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缨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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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缨录-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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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进大殿了。

    袁承载看着他进殿,完全不在意他的颤颤巍巍,朗声说道:“殿下既然来了,宁公公,宣旨吧。”

    大太监宁一被身后拿着刀的侍卫押着进了殿,手里捧着一卷明黄的卷轴,他白圆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展开卷轴,毫无感情地念了出来。

    百官听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心照不宣。

    只有太子少傅陈琳听完圣旨,不畏强权地站了出来:“敢问宰辅大人,太子殿下是国之储君,暗害陛下意图为何?年亲王素来忠心陛下,与陛下是一母同胞,就算是贪图皇位要造反,为何要和太子殿下同谋?宰辅大人不觉得这番说辞,太过差强人意了吗?”

    一番圣旨只是念给天下的老百姓们听到,可不是给在朝的官员们听的。

    袁承载权倾朝野,满朝文武不服他的,能弄死的,坟头早就长草了。

    弄不死的,势单力薄也不足为惧。

    袁承载很淡定地看陈琳一眼,眼风一扫,立即有扛着大刀的侍卫跑进来,将陈琳拖了出去。

    “诸位,可还有疑问?”

    那自然是没有的!

    袁承载满意地笑了笑,转头朝永安王笑得满脸褶子:“殿下,请上座,着龙袍,受玉玺!”

    非常时期,就不上告宗庙了。

    许茂被按在了龙椅上,套上了龙袍,浑身发抖地接了玉玺,接受百官的叩拜。

    有还要挣扎一下不肯下跪的,就和陈琳一样,被“请”了出去。

    这赵国的天,终于还是变了。

    袁淑妃在殿外听着满朝的山呼万岁,终于得意地松了口气,随即点了二十个护卫,冷笑一声:“你们随本宫走一趟!”

    护卫们默不作声地跟上了她。

    她身子肥胖,一般人抬不动,就乘了马车,从皇宫中驰骋而出。

    城内到处都是士兵在巡逻,满城戒严,她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年亲王府门外。

    三百名将士层层把守,将整座王府围得水泄不通。

    她进了府,见王府的管家神情还算平静,忍不住冷笑,问道:“你家王爷呢?”

    “娘娘请随老奴来,王爷在书房等您。”

    袁淑妃一怔,心情复杂地随着他到了书房门外。

    看守年亲王的士兵被挡在门外,书房的门却不得关上,透过门,只见许益坐在说桌后,淡定地喝茶看话本子呢。

    竟是丝毫不受朝堂动荡的影响。

    她抬步进了书房,却不走近,就站在门口不远处,盯着许益冷笑:“经年不见,王爷倒是发福得厉害,容貌竟是这样丑陋了!”

    许益放下茶盏看她一眼,淡定地垂眸:“娘娘倒是愈发圆润,可见这些年,娘娘在后宫里,日子过得不错!”

    袁淑妃恨恨地一笑,突然返身抽出门口士兵腰间的刀,回身冲进书房,朝着许益砍去!

第二卷 070 小老头套路很深啊

    许益见她挥刀,暗暗叹息一声,急忙起身闪开了。

    袁淑妃人虽胖,力气却不虚,一刀用尽了全身力气,砍在了许益坐着的椅子上,深深嵌进椅背,拔不出来了。

    许益后背顿时出满了冷汗,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当真砍?”

    袁淑妃拔不出刀,索性冲到他面前,开始拳打脚踢起来:“许益,你终于也有今天了!”

    许益无奈地叹气,抓住她的手,轻声细语地叹道:“楚楚……你又何必如此!”

    袁淑妃闺名“楚楚”,一听这声轻唤,顿时就忍不住泪如雨下。

    她想挣脱开手,许益却忽然两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将人死死地扣住:“楚楚,你明明知道,当年我不娶你,是父皇的意思!你恨我作甚?我又该恨谁去?这些年,我纵情声色,难道你还猜不透,这都是因为心爱的女子嫁给了别人?!”

    袁楚楚一怔,顿时明白过来,是啊。

    她被家里送给昭徳帝许巍之后,许益就成亲了,娶了年亲王妃,可是成亲之后呢,一直和王妃感情不好,再然后,就是接二连三地纳妾。

    这么些年,一直顾着恨他了。

    却忘了往别的方面想一想:或许,这是许益心中痛苦的表现呢?

