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女吃喝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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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女吃喝日常-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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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西这样,城东就更慌张了; 总觉得被关在琼州城里是死路一条,隐隐有了团结之象。崔嘉宝不是没有注意到这个; 而是身体有些不适; 无法完全将精力集中在理事之上。

    好在城里一些理事的书生倒是跳了出来; 帮着说了许多好话,更有那撸起袖子就往城西来; 要帮着照顾病人的义气之士。百姓对这些框框条条未必全都不懂,只是大难当头; 能以忠义为准则的到底少,多半以保全自己性命为主。

    崔嘉宝头晕眼花,拒绝了桃杏和冬青的靠近; 自己去找了大夫。她虽要理事,因着照顾病人这事终归缺少人手,便是重金利诱也不过那么数十人,有时也会亲自帮把手。

    虽说照顾病人的地方燃着艾草; 她们这些人也跟大夫们一样,头面上带着个遮挡的物件,每日喝着药汁。老先生也说过了,这只是大大降低了患病的可能性,不可能完全杜绝,除了那位同行的大夫外,没人出现问题,此前更是一片大好之势,她这才放宽了心,没想到她到底还是中了招。

    崔嘉宝都能想到崔崇安和薛明泽会如何说她糊涂,可照顾病人这事是必须要做的,只有她做了,其他人才会相信,这件事确实没有传言中那么邪乎,算是较为安全的。现在可好了,她要是病倒了,这些个烂摊子谁来接?崔崇安虽有赤诚之心,在这当口却未必管用。

    老先生为崔嘉宝细细诊完,因着她只是有些微发热想象,一时半会儿也不好确定到底是不是疫症,道:“夫人这……”

    崔嘉宝见他不敢确定,心里先凉上了几分,想了想还在外边的薛明泽,倒是又打起气来,道:“廖大夫,我这事还望你先帮我忙一忙,我便在城西这喝着药。”

    按说她这种待观察的,要在城中,但她往日里多半也是来城西帮忙,便是有人在这里见到她也属正常。

    打定主意后,崔嘉宝唤人将崔崇安请来。崔崇安刚要靠近她,便被崔嘉宝叫住。崔崇安顿觉不好,道:“这是怎么回事?”

    崔嘉宝苦笑一下,将事情给他说的明明白白,直说将城中诸事都交托与他,要他谨防城东之人联合起来破城而出。每日城东都会有几个病倒之人,且这病染上后要隔许久才发作,传染性又极强,现下看起来健健康康的人,保不准早是个病患了,万万不能放出城去,若是可以多鼓动些人来照顾病人是更好。

    “这其中的风险要如实以告,不能欺瞒,否则倒像是诓骗人来送死了。只是现在这情形,姜太公钓鱼,未有愿者,再加上那几个辞了工跑回去的,随随便便散布些流言便了不得。说起这个,哥哥你把他们送到城中去,找几个干净的屋子呆着,多观察一阵子再说。若是接下来的一切你无法掌控,我这里还有一个下下之策。”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线轻微颤抖着,不知道是带病的缘故,还是为了即将说出口的话。

    崔崇安听她跟交代遗言似的事无巨细,蓦地红了眼眶,强行压了压,不让她听出他话中梗咽:“哥哥听着。”

    “若是无人照顾,光靠几位大夫,别说大夫要累死了,这些病人也会因为得不到足够照看而死去,而大夫们也未必能解出方子来。若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便把城西烧了吧。”

    让他们这些活不下来的人干干净净地去了,也给琼州城剩下的人留下一线生机。

    崔崇安还是没忍住,道:“我不……”

    “哥哥。”

    崔嘉宝唤他,就好像从前每一次他无理取闹的时候一样。

    崔崇安突然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他不是像温瑜之那样有七巧玲珑心,又为什么他不像薛明泽一样饱经沙场浑身威仪,若是他们两个在这,兴许就不会像他一样,自认没有管理的才干便做了甩手掌柜,让妹妹落到这个地步。

    崔崇安抹了把脸,少年清冽的嗓音一下变得有些低沉起来:“我知道了。”

    “还有,这城里已经这样了,若是太子到了或者……或者相公回来了,不要让他们进城。”

    崔崇安一一应下。

    屋里的声音变得细细小小:“那哥哥你先走吧,我好累了……”

    崔崇安道:“阿年。”

    “嗯?”

