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汉时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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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汉时关-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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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守令没火成又晕了,战战兢兢地问,“请先生明示。”

“说你要死,是因为你该死。秦法律严酷,而阁下做范阳守令多少年,就执行秦法多少年。请阁下自己计算,你杀过多少人,砍过多少人脚,在多少人脸上刺过字,算不出来吧?大家不敢找你报仇是因为畏惧秦法,可现在天下大乱秦法不再,此时不找你报仇更待何时。现在义军打到城外,阁下却死守范阳,大家早着想杀死阁下投奔义军。当然,好在今天你遇见我。”

“请先生救命。”

“好说。放心,碰到我想死也死不了。只要立刻派我去见武信君,就可转祸为安。”

就这样蒯先生带着光荣使命来到了武臣大营。

和刚才一样,才见面这位就先声夺人:“侯爷一路攻城辛苦。只是恕我冒昧,攻破城池而后占领土地,此下下策。如今我有上上策,不动兵戈就能收复土地,侯爷要不要?”

“你这话什么意思?”这种美事,简直就是无本取利,不要的是傻瓜。

“好,”蒯先生开始演讲,“现在范阳城内的老百姓想打开城门投靠义军,范阳县令原本也想这么做。这是个胆小怕死又贪慕权贵的人,想投降却又担心您因为他是秦朝官吏,而像杀死前十座城池的官吏一样将他杀死。这才决定整顿兵马死守范阳。

您只要把印信让我带回范阳城,以义军的名义重新任命他为范阳令,此人保住性命官位定会献上城池,老百姓也不会再叛乱。这样您自然可以不费一兵一卒轻易取得范阳。”

这话听得武臣眉飞色舞,果然好计。

可相比蒯先生下面要说的釜底抽薪大计,这还是餐前开胃小菜。

“您先别激动,我的话还没说完。如果您再让范阳县令坐着豪华轿车,去燕、赵郊区兜兜风,那么这两地的城池也会不攻而破,纷纷收入侯爷囊中。这才是我说的上上策。”

武臣从善如流,采用蒯通所献上上策,果然赵国人闻讯,不战而降三十余城。

“游说事件”以蒯先生双赢圆满结束。这种行为有一句话可以诠释得淋漓尽致“不战而驱人之兵”。三十余城既下,赵故地半壁尽入囊中,武臣部队再次招兵买马,大部队向赵国都城邯郸进发。

西征

在武臣部辛苦行径的同时,整个秦帝国大地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们响应造反大势,在陈胜吴广领头羊的号召下,纷纷杀死各地官吏,竖起了无数面崭新的造反小旗。这些小团体名目不一、成员繁杂,人数编制少则上千,多则数万。

陈胜任命吴广为这些起义小团体的代理王(假王),整编他们向西挺进,目标攻克秦都咸阳。除此之外,陈胜又命邓宗攻打安徽中部;命周市向北攻打魏国故地。

当上楚王后的陈胜不再亲自出征,而采用派遣部将“以徇下地”的方略,继续向秦帝国发起进攻。说来这也没什么错,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人家现在身份不同了,安全意识自然得跟上。像以前那样枪林弹雨,动则抄家伙大喊:兄弟们上!这绝对不行。理是这个理,可陈胜混淆了一点,“楚王”与“军事统帅”这根本是两个不同的工种。干得了前者未必干得了后者,因为,某种意义上讲后者的难度要比前者高得多。

如何才能算得上合格的军事统帅?至少要具备两个条件:

一、识势。

军事统帅,一般的造型是在距离战场千里之外的地方,对着地图,双眉紧锁,不时用手指敲打桌面以求破敌奇计。当然这个过程中,间歇会有谋士们在耳朵旁边献计献策,又间歇有快马飞报前方战事详情。所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八个大字。

不要以为不在枪林弹雨中撞大运就很舒服,其实这工作一点都不轻松。几十万大军的命运在你手里捏着,相信是人都会紧张。已经很紧张了,还有一票整天吃饱了饭,光研究怎么献计献策的谋士幕僚在你耳朵旁边嘀咕,所提供的策略也是有好有坏,参差不齐,其感觉就好比头疼的时候恰好脑门上围了一群苍蝇在嗡。这些还不算最难受,就怕正乱着,前方快马来报个信:战事吃紧!这下看你晕是不晕。在这么晕菜的情况下,你如果还能通观全局,作出正确决策的话,那么,恭喜你!阁下已成功具备了“识势”的条件,离成为一名合格统帅的标准迈进一大步。

