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不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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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不咳嗽- 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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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算一下的话,鲑鱼级长近十丈,排水量七千多料,还有整套横帆帆具,卖四千贯一点不为过吧?我觉得五千贯都值,因为高科技在什么时候都是要有高利润的。

那这些南宋海商舍得花三四倍的高价去购买载重量同样的海船吗?答案是南宋海商一点都不傻,他们不光要买,还要抢着买。因为这次洪涛让罗有德传话了,今年的远航船队不带任何南宋商船,不是逼着大家买船,而是南宋海船航速太慢、适航性太差,跟不上护航舰队的速度,是个拖累!

这个道理要是和别的海商讲,他们肯定会嗤之以鼻,但上次和洪涛一起出航过的海商都点头称是,就是慢、还危险!尤其是横渡印度洋的时候,如果不是赶上好天气,大家还能不能回来都是问题。虽然挣钱要紧,但是当大家兜里有钱了之后,就该琢磨如何安稳的挣钱了。搏命只是为了获得启动资金,谁没事天天搏命、次次搏命去啊,那不是商人,那是疯子!

船只价格贵,不要紧,不管多贵,只要能挣回来,就是好东西。不管多便宜,买了就没用,也是浪费!商人们是最会算这个帐的了,船只贵但性能好,更主要的是买了船你就获得了远航暴利的门票,不买船人家根本不带你玩。说白了吧,人家买的不全是船,而是买对洪涛的这份信心。

罗有德也没客气,他按照大宋商人的惯例,把这两艘船进行了扑买,还全是暗标出价,每个海商只能出一次,而且只有海峡公司的董事才有出价权利,别人想买还没这个权利呢。这叫啥?这叫特权消费,就和去高级会所一样,人家不卖门票,也不设最低消费,人家要会员卡。你说我兜里有的是钱,对不起,还是不让你进。想进不?赶紧去买会员卡,白交一年会费,然后你才有进去继续消费的资格。

最终这两艘鲑鱼级商船都以近五千贯的价格成交,乐得罗有德嘴都合不上了,也就是洪涛坚持不肯进入珠江口,如果洪涛在场的话,他甚至想怂恿洪涛把明年的六艘船提前卖出去。空手套白狼,拿着别人的预订款白用一年,这是啥滋味?

不过洪涛还是很仁义的,没买到船、也没和买到船的纲首搭上伙的海商,只要是海峡公司的董事,就可以带着一位新海商加入这次远航贸易船队。他们的货物可以装到金河号上去,目前这个大家伙就停在珠江口外,一艘船的载货量就顶五六艘鲑鱼级的,其它的护航舰船也可以少部分装载一些货物。总之,对海峡公司有贡献的海商,组织上是不会忘记你们滴!一起发财大大滴!

“吴兄,敢问这是哪个作的海船,上面的作旗好奇怪,居然是一枚铜钱,这倒是符合身份,不过也有点太招摇了吧!”罗有德和海峡公司的海商们在码头上这通折腾,不可能谁也看不见。这两艘怪船就已经很扎眼了,又搞了这么一出热闹的拍卖会,想不引人注目都不成,很快就有其他海商开始互相打听了。

海商这个群体并不是太紧密的组织,宋朝是个非常非常宽松的社会,民间会弄出无数个行会,几个人斗个蛐蛐都会弄出个促织会啥的。洪涛在广州城和临安城里就见过无数个行会,多得他都数不过来。如果你看到有个招牌上写着碾玉作、金银打作、漆作、钉铰作、油作、木作之类的,那这家店就是入了行会的,宋朝人把行会就叫作。其实招牌上没有行会标记的买卖家很少,基本全都会加入某个行会。罗有德曾经和他介绍过,临安城里有行会六百多个,细分出来的行业有四百一十四行,每个行业都有不止一个行会组织。还有一种前面带着义字招牌的行会组织,它不叫作,因为它是公益性质的,不赚钱,有点像后世的义工之类的组织。

这些行会组织并不像后世的工会那样是听政府的,政府不管它们,它们对政府也没义务。它们会发布自己的行业标准,利用这些标准向消费者展示他们的高标准严要求,也算是一种竞争手段。谁的行业标准既能让顾客满意,又能让加入的商户满意,谁的行会会员就多,同时在本行业内的话语权也就多了。正是因为有了这些行会的约束,市场上才能减少各种恶性竞争、制假卖假、不讲信誉的行为。因为还没等你骗人呢,行会就先把你除名了,没有了行会的集体行为,你在严酷的市场竞争中根本生存不下去,消费者也不会买你帐。

