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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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春深-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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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付欲擒故纵的女人,他有经验得很,不就是喜欢半推半就这一套吗?行,那就陪她玩玩。

    江意水连忙往后退,绕过屏风,却发现门早就被关上了,外头挂了捎,怎么拉都拉不开。

    后头太子不疾不徐地绕出来,嗤笑道:“跑什么?难不成你喜欢被别人看?”他一把拉住江意水细小的胳膊,“你给我过来!”

    她急了,忙去推他。

    太子虽然受了点伤,可还不至于制不住一个女人,一手把她的手擒住,双腿一夹,她的脚也动不了了。这么闻着,倒也有几分幽香沁人。

    太子吹着她鬓旁的碎发,带着几分挑逗地笑道:“薛崇还没尝过你的身子吧?也难怪你害怕。他那样的性子,知道什么怜香惜玉!孤就不一样了,你不信,跟孤试一试就知道了。”他的右手还有空闲,轻轻地划过她的脖颈。

    江意水颤栗了一下,眼里盈满了泪。

    “哟,还哭了?真是可怜。”太子看稀奇似的凑上来,“让我来尝尝你的眼泪,看是甜的还是咸的。”

    他话音刚落,大门哐地一声巨响,门扇弹到两边震了两震又弹回来,空气的浮尘都冒了上来。

    薛崇逆着光站在门口,看到太子的动作,他手一拧就把手里的明黄卷帙砸到了太子手上,疼得他手一缩,江意水顺势推开了他,往薛崇那边跑。

    薛崇毫不避讳地把她拉到身后,“没事吧?”

    她原本还撑着不肯让眼泪落下来,一见他来,瞬间就抽噎起来。

    太子抚着被砸红的手背,冲着薛崇吼道:“你疯了?!”他吼完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收了气冷笑道:“佘路踅,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东宫,孤是太子!你居然敢这么对我,你想死?”

    薛崇面含冷霜,声音却没有什么大起伏,“臣不敢忘。殿下,臣只是奉圣上之命来宣读圣旨。”他握着江意水的手紧了紧,“江娘子是秀女之身,皇上尚未选过秀女,按理,她仍是后妃。殿下此举,有违伦理,若是让皇上知道了,恐怕又是一番风波。臣不忍见殿下再遭斥责,这才斗胆劝谏,殿下,不会怪臣吧?”

    他态度不卑不吭,说起话来又滑不留手的,太子一时拿他没奈何,冷冷哼了声,自己把那卷圣旨拿起来,一目十行地浏览完,他气得头都晕了,捏着圣旨的手骨节都泛了白,原本那点儿风流心思不知道跑哪去了。

    他恶狠狠地盯着薛崇,眼里的恶意像淬了毒的刀,迫不及待要把人活剐了。

    “是你动的手?”他阴森森地问。

    薛崇面无表情,“殿下说什么,臣不明白。圣旨乃是皇上下的,意思自然也是他的意思。殿下若是有什么疑问,还是直接去问皇上吧。臣告退。”他略略一拱手,拉着江意水就往外走。

    外头伺候的人个个缩着脖子,眼睛盯着地上,跟木头人一样。

    两人就这么牵着手走到宫后苑里,一路上不知有多少宫女太监擦身而过,俱都远远行了礼,眼睛朝下,默然而又恭敬。

    虽说当着面什么都不敢看,可转身这余光一扫,还有什么不清楚!

    江意水被他拉到假山里,整个人还抽着呢。

    薛崇低头把她的泪抿进嘴里,带着几分笨拙地跟她道歉,“抱歉昭昭,我没考虑到他竟然这么大胆。”说起来都怪他自己没考虑好。太子是什么脾性他最清楚,以为他受了伤会收敛不少,万万没想到皇帝还生着气呢,他居然还敢顶风作案。

    怀里的娇人儿哭得令人心疼,他再沉稳的性子,也不免手足无措起来,摸着她的头发安慰她,心里默默盘算着自己这段时间的表情似乎也让皇帝满意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下旨废太子。他已经等不及想把小姑娘接回家了。

    才进宫多久,他就已经让她哭了两次了。

    他正自我反省着呢,江意水踮着脚在他唇上印上一吻,还带着鼻音呢,就安慰他,“不关你的事。”水润的杏眼儿像一弯清泉,薛崇瞬间就被她暖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叹息一声,唤她,“昭昭……”

    嗯?

