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缨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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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缨录-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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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氏已经恢复了漫不经心地语调,笑了笑:“本宫哪里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你还听说什么了?”

    “我听宫人们说,老一辈的英国公,手里握着簪缨录呢……”

    萧氏脸色微微一变:“这是哪个宫人在胡说八道呢?”

    偷听的许融,脸色也变得森寒。

    簪缨录,这个名字,是他第二回听见。

    头一回,还是他的父皇昭徳帝和密探首领私下里说话时,他躲在隔间里偷听来的,那时候才十一二岁,只隐约知道,父皇对英国公府很忌惮,而忌惮的缘由,就是这个什么“簪缨录”。

    多年过去,他几乎都要忘了这个事情。

    此时却又从贺域晴口中听到。

    他寒着脸沉思片刻,转身往外走,到了外面,大太监凑过来,疑惑地低声问:“陛下?”

    “宣袁知安进宫来见朕。”

    大太监看看外面的天色,都午后了,袁大人刚下朝回家了,怎么又要把人叫回来?

    袁知安被叫进宣德殿的时候,也是一头雾水。

    许融在龙椅上高深莫测地坐了,见袁知安进来行礼,淡淡地说了句:“起来吧。”

    袁知安起身后,大太监就将一个红木盘子端了过来,盘子上放着一块铁牌,雕刻着狰狞的图案。

    “陛下,这是……”

    “这是龙卫的头领令牌,上一代头领已死,朕决定了,将这令牌交给你!你可能做朕手里最快最锋利的剑?”

    袁知安神情大惊,忍不住抬头看着许融:“陛下,这……微臣,可为陛下舍生忘死!”

    许融满意地一笑:“舍生忘死,呵,挺好!接了令牌,你就是朕的龙卫头领,帮朕查一件事!”

    袁知安躬身跪倒,朗声道:“陛下请下令吧。”

    “英国公府的簪缨录,名单在谁的手里,上面都有哪些人,朕都要知道!”

    袁知安心中一动,有些惊疑不定,看了许融一眼,忍不住低声问:“陛下,您是在怀疑……”

    “朕没有怀疑任何人!”许融的语气里暗含警告,“朕初初登基,朝中除了战事期间靠拢朕的勋贵们,大多寒门新贵,都与朕隔着心呢,你要做的,是负责帮朕查清楚,朝中新贵,有哪些是在簪缨录上!”

    袁知安心中暗暗有了计较,笑了笑,应下了:“陛下请放心,微臣明白。”

    许融这才松了口气,转而问道:“婚事准备得如何?”

    “三媒六礼只差最后一步,婚期定在八月初。”

    许融看了看他的脸色,半晌,才轻声说了句:“这桩婚事,委屈爱卿了。”

    “微臣能得先帝亲自下旨赐婚,不敢有委屈。”

    许融笑了笑,他那个父皇啊,一辈子活得稀里糊涂还偏生多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对刘彦那般信任,连圣旨这种东西,都能让刘彦动手写,真是……

    袁知安转而又说道:“陛下,还在其他吩咐吗?”

    “没了,来陪朕下盘棋再走。”

    袁知安点点头,上前和许融坐在一处开始下棋,刚摆开阵势呢,殿外守门的小太监就疾步走进来,低声禀报:“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许融眉头一皱:“没看朕正忙着吗?让她回去。”

    袁知安看着那小太监诚惶诚恐地离开,才地生根说道:“陛下,那林家大少爷林峰,送嫁之后一直在灈阳城中,说是买了宅子定居下来了,最近在四处走动,想谋一个在朝的官职呢。”

    林皇后最近这么殷勤地缠着许融不妨,怕是也有几分想帮林峰求恩赏的意思。

    许融何尝不知?

    他沉着脸跟袁知安下了一盘,还输给了袁知安,心情更是不大好,他心情越不好,看着袁知安的时候,笑得越是温和。

    袁知安起身,温文尔雅地行了礼:“陛下,臣既然赢了,就先告辞了。”

    许融气着气着反倒笑了。

    还是袁知安看得透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若是故意让着他呢,他心情会更不好,不如痛痛快快地赢了他,反倒解气。

    许融心情轻松了些,见袁知安走了,又处理了一会儿公文,眼见着天色不早了,就摆驾去了清凉殿。

    一进殿门,殿内得到消息的贺域晴就扑了过来。

    一身叮叮当当的银饰和铃铛,撞过来扑进他怀里,将他硌得难受,忍不住就皱了眉:“怎么又穿起南疆的衣裳了?”

