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缨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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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缨录-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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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该!”刘鎏招呼小厮们进来,将一屋子纨绔都抬出去扔到客房歇息。

    她则是淡定地将许劭捞起来,带着往绣楼走。

    “时候已经不早了,等你酒醒了,咱们在家里吃了晚饭再走吧。”

    许劭喝了酒,倒是憨态可掬,乖乖点头道:“好。”

    说完,竟有嘿嘿笑了:“还是娶个力气大的夫人比较好,喝醉了都不用让小厮看到丢脸了!”

    刘鎏没好气地掐了他一把,转身架着他进了她的闺房,看他闭着眼睡觉,她就在一边闲着无事翻翻话本子。

    华灯初上的时候,前院有婢女急匆匆地来,跟刘鎏禀报道:“小姐,前头二小姐来闹腾,夫人和老爷不想理,叫您去打发了!”

    刘鎏嘴角一抽:“刘沁?她不是也回门吗,怎么有空来这里?”

    婢女小声道:“奴婢只听二小姐哭着,说姑爷欺负她……”

    刘鎏皱眉,无奈地下了绣楼,到了前厅,才发现刘沁捂着脸在嚎啕大哭,身边的婢女一脸无奈地站在那里也不劝。

    厅里闲杂人等都躲了出去。

    刘鎏也想躲啊,可是王氏不出面,她也不出来的话,刘沁能哭到后半夜,扰得全家都不安生。

    “怎么了这是,哭什么呢?”

    刘沁一看是刘鎏出来,心里更是委屈,如今她来哭上一哭,王氏都不出面理会了吗?

    “呜呜呜……”

    刘鎏没了耐心,转头就看刘沁那婢女:“你来说!怎么回事?”

    婢女口齿伶俐地答话:“小姐跟姑爷回门之后,回来的路上就吵了一架,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吵起来!刚回到院子里,就有婢女来报姑爷,说是如夫人有了身孕,小姐一听,就又发了脾气,闹着要回娘家,姑爷……姑爷也生了气,甩手进院子不管小姐了!小姐这才来了这里!”

    刘鎏黑了脸,看着刘沁呜呜咽咽地哭个不停,怒声喝道:“闭嘴!不许哭!”

    刘沁立即噎住了,呆呆地抬头看刘鎏,倒真是不敢哭了。

    “说吧,你来我们家哭,是想干嘛?我叫人送你回你娘家,看看三叔愿不愿意帮你?”

    刘沁一脸的委屈:“我爹娘也不管我了!你……你让我去死好了!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刘鎏冷冰冰地瞪她一眼,刘沁倒是吓得不敢哭,只一下一下地抽着气,显然刚才嚎哭一番累得不轻。

    刘鎏实在懒得理她,没好气地说:“你来这里哭也没人能帮得了你,既然那袁知安是你自己心心念念想嫁的人,怎么才嫁过去三天,就要闹着回娘家了?”

    刘沁心里委屈的要死,袁知安娶了她回家,却不跟她洞房,成亲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这样的事情,她又实在不能跟刘鎏说,她害怕刘鎏笑话她。

    “他……他竟然先有了庶子!我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刘鎏无语:“那是你们家的事情,你来找我爹娘,难道还想让我们家上袁家去帮你讨说法?他袁知安早先有了如夫人和一屋子侍妾,你也是早就知道的,如今又哭又闹,是个什么道理?”

    刘沁答不上来。

    “如夫人有孕了,你不理会,府里诸事你照旧管着,不缺了那边吃穿,不就行了吗?”

    刘沁心里难受,被刘鎏这么教训着,心里更是不爽,却又知道如今不能和刘鎏对着干了,索性低着头不说话了。

    “来人,送三小姐回府。”

    两个粗使丫头上来,架着刘沁就要往外走,刘沁的婢女急忙跟上,临出门,感激地朝着刘鎏躬了躬身。

    刘沁被架着送回了袁宅,宅子门口有刘沁带过来的陪房在等着,见刘沁被送回来了,可算是松了口气,上来急忙劝道:“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刘沁一看府门前空荡荡的,袁知安连面都没露,委屈劲儿又上来了,瘪瘪嘴,问道:“姑爷呢?”

    陪房的妇人有些为难地看看她,硬着头皮答了:“在陪着如夫人呢,大夫刚走。”

    刘沁吸了口气,想闹腾,可是袁知安都不在这里,闹了也是白搭,只好忍了这口气,抬步进了院子,却不回主院,而是气冲冲地往红叶的院子而去。

    到了院门口,却被袁知安的心腹刘子文给拦住了。

    刘沁气得跺脚:“你让开!我进去看看都不行了?”

