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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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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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陈东衣着简朴,但也是太学生打扮,和李逸风站在一起,一个朴素,一个华美,并无太大区别。可玉尹却是普通人装束,虽说穿着很是整洁,可还是有非常明显的区别。男子一开始,怕是当玉尹随从。
    可是看陈东和玉尹说话的样子,才知道这位也是客人。
    却走了眼!
    男人脸上依旧带着灿烂笑容,可一出门,立刻就变了脸色。
    “可知道刚才与李大郎他们一起的,是什么人?”
    “却不晓得,眼生的紧!”
    询问了一下,却没有人认得玉尹。男子正要开口,河面上又来了船只,只好先把此事放在一旁,匆匆忙迎上前去。
    “呦,大官人来了……我家姑娘晌午时还提起官人,说是很久没见官人捧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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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楼中,可以清楚的看到舞台。
    这位子极好,如果是在白矾楼,恐怕没几十贯的花销,做不得这等位子。
    千金一笑楼或许比不得白矾楼,但想必也价格不菲。
    由此便能看得出来,李逸风对那张真奴的确上心,却不知张真奴是否对他有意。
    人常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虽有些绝对,但也不是没有道理……
    玉尹坐下来后,问陈东道:“刚才那人是谁?”
    “你是说戴哥儿吗?”
    陈东笑道:“那厮姓戴,名小楼,确是个有眼睛的,八面玲珑,能耐的很。原只是个行菜的,生的一副好面皮,加上嘴巴巧,所以颇有名气。
    张姑娘原本在仁和楼献艺,不想后来和楼里的上行首张七七起了龌龊,便离开仁和楼,来这千金一笑楼。她来时,专门点了这戴小楼做主事,也是个有眼睛的女子。戴小楼来了这里,确是打理的井井有条……”
    玉尹露出恍然之色,道了声:“原来如此!”
    隔行如隔山,这话说得真是不假。
    玉尹在开封城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可是戴小楼这名字,却第一次听闻。
    就在这时,忽听有人敲门。
    门打开来后,一个身着绣罗裙,扎着仙人髻的青年女子,俏生生飘然而入。
    “闻大官人来,奴特来拜会。”
    女子生的娇小玲珑,妩媚动人。
    使得红妆,眉间还有一抹眉黄,更添几分俏丽。
    这红妆便是颊间施以红粉,唇点口脂,是这年月仕女们最流行的装束。
    而眉黄,则是在两眉间勾勒一笔鸦黄,以赠姿色。
    女人一进来,带着香风阵阵。
    李逸风连忙起身,“怎劳动姑娘前来,实小生之幸。”
    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玉尹忍不住笑了。
    “这便是张真奴?”
    “正是!”
    陈东一扭脸,低声道:“觉得如何?”
    “临镜纤手上鸦黄……果然名不虚传。”
    这是苏轼所做的一首《好事近词》,却让陈东眼睛一亮,旋即将手指放在嘴上,压低声音道:“小乙好大胆子,怎敢在此时,吟诵苏黄诗词?”
    宣和六年,也就是今年!
    正月,宋徽宗下令,再次禁苏黄文字。
    苏东坡黄庭坚等人的诗词,被严谨在私底下流传。不过,这禁令形同虚设,在民间依旧广为流传。玉尹忘记了此事,脱口而出了一句来应景。
    陈东这一说,他立刻醒悟过来。
    不过见陈东那脸上笑容,旋即放松了心情,“少阳若要告官,且去便是。”
    陈东也就是想要吓唬一下玉尹,却不想被玉尹噎了回来。
    “我若要告官,那日后可就别想再抬头了。”
    “那就是嘛……官家说说,自己未尝不在私下吟诵,咱们又何必当真?”
    “小乙,确是个洒脱的!”
    陈东脸上,笑容更甚。
    那张真奴和李逸风你侬我侬的说了会儿话,是发自真心,还是逢场作戏,自不得而知。只是两人过来时,玉尹发现李逸风竟牵着她的小手,好像打了鸡血似地。
    “少阳不是第一次见,不与姑娘介绍了。
    这是少阳新识的好友,想来姑娘也听说过他的名字,马行街的玉小乙。”
    虽然接纳了玉尹,可是内心中,总是有些傲气。
    生怕张真奴笑话他与一个市井中的肉贩结交,故而李逸风介绍玉尹时,只说是陈东的好友。
    陈东倒是不介意,可玉尹心里,却有些不痛快。
    当然了,玉尹没有把这不痛快表露在当面,只是朝张真奴拱了拱手……
    正要开口时,却听张真奴惊喜唤道:“可是那位在相国寺里,力压封、李二位姑娘,以两曲嵇琴,而令万人失态的玉小乙,玉尹玉公子吗?”