罗有德最开始售卖鲸油时,之所以不敢在广州城里大肆低价贩卖,就因为他是个外来户,初来乍到的还没有加入任何一家行会。如果他的行为太过嚣张,就会引起同行业行会的共同抵制,这些行会不光会影响消费者的选择,还能从你的供货商、销售商那里下手,让你成为孤家寡人,任何一个做买卖的人都不可能独立生存。所以尽管罗有德不担心货源,照样不敢过份刺激那些行会组织。

第九十章有人欢喜有人愁

“哦,是高兄,难怪高兄不知道,他们原本是一群小商户,去年跟着这个海峡公司据说是去了一趟大食国,回来就个个都暴富了起来,这不今年又要去了。”这位被称作吴兄的海商就是广州本地一家最大的海商行会、入云作的作头,也就是行会会长。

他几天前就听到风声了,说是今天要在码头这里卖新船,本来也想过来看看,如果船只质量不错,掏钱买过来正好用上。可惜来了之后才知道,人家卖船还要先入会。其实就算不要求入会他也不会买,倒不是这两艘船不入他的法眼,而是他手下的船工们都玩不转这种船,光是看着三根桅杆上那些蜘蛛网似的索具,就已经晕了。

海峡公司的事情他也早就知道了,都在一个城市里混,谁家发了财、谁家倒了霉想不清楚都难。虽然不是一个行会的人,但平时去酒楼、茶楼里喝酒、喝茶的时候碰面也会聊一聊买卖经。这个公司是个啥玩意他至今也没搞明白,反正就知道是和行会差不多的这么一个组织。公司的作头是谁,他也没听说过。洪涛?是谁啊?不过他对海峡公司能够远赴大食国的事情是非常感兴趣。谁不知道跑得越远获利越大的道理啊,可惜的是远航太危险了,就算找到熟知那边航线的船工,没有搏命的本事,一般也没人敢去。野人族、食人番和大风暴不是闹着玩的,每个海商心里都有一本帐,哪种风险自己有本钱冒、哪种风险自己没本事冒。

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海峡公司居然就安安稳稳的跑回来了,还带着一群原本都排不上号的小海商着着实实的赚了一笔。可真是一笔不小的利润啊,那些货物的数量和品种放在他这个身家百万贯的大海商头子眼里,也馋得直吸溜口水。可他又放不下身段去和那些小海商一样巴结海峡公司的作头,问题是想巴结都找不到正主儿,那个洪涛洪作主据说不是大宋人,平时也不在广州,有什么事情都要去找琼州罗家的庶子罗有德商量。甚至连罗有德你都见不到,常在广州城里出现的只有他的管家罗大财。

罗家是个外来户,原本在广州就不受待见,只是由于他家也是官宦出身。这才没太被排挤,老老实实的经营一些竞争不太激烈、利润不太丰厚的海货买卖。罗家商会在广州年头也不少了,也算是个小有名号的商会吧,手下聚集着那么几个同样来自琼州的小商户,自己玩自己的。挺踏实。不过在吴作头眼里,他们根本就没资格和自己谈论买卖,现在让自己低三下四的去上门请教,那是肯定不成的。

“吴兄,我可不是不知道这个海峡公司,泉州城里不少蒲家人都和他们有仇。据说这位作头是吃海上饭的,下手还非常狠毒,前年一下子就把蒲家整支船队给灭了。那些蒲家人不用我说,吴兄也知道他们的底细吧,哪个是好相与的?可这个事情就怪了。蒲家人只折腾了不到半年,自打今年夏天开始,就很少见到他们的海船来泉州。小弟我是专门做珠宝生意的,他们不来,这个宝石来路就断了一大半。这不我听说广州有人手里有不少存货,就想过来看看行情,没想到还真遇上这个海峡公司了,吴兄知道我进港的时候看到什么了吗?”姓高的这位合算不是广州本地的海商,或者说他根本不是海商,而是海商的下家儿。但他对海峡公司知道的比这位吴作头还清楚。而消息来源正是泉州的蒲家人,也就是那些阿拉伯商人。

