寻常地痞,但既然康伯如此说,若执意追问倒像不信他,于是作罢。
  

第220章 登堂入室
  眼见将到怀贞坊; 阿弦忍不住问道:“康伯; 先前在括州您忽然离开; 是不是追了那陶先生去了?”
  康伯道:“是。”
  阿弦忙问:“可追到了么?”
  康伯奇怪地看她一眼:“公子没有告诉你?”
  阿弦其实也问过崔晔,他只说康伯另有事务在身。阿弦便未曾追问,只是今日听敏之说起张勱已死; 才又触动心思。
  阿弦道:“阿叔没跟我说过。”
  康伯淡淡回答:“我本来已经将姓陶的拿住; 却又有许多他的爪牙半路冲了出来; 忙乱中便给他逃走了。”
  阿弦点头道:“原来如此。”
  其实阿弦知道康伯去追陶先生之时,心里是有些为他担忧的; 毕竟姓陶的非等闲人; 康伯身手虽绝佳; 到底是个老人家了。
  如今听闻人已逃了; 倒也罢了,横竖康伯无碍就是。
  因见康伯随自己而行,阿弦便又问道:“您这次是特意来找我的么?”
  康伯点头。
  阿弦见他很是寡言; 知道他高人高性; 便不再打扰他。
  只是回到家中后; 虞娘子见忽然领回来一个老头子,不明缘故。
  阿弦道:“这位是康伯,是……”正想说是某个亲戚叔伯,康伯道:“我只是看家护院的。”
  阿弦回头道:“使不得!”
  康伯道:“有什么使不得?就是如此了。”
  阿弦瞠目结舌。
  虞娘子是个精明心细之人,见状略知一二,便叫了小丫头来到:“去收拾东耳房给老爷子住。”
  康伯也并不言语,冲阿弦一点头; 跟着那丫头去了。
  剩下虞娘子帮阿弦将披风除了,又打热水给她净面洗手,一边问道:“袁少卿出城了么?”
  阿弦“嗯”了声。
  虞娘子见她心不在焉,只以为她因为袁恕己的离京而心存离别伤感之意,便问:“这老爷子看着有些面熟,是你新找的护院么?年纪有些大吧?”
  阿弦才回过神来,笑道:“虽然年纪是大的,但身手却很好,方才路上遇到几个地……”
  几乎顺嘴将一路所遇说了出来,又想到只怕会惊到虞娘子。
  然而此刻收声却已来不及,虞娘子问道:“遇到什么了?”
  阿弦笑道:“没什么,是几个地痞罢了,都不顶用,我三拳两脚便将他们打跑了,剩下的两个,被康伯一手一个拎着扔出老远。”
  短短两句话,听的虞娘子暗自惊心,但又有些无法想象康伯单手拎人的场景。
  阿弦摸摸肚子,叫苦连天:“姐姐,我饿的不行了。”
  阿弦早上着急出门,中午又赌气没吃饭,此时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倒也不是故意顾左右而言他。
  虞娘子忙去布置晚饭。
  入夜,北风敲窗,天寒地冻之时,远远地传来几声深巷犬吠。
  玄影趴在暖炉旁边,睡得十分香甜。
  阿弦在灯下看了会儿书,但她到底不好此道,那些小字渐渐飞舞起来,眼前便有些发昏。
  正手拄着腮摇摇欲坠,忽然想起一件事。
  将堆在案桌上的书拨了会儿,找出一本《道德经》。
  将书册打开,从中取出夹着的那《存神炼气铭》,展开看了半晌,目光落在空缺的“神安气海”那处,阿弦想了会儿,便自倒茶水研了墨,提了毛笔,手腕悬空将落未落。
  旁边虞娘子正在给她缝制新衣,见她忙着倒水研墨,本要帮手,可看阿弦全神贯注的,便不去搅扰。
  然而却见阿弦满面疑虑,如遇到极大难题似的,虞娘子不由起身,悄悄走到桌边儿看了眼。
  却见她是对着那《存神炼气铭》上空缺的一行,看这个姿势,自然是想填满上头缺了的字了。
  虞娘子掩口一笑,见阿弦竟未发现自己在侧,她又试着桌上那壶茶已经冷了,悄无声息捧了去换新的。
  且说阿弦正在变幻各种姿势,想要把那缺了的四个字填上,但又觉着自己的字迹落在上头,恐怕格格不入,反毁了这幅手书。
  正在进退犹豫之时,身后有人哼道:“你想也别想。”
  与此同时,地上玄影耳朵一动,睁了睁眼。
  阿弦一惊,几乎将笔扔了,回头看时,却见敏之立在书架旁边,幽幽地正看着她。
  “你说什么?”阿弦冲口问道。问完后才有些后悔,本打定主意不要跟他说话的。
  敏之瞥她一眼道:“这是极佳的簪花小楷,你那一笔如青蛙跳,若写上去,就像是绝代美人的脸上被人划了十七八道,则暴殄天物,惨不忍睹也。”
  阿弦目瞪口呆,脸上略有些发热:“谁说我要写什么了?我要学这字不成么?”
  敏之嗤之以鼻:“你的资质学这个?下辈子罢了。”
  “我……”阿弦咬牙切齿,气不忿:“你又来做什么?不请自来……”
  敏之不以为然道:“我敲门了,没有人应而已。”
  阿弦失笑:“呸!”
