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度为后:王爷,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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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度为后:王爷,请自重!-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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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度为后:王爷,请自重!
作者:不知春将老


文案:
她,是相貌平平的庶女,要过饭、挨过打,在深宅大院中步步为营。
他,是战功彪炳的王爷,放荡不羁,心机深沉,剑指江山。
一双璧人,两两相倾。桃花坞下,山盟海誓,虎符定情。
阴差阳错,一场意外,却将她卷入了宫廷纷争,与相爱之人咫尺天涯。
他说:“若是失去你,要这江山有何用。”
她说:“只愿伴君江海寄余生。”
朝代更迭,风起云涌,历尽人世心酸以后,两颗真心能否相守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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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章 是非忠棣府(一)

    建隆三年冬,大雪,穆帝崩。钺国朝野危惧,烽火四起。新帝周昶景,于梓宫前继位,纲纪丧事,改元“泰定”。

    钺国上下,百废待兴。京师外,恶瘴四溢,疫症连连,饿殍哀嚎遍野。人间惨裂之象,天地亦为之哀恸。

    太师孙琦皓协同六部辅佐新君,主持朝政大局。

    礼部尚书李耿临朝直言前朝弊政,因言开罪新君,才不过月余,竟便被连贬三级,被罚在府中待罪。朝中一班老臣惶惶不可终日,为求自保,皆不敢多言。

    每逢时疫,必伴妖言。新帝又口谕,凡传谣者,斩立决。一时间城中人心不稳,白日里,东西市鲜少人影,市井萧条可见一斑。

    自数月前,顺天府尹秉承诏令,已令城中八门紧闭,仅朝华门以供特许出入。据传,城外死患已有数千人,贫不能葬者还不在其数。

    新帝又命河阳王周筠生为“安济特使”,携太医院六疾馆诸人,出城主理疫情之事。

    京师内,几夜北风,雪已漫道。檐流冰凌,梅枝半折,一片肃杀之景。老鸦呱呱掠过忠棣府前白绫,穿堂而入。

    昏昏欲睡的老管家被吓了一跳,拿起杆子便是一击,只打下几撮尾羽来。再击,倒把自己摔了一跤。

    往日里,这府中人来人往,门庭若市,求见之人能排到朱雀大街外去。这老皇帝一走,新皇帝一贬,那帮献媚的人都一股脑儿不见了踪影。也就这些麻雀、老鸦还记得来府里找些吃食转悠一番。人情冷暖,一朝得见,叫人无不不唏嘘。

    “哦呵,这是作甚!”一脸面浑圆妇人厉声呵斥,妇人身着金缕梅黝黑锻袄上衣,头戴赤金琉璃簪,一派富贵之像。

    小厮合力搬上一副躺椅,黑锦靠背一落,妇人便在堂前声势浩荡地摆出了当家主母的气势。

    “夫人息怒……老奴这……这不是正教训那老鸦子么。”老忠大气也不敢出,忙跪着回道。

    “啧啧,现下叫你看个门也不利索。老爷这几日心中烦闷的紧,你还敢放老鸦进来扰人清净,这可不是刁奴么!还不去取家法来!”夫人愠怒,手指一点,那便是要一顿厚实板子伺候。

    这忠棣府的板子可不是吃素的,几板子下来,怎么也落个半死不活,非人非鬼的样子了。

    “老奴一时糊涂,该打、该打。看在老奴尽心侍奉老爷三十余年的份上,夫人饶了我这回吧。老奴这身贱骨头还想留着伺候老爷呀。”枯手挨着干雪,老忠颤抖地磕起头来,一个、两个……眼见着磕红了一片雪,也没要停的意思。

    “嘶~”雪进了炉子,即刻化了水。

    杜氏将炉子一撂,睥睨道,“反了!反了!好大的胆子,竟敢拿老爷来压我。你瞧瞧,现下你这府中的老人儿都不晓得规矩了,这日后,府中人人效仿,岂不是乱了套了。我忠棣府是势不如前,但也轮不着你们这帮奴才来顶嘴。这板子还就该你挨着!可不冤着你不是?”