“嘶……蒲家!我想起来了!让高兄这么一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今年夏天广州这边蒲家人的船只也明显少了许多。我还以为他们留恋此地繁华,不想回家继续贩货了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如此说来,这个海峡公司难道把去大食的航线给……高兄可是看到了海峡公司的护航船队?”吴作头是个老海商了,只听了只言片语,就大概判断出来一个概况,然后直吸凉气。因为他清楚,独霸一条航线是个什么样的利润。大得算不过来啊!同时他也更清楚,独霸一条航线需要什么样的能力,就算蒲家最鼎盛的时候,也不敢说独霸这个词儿,但是现在这个海峡公司居然就这么干出来了。

“然也!他们就停在珠江口外,一共五艘!”那位来自泉州的珠宝商也是个喜欢开玩笑的性格,一句话他偏不说完,非得留着个扣子等着别人来解。其实他的心情没有吴作头这么焦虑,他不用下海,只要有商人能把宝石贩回来,他才不管对方姓什么呢。换个供货商对他来说并不是坏事儿,说不定品质和价格上还有便宜可占。

“只有五艘……算上这两艘也只有七艘船,并不多啊?”吴作头倒不是没见过金河湾的船只,它们也不是第一次来珠江口了,只是之前并没太重视。据他的记忆,那些船个头一般般,除了帆多一些之外,并没看出有什么过人之处。

“吴兄还是自己出去看看吧,小弟正好有车船在此,不如一同前往?”高老板还不打算解开这个扣,非要给吴作头一个惊讶。

“……高兄,为兄我家里还有些事情,不如先回航如何?”有了车船,不多时就来到了珠江口,当吴作头一眼看到了金河号之后,脸色瞬间就变得铁青,抿着嘴表情严肃。车船远远的围着金河号转了半圈,和他们一起转圈的还有不少当地的船只,大家可能都没见过如此大的巨舟,尤其是三根高耸入云的桅杆,就好像已经插进了天空。

“吴兄,这艘大船可有万料?”高老板估计和这位吴作头也没什么太深的交情,明明看到对方脸色不好看,依旧在一边唠唠叨叨不肯消停。

“万料不止,为兄我十六岁上船,至今已五十有四,从未见过如此大船,这个海峡公司恐怕来者不善啊!”吴作头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金河号,眼睛里闪现出来的光芒非常复杂,看不懂他是个什么心情。

和吴作头同样心情的人恐怕还不少,参加了上次远航和后来申请加入海峡公司的海商在广州海商中算起来,连个零头都不够。虽然他们上次大赚了一笔,但比起那些靠大海发家的百年大家族来讲,还是不值一提。码头上的拍卖会搞得挺热闹,除了有少部分见风使舵的小海商凑上去指望能搭个顺风船之外,大部分有行会的海商都是冷眼旁观,还有一部分行会则是咬牙切齿了,比如蒲家。

按照大宋的通商法,这些人拿海峡公司的船队没有丝毫办法。大宋商人还需要去市舶司领牌照才能出海进行外贸买卖,但是对外国海商,大宋朝廷给予的优惠制度非常宽松,只要商船来了,按照规定纳税,不问来源和出处,一概准许!不光如此,朝廷每年还专门派出官员,去有贸易往来的国家港口招商引资,宣传大宋各个港口的优惠制度,号召各国海商多去大宋港口贸易。

在这一点上洪涛知道得非常清楚,因为他身边就有一个专家,文南。他就是南宋外交部的人员,而且他的工作也正是去各国招商引资,有点像后世国家组织的贸易代表团。所以洪涛不怕南宋朝廷会为难自己,这是他们自己制定的制度,就算看出来什么不对了,想改也要很久,这个年代的交通就制约了政策的制定速度。

对于这个问题洪涛研究过好久了,他不认为这些海商有对付自己的能力,至少暂时没有。以后呢?应该也没有,因为加入海峡公司的海商会越来越多,档次也会越来越高,不再是底层海商愿意跟着自己一起出海做买卖,有一些中等规模的海商也改换了门庭,退出原来的行会组织,加入到了海峡公司里来。还是那句话,在商业层面上,洪涛谁也不怕,利益这个玩意总是商人最先追求的,谁手里有利益,他们就会跟着谁走。

当然了,最终总会碰到和自己竞争的对手,那些大海商和蒲家就是潜在的敌人,这一点洪涛也看得很清楚。海峡公司的闯入,破坏了南宋海港城市的固有商业格局,原本由某些人控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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