    女人啊,一旦陷入感情,就总是试图给自己一个貌似最合理的解释,来接受男人的背叛与欺骗,哪怕身份高贵如袁楚楚,也不能免俗。

    许益眸光微闪,见她不再挣扎了,才一脸顾忌地看了看门外,“不得不”松开了她。

    袁楚楚心里一空,知道门外有袁家的嫡系士兵在把守,他们不能有什么过分亲密的举动,心里虽然对许益仍旧难以完全释怀,却没有原来那么恨了。

    “楚楚,你回去吧。你的儿子登基为帝,我怕是难逃一死,死前能再见你一面,对你说出这些心里话,我已经死而无憾了。”

    袁淑妃心里一颤,随即想到一事,急忙说道:“不会的!你手里的虎符还没有交出来,暂时会性命无忧的!你把虎符给我,我交给父亲,求他放了你,行吗,子真?”

    许益,字子真。

    这个字,大概只有非常亲近的人才会这样叫出来。

    许益顿时露出满脸的感怀:“你这样叫我,我很高兴!只是虎符,早已交还给陛下了!”

    “可宫中并没有!”

    许益眸光微微一暗:“那大概是,被陛下藏起来了吧?”

    袁楚楚往日里最是受宠,昭徳帝沉迷追求长生不老,对军政大事并不怎么关心,会这么有心机,把虎符藏起来吗?

    “楚楚,就算你今日不来,我也会叫人去找你的,这个手帕,还给你吧!我不能将这个东西,带进棺材里!”许益满面沉痛地,从心口处,贴身的衣物里,抽出一张略显陈旧的丝帕,递给了袁楚楚。

    袁楚楚一看,心头酸痛,一把抢了过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才满眼是泪地看他:“这……你,你一直贴身带着么?”

    “你当时给我,说了的,莫失莫忘!”

    袁楚楚再也忍不住了,扑上来抱住了他:“王爷,我竟是一直都在误会你!你为什么不解释呢?当年我嫁你大哥为妾之前,来找你时,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说,再也不要和我有任何关系?说要彻底忘了我?你可知我这些年有多恨你?”

    许益被她撞得后退两步,随即紧紧地返手抱住她,叹了一句:“楚楚,我若是不那样说,你思念我,我忘不了你,被皇兄看出来了,我死不了,你怎么办?”

    袁楚楚彻底放下心防,扑在他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直到晌午过后,袁楚楚才双眼微红肿胀地离开了王府,她要去找袁承载,保下许益的命!

    她的父亲以后会是摄政王,她的儿子是新帝,那么,她要将许益养在身边,长相厮守,有何不可?

    等到她离开,许益才坐回椅子上,微微一用力,将椅背上的长刀抽了出来,对着刀面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他一脸苦笑,轻叹一句:“对不住了……”

    …………

    刘鎏随着许融奔逃了百里,一路上,接到太子传召前来护驾的人越来越多,刘雍和许融渐渐变得越来越忙。

    她对打仗的事情不感兴趣,也自认为是个娇滴滴的小女子,不打算吃那份苦,就悄悄找来陈扬,问他:“世子还没消息吗?”

    陈扬的脸色很不好看:“没有。从前日里,记号就断了!”

    刘鎏皱皱眉,许劭好歹是从雪山宗门毕业的高材生啊,又是一朝世子,不至于这么容易就挂了。可赵国如今翻了天,许劭恰巧在这个时候出发去“西北”,此时又没了音讯,难道是和许融联合起来有什么谋划?

    她捏捏下巴,想到遭遇叛变以来,许融虽然看上去紧张,却并不惊惶,一路上有条不紊地接收当地军队,一副早就准备的样子,她就是有种神奇的感觉,许劭肯定没事!

    “罢了,没记号就不必刻意去联络。”她摆摆手,不再一脸纠结。

    他们如今停留在距离灈阳百里之外的一座城池,叫做宁阳,并非军事要塞,却有极其丰富的物产,是个粮食大城!而且,刘鎏这两天才从刘雍口中得知,宁阳城居然有两处朝廷都不知道的大铁矿,一直由太子一脉亲自掌控。

    啧啧,难怪不惊慌,手握粮食和铁矿,还怕打仗吗?