    “爷吩咐了,谁都不能进去打扰,爷正陪着如夫人用饭,夫人还是请回吧。”

    刘沁恶狠狠地看了一眼院子里那道温馨的昏黄灯光,心里恨不得冲进去将红叶那贱人抓住了打一顿,可是刚要挪步往里冲,刘子文就伸出手来,死死地拦在门口,不说话,也不让开。

    刘沁的婢女忍不住低声说道:“夫人,还是先回去吧。”

    刘沁心里不高兴,连带着看自己的婢女都不顺眼,见婢女来拉自己,狠狠地一甩手将人打开了,转头恶狠狠地看一眼红叶的院子,自己没头没脑地跑了。

    院子里,红叶半躺在床上,听到外面的动静消停了,转头看着床边一脸冷淡的袁知安,忐忑地问:“爷,您怎么不说话了?”

    袁知安冷冷看她一眼:“我在等你说,为什么知道自己有孕了,一直不说出来?”

    红叶有些担忧,试探着看了看袁知安的脸色,却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觉得他这么板着脸不说话,看上去很阴鸷吓人。

    “妾身是……也是刚发现自己有孕呢,爷最近这么忙,妾身就没敢让人打扰。”

    袁知安忽然一笑,吓得红叶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要不是你自己踩到青苔上摔一跤,不得已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等肚子大到没法子了,才来告诉我?”

    红叶被逼无奈,索性说了实话:“妾身,也只是想保住这个孩子而已。”

    袁知安眸光闪了闪:“你在担心什么?”

    红叶见他这样,一咬牙,掀了被子起身,站在了袁知安身前。

    袁知安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红叶轻轻屈膝,跪在了袁知安身前,磕了三个头,才仰头问袁知安:“爷,云儿妹妹有了身孕之后,就得了急症死了。妾身是担心自己怀孕的事情一旦被人知道了,也步了云儿妹妹的后尘。”

    袁知安失笑,倒是不着急解释了,看着她,好整以暇地问:“那么现在,我知道了,你打算怎么保住这个孩子呢?”

    红叶其实已经纠结为难了很久很久,如今被袁知安这么一问,立即把纠结抛下,咬牙答道:“妾身愿意用一个秘密,与爷作交换!求爷准许妾身生下这个孩子,由妾身抚养长大!”

    袁知安好奇地坐直了身子,手里的茶杯都放下去了,直勾勾地盯着红叶:“哦?什么秘密?你倒是先说说!”

    “爷不是在查英国公府吗?”

    袁知安一怔,神情骤然变冷:“你如何得知的?”

    红叶豁出去了,再次磕头,小声答道:“妾身的父亲,是老英国公麾下的一名伙头。英国公病逝之后,父亲回了老家种地,只不过,在我七岁那年,父亲带着我们全家,到了一处叫刘家村的地方!”

    袁知安眸光霍地一亮:“刘家村?你和刘子文,认识?”

    红叶点点头:“是。”

    袁知安后背发冷,瞬间出手,掐住了红叶的脖子,恶狠狠地问:“你是英国公府的探子?”

    红叶也不挣扎,被掐得很快红了脸,却只是苦笑地看着他:“爷,妾身并不算是英国公府的探子,只是顾及到家人,帮着英国公刘彦穿了几次消息,嫁给爷之后,就与那边彻底断了来往!”

    袁知安半晌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像是确定了她没有说谎,才松开了手。

    红叶跌坐在地,猛烈地咳嗽起来。

    “你就打算用这个所谓的秘密,来交换你们母子俩的两条命吗?”袁知安冷笑,“未免太没用了些。”

    红叶扑过来抱住袁知安的腿:“爷,妾身嫁了你,怀了你的孩子,自然和你从此就是一条心了。妾身要说的秘密,是关于英国公府那对双生子的身世!”

    袁知安这才算是来了兴致:“你说说看?”

    “妾身也是无意间听家人说的,那对双生子,可能与前朝太子有些关系。而这对双生子的身世,年亲王也是知道的!他们当年一起掩盖了这件事!爷只要找到当年在年亲王麾下,一起去前朝太子的东宫里抓那位太子妃的士兵,多少就能了解到当年的隐情!”红叶说完,自己忍不住哭了,不知道是吓得,还是为自己的背叛而愧疚。

    袁知安看着她,倒是忍不住真心地笑了。

    这倒真是意外之喜了。

    他可以确定,红叶一定没有撒谎,这是她拿来保住腹中孩子的底牌,自然不会有隐瞒。

    “我会去查探!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这个孩子,我留了!你也可以亲眼看着他长大!”