    玉尹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而李逸风更是感到奇怪,“哪位李姑娘?”
    “自是那上厅行首!”
    李逸风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扭头向玉尹看去,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姓李,还是上厅行首!
    而今活着的,又符合这条件的,怕只有一人……便是官家的禁脔,李师师。
    玉小乙何时,与李师师见过?
    当初玉尹在相国寺演奏,李逸风没见过,只听人说过。
    他总觉得,这件事有夸张的成分在里面。而昨日玉尹引爆马行街,说起来也是使了巧。他那两首曲子,说起来正应了当时的环境和气氛,加之有出其不意的作用,才使得俏枝儿失了分寸。可要说真实的本领,李逸风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他信玉尹有些才气,但若说大家,却名不其实。
    可现在……
    李逸风发现,张真奴非常激动。
    玉尹也不明白,张真奴为何如此表情,连声客气。
    可张真奴却上前,拉着玉尹的袖子,满怀期盼道:“玉哥儿,奴有一事相求,还望哥儿成全则个。”
    “啊……姑娘请说。”
    “今日奴登台舞旋,但总觉得,有些不满意。
    听说,玉哥儿使得好琴,奴不敢奢望玉哥儿为奴使琴,但却听人说,昨日玉哥儿在马行街使了两个小曲儿,极是热烈。故而奴冒昧,向玉哥儿求曲,以配合今日献艺。却不知,玉哥儿能否……奴愿使钱买下。”

第二二章 金蛇狂舞(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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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真奴,向玉尹求曲?
    李逸风嘴巴张了张,想要提醒张真奴,那两首曲子虽然好,但却不适合在这楼里使。
    哪知道,玉尹却毫不犹豫,点头应下。
    “我当何事,原来是这个……
    姑娘要曲儿,当不得什么。不过,昨夜那曲儿,却不适合在这里使出。那两首曲儿,只适合与街头献艺,若是在楼里,却有些不等大雅之堂。
    自家倒是另有一谱,说不定更加适合。
    不过需有笔墨写出来,却不知能不能赶上姑娘献艺,莫要耽搁了正事。”
    “若有好谱,耽搁些也成。
    只要玉哥儿的谱好,奴自会吩咐下面演练,都是些熟练的,不成问题。”
    说着话,那张真奴好像一个小女孩儿般,欢快的走到门口,招呼外面的婢女,取笔墨纸砚。
    “小乙,成不成啊!”
    李逸风趁着机会,低声道:“今日真奴献艺,确是为年末花魁做准备,若是演的不好,只怕会有很大影响。她为这次花魁,可准备了许久。”
    言语中,带着浓浓的不信任。
    玉尹有些不高兴,心道:你看不起我,我怎样也要把这面子讨回来……
    于是微微一笑,成竹在胸道:“大郎放心,我自有主张。
    若写出来不好,姑娘自不会选用。凡事,总是个机缘,说不得正好与姑娘相合。”
    “那……”
    李逸风犹豫不决,可张真奴,已取来了笔墨纸砚。
    玉尹把纸铺好,提起笔,蘸饱了墨汁,想了一想后,便挥毫写下‘金蛇狂舞’四个字。
    前世,玉尹自幼学琴。
    不过琴棋书画,乃君子四艺。似玉尹这种出生于书香门第的,更不可能不涉及。在学琴的同时,也要兼修其他。书法,更是重中之重。玉尹学得是明代书法大家董其昌,特别是董其昌的行书,他颇有些研究。
    金蛇狂舞四个字写出来,令陈东李逸风,还有在旁边观看的张真奴眼前一亮。
    “好字!”