二、识人。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好几十万人的军队,哪些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哪些是带艺投师半路出家的,哪些是被迫无奈曲意投诚的?恐怕要搞清楚这笔糊涂账不容易。

这还不是识人的重点,所谓识人即通达人性。无论是哪号人,只要还属于“叶”这个范畴就必有人性的共通点。你能否从共性中发现手下人的个性,哪些人能用,哪些人不能用,能用的要怎么用,这个更是难上加难。

如果你能拍胸脯说:我某某人,通达人性入世甚深。那么再次恭喜你!你已经成功地具备一名合格统帅的第二个条件。但万一你做不到,请看古训“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哼哼,用错人,你会死得很难看。

这两个条件,如果你不能兼具的话,请不要轻易去干“军事统帅”这份难度高、风险大的工作。因为它实在不适合你。

说了这么多,至于陈胜是否一位合格的军事统帅,请大家拭目以待。

在陈胜身兼楚王及军事统帅两职,正忙的头冒烟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能打仗,尤其擅长攻克城池的葛婴,犯了个莫名其妙的错误:他扶植了个楚王。

葛婴在连下五城,获得“葛五城”的光荣称号后,又被陈胜派出去继续攻城略地。这本来是很好的,可这位仁兄大概是胜仗打多了,打得头昏,在攻克了安徽定远后,自作主张立了位楚王,这位短命的楚王名叫襄疆。

葛婴犯这个莫名其妙的错误,仔细想来原因有二。

一、是此人确有异心。葛婴出去打仗奉的是“陈大将军”命(那时的陈胜还未称王),可见葛婴的身份顶多算个“副将”。大将没说话,你副将就急着私立楚王,此举大为不妥,唯一的解释只能是葛婴确有二心。

二、就是他够倒霉,生得太早,早到电话机来不及被发明出来。要知道在那个年代,传递消息大都是人力。通讯和交通工具的落后就造成了这个信息延迟的要命问题。葛婴私立襄疆为楚王,与陈胜自立为楚王,在时间上可以说是平行。两位楚王横空出世后数日,双方才各自收到消息。

天无二日,这下问题严重了。葛婴也觉得要坏事,当即杀了襄疆,跑回陈地向陈胜谢罪。陈胜对这件事情的处理方式是果决的,一不问缘由,二不看这位的赫赫战功,当即将葛婴诛杀。

恰这时候,吴广部传来消息:荥阳搞不定。

吴广领导的义军,从陈县出发一路西进,很快打到荥阳城。本以为士气正旺的义军又会像以往一样攻城略地势如破竹,可这次的情况似乎不太对。荥阳城的守军在三川郡守李由的带领下对吴广部展开奋力抵抗。抵抗结果,战事僵持,荥阳久攻不下。

吴广一看形势不妙,立即将受阻的消息传到陈县。陈胜接到消息立刻召开军事会议商议对策。

传信目的很明确是向陈胜讨个说法:是继续打还是撤?打的话要怎么打?派不派援兵来?说白了,这其实就是让陈胜做个二选一的选择题。要打自然得派援军来,不然咱就撤。

而陈胜两个都不选,他给出了第三种解决方案:重新派遣军队,绕道荥阳,经函谷关直接攻打咸阳。

这是个大胆的决策,而被陈胜任命为这支军队首领的人名叫周文。

周文,男,陈县人。此人在当地相当有名气,被称为贤者。而这种名气来源于他吓人的简历。这位曾在楚国大将项燕军中谋过差事,担任过“视日”。视日是个什么官,简单来说就是随军的占卜师,主要负责占卜哪个日子适合出兵,哪个日子适合逃跑。除了干过占卜师,他还在前楚国丞相春申君的手下谋过职。看看,这种简历在一群农民阶级中吓人不吓人。

从这份简历上我们至少可以看出如下一些细节。

首先,周文的年纪不小了,不是初出茅庐年少气盛的青少年。我们按最保守的估计:古人三十而立,假设周文正是30岁那年在春申君手下打工。前238年春申君被李园设计斩杀。再假设周文当即跑去项燕军中任“视日”。到前223年,楚国灭国项燕自杀,周占卜师那年应该是45岁。再到此时(前209年),周占卜师的年龄绝对不小于59岁。