    红叶大喜:“爷当真?”

    “你都把这么大的秘密说出来了,我要是再不应了你,岂不太过奸诈了?”

    红叶可算是暂时放了心,被袁知安扶着,期期艾艾地站起来,还是不大放心地看着袁知安,知道被他扶着在床上坐下来,看见袁知安的神色不太像是哄她,才算是放了大半的心,伺候着袁知安宽衣,一起吹灯歇了。

    袁宅里因为袁知安的强势镇压,可算是消停了一阵子,刘沁闹来闹去的,眼见着袁知安压根不理她,就算她将自己的院子砸了个稀烂,袁知安压根连她的院门都不进来了,她闹了几天,也就消停下来了。

    刘鎏与许劭成亲五日,许劭就要出门,带人去西北办事。

    刘鎏自然是不舍,黎明的时候,她隐约知道他起来了,想着他要出门了,顿时也精神了,强撑着要起床,却被他伸手按住了:“你别起来了,累了就睡。”

    府中没有婆婆看着就是爽,刘鎏果然就躺下了,只睁着眼睛朝他要抱抱:“来,抱一个,你路上注意安全,知道吗?”

    许劭笑了笑,扑过来抱着她吻了一通,直到他自己气息不稳,才将人放开,捏了捏她没什么肉的脸:“安心等我回来,知道吗?”

    “那你快点回来啊!”

    “放心!”

    许劭有些不舍地看她一眼,狠狠心,转身快步离开了。

    刘鎏这一觉直睡到快中午的时候才被红袖摇了摇,起来了,就见红袖一脸焦急地说道:“小姐,侍卫从外面带回个小丫头,说是您要的人?”

    刘鎏一愣,立即起身收拾,去前厅看看。

    陈文柠还红着眼圈,见了刘鎏,立即扑过来:“大姐姐……”

    刘鎏想起昨天的事情,拉过陈文柠,忍不住问道:“文柠,你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文柠瘪瘪嘴,放开了刘鎏,在一边站定,才小声答:“昨日母亲和我,在半道上堵着我……堵着那人!哪曾想,那人根本不认我们,吵闹起来的时候,他身边的恶奴,还纵马踩踏我娘,我娘她……她死了!呜呜……”

    刘鎏看一眼带她回来的陈扬:“京兆尹那边怎么说?”

    陈扬有些为难,只得答道:“京兆尹那边已经结案了,当时的几个百姓也作证了,马匹是突然发狂,陈氏当时哭倒在地,也是不留神,才被踩踏,当场殒命了!”

    “仵作那边验尸怎么说的?”

    陈扬摇摇头:“因为死因明确,没有叫仵作验尸。”

    刘鎏皱皱眉,她虽然知道,马匹踩踏会伤的严重,但是当场殒命吗?是不是有些奇怪了?

    陈文柠眼角挂着泪,看刘鎏一眼,随即跪下了:“大姐姐,我听说是你让这位大哥哥带我回来的,我……我已经没有亲人了,大姐姐您能不能收留我?”

    刘鎏叫人带她回来,也是看她如今是个孤儿怕出事,可是当真收留在身边的话,又有些不放心。

    陈文柠见她迟疑,跪在地上膝行几步,到了刘鎏身前,哀求地说道:“大姐姐,我可以保护你的,我打小跟着村子里的猎户学了些拳脚功夫,可以跟在你身边保护你呢。”

    刘鎏听她交待了自己一身武艺的来源,虽然不尽信,倒是稍微放心了些。

    “行吧,你愿意留在这里,我自然也高兴,你愿意给我当护卫,我就每月付你薪资,等哪天你想走,我也不强留,可好?”

    陈文柠立即破涕为笑,站起身来,笑着朝刘鎏道谢:“谢谢大姐姐!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刘鎏点点头,又问:“你娘亲的丧葬事宜,叫陈扬去帮着你办了吧,总要入土为安才好。”

    陈扬立即答道:“今早已经把人葬了。”

    刘鎏一怔,转身吩咐红袖:“把文柠丫头待下去梳洗一番,换身衣裳,以后就跟在我身边伺候了,你先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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