    她没听到许劭的消息,其余的消息也懒得听了,回到宁阳太守府的后院,她就懒懒地躺下嗑瓜子了。

    不多时,柳桐桐疾步走进来,笑呵呵地说道:“刘公子方才来说,一个叫王武的小厮顺着你们的记号追上来了,有消息带来,叫你过去听听。”

    刘鎏乐得立即跳下床,扔了瓜子,去前院了。

    王武在客厅里,喝了口凉茶,才算是缓过劲来,等到刘鎏进来,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随即开口说道:“少爷,小姐,奴才一路从灈阳城来,因着小姐让奴才去找道上的兄弟查袁知安和红杏楼,奴才在外一直未回府,等到回去时,府中已经无人,府外被把守起来。奴才想着小姐和少爷应当是出城了,顺着记号追去,却是在城外先找到了老爷和夫人……”

    刘鎏这才算是终于能松口气,就知道爹娘不会坐以待毙的。

    “他们如何?”

    王武点点头:“老爷和夫人在村子里被保护得很好,就是……”

    刘鎏急道:“就是什么?快说!”

    王武一咬牙:“就是老爷说起小姐离家出走的事情,很是气愤,说是……等到见到小姐,要打断您的腿!”

    刘鎏:“……”

    刘雍在一边忍不住问:“爹可有话对我说?”

    王武摇摇头:“老爷许是对少爷很放心,并没有交待什么。”

    刘雍:“呵……呵呵……呵呵呵!”

    老子果然不是亲生的!

    “让你去查那个袁知安和红杏楼,可是有什么线索了?”

    王武点点头:“嗯,小姐,那个红杏楼的背景没什么问题,老鸨和大多数妓子都是家世来历清白的官妓。袁家三公子那日在红杏楼点了牌子的,是红杏楼的台柱子,红叶姑娘。据奴才的打探,这个红叶姑娘,和袁三公子是多年旧相识,据说,袁三公子开……开荤,就是红叶姑娘办的!”

    刘鎏脸上一红,随即又冷了语气问:“那日我爹被带进红杏楼,可有什么异常?和袁三有什么关系?”

    王武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奴才只查到那日红叶姑娘在房内招待了老爷,红杏楼烧水的小丫鬟说,红叶姑娘房里还要了一回水。至于……至于……”

    刘鎏脸色难看。

    刘雍也是一脸震惊:他不信!他才不信自家那个爱妻狂魔老爹会去逛窑子!

    王武心知这是家丑,说完之后,眼见着少爷小姐的脸都黑了,急忙又说道:“可是有一件最最奇怪的事情,奴才也不知道和当日的事情有没有关系。那个红叶姑娘并不是官妓,而是因为年少时喜欢上一个书生,为了赚钱供那书生读书,自愿堕落风尘,和家人断绝来往之后,在红杏楼做了头牌!奴才查到,红叶姑娘的父母和弟弟,如今还住在刘家村!”

    刘鎏一愣:“刘家村?爷爷和爹娘出资买地建起来的那个刘家村?”

    王武点点头:“正是,老爷夫人如今就在刘家村住着。”

    刘鎏皱眉想了想,忽然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这位红叶姑娘,暗地里很可能是我们英国公府的探子?”

    王武慎重地答:“奴才也不知道。只是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具体如何,恐怕要小姐您亲自问老爷和夫人了!”

    刘鎏心里惊疑不定,她知道刘彦和王氏这些年明面上纨绔散漫,但是暗地里经营着她爷爷留下的人脉和资源,并不轻松随意,没那么容易就被个毛头小子给算计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梳洗歇息,睡好了再来伺候!”

    “是!”

    王武退出去之后,刘雍才皱着眉,一脸沉重地问:“姐,爹爹去红杏楼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干嘛,你也去一次?”

    刘雍白她一眼:“姐,我很洁身自好的,你放心,我不会进那种地方的!”

    刘鎏笑笑,横了他一眼:“那你好棒棒!姐姐最喜欢你了么么哒!”

    刘雍嘿嘿笑。

    她忽然想起当时在国公府门口找到马车里的刘彦,他看到她,眼底并没有愧疚惊惶,只是淡淡地问“刘季呢?”

    她随口答了句刘季可能迷路了,刘彦居然也当场买账没再多问。

    如今想来,整件事分明是刘彦设计好的,等着袁知安钻进来呢。

    难道是,后来刘彦假装被威胁到了,请陛下给她和袁知安赐婚,是想迷惑袁家,让袁家以为得到了英国公府和背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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