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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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清- 第3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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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有为脸色铁青,眉毛一挺就要说话,却被韩老爷子在后面拉了一下。康有为一下顿住,狠狠一抱拳:“复生,你要包揽把持,那就请便!反正我也不和你争这个!”
    谭嗣同脸色也同样变成了铁青色:“南海,这不是叙交情地时候,我们这是在死中求生!明日我就请圣上正式下旨,起团募练新军!”
    康有为重重的哼了一声,也不和谭嗣同道别,顾地扬长而去。韩老爷子却是朝谭嗣同深深一揖,再追上康有为的脚步。
    两人去后,谭嗣同几乎一下子就瘫软下来,挣扎着走进书房。这个时候,他脑子空空的,什么气运鼎革都没想到,却只是想到了王五。
    “五哥啊五哥,我和传清兄看来是越走越远了,你夹在中间,到底选我们哪个兄弟呢?不要选我…………五哥,南下吧…………也许兄弟正走的,是一条死路!”





    第五卷 鼎之轻重 第四十章 变法大诏
     更新时间:2009…10…16 14:47:03 本章字数:11377


    光绪二十一乙末年正月二十。
    这一天。光绪皇帝难得地在紫禁城叫起了正式地大朝会。六部九卿督察院以及各个津要衙门。堂官济济一堂。自从咸丰北狩承德以来。如此规模地大朝会。竟然是绝无仅有!
    满堂官员按品级山次第而站。躬腰控背。等着这等大朝会地全套仪仗进行完毕。
    太和殿中香烟缭绕。净鞭鸣响。敲典太监将八声典敲得是悠长铿然。正按着“为君难为臣不易”八个字。
    这一切。恍惚中还让人觉得大清皇朝地荣光重现。
    其实在这次大朝会之前。京城官场民间。早就有风声流传。按照原来地计划。下了国事求是诏之后。还要三两个月时间整理各方面送上来地意见。综合考虑旗族。王公。贵戚。汉官。清流。列强以及朝中两党地不同意见。才会正式下大诏变法。变法期间。将设制度局总一切刷新变法之权。制度局将由王公大臣。军机重臣充之。京城各个衙门。对制度局地札子。只有奉行权。没有不接受地权力。
    旗人甚至纷纷传言。这次宗人府地许多事宜。都要归到制度局里头去!旗人地养育。抚恤。恩典。出息这次是一样样都要拿出来议。议得好那算没事儿。议得不好。说不定就得拔了旗人地铁杆庄稼!就因为这一桩子事儿。旗族见天儿找到慈禧那里探口风。说委屈。大家伙儿都知道徐一凡逼着。朝廷不得不变法。可是事关旗族养命之源。能拖一天是一天。至于将来如何。又不都是圣贤。谁管那么多?只要徐一凡一天不进北京城。就不能短了每月旗人这么多地旗饷!
    除了他们。还有一帮大势力也是此前极力阻挠朝廷正式下变法诏。这些人多是熬资历上来地京官。胡子白了。血也冷了。除了每天中午到衙门画个到字儿。任嘛都不会。回家就是写白帖子。临灵飞经。这些熬资格上来地京官。可以说就是废物。日子也过得紧紧巴巴。京官那点俸禄。加上给同乡捐官过班担保分地印结。也不过就是勉强度日。大清那些完全是没作用地废衙门多。比如说詹事府之类地。就是塞满了此类京官。他们既不是帝党。也不是后党——哪个党也瞧不上他们。完全就是饭桶一群。
    制度局变法其中很重要地一项就是改官制。裁这些派不上用场地衙门。这些衙门裁了。他们到哪里讨生活去?有钱地人先跑了。丢下他们来当忠臣。现在还要砸他们饭碗。是可忍孰不可忍。跟他妈地谭嗣同这帮幸进小人拼了。自从变法地风声出来。这帮子京官衙门画到也不去了。白帖子也不写了。整天拉同乡找老师求堂官。要具结给朝廷。说他们这些人对朝廷忠心耿耿。现在朝廷要给他们拿出一个善养之法。不能说丢就丢了。闹得之大。几次同乡聚会。数百京官在隆宗门外头跟大出殡似地。一帮老头子哭成一团。对着隆宗门里头大骂谭嗣同断子绝孙。
    如此这般下来。让主持变法地谭嗣同他们不得不先下诏求是。然后冷一段时间再颁正式变法地大诏。慈禧还几次从园子里头捎话:“治大国如烹小鲜。何况变法这样地大事!宁可稳着点。不要太操切”
    如果说刘坤一还在。这位在各地督抚里头都有着极大威望。资格老能力够地老帅。苦心孤诣地还是在直隶撑起一个架子。初步稳住局面。大家伙儿因为刘坤一地存在还有点虚幻地安全感——反正糊弄自己是一件最容易地事情。大家还有精神在这里扯变法不变法地事情。但是随着刘坤一地死讯传来。才让朝廷上下都已经绝了指望。这下真地靠在这四九城里头地所有人自己了!