    “啪~啪~”底下小厮哪等老忠再辩解什么,拏那大棒子便结结实实地打起了板子来。

    老鸦在枝上叫的欢,夹着老管家的惨叫,贯穿中堂,格外刺耳。

    “给大娘请安了。今儿个您还真是好雅兴,一清早就跑这来赏雪么?”一身量苗条女子与拐角处盈盈而来,头上皆是素白银器,身着月白缎袄与白绫素裙。

    细看去,眉弯柳叶,若九秋之菊,虽不是什么大美人,倒也称得上几分雅致。

    夫人眯起双眼,忽地将茶水往前一泼,回手又赏了春桃一巴掌,“贱蹄子,怎么办事儿的!自去后院领罚!都说了今儿个定要惠山泉水做引,怎喝的一股子老烂孤根味,是要咒我死么!贱物就是贱物,终是登不得台面!偏巧贱物又不自知,总在人眼前晃荡。”

    春桃脸上肿起一片血红掌印,也不敢喊疼,只是颤颤巍巍跪着求饶。夏红见状,抢在春桃面前,忙道,“夫人息怒,奴婢这就上盏新茶来。”

    月白袄子上沾了些许茶碎污渍,鞋袜湿的冻骨,发丝水渍凝结成冰。

    茱萸仍撑笑着欠身道,“大娘这喝茶的功力是越发精进了。今与天地共饮之境,萸儿自愧不如。这家也亏得有了您事必亲躬,循循教导,这上上下下方才有个大家族的样儿。”

    夫人见茱萸如此镇定,心内又生怒气,讥笑道,“瞧瞧,咱李家的小姐就是不一样。想你那亲娘,也如你这般能说会道,就是福薄了些,还未进的咱府里,就先咽了气……”

    茱萸道,“谢大娘夸奖。茱萸娘亲小门小户出身,福薄了些,自是担不起这天降的福分。也亏得爹爹重情,还记得萸儿这一脉,才有机会在您膝下承教,茱萸感激不尽。大娘是主母,比不得这下面的人,这天寒地冻的,可万万受不得凉。您这身子要紧,还是早些回屋歇息吧。”

    杜氏佯装打了个哈欠,“得,都赖你们,身子都乏了。”临走指着茱萸,“这人晓得自己斤两是最好不过,但是切莫自作聪明,若是玩火过头烧着自个,那也是自作自受。”

    彩莲瞪大了眼,看着大夫人走远了,便上前将老忠扶起,帮着掸了掸粗旧衣衫,边看边摇头,“小姐,你瞧瞧那帮下作东西,平日里管家长,管家短的,这回下手竟这么重,也不知道轻着点!实在可恨!”

    “你这丫头,小声些,还怕板子没的吃么?”茱萸望着老忠,心中早已拧作一团。自入府以来,老忠待她可谓尽心尽力,面上虽是主仆,私底下却早已是祖孙情分。若不是以往他明里暗里帮衬着,只怕这府里,她一日都呆不下去。

    茱萸也不禁皱起了眉头,轻叹了一声,“忠叔,今日着实打重了,怕是得将养几个月方走得。回头我着人抓几贴药来,给你好生养着。再寻个机会,求爹爹将你移入偏厢独间,总好过在倒座房内伤觔动骨……可苦了你这把年纪,还要遭这份罪。”

    茱萸见老忠难以动弹,又哽咽道,“想幼时,我被那杜氏按于水缸之中,若不是你出手救我,怕是早已命丧她手。可如今我却不能护你周全,实在于心难安……”

    老忠噙着老泪,只知摇头,总归是说不出话来了。

正文卷 第二章 是非忠棣府(二)

    中堂以北,遍植细竹,状若棋局,屈其杪,交相掩映是为弗宣阁。过往,弗宣阁中往来无白丁,都是城中的饱学之士,彼时,酣觞自得,赋诗乐志的雅事声动京师。

    阁内有一赤金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字“弗宣阁”。大紫檀案上设有一铜鼎,乃是六朝前的古物,上绘有蓬莱仙山,云鸟潇潇,精妙至极。

    却见一白鬓公坐于黄花梨木椅上,神情肃然,执笔、收笔,反反复复,怅然若失,纸上仍是一字未落。

    “爹爹?”茱萸在帘外轻唤了声。

    “是萸儿么?进来罢。”李耿收起奏本,舒了口气。

    茱萸捧着寒梅,细细插入龙泉窑的青瓷净瓶内。“前堂的梅花开的正好,便给爹爹折了一束来。”

    李耿笑笑,“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丫头,怕又是外头惹了什么麻烦了?”

    茱萸假嗔道,“瞧爹爹说的,今日天冷,我这煎得一茶,想与爹爹同品罢了。”

    彩莲在帘外点上炉子,麻利地将茶具一一摆上案头。

    李耿凝视半晌,“这茶盏绀黑纹如兔毫,实属难得,可是哪里寻的?”

    纤纤手揭茶盖,茶香袅袅,伴着新梅淡香,“昨日点验府库,见茶色发白,方想起今秋老忠从府外捎的这只黑盏来。可别瞧这杯小,熁了半日,久热难冷,真是难得的佳物。”

    茱萸转身又呈上一叠金橘团,又从丝帕中取出几瓣桂花干来,纷纷落于团子上,细瞅着,好不别致。

    “这金橘团用紫苏叶腌了数月,想来早已入味,还盼爹爹品尝,看看萸儿手艺可有长进?”