    “你给我记好了,你若是敢死,哥哥就给你赔命。”

    崔嘉宝被气得不轻,勉力从床上撑起,再说话时却发现屋外早就没了人。

    后来的事情,崔嘉宝便不知道了,她成日里昏昏沉沉,只能感到有人给她喂些又苦又烫的药汁。她不知道,那个医师只是普通的伤寒发热,并无疫病。那些个曾经照顾了许久病人的雇工,在城中观察了好些天也没事。只有崔嘉宝的运气不好,得的不是什么普通的头昏脑热,而是确确凿凿的疫症无疑。

    年岁最长的那位廖大夫最后也只能感叹一句时也命也,像他们这样的人,累归累,每天都能吃饱饭,晚上一沾枕头就睡,身体倒是没事。只这年纪小小的薛夫人,白日里走动走西,晚上还要殚精竭虑,筹谋整个城的事,只怕就是这样掏空了身子,外里看起来无碍,内里却虚的不得了。这才有了数十个人里,唯独她中招的事来。

    崔崇安是真的不适合管理,每日焦头烂额,却始终达不成效果。有时心灰意冷,却又想到崔嘉宝的话,不愿放弃,真的一把火把城西给烧了。

    崔嘉宝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城西每日都在死人,火化的光影都映在人心里。每日都有人从城东被拉到城中、拉到城西去,城东的人不了解城西是个什么景况,只知道每日都有人死去,连全尸都不留。要城东的人自己说,就好像待宰的牲畜一样,日复一日地等待被人拉去屠杀。

    在这种情况下,几个大户人家先是搭上了线,紧接着百姓也加了进去,这队伍愈发庞大,全都齐心协力地要破城而出。

    崔崇安冷眼瞧着,竟生了同归于尽的想法。要他说,只烧了城西算什么?若不是有损阴德,烧了整个琼州城才是解了后顾之忧。好在有这突如其来的冷风吹了他一下,把他魔怔一样的状态给吹去了,崔崇安才恍然惊悟自己生了多可怕的想法。

    他冷着眉眼,看了看城下的百姓,知道只能暴力镇压,他说不出格杀勿论的话来,但也知道如今不能心软,对方人多,他们人少,便对莫羽道:“生死不论。”

    崔崇安的声音不大,这话却要让所有人听见,莫羽运了运气,朝城下喊道:“崔大人说了,生死不论。”

    这声音洪亮,以确保城下每一个人都能清楚听见。那些想要破城而出的人瑟缩一下,便又往前冲。

    先前缩手缩脚的守城侍卫一下放开了手脚,虽没有像平常杀敌一样刀刀冲着要害去,手里却少了几分顾忌,一时血花四溅。

    一边是手无寸铁的乌合之众,一边是刀剑锋利又训练有素的侍卫。一时间倒是人少的杀退了人多的。只是对面到底人数占着优,崔崇安面上淡定,心里却有些慌了。

    莫羽惊喜道:“崔大人,是我们的大人回来了!”

    崔崇安一惊,回头,果然是薛明泽带着人手回来了,此时正示意他们开城门。莫羽正乐颠颠地就要去开门,却被崔崇安拦了。

    之前崔嘉宝也嘱咐过不进不出,可莫羽从来没想过里面是包含自家大人的。

    崔崇安解释道:“我妹妹她吩咐的,不要让你们大人进城。”

    莫羽迟疑道:“这……”

    另一边薛明泽等了好一会儿,又清晰地看见城墙上两人的举动,心生疑窦。琼州城的城墙虽高,却比边关那些滑不溜秋的高墙要好攀爬的多,薛明泽打定主意要上城,谁能拦得住?只见他一个鹞子翻身,从马上脱出,在马背上轻轻一借力,整个人便腾空而起,在城墙上略不平整处几个踏步便上了顶,最后一个翻身,正正落在崔崇安面前。回头看那匹被借力的马儿,一点也没有受惊,可见那力道多么的轻。

    崔崇安看着一下就到了眼前的薛明泽,气势一下颓了起来,低头道:“薛师兄。”

    薛明泽应了声,问道:“怎么回事?”

