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的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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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里的小娘子- 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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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婧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那是她上个月的坏主意。因为她发现她一哭,很多父王母妃本来不答应的要求都会被应下来,如果父王父母在生气呢,看见她哭也就不会生气了,所以她开始装哭……
    具体的做法就是往地上一蹲捂着脸哭。这样声音像就可以了,至于有没有眼泪,反正也看不到!
    不过她就得逞了两回,都是在父王面前得逞的。第三回换了在母妃跟前,母妃赶过来低头一看就看出是假的……
    之后她被罚在院子里站了半个时辰!这回真哭也没用了!
    结果现下玉引说:“来,你再哭一次。”
    “……?”明婧又心虚又不明白她什么意思,瞅了她一会儿,皱着眉歪头问她:“母妃,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玉引捏捏她的冲天揪,心说小丫头你词儿真多。
    然后她明明白白地跟明婧说:“有点事情需要你父王出来办,但这件事比较吓人,母妃怕直接禀进去吓到你奶奶。你装哭一下母妃好用让他哄你的理由叫他出来,懂了吗?”
    “哦……”明婧应下来,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却又说,“吓人的事情?那我们不让父王办了,好不好?”
    玉引:“……”
    她赶紧哄明婧说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种吓人的事情。可能吓到你奶奶,但是绝不会吓到你父王。而且这件事只能你父王办,其他人不行!
    明婧好似心情很复杂地踟蹰了会儿,然后艰难地做了决定:“那好吧……”
    然后,院子里一众宫人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只见王妃跟小翁主说了会儿话之后,小翁主猛地往地上一蹲,哇地一声就哭了。
    王妃也赶紧蹲身哄,随来的婢女奶娘跟着哄,但怎么哄都哄不住,小翁主就是蹲在那儿呜呜哇哇地哭个不停。
    片刻之后,王妃无可奈何地进了殿门。
    寝殿里,定太妃跟孟君淮听着小孩子的哭声正纳闷,就见她风风火火地赶了进来:“君淮!”
    “玉引?”孟君淮一怔,玉引向定太妃一福,又跟他说:“明婧非要进宫来找你,我就带她来了。方才她又忽然问你能不能跟我们一道出宫,我想着你跟母妃问过安兴许还要再去乾清宫,就跟她说这说不好,结果她就……哭了。”
    孟君淮和定太妃听得都有点懵,心说明婧不是个爱哭闹的孩子啊?但外面的哭声又不像是假的,便又都想小孩子大概都偶尔有个不讲理的时候?
    玉引又催促孟君淮说“你快去哄哄她”,定太妃也顺着说:“快去,我这儿没事”,孟君淮就匆匆出了殿。
    殿外,他一把抱起明婧,明婧往他怀里一伏,便嘻嘻地笑起来。
    “臭丫头,你又装哭!”孟君淮在她后脑勺上弹了一记爆栗,“这回还连你母妃都骗住了?”
    “不是!”明婧手指压在嘴唇上神秘兮兮地示意他小点声,自己的声音也放得轻轻的,告诉他说,“是母妃要我装哭好让父王出来的,说怕吓到奶奶!”
    孟君淮蹙眉,回望了一眼殿中,抱着她大步流星地出了永宁宫的门,问她:“具体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呀……”明婧道,思量着道,“有个大哥哥来家里,说有急事找您……我不记得他了,但母妃说我小时候总给他塞点心吃!”
    ……这谁?
    孟君淮心说被你塞过点心的人那可太多了,再想被称为“大哥哥”她自己又不太记得的人……
    是谢家的哪位公子吗?
    “哦,大表姐看到他就哭了呢!”明婧双手食指划着眼眶,“眼睛红红的,像小白兔!”
    让夕珍哭了的?哦,那是尤则旭嘛!