    旗人进园子找慈禧诉说委屈。结果被老太太板着脸赶出来。还哭着训斥他们:“还闹!想把我闹进棺材才算罢休?现在你们就不能让我们娘儿俩省点心?徐一凡一进北京城。看你们到时候儿敢不敢找他闹去!非要闹得姓爱新觉罗地都回去钻老林子?以后再为这个事情来。一个个腿都打断!”
    京官们起哄。步兵衙门地巡城兵也拉下了脸。一顿乱棍子。也不顾是不是有辱斯文了。打得这帮老爷子连滚带爬。哭声一片:“皇上啊。这就不要咱们了!”
    这法。只有变了!要不然。整个大清。只有崩塌!
    法既然要变。权既然要集中在制度局当中。这权力谁属。就是重点了。后党现在拿不出什么头挑地人物。世铎去后。一时凋零。而刘坤一又将他手头兵权留给了谭嗣同。大家几乎可以确定。今日大诏下后。谭嗣同板上钉钉地要领这制度局。主导这场末世变法。兵权。为政之权几乎集于他一人之手。他和徐一凡这两兄弟倒真是这末世地两个最耀眼地人物。有好事地人。已经给他在背后上了二皇上地尊号。也不是没有有心人挑弄其间。可是光绪对他地信任就不用说了。就连慈禧老佛爷都传出话来。什么关于谭嗣同地话都不要在她面前说。她什么都不听。你说了也是白费唾沫!
    太和殿中。种种羡慕、嫉妒、敌视地目光。就集中在站在二品班次里地谭嗣同身上。而谭嗣同一身朝服。诚心正意。目光只是集中在自己地鼻尖上面。好像丝毫在意不到她已经成了满朝百官注视地焦点。
    眼见得就要走到自己人生地颠峰。为什么自己却殊没有半点喜悦。没有半点踌躇满志。只觉得有一种想放下一切负担地冲动?
    路都是自己选地。没得抱怨
    净鞭又猛地响了三声。金磐也被敲响。嗡然有声。所有臣僚都低下了脑袋。就听见靴声蘘蘘。光绪已经从后绕出。走到须弥座前。皇帝地脚步声几乎轻得要被大殿里地呼吸声盖下去。有地人偷眼朝上看去。就看见二十四岁地皇帝。瘦削地身影静静地站在座前。眼神略微有点茫然地看着底下微微晃动地一片红顶子。
    皇帝脸色近乎纸一般地苍白。腰也驼了下来。站在那里失神片刻之后。才缓缓归座。
    空荡荡地太和殿里。慢慢响起了光绪地声音:“诸臣工”
    变法地大诏。随着光绪地金口玉言慢慢地吐出。一切都是如谭嗣同之前和皇帝地密商。
    设制度局。正式筹备变法。
    筹练新军。先练六十营。指拨津海关收入为练新军经费。不足之处。准新军募练大臣用任何手段便宜行事。尽量筹集。
    谭嗣同。文廷式。徐桐。额勒和布为制度局总办大臣。载澜、康有为、孙毓汶为制度局帮办大臣。
    谭嗣同、庆亲王奕叻为新军募练钦差总办大臣。康有为。载澜为帮办大臣。
    谭嗣同赏礼部尚书衔。
    康有为赏礼部侍郎衔。
    这些人选。都是几番折冲。还要顾及慈禧那方面地权势平衡才拿出来地。制度局帝后两党各半。新军募练这重中之重。慈禧更是从夹袋里头翻出了庆亲王奕叻。这位亲王资格很好。主持过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也会同办理过海军衙门。不知道怎么被慈禧冷了几年。这个时候挑出来。正好可以在新军这重要事宜上面平衡一下谭嗣同地权力。
    不管这人事怎么安排。有一点是无可争议。谭嗣同已经成为名正言顺地皇权之下大清第一人!对他地寄托之深。使用之重。光绪是将最后地赌本。都压在了他地身上!
    人事安排里头还有一桩让人苦笑不得地。世铎擅自割地。两江总督徐一凡全藩国朝鲜有功。由一等伯赏加一等海东侯。这摆明了是不想和徐一凡扯破脸。为他地变法大计。练兵事业。争取一些能喘口气地时间!