    崔崇安还没说话,莫羽倒是一个激灵,道:“夫人生病了……”

    薛明泽临走前,特意嘱咐过他照顾好夫人,他自觉失职,薛明泽这么一问,他就给抖搂出来了。

 第94章 威吓

    崔嘉宝染病的消息要瞒过别人还好; 像莫羽这种成日里听凭崔嘉宝调遣的却是瞒不住的。莫羽早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想给薛明泽送信了; 只是纠结着不得出城这个命令。若是崔嘉宝还清醒着; 他还可以去请教崔嘉宝; 现下崔嘉宝昏迷了; 崔崇安的指令又是一切从旧。薛明泽临走时便说了,一切全凭夫人吩咐。莫羽纠结再三; 最终还是没有送这封信。

    此刻薛明泽扫过他脸的目光让他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很快又反应过来; 狼狈地低下头。

    崔崇安倒没想瞒,垂头丧气地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薛明泽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刀柄上; 紧紧地攥了起来。

    “夫人病糊涂了; 你也跟着糊涂了不成?”

    崔崇安红着眼; 茫茫然抬头。

    薛明泽望着底下喧闹人群,不知在想些什么; 嘴里道:“琼州城正是缺人管理的时候,你还跟着她胡闹; 把我挡在城外?她是自己病了,就不想牵连到别人,想的法子一个比一个悲观; 你照着做,是想要她安安静静地去死不成?”

    崔崇安向来知道自己这个师兄严酷,只是当年循规蹈矩从来没有犯到他手上过,偶尔听的也只是旁人口中的只言片语; 竟不知道他训起人来是入骨三分。

    崔崇安听垂了头,薛明泽命他做什么也就去做了,首先做的,自然是开城门,将薛明泽的那队人马给放进来。

    薛明泽则是拿过莫羽递上的弓箭。

    他心里无比平静,不管是离开边关之前,还是离开边关之后,他拿着弓箭,都是要见血的。

    莫羽他们先前不放箭,是因为准度有失,怕威慑力不如刀砍。换做薛明泽就不一样了,他准度极好,从来只对准一个小腿的某个部位。这个地方中了箭,处理好了并不影响行走。可此刻他们一个个倒下,完全失去了行动力。又因为薛明泽这一箭箭极准,从不落空,让人生了如影随形之感,如今射的是腿,若是他要射的是咽喉呢?

    先前那股要冲出城门的气势早就颓了下去。

    薛明泽却像没有玩够一样,不紧不慢地射着箭,直到只剩几个妇孺时,他箭筒里的箭终于用完了。

    薛明泽略一挥手,旁边便有人要递箭,底下未中箭的人早被下一个就是自己的感觉吓破了胆,见状连忙跪了一地,是再无反抗之心。

    薛明泽静静看了一会儿,似乎连她们背部的细微颤抖都能收入眼底,才决定放过她们一样没伸出手。薛明泽走下城墙,走到了这群不得不或跪或坐的人中间,尚未开口,便有那血性十足的,拖着条残腿也要向他做出最后的反击。

    那大汉看着骇人,可就算他腿未伤,这样的人,薛明泽也能同时打四五个。见大汉扑身而来,薛明泽身形一闪,手已经不知不觉地扣上他的脖颈,虎口一缩,小臂一用力,竟将这个彪形大汉硬生生提起。

    因着这大汉本就凶神恶煞,能轻而易举把他逼到这份上的薛明泽,便是面若冠玉,也是活脱脱的杀神一尊。

    这大汉憋得脸色通红,仿佛下一秒就要喘不过气来,两只手努力想掰开薛明泽勒住他脖子的手,却怎么也使不上力,眼见着就要厥过去,薛明泽却突然放松了手。只那手还停留在他脖颈上,仿佛一不顺心就要再来一次。大汉的热血早被浇灭了,此刻哆哆嗦嗦,连反抗的想法都不敢有。

    薛明泽问道:“你全家可都在这?”

    大汉不知他要作甚,模模糊糊地点了头尔后又摇了摇头。

    薛明泽收了收手,有些不耐烦道:“是还是不是?”

    旁边一个小男孩扑了上来,抱住薛明泽的腿,道:“娘和祖母都病了,被带走了,只有我和妹妹在这里,求你了大人,不要杀我爹,我给你磕头。”

    薛明泽眉头微皱,弯腰拎着小男孩的领子将他提了起来,另一边也松开了大汉,那大汉一把抱过小男孩,也不敢跑,就缩在那儿,看起来怪可怜的。

    薛明泽环视了周围人一圈,道:“这疫情是怎么回事,这里有人不知道吗?”

    被他看到的人都低下了头,早在一开始,崔嘉宝便将这件事广而告之,日日煮了药汁,发了药材,让人预防,人人都喝过她的药,没人敢说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薛明泽又道:“被带到城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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