    贺域晴这才小心翼翼地放开他,嘟嘴问道:“怎么了?这样不好看嘛?”

    南疆的夏季衣衫,都是露胳膊露腿的,这要是在南疆,自然是好看的。

    “这里是赵国的皇宫,你这样穿,不合规矩。”

    贺域晴眼神一暗,低着头沉默半晌,才重新扬起笑脸,朝着许融笑得露出雪白的牙齿:“好呢,听你的,我知道了,我现在去换!”

    许融看着她的笑脸,忍不住也觉得心情好极了。

    拉过她的手就往寝殿里带:“朕来帮你换!”

    贺域晴心里一颤,想着萧氏吩咐的话,前三个月不敢再跟许融那啥啥了,被许融拉进寝殿里,再没像往常那样跟蛇似的缠着许融不放,反倒轻轻挣脱开了。

    许融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她。

    贺域晴嘿嘿一笑:“哦,我……我最近身子不舒服。改天吧!”

    许融好笑地看着她:“身子不舒服?我记得你不是这几天的信期啊……”

    贺域晴大惊,脸色慌了一慌,有些躲闪:“我不是那个……我就是不舒服!不想……”

    许融没来由地心情又不好了,可是转念一想,他和贺域晴自打认识,每次都是她像个妖孽缠着他在床上不放,两人真正静下来说说话的机会并不多。

    既然不能做那事,那就好好说说话吧。

    “那好,陪朕说说话也好。”

    他拉过贺域晴的手,转身去外殿,在窗口坐下后,看到窗外不远处站着的黑影,忍不住努努嘴,问贺域晴:“那家伙是打小就跟着你的?”

    贺域晴顺着目光看出去,看见了阿慢,站在树影下一动不动,忍不住笑嘻嘻地朝阿慢挥了挥手:“阿慢,外面热,你回去睡觉吧。”

    阿慢身影一动,转身乖乖地走了。

    贺域晴才回头看许融,低声说道:“阿慢是我小时候从野狼窝里捞出来的,我跟大哥出去打猎,看到了他,还被他咬了一口呢,喏,你看。”

    她转身抬起细长的腿,小腿肚子上一个隐约可见的牙印子。

    许融眸光一身,看着她的腿,伸手就拉住了往怀里带。

    贺域晴吓了一跳:“哎哎。”

    许融心里也暗暗惊奇,他向来不是个急色的人啊,怎么自打被贺域晴爬了床之后,回回见了她,都忍不住了呢?

    贺域晴在他怀里一挣扎,脱了身,嘿嘿笑着,将人往外推去:“融美人,你在我这里呆着你也难受我也难受了,你还是去皇后娘娘那里吧?”

    许融一怔:“你说什么?”

    “去皇后娘娘那里啊……”

    许融眸色一冷,盯着她看了半晌,才轻笑一声站起身:“好,如你所愿。”

    随即笑眯眯地走了。

    贺域晴歪着脑袋坐在窗边,看着许融走远,半晌,听到窗边有动静,她才转头问走过来的阿慢:“阿慢,融美人走的时候,怎么好像在生气?”

    阿慢闷头站在窗外不吭声。

    “阿慢,连你现在都不愿意跟我说话了吗?”

    阿慢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公主,阿慢嘴笨。”

    贺域晴捂着肚子,低声跟阿慢说了句悄悄话:“阿慢,我怀小崽子了!”

    阿慢突然转头,看了她一眼,眸光冒着熊熊火焰,半晌,才低下头:“哦。”

    “你传信给王兄吧,让他把占了赵国的城池,还给陛下,就当是给他外甥的礼物了。”

    阿慢嗯了一声,沉默一会儿,才低声说:“大王恐怕不答应。”

    “你跟他说,他妹子的下半辈子都在赵国了,让他看着办吧。”

    阿慢只好闷着头又嗯一声,转身走了。

    不多时,又转回来,将一个大大的油纸包从窗口递给了贺域晴:“公主,这是酸梅,你吃。”

    贺域晴接了,笑嘻嘻地摆摆手:“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阿慢转身隐入黑影。

    椒房殿的林皇后,得知许融去了清凉殿,气得将手边的杯子都摔了,跟身边的陪嫁婢女哼哼一声:“一个瘦得跟猴子似的野货,也值得这么捧着?”