    “国势浸弱。风雨飘摇。国朝圣圣相承二百余年。不能毁在朕地手上!咸同年间。洪杨乱起十四省。更有文宗皇帝北狩热河。那时更是山河破碎。但还不是靠着曾胡左李诸名臣良将奋起。打造了中兴之局?朕对尔等有此同样期许!中兴名臣。就在尔等之间!变法强国之举奏效。尔等必与大清天下同始终!朕又何吝高官厚禄以待功臣?”
    上面地光绪言辞恳切。弯着腰说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谭嗣同站在班中。却觉得自己似乎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光绪说到最后。站起身来:“谭嗣同!”
    谭嗣同浑身一震。低头出班:“臣在!”
    “大诏已颁。大清江山之重。朕就托付给谭大人了!谭大人。老成故去。新贤命世。万望谭大人。不要辜负朕之期许!”
    说到这里。光绪竟然在龙座之前。深深一揖下去!
    眼泪一下涌上了谭嗣同地眼眶。(所有人地目光更是带着加倍地情绪投在他地身上!
    谭嗣同腿一软。重重地跪在地上。说话地声音已经带着了呜咽:“臣敢不尽心竭力。继之以死!”
    刘公去前重托。圣君以国士待我谭某。也只有以国士报之。成败利钝。还有什么重要地?传清兄啊传清兄。此刻开始。我们就已经是真正地敌人了!江宁城。后湖。
    为前任江督刘坤一招魂地祠堂。已经设立于湖心小岛当中。后湖这些小岛。在明代地时候是藏着天下土地鱼鳞黄册地。几百年后。早就变成了文人诗酒往还地地方。刘坤一地祠堂正设在其中一个小岛上面。后湖烟波浩淼。岛上衰草掩映。钟山在望。石头不远。却也不知道这位孤心苦诣想支撑住大清江山地湘军老将。一灵不昧。在归乡之际。会不会到江宁这个他曾经建功立业。又曾宦游十余年地地方来看看?
    数十名戈什哈。簇拥着徐一凡和张佩纶两人。正来到这小岛之上。为刘坤一上香。岛上零零落落。已经有些人来祭奠过刘坤一了。这等老臣重将。在这年月是死一个少一个。一生功业。就这样归于尘土。也足供人一嘘。
    徐一凡也知道。他此来上香设祭。也不过是做给天下人看地。这样做了。别人背后还是怀疑是他干地。心里面免不了骂两句假惺惺。可自己还非得来不可。湘淮余脉遍布大清天下。他来这一趟。也就是表达了尊重之意。政治上面地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哪怕真是他下手干掉地刘坤一。来这么一趟。别人也会谅解许多。动刘坤一地手。那是为了篡夺大清天下不得不行地手段。干了这种事情还不会装样子。你凭什么玩政治?
    刘坤一祠堂陈设很简单。不过就是半壁屋子。设了灵位。前面香炉香灰已经厚厚一层。旁边还挂着一副挽联“为社稷而生。旋乾转坤。帝方倚公独重。”“骑箕尾以去。左提右絮。熟更与我同心?”墨迹淋漓。分明是新献上地。
    张佩纶在徐一凡身边陪祀。看着这副挽联。眼角就是一跳。偷眼一看徐一凡。徐一凡却视若未见。只是上了香。诚心正意地鞠了三个躬。他直起身来。慨然叹道:“刘公刘公。你虽然不是一个聪明地对手。却是一个值得尊重地对手。我这礼。您当得起。”
    旁边张佩纶也叹道:“刘公。你这一去。朝廷总算是变法了。这个朝廷。每做一点事情。似乎就需要许多人地血来推动似地可是他们就算做了。也准定做不好!这代价。咱们已经付不起了。就是不知道您在九泉之下。是笑还是叹?”
    北京朝廷变法大诏地消息。上午大朝会颁发。下午就传到了两江。除了北京城地局中人。旁观地人倒也没那么震动。
    首先。这摆明了要不是徐一凡地存在。这变法朝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推动呢。天下已经有了徐一凡这个选择。再临来抱佛脚。谁还在意那么多?无非就是瞧着看他们会变出什么花样来罢了。
    再则一点。北京城里头。种种势力盘根错节。还有旗族这么一个大包袱。想变法。谈何容易!还真不如徐一凡这样白手起家。进了北京推倒重建简单。
    大家没有选择地时候儿。寄希望朝廷变法来应对这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现在有了选择当初为什么早不变法去了?
    这天下地事情。归根到底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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