以上是很紧凑的算法,在弃春申君投奔项燕的途中,如果耽搁下的话,很可能此刻的周文刚好60岁。古人六十耳顺,这种年龄心智绝对算得上成熟。

其次,从项燕兵败自杀这点来看,这位周占卜师的专业水平实在不怎么样。

最后,从周占卜师在春申君手下打过工,却没有在简历中说明具体工种来看,干的肯定是个闲职。所谓“闲职人员”基本等于“闲置人员”。他们的名目从门客到舍人,再到谋士幕僚不等,但工作性质却差不多。古往今来,这类人中出了无数风云人物,他们的事迹被后世传为佳话。特别是在周文生活的年代,出了个自荐流的始祖——毛遂。

毛遂的生平和周文比较雷同。二人都为闲置人员,只不过一个闲在平原君家,一个闲在春申君家。既然大家都是门客,跟的老板又级别相当,都是战国四公子之一。两个人怎么比,资格都差不多。那么凭什么我周文享受不到你毛遂的荣耀?

毛遂成功的例子在前边摆着,更让人受不了的是,除了他,同期出位的还有《吕氏春秋》的编撰者们(门客),甚至还有秦帝国丞相李斯(曾是门客)。无数自荐者的光辉史刺激了周文。作为闲置人员中的一员,周文无疑是踌躇满志的。这从他时常对别人说的话中可以看出来——我擅长打仗。自己说自己擅长打仗,这意思相当明显,他渴望当将军。

这个志向是高远的,伟大的,如果成了,那必定受万人敬仰。你毛遂算个什么,充其量不过博个一言九鼎的虚名,而我周文日后必将纵横沙场、扬威天下!

然而,自信心严重爆棚的周文忽略了一个问题——概率问题——多少门客中才会有一个毛遂、一个李斯的概率问题。

这里引用平原君的一句话。他说这句话的背景是在毛遂自荐成功,并用事实证明了自己实力后。他是这么说的:我结识的能人多则千人,少则百人,自以为已识尽天下名士,可唯独漏了毛遂先生。

不错,毛遂的确不算什么,他是一千个人里才有一个的特例!

而周占卜师,很遗憾,你不是毛遂,你的名字叫周文!

可惜,周文没听到这句话。年近六十还一事无成的他迫切需要个实现自我价值的机会。吴广被堵在荥阳,葛婴被诛,周文觉察到机会来了。

就在陈胜为再派谁去攻打秦都的问题伤脑筋时,周文又一次重复了他的口头禅“自言习兵”。

陈胜眼前一亮,好,就是你了!

就这样,带着陈胜亲授的将军印,昔日的周占卜师终于如愿以偿,率领军队出征了。

目标:秦帝国国都,咸阳。

最不合理的合理

在我们阅读史书的时候,总是会发现一些想破脑袋也想不通,逼急了只能感慨四个字“怎么可能”的不合理情况发生。比方说,常有军队打到宫门外头,里头的皇帝才大惊失色问:怎么会这样!这些状况初看的确像说书,但仔细想想也就释然,太正常不过。

因为在众多“怎么可能”的例子中,都有一个雷同的成因。

佛法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道理放在这些雷同的成因上依然适用:合理即是不合理,不合理即是合理。这种化腐朽为神奇,将一切不合理变作合理的“成因”,就叫做统治者——放在这里,具体来说就是胡亥。

前209年,胡亥即位的第二年,九月。周文将兵百万,军至咸阳近郊戏水,即陕西临潼。

古时候打仗有个约定俗成,那就是“号称”。实际兵力多少不论,对外总有个骇人的号称。例如赤壁之战,曹操将兵十五万,号称百万,东吴守军五万,号称二十万。总之玩的就是心跳。而周文这里的百万,却绝对是个实数。史书记载,“至关(函谷关),车千乘,卒数十万”。

怎么会有这么多起义军?难道陈胜这次忽然大方了,砸锅卖铁也要打下咸阳?答案是不可能。

陈胜的手笔向来不大,从他给武臣部三千人去收复赵国故地就看得出来。没办法,农民出身苦日子过习惯了,不能不紧省点。退一步再说,当时各地起义军的总数算来都未必有百万。那么这些兵从何而来?

不难解释。武臣部的例子在前头搁着呢。周文沿用此法,部队从陈县出发后,就一路高喊:大家一同来造反啊。就这么走一路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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