    陪嫁的婢女忍不住轻声说道:“那位毕竟是南疆的公主,有南疆的那位大王在,咱们陛下就得捧着人家。娘娘,咱们也别气了,早日怀上身孕生了嫡长子,才是正经呢。”

    林皇后气得又要摔杯子了:“太医说我太胖了,不好怀!”

    还有羞死人的是,许融在她身边,根本没什么劲头,回回都是草草结束,压根没有精元给她,咋怀上啊?!

    “你上回不是说,有方子可以减肥吗?方子呢?”

    婢女轻声问:“那方子,我听说吃了之后会日日腹泻,难受着呢,您真的用?”

    林皇后咬咬牙,忍不住恨恨地说:“要是我也像英国公家那位似的,吃不胖就好了。”

    “娘娘这是说什么呢,谁家吃不胖的不被人嫌弃?咱们富态的,才叫好看呢。”

    两人正在低声嘀嘀咕咕,殿外忽然有宫女过来禀报:“娘娘,太妃娘娘宫里的秋容姑姑来了。”

    “哦?让她进来!”

    秋容捧着一张卷轴,迈着标准的步子迈进来,行了礼,才轻声笑道:“皇后娘娘,奴婢奉太妃娘娘的懿旨,来给娘娘送一份表。”

    林氏疑惑地起身,让身边婢女接了那张表轴,展开一看,是每月的日子,只不过,每月有两端日子是用红色朱笔批出来的。

    “这是?”

    秋容笑眯眯地说:“这是太妃娘娘向高人求来的,娘娘照着这表上的日子侍寝,可保娘娘早日怀上龙子,为皇家开枝散叶呢。”

    林氏顿时大喜,接了那表看了看,又问道:“这两段日子中间黑色的是什么?”

    “那是娘娘的信期。娘娘只要照着这表,每个月信期前后十日之内,与陛下在一处,必定子嗣绵延不息呢。”

    林氏心里顿时真高兴了,心里想着,这太妃娘娘想必真的急着抱孙子了,于是欢欢喜喜地收了表轴,吩咐婢女:“快送送秋容,把咱们库里那两匹缎子给秋容姑姑拿上。”

    秋容笑眯眯地谢了赏,回了长安殿。

    一进殿门,萧氏看见她怀里抱着的锦缎,就笑了:“看来,咱们这位皇后娘娘,对那张表很喜欢呢?”

    秋容点点头,低声问:“娘娘,那表,您是从哪里得来的?”

    “有人从西域那边无意间得到的,放心吧,放眼赵国,恐怕还无人能看透其中的玄机。”

    秋容这才放心,给萧氏倒了茶水,又伺候着萧氏梳洗,低声说道:“娘娘,陛下恐怕这两日敕封的旨意就要下了。”

    “哦?打听到圣旨怎么写的了吗?”

    秋容摇摇头:“陛下捂得严实,咱们在宣德殿没有安插人手,暂时探不到。”

    萧氏皱皱眉,半晌,忍不住叹道:“咱们这位陛下,心思比昭徳帝那老狗要深沉多了……”

    …………

    第二天一早,整个皇宫的人们就被好几道旨意给炸精神了。

    太妃萧氏在许融幼时有抚育庇佑之功,进封太后。

    贺域晴封正二品昭容,赐居清凉殿。

    前朝也是一长串的加官进爵圣旨,袁知安任刑部侍郎,刘雍任户部侍郎,许劭任兵部参事,另外有功之人,各自加封。

    许融登基外加大婚,还大赦天下,免赋税一年。

    旨意办法下去,一时间朝上朝下一片沸腾。

    加官进爵的新贵们自然人人兴高采烈,老一辈的勋贵在这一次的进封中,得了好处的却不多。

    刚一下朝,许融就被一帮老家伙堵在了宣德殿里。

    刘雍则是捧着新官印,回了刘家大宅,一进门,就被刘鎏拉住了:“怎么样?做了个什么官?”

    “户部侍郎。”

    刘鎏尖叫一声:“呀,大官呢。”

    一家人拉着刘雍叽叽喳喳地正说着话,门口忽然就来了传旨的太监。

    刘彦出去晃荡了,刘雍只得带着一屋子家眷出去接旨,等到传旨的太监得了赏兴高采烈地走了,刘鎏还没回过味来,拿过圣旨看了半天,才目瞪口呆地说道:“这是……先帝下的旨意?”

    王氏也惊讶不已,看了看上面的字迹和印鉴,叹道:“想必是那时,你扑上去救了先帝,他写了这道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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