  玄影回头看了会儿,仍是倒身安睡。
  正这时,虞娘子端茶回来,见阿弦满面愤愤,便笑道:“我看你苦恼了半日了,怎么,不好写么?不要着急,先喝口热茶。”
  阿弦瞪了敏之一眼,顺手将笔搁下,接了茶过来喝。
  敏之笑看虞娘子,叹道:“红袖添香,美人在侧,本是何等应景旖旎,可惜你却是个女儿身,无法消受,何其可惜。”
  阿弦口不能言,心里腹诽:“这色胚。心里只想这些!”
  正虞娘子转过来,低头看了会儿那帖子,啧啧叹道:“这字可真好。”
  阿弦道:“是呀,阿叔的亲笔,自然最好了。”
  虞娘子叹道:“不愧是天官,真正文武双全的人。”说到这里,虞娘子瞟着阿弦道:“如果这样难得的人……肯对我好,我就算死也甘愿呢。”
  阿弦一愣,虞娘子又悄声问道:“天官的心意你总该明了了罢?天底下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样的良人,你还在想什么?”
  阿弦双眸微睁,愕然无语。
  敏之却似笑非笑道:“哟,已经到了‘两情相悦’的这地步了吗?”
  “你住……”阿弦差点就叫出“你住口”来,勉强低头,尽量缓声对虞娘子道:“姐姐,你先去睡吧,我一会儿也就去了。”
  虞娘子见她仍是“避而不谈”,无奈轻轻叹了声:“横竖你心里有数就是了。”又叮嘱:“茶别忘了喝。”
  虞娘子去后,阿弦果然觉着口渴起来,忙捧了杯子喝了两口热茶。
  敏之则坐在她的椅子上,用一种看好戏似的眼神望着她。
  阿弦只得不看他,默默地将那《存神炼气铭》收起来,本要放回书里,回头看了眼——虽知道他是鬼灵,没有偷走这东西的本事,但仍是不放心,便索性夹着书走回卧房。
  关门的时候往外略微张望,不见敏之跟来,阿弦宽了口气,把门掩上。
  谁知一回头,却见敏之以一种懒散斜倚的姿势半躺在她的榻上,很是自在逍遥。
  意外之余,阿弦有种不祥之感:“你怎么敢跑进来?是想干什么?”
  敏之笑道:“小十八一个人睡岂不冷清,好心陪陪你,怎么这般拒人千里?”
  阿弦先前本也担心过这个问题,没想到这么快便转而成真:“我要睡了,谁用你陪?你且快走。”
  然而敏之在床上并未要离开的意思,虽明知他是鬼非人,但阿弦仍是不能泰然自若地过去安枕。
  敏之笑道:“你睡啊,我不会吵你的。”他举手拍拍床边,示意她过去。
  阿弦忍无可忍,怒道:“殿下!你不要太过分了!”
  谁知虞娘子听了动静,在对屋道:“怎么了?”
  阿弦一惊,忙将声音放的平和:“没什么……我说玄影呢,姐姐不用过来。”
  玄影仍在外间炉火旁边静卧,闻声白眼往后一瞥,张嘴打了个哈欠,重又趴倒。
  阿弦上前一步:“你若再闹,我就请大慈恩寺的窥基法师了。”
  敏之道:“请他干什么?收了我么?”
  阿弦皱眉:“殿下不能总是在世间游离,我请大师傅……超度你就是了。”
  敏之笑道:“超度?”他静静地看着阿弦,正在阿弦觉着他的眼神有那么一点“怪异”的时候,敏之道:“好吧,我怕了你了。”
  他居然当真起身,让了床榻给阿弦出来。
  阿弦半信半疑地瞥他一眼,来到床边,本要脱了外衫,见他仍立在屋中,阿弦叹了声,索性将书册塞在枕头底下,和衣而卧。
  今日经历的事太多,阿弦早就身心俱疲,躺下的时候还惦记着并未运功,还想起来打坐,但是在倦怠动弹,只在心头默念两句《存神炼气铭》,便沉沉入睡。
  ——黄昏,暮鸦,古道西风。
  似曾相识的场景又浮现眼前。
  一匹白马从面前得得飞驰而过,身后跟着数骑,一行人头也不回地奔向远方,因夜幕降临的缘故,暮色四合,远处也一片黑幽幽地,这情形看起来,就像是一行人正头也不回地奔向黑暗。
  不知又过了多久,马蹄落地,泥尘飞扬,前头耸立的城池,门楼上依稀是个“韶”字。
  那一群人在野地里驻马,行到一处无人居住的茅草屋外,队伍里一名押解的差官发话,道:“殿下,先歇歇脚吧。”
  白马上那人翻身落地,身着灰色布衣,形容憔悴,但难掩天生俊美的容色,眉眼仍是桀骜难驯,正是贺兰敏之。
  这些人搜拣了些柴草,于原地生火。
  敏之抚摸着马背,片刻,将马儿栓在小树上,自己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了,并不吃喝,只是漠然看向远方。
  一名他的近侍捧了水过来给敏之喝,敏之摇头推过。
  近侍后退,却就在这时,那围着火堆的几个人彼此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起身,竟向着敏之的方向围拢过来。
  那近侍发现不对,问道:“你们做什么?”
  众人一言不发,抽出兵器,跳上前来。
  近侍毫无防备,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倒在当场。
  其他的人虎视眈眈,盯紧敏之,飞快地将他围在中间。
  敏之早也站起身来,他看一眼地上已死的近侍,又扫了眼周遭这些人:“怎么,竟等不得我到岭南了么?”
  其中一名差官道:“周国公,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不要让我们为难。”
  敏之问道:“你们奉谁的命令?”
  差官一顿,然后闷声闷气道:“自然是二圣的命令。”
  “何必同他废话,”旁边另一人嘿嘿笑道:“你还当自己是当初不可一世的周国公殿下么?现在你不过是个卑贱的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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