    李耿呷了口茶,又吃了口团子,脸上愁色渐有舒展,“甚好甚好!确是难得,老忠也是有心了。这点心秋香延绵,也得配上你这份心思才有此等美味。为父想起宝历五年,与你叔父在惠湘楼斗茶之事,你备的小点可谓锦上添花,无人不交口称赞。”

    茱萸抿嘴乐道,“瞧爹爹说的,您那招“青丝”当年在京中堪称一绝,这‘京师第一茶’的名号又是先帝亲封,岂可与女儿家这些小伎俩并提。”

    李耿摇头苦笑,“你如此手巧,也是深得你娘真传……。”

    茱萸低着头,目光从指缝滑过掌心,月牙疤痕若隐若现。

    “丹冉最喜雪后赏梅,若她还在,我们一家三口梅下对饮,也是妙事一桩。”李耿又道,“终是欠了你们母女太多。”

    茱萸好言宽慰,“能与爹爹相认,已是万幸,又岂敢奢望什么。但求能常伴在爹爹左右,尽心侍孝,此生足矣。”

    李耿叹息,“宫里也一直没动静,现下由着我等在府中闲坐,怕是山雨欲来之象。我这身老骨头不打紧,倒是你们……只怕也是要受牵累。”

    说话间,小厮匆匆入内,“禀老爷,河阳王来访。”

    “李老,许久不见,原是躲家中清闲。”

    好放诞的王爷,茱萸心想。眼前的男子行如流水,面如美玉,虽着玄色便服,却气宇轩昂,真真是个人物。

    “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快请进。”李耿笑着迎了上去。

    茱萸亦跟着行了一礼,“王爷万福。”

    “你我同朝共侍天子,何必生分。”周筠生扶起李耿,靠着东壁的青缎枕子落了座。

    茱萸捧茶捧果,又在李耿边上候着。

    两人先是寒暄了一番,周筠生又道,“原该谴人来送拜贴,怎料事权紧急,方才唐突来访。”

    “恭听王爷训示。”李耿恭谨道。

    “户部孙侍郎,好似是李老的门生?不知小王记错否?”周筠生似不经意问道。

    “微臣不才,孙巍岱大人曾在老朽学生张冲之门下授业,确也称得上老夫一声老师。”李耿谨慎答着。

    周筠生道,“现如今,城外疫情已缓解大半,但缺衣少粮,薪碳又远远不足。若再不供上,把这批人逼急了,那怕是要暴乱了。”声线压得虽低,却隐隐透着股威严之气。

    好一个不怒自威的王爷,茱萸心道,又帮着添了盏茶。这孙巍岱乃是太师孙琦皓的幺儿,平日里在太师面前最是说得上话。可李耿此番在家待罪,又是因着太师在殿上参了一本。这其中的利害,不是一两句能辨的清的。河阳王此番怕是来者不善。

    周筠生接着道,“昨夜皇上催着户部调了一批物资出城,谁料东西还未出仓库,就先失了火。这火真当是烧得一干二净,国库本就空虚,这会怕是雪上加霜,更挤兑不出东西来了。”

    李耿捋了捋白胡,“王爷的意思,微臣明了。然……”

    茱萸透过烛火,看着窗上的剪影,暗暗出了神,这俊俏模样倒是像足了平日戏文里说的神仙样的人物。

    “看来李老是要拂了小王之意了,你说呢?”周筠生轻敲了几下小桌,转而望向茱萸。

    李耿咳嗽了一声,茱萸方才回过神来,忙道,“忠棣府李茱萸,斗胆上禀,还请王爷恕罪。”

    “但讲无妨,且恕你无罪。”周筠生打量着她,方才慌乱中红了脸颊,似熟透的果儿,颇为有趣。

    “家父并非要拂王爷旨意,只因此事无需惊动太师府罢了。”茱萸见河阳王默声,又接着道,“这城中太师府中物资最为充盈,然太师府倾力解囊又如何,只怕也不是长久之计。可京师外还有直隶,直隶的士族豪强们,轮流出个几成,便能缓解这燃眉之急,且可给户部留出足够的时间周转。”

    “直隶那帮人可不是吃素的。”周筠生心下想,终究是深闺女子,眼界出不去这屋子。

    “朝廷打压这些豪强多年,自是不会白白出力……但若朝廷许以官禄,何愁无人为君分忧?”茱萸娓娓道来。

    “大胆!一派胡言!竟敢公然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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