    孟君淮摸摸她的额头一哂,夸奖说“明婧最细心最聪明”,接着便让身边的宦官禀话进去,让他们跟定太妃说小翁主哭得太厉害,他先哄着她回府去,改日再进来问安。
    殿中,玉引听宦官禀完这话稍松了口气,定太妃想象着明婧黏父亲的模样笑出声,摆摆手让她也赶紧回去哄孩子去,她这儿不缺人照料。
    还好,很顺利。
    玉引松了口气退出殿外。想想半年前齐郡王似与宦官们走动过密的消息刚传出来时,太后被惊得一病不起,心里就一搐一搐地觉得这些事最好不要惊扰定太妃。
    孟君淮虽然不可能跟宦官们有什么勾结,但他在锦衣卫办差,且还不止一次地受过伤,定太妃不为他忧心是不可能的。
    长辈们都年纪渐大了,眼下的这些事,他们还是尽快料理清楚的好。
    。
    逸亲王府前宅里,几个男孩子全聚去了阿礼屋子里。他们原等着尤则旭回来后大家秉烛夜谈,听他说说这两年在外面的奇闻异事。可是他晌午过后告辞离开,直至现下天色全黑都没再回来。
    于是秉烛夜谈就变成了几个半大不小的男孩趴在罗汉床上好奇到底出了什么事。
    阿礼说:“肯定是要审那几个抓到的宦官了呗?最好能审出来,他们搅得整个京城、整个大殷都不太平,早收拾好为好。”
    阿祐道:“就是!他们最坏了!听说宫里面的大哥哥的病也是他们害的,让他们早死早超生去吧!”
    “我看他们还是别超生了。”阿祺冷笑,“在地府待着就好,不要再投胎害人。”
    阿祚则半晌没说话,低着头琢磨着,好似遇到了什么难事。
    “哎,阿祚?”阿礼拍了拍他的肩头,关切道,“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没有。”阿祚摇了摇头,皱着眉看看他们,沉然道,“我觉得咱们还是别议论这事了。”
    “怎么了?”阿祐一愣。
    阿祚撑身坐起来,边斟酌边说:“我觉得急着请父王去的原因,不是尤哥哥说的那样。钱五是要犯,如果他真的那么虚、随时都可能死,就不会急着押他回来了。”
    三人都因为他的说法而有些意外,想了想,又觉得很有道理。
    阿祚语中一顿,接着又道:“那具体是什么原因……尤哥哥怕是不能说。看来这件事多少是要保密的,我们议论得多了,万一哪一句让有心人听了去怎么办?会不会给父王和尤哥哥还有舅舅他们惹麻烦?”
    在阿祚的话里,几个人都陷入沉默。他自己也沉默了下去,祈祷这件事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严重。
    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于宦官的事情,深种到了他们每个人的心里。好像很多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事都会与那些奸宦扯上关系,好像这个他们生活的京城危机四伏。
    他只希望,家里的每个人都不会因此惹上麻烦。
    “我们就当不知道这些事吧。”阿祚边是思量边是跟几个兄弟打商量,“不要多跟别人提,别人问起来,我们也当不知道。尤其……尤其是对身边的宦官。”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9章 闹腾

镇抚司里,孟君淮在堆满各样案件记录及供状的书房里坐着,隔壁刑房传来的惨叫久久不停,叫得他一阵阵心悸。
    这心悸自不是害怕引起的。执掌锦衣卫久了,这种动静他早已听惯,只是,他似乎从不曾像现在这样躁动不安过。
    他感觉一个真相、一条出路,好像离他很近了,又好像还隔着十万八千里。
    罢了,先不想那些。
    孟君淮定住脚,望着门外月色悠长地吁了口气,硬将心思转到手头的事务上。
    眼下先被押去审问的,是和钱五一起被抓到的另两个宦官。他希望他们嘴巴不要太严,最好能招出些有用的东西,他好再去拿这些东西去撬钱五的嘴。
    又静听了约莫小半刻隔壁的叫喊,尤则旭出现在了门口:“殿下。”
    孟君淮颔首:“进来说。”
    尤则旭走进屋中,回身关上门,将手里的一沓纸笺呈给了他,申请中多有些欣喜:“可算是招了,不枉咱一路上连挡二十三回暗杀硬护他们回来。”
    孟君淮边看供状,边无奈一笑。
    这件事他方才也听底下人说了。押钱五回来的这一行人一路上竟历经了大大小小二十三次暗杀,弄得尤则旭到后来愈发紧张,回京后既不敢多等也不敢贸然跟其他人多说此事,一点都不敢耽搁地就请了他过来。
    ——这“其他人”里甚至包括了玉引和他的亲表弟。孟君淮原想提点他一下,觉得再怎么样也不必瞒玉引,但细想想,他大约也并不是为瞒玉引什么,而是怕府里有哪个宦官不干净,他说得多了、耽搁得久了,会给他们机会把这些话递出去。
    所以尤则旭除了因需玉引请他出来而不得不道清轻重之外,其余细节都说得十分模糊。现在人关押何处、有多少人看押,更是谨慎得只字未提。
    两年,尤则旭显然是练出来了。
    孟君淮边看供状边想着,看吧松了口气,一哂:“听说你也受了伤,怎么样了?”