    她抬起脸,被他亲了个正着。

    他的唇带着凉意,又有些微微的甜,江意水舔了舔他的唇瓣,小舌头就被揪住了,舔弄、痴缠,一次单纯的亲吻,却比往日做那些出格事情的时候更令她脸红。

 第73章 伤心

    那日回到万花宫,江意水明显感觉到众人看她的眼光都不同了。从艳羡变成了怜悯。

    “本来还以为你有什么大本事呢,没想到眼光这么短浅。”周蘅剔着指甲,嘲笑地看了她一眼,“一个薛崇,算得了什么,值当得你连主子都不想当了?”

    江意水一皱眉,秀秀气气地道:“我本来也没想当主子。”许是因为她心念纯真的原因,她眼神比起旁人要分外要清澄些,周蘅看着她的眼睛,一时竟回不出话来,哼了一声,站起身掸了掸衣裳,自顾自地回房了。

    杨芜在一旁温和地笑,她的长相不算出众,可也算端正,重要的是,她身上自有一股沉稳大气,比起江意水的娇憨、江意雨的柔弱、周蘅的傲放,她无疑更符合世家闺秀的形象。

    她轻轻对江意水道:“她也不是有意嘲讽你,只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罢了。”

    杨芜居然为周蘅说话,江意水小诧异了一下,然后婉约一笑,点头道:“我明白的。”

    周蘅就是说话冲了些,其实要真说有什么坏心思,大家也都明白她没有。

    杨芜微微一笑,“那我也先回去了。你……”她迟疑了下,敛下眼睑道:“还是要小心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的怒火才是。”

    这次薛崇牵着她的手从东宫走出来,整个宫都快传遍了。他们讨论的有多热烈,这记巴掌打在皇后和太子脸上就有多响。就从皇后和太子的性子来看,难保他们不会迁怒江意水。

    这点,不止杨芜能想到,薛崇在做出这种举动之前,也已经考虑到了。

    隔日皇帝一道旨,将江意水赐予内阁大学士薛崇为妻,三月后成婚。

    最为震动的,莫过于茂娇公主。

    她亲自去请见皇帝,“爹,你明知道我喜欢薛哥哥,你怎么能给他赐婚呢!”她嘴撅得老高,不乐意了。

    皇帝披着奏折,手都没停,懒懒道:“你才见过几个男人,懂什么是喜欢?”他把折子翻过一页,“你和薛三是怎么都不可能的,趁早断了念想最好。”

    茂娇公主道:“我不!爹你说过的,天下的好男儿尽我挑,那我就要挑他。他有了妻子我也不怕,大不了让他做我的面首!”

    皇帝斥了一声胡闹,搁下笔问她,“谁教你的这些?还面首”他冷哼一声,“是不是你哥哥教你的?”

    茂娇公主当然说不是,“总之爹你今天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皇帝看着她倔强的面容,不免有些头疼。

    这话怎么说?

    你爹我当年多喝了几口酒,一不小心睡了别人的夫人,结果她还生了个儿子?

    当着自家女儿的面,皇帝还真开不了这个口。

    他扫一眼戚风,戚风忙凑到茂娇公主身边,“我的殿下哟,这天下好儿郎尽你挑没关系,可有一类人,您可不能挑!”

    茂娇公主好奇地问他,“哪种人我挑不得?”话里的骄傲大气,皇帝还是满意的。他们耶赫鲁家的儿女,就该有这份气度。

    戚风朝东宫方向拱了拱手,“比如太子殿下,您的亲哥哥,您总不能挑他做夫婿吧。”

    茂娇公主失笑,“那当然,我……”她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不对,眉头顿时立了起来,一把揪住戚风的领口,“你这话什么意思?”

    戚风低眉顺目,只是道:“殿下聪慧。”

    茂娇公主不可置信地看向皇帝,皇帝微微点了个头,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茂娇公主就哇地一声哭着跑远了。

    皇帝嘴张开又闭上,无奈地摇了摇头。

    戚风道:“皇上莫要放在心上,殿下多么剔透的人,知晓了厉害,定然不会再执迷了。如今小主子也有了争胜之心,不再养晦,您也可以放一放了。”他伴在皇帝左右,这些年看得清楚。

    山河初定,天子座上容不得太子性子这样骄恣的人,比来比去,还是小主子的性格最合适。可他却无心天下,为着逼出他的野心,皇帝也是很下了一番功夫,如今有了江意水,皇帝总算是能放一下心。

    不过,皇帝看向纸上朱砂圈出的江家,嘴角露出一丝笑来。

 第74章 亡国?