    张真奴忍不住轻呼一声,发出了赞叹。
    而李逸风,更是露出惊骇之色……只看玉尹行笔,便知道是个有功夫的。而这四个字一出来,更让李逸风感到无比震撼,忍不住连连点头。
    董其昌的书法,方圆兼备,流丽而不失劲健。
    墨色偏淡,时与枯笔形成呼应,也使得这字迹,生得秀色。结字很讲究,紧密有势。平正中寓欹侧,于字势的开合,字形内部的疏密,更透出大家风范。而章法布局,更是颇有心机,以疏朗简淡为主调,把字距行间拉大,在虚淡背景之下,通过牵绕将字相连,更增添了风流之气。
    玉尹虽说不上是尽得董其昌真传,但也能做到形似。
    陈东在一旁,轻轻抚掌赞叹,“小乙,只这四个字,你当得大家之名。”
    一旁李逸风,顿时满面通红。
    他实在是有些羞愧,甚至是不敢抬头。
    就在刚才,他还倨傲的有些不愿意承认,玉尹是他的朋友。哪怕对玉尹和颜悦色,在内心里,却始终有高人一等的想法,有些看玉尹不起。
    没错,玉尹是个肉贩子,却是个风流的肉贩!
    自己身为太学生,而且是上舍生,可相比之下,却好像有许多不足之处。
    嵇琴?
    你可以称之为小道。
    可这书法……
    玉尹笑了笑,依照古法,将他脑海中的曲谱写下。
    这金蛇狂舞是后世音乐家聂耳,在1934年,根据民间乐曲《倒八板》整理改编而成。乐曲旋律昂扬,热情洋溢,锣鼓铿锵,最是欢腾。
    虽然不知张真奴这舞旋究竟怎样,但想必最适合这样的环境。
    玉尹挥毫泼墨,一旁张真奴,不由得看得痴了,那双妩媚的眸子,竟紧紧的盯着玉尹,满是情意。李逸风心里,好一阵不舒服……可是却不敢打搅了玉尹,怕坏了这气氛。他站在一旁,一边泛着酸水,一边欣赏玉尹的书法。越是看,心里就越是酸,同时更生出了敬佩之意……
    曲谱完成,玉尹长出一口气,把笔放下。
    “姑娘看看,若喜欢了,不妨使来。”
    这勾栏里曲乐虽多,但真正用于演奏的,却不是很多。来来去去,都是那些个调子,听多了,难免让人心烦。可好曲子,不是随意便能得来,那也是个人脉的问题。
    好比封宜奴、李师师这样的地位,自是有人上杆子的想要凑过去。
    但对于张真奴而言,相对就有些困难。
    至于那些底层的乐伎,便只能拾人牙慧。张真奴虽然比不得李师师那种才艺双全,但也能一眼看出曲子的好坏。
    “好谱,果然好谱!”
    张真奴兴奋不已。
    有这么一首好曲子,则她的江湖地位,必然能够再上一个台阶。
    眼睛里闪烁着喜悦光芒,她忙问道:“玉哥儿,这谱子,可能赠与奴家?”
    末了,她又加了一句:“不管多少钱,奴都可以出。”
    玉尹偷偷看了李逸风一眼,却见李逸风,欲言又止,也是露出请求之色。
    让你傲,让你刚才不给我面子!
    玉尹笑道:“姑娘何必谈那阿堵物,少阳与我有恩义,既然姑娘与少阳相识,便赠与姑娘,又有何妨?区区小事,当不得姑娘如此看重,但赠与姑娘!”
    “这怎可以!”
    张真奴连忙摆手,只是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恰如秋水般,便勾在玉尹身上。
    李逸风,满面通红,期期艾艾,说不得话。
    陈东,那是个人精,哪里有听不出玉尹话中意思的道理?他知道,这是玉尹在表示不满,表示对李逸风的不满。心里面,暗自叹息了一声:大郎,早就劝过你,莫如此好颜面,你却不听……罢了,我且为你圆这一次。
    “诶,小乙何必说这些话。
    当初也是大郎使了力气,才能帮得小乙渡过难关。既然真奴喜欢这曲子,便拿去了……不过也不能让小乙吃亏。大郎,你待小乙作保,究竟多少?”
    “啊?”
    李逸风一怔,旋即明白了陈东的心思。
    这是少阳,在为我找回面子,也是要我在真奴面前表现的机会。
    只是……
    他心下有些羞愧,低着头,期期艾艾道了句:“三百贯!”
    “啊?”
    张真奴不由得掩住了小嘴,露出震惊之色。
    “真奴,小乙而今确是有些困难,但是却从不肯以钱帛来换取这一身风流。说那阿堵物,着实有些坏了兴致,可也不能就这么平白付出……
    对了,我听说这千金一笑楼,每日好耗费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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