    “哦,我没事。”尤则旭浑不在意,“就是打斗间叫人在背后劈了一刀,皮肉伤而已,已经结了痂,再用两天药就好了。”
    孟君淮点了点头,道说“没事就好”,尤则旭却有些迟疑,说了声“那个……”,欲言又止。
    “怎么了?”孟君淮再度看向他,他有点窘迫地咳了一声:“那个……这事吧,您别跟夕珍提,您看我这刚回来,她今天挺高兴的,让她知道这事我……”
    “行了,我也是娶了妻的人。”孟君淮皱眉睇着他轻笑了一声,“这事可以不提,但你们的婚事可是该提了。”
    尤则旭:“……”
    孟君淮眉心一跳:“怎么?隔了两年不想娶她了?那我这就给她另寻夫家。”
    “没有!”尤则旭立刻否认,赶忙解释,“我当然想娶,天天都想。就是您猛地这么一说,我没反应过来!”
    这还差不多!
    孟君淮满意一笑,摆摆手让他出去。自己坐到案前将供状又翻了一遍,执笔蘸朱砂勾了几处重点,而后提步往北边去。
    北边是几十间牢房。
    一般而言,锦衣卫不管看押犯人的事,但在审的犯人若日日往返与锦衣卫与天牢间,要耗费不少人力,所以此处便也设了几十间,专门用来关这些人用。
    孟君淮一路走过去,牢中的犯人有喊冤的、有咒骂的,他只字不理,径直去了西北角最偏的那一间牢门前。
    值守的锦衣卫打开了牢门,孟君淮走进去,看了看眼前木架上被绑成了个“十”字,正在昏睡的人:“钱五爷。”
    被绑在那儿的人抬了抬眼皮,孟君淮将手里的供状搁在了旁边的桌上:“你徒弟和师弟全招了,你是直接说,还是想吃点苦?”
    他已然问完了一句话,钱五却好像刚看见他似的:“哟,六爷!”
    然后钱五笑起来,有点沙哑的笑声在阴森的牢房里荡着,他边笑边说:“啧,您在您兄弟里行六,我跟我们师门里行五,这么算我比您大呀?您得叫我声哥哥不是?”
    他在成心打岔激怒他。
    若搁在几年前刚领锦衣卫时,孟君淮或许会勃然大怒。但现下,他只索然无味般地一喟:“行了,你领过西厂,我领着锦衣卫,这点路数咱都懂,别废话了。”
    “哎呦喂——”钱五拖长了声音,“您说的是。不过既然咱都懂,您又凭什么认为您能从我嘴里问出话来呢?”
    孟君淮在案边稳稳坐下,睃着他道:“互相都懂行的时候,就要看谁能下狠手了。”
    钱五目光微凛,稍稍静了那么一刹。也是在这么一刹中,阴暗的牢房里似有两道凌厉的杀气撞在一起。
    而后钱五不屑的嗤笑:“六爷,咱商量商量吧!我有万贯家财,黄金堆积如山,能买下你十个王府!你放我一命,我分你一半!”
    “可笑。”孟君淮刚要出言斥他,钱五却立刻又说:“要么都给你也行啊!”
    孟君淮一时都不知该用怎样的言辞相讥才到位了,只得以忍笑的神色看向钱五。钱五的神情看上去却很认真:“欸!你想想看,你这样效忠于那个人,值得吗?人生在世就几十年,你放我走,只需说我被手下劫走了,然后自可拿着那金山银山逍遥去,岂不快活?不会有人胡乱疑你与我为伍,无人疑,自也就无人查!”
    他竟是认真的?
    孟君淮深吸了口气,站起身一步步踱到他面前。钱五那张皱纹明显的脸上堆着宦官惯有的假笑:“怎么样,这买卖值吧?”
    话音不及落稳,迎面一记硬拳狠凿在他左眼上:“我侄子命悬一线,你来跟我谈钱,你疯了?”
    钱五眼睛吃痛,后脑勺又撞在身后的木架上,一时眼冒金星。
    他缓了两口气,肿着一只眼看向孟君淮:“六爷,都是朝内朝外混的人,您不必装得这么良善——我们都清楚,那人首先是九五之尊,他的儿子首先是皇长子。伴君如伴虎,一心一意为那个位子上的人效忠,未必就有好下场!”
    “是,伴君如伴虎。”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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