    京城,江家。

    李向等在厅里,看着江府一丝未改的样貌,眼中感慨万千。

    “未知李相前来,有失远迎,还请勿怪。”江随从后头转出来,拱一拱手,面上恰到好处地带出了几分歉意。

    李向论年纪,比江大老爷要小上一轮,论资历,也不如人家,江大老爷没有亲自出来迎接,也属正常。他拱手回礼:“早就听闻江小郎乃当世俊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世人皆爱以貌取人,江随丰神俊朗,进退有度,一派世家风范,还是很招人好感的。

    李向道:“今日不请自来,既是某心中有话,也是圣意所指,未知江小郎可否寻一处僻静之处,容某细细讲来。”

    江随略一顿,伸手请他进内室,让松枝上茶。

    “江家举家回京,想必所受流言不少。”李向抿了口茶,试探着开口。

    江随同样抿了口茶,风轻云淡地笑道:“乌衣巷里如今只剩下我江家一家,便是想听流言也无从听起。”他不轻不重地刺了一句,李向反而笑起来,“江家曾是多少郎君心慕之地,便是某,也曾心向往之。如今千帆过尽,唯有江家还在这里,小郎难不成不高兴?”

    “国破家亡,何乐之有?”江随淡淡问道。

    “小郎此言差矣”李向肃声问他,“景国亡,胡昆称帝,却得学我汉家学说,随我汉家风俗,且问小郎,胡昆虽胜,后人能记住的,是他胡昆的学说法度,还是我汉家的?”他冷笑一声,“亡一个景国算什么,自始皇伊始,兴兴亡亡不知有过多少朝,难道就没有外族当权的?可现如今呢?他们早已融入我汉人之中,与我等再无分别。小郎以为,这是为什么?”

    他声音朗朗,自有一番豪气,“只要我汉家文化仍在,管他是胡昆还是其他外族,又有谁能逃出这个圈子!”他紧紧盯着江随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所以,汉学必不可少!即使百年内动不了黎国的根本,起码,不能丢了我汉家的风骨。”

    江随放下茶盏,微微一笑,“李相此言,倒叫我不明。要兴汉学,难道黎帝不懂得在里面加点东西?”他抚着触手温润的茶身,眼中不乏感慨,“景国亡国这几年,不仅我江家,世家各族都在想,尚文弃武,景国做错了吗?按李相所言,武能立一时,文可立万世。那我们为何要守国?任他风雨来去,我自岿然不动不就行了吗?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岂不是太蠢了!”

    李向沉声道:“可景国如今已经亡了!我们要做的是积蓄人才,等黎国力竭之际,再行反扑,复我汉家王室,难道不是轻而易举的吗?江小郎难道连这点功夫都不愿意去做吗?”他越说越激动,“江家是众家之首,倘若江家肯鼎力相助,稍加劝说,众家定然肯献力。于国于己,都有益,又何乐而不为呢?”

    江随眼睑微垂,“李相方才说到圣意所指,想必这,才是圣意吧?”

    众家人才辈出,黎帝自然不愿他们守在江南,在他伸手不能力及的地方,做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李向叹口气,“小郎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好了。”他掸了掸衣袖,“某言尽于此,到底该怎么做,还请小郎自行决断。”他起身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问江随,“还有一事,某听闻江大娘子被赐婚给薛崇薛小君,江小郎恐怕不知道,这位薛小君,乃是黎帝之子吧?”

    江随神色一动,身子忍不住往前倾了一倾,“你说什么?”

    “我说,江大娘子,恐怕是要做皇后的人。”李向抬眼,“江家,恐怕也是要做后族的命,到时候,江家打算如何自处?”

 第75章 天意

    雨轰地一声,倾盆而下,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又猛又重,听得人心慌慌的。

    江意雨坐起身来,隔着蒙蒙的床幔看向江意水的方向,试探着喊了一声:“姐姐?”

    江意水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我在呢。三妹妹害怕吗?来我这、我们一起睡吧。”她拍了拍床边的空位。

    房里留的一盏起夜的灯稳稳地照着,她娇俏的脸模模糊糊地看上去,竟有几分让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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