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蒂择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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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蒂择凤-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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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籁小馆原本在禹都城边界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三年前迁到临都,瞬间声名鹊起,受尽追捧。

    暗红色的楼梯上站着一排身穿青衣戏服并上了妆的侍女引路,此时在这天籁小馆看不到其他客人,似是被傅风致包了下来。

    走完楼梯,傅风致正临栏杆坐着,那个位置可以将下方的戏台一览无遗,他身子斜靠一个朱红色粗大的柱子,眉宇间依然有份傲然天地的神韵,五官在昏暗的光线下反而有了几分婉静的秀气,到真是应了那句天然风致,别样风流。

    “坐吧。”

当时明月在 第五十三章:名花倾国更倾城

    傅风致看锦月进来,全身上下只用眼角撇了撇,语气很淡,淡的让锦月察觉不到他带有怎样的情绪。

    锦月静默的走过去在傅风致相对的位置坐下,随后耳边便传来好听的昆腔,一个身姿曼妙的花旦,在戏台上朝着傅风致媚眼如丝的开了腔,不知是不是错觉,锦月觉得方才那花旦看到她时,有那么一刻的惊慌。

    这戏唱的是天籁小馆传承百年的曲子牡丹亭,这故事她早已耳熟能详,那花旦将杜丽娘的痴心与情重,一颦一笑,一喜一怒演绎的入木三分,比书本上单调的文字生动许多。

    这戏演到最后,锦月便看不下去了,一直无实物的演着的戏曲,最后一段抬上一个挂着透明轻纱帐子的檀木床,书上一笔带过的洞房花烛夜,在这戏台上竟然实打实演绎出来一场令人面红耳赤的春宫图。

    锦月移目看了看傅风致,他表情依旧很淡的看着,察觉到她的目光时,嘴角浮起一丝讥讽的笑意,锦月垂下视线,不再向那戏台上再看一眼。

    “小姐觉得这戏如何?”

    楼下的乐声已经停了,傅风致开口问她时,楼下的戏台已经空无一人,锦月咬了一下唇角,秀丽的眸子沉沉如月。

    “活灵活现。”

    傅风致盯着锦月依旧靠着柱子,只是挪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凤眸几乎眯成一道缝,可那道缝隙里透出的光芒,却如剑一般犀利刚硬。

    “将军”

    一个清脆的男声突然响在耳畔,锦月连忙侧头,这声音极其像一个她熟知的人,但当看到那花旦依偎在傅风致身旁的模样时,便打消了心中的念头,因为那人与他有着天壤之别。她从不曾看戏,竟不知这摇曳生姿的花旦可以是男人扮的。

    “来。”

    傅风致嘴角扯了扯,似是在笑,锦月只觉得那笑没有一丝温度,他在身边腾出容下一人的位置,那扮作花旦的戏子,很自然的坐在他身边,半依半靠,软如无骨。

    “今日这戏可唱的不如往日,南乔你最近可是偷懒了?”

    临都近些时间一直在传,傅将军被皇上收回兵权后性情大变,向来不近美色的他,短短一月,便有数名美人收入府中,之所以用美人这词,是因为他娶进家门的不仅仅只有女子。

    “将军教训的是,南乔回去后定将加紧练习。”

    锦月未曾抬头看与她相对两个人亲昵的动作,可那清朗的声音入耳,依旧激的心头铮铮的疼。

    “穆小姐,坊间流传南乔是百年难见的瑰宝,而穆小姐素有月神转世的美名,本将到想知道,你二人相比哪个更撩人些?”

    即使她从不听戏,这南乔的名字她也有所耳闻,放眼天下,怕是没有一个戏子能比他名头更胜,可戏子总归是下九流上不得台面的身份,傅风致故意把他们放在一起比,无疑是在羞辱她。

    “天然风致,别样风流,若真要比,怕我二人是要输给将军了。”

    傅风致听锦月把他也扯进来,并不恼,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这般伶牙俐齿不肯吃亏的性子,到与那如狐狸般狡诈的赫连鸣谦有些相似,难怪她会钟情于他。

当时明月在 第五十四章:圣世重逢岂偶然

    “天然风致,别样风流,怎抵瑶台碧池赠锦月这倾国倾城之貌。”

    不像刚才那般句句带讽,这句傅风致说的有些感怀,锦月默然的将视线放在已经曲终人散空了的戏台上。

    “倾国如何?倾城如何?倾尽天下又将如何?月还不是落得不得所爱。”

    傅风致诧异的盯着她,顿了片刻,长长叹一口气,仅重复了一句。

    “不得所爱。”

    锦月视线回移的时候,越过了傅风致略显忧伤的表情,停在低头看起来有些紧张的南乔身上,蓦然心惊,眸中涌出一股热泪。

    “戏月陪将军听了,月先告辞了。”

    锦月起身,傅风致眼帘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锦月便径自离开了。

    南乔抬起头,楼梯拐角便只剩一个纷飞的衣角,忧心忡忡的收回视线,从傅风致身边起身撤出,身边突然一空,傅风致愣了一下,看到南乔阴沉着的脸。

    “怎么生气了?”

    在他的印象里,南乔向来温顺,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凝重温怒的模样。

    “南乔一介供人取乐的戏子,怎敢,又怎有资格?”

    傅风致眼眸敛了敛,坐直了身体,凤眸的眼角将南乔扫视一遍,最后停在那张粉墨覆盖的面孔上,当真是艳丽不失清韵。

    “明日我派人接你入府吧?”

    傅风致这句话不自觉的软下来,他从不懂的怎么去哄一个人。

    “若这是补偿,那就不必了,南乔该去卸妆了,将军请便。”

    眼角处的那抹背影看起来十分的单薄,似乎风一吹便会被吹走,羸弱的不像男子,傅风致合上双目,重新靠在柱子上,他觉得好累,好累,若能一觉睡去,反而是一种解脱。

    长夜漫漫,院落的几棵苍天大树几乎将上方遮盖严实,只有树与树交叉的缝隙里能看到几点星光,院落的摇椅一直摆着,后门也一直是虚掩着的,从不曾上锁,因为那人保不定什么时候会来坐上一坐。

    此刻那门突然被从外推开,纯绯色的衣角率先飘进来,院子里没有掌灯,仅只门口点了一盏,暗红色的灯纸下,那张恬静似月的面孔透着不真实的朦胧感,秋水明眸亮的让人心慌。

    待她双脚踏入,身后的门边被青鸾关上了,没有了灯光的照射,只看到一个曼妙的身影缓缓朝着自己靠近。

    “月牙儿,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依然是这样清朗的声音,她已经三年未曾听过,此刻听来仿佛跨越了生死防线,她惶恐不安的不敢触及,怕这些只是一个假象。

    “为什么?”

    锦月一路想了千万种相逢的场景,真正的见过了,她却只问出一句为什么,白日里她不过一句一生不得所爱,便察觉出那声音像极了哥哥的戏子,不自然的慌神,因为这话是他曾说过的。

    “那场大火我不曾丧命,却毁了容貌,你知道我烦透了当那个相府公子,因此借机仓惶逃出,却不想遇到了他。”

    她整整恨了三年,如今显得格外的可笑,从小她便知道哥哥厌倦官场,看不惯父亲的为人处事,却又不得屈从,所以她一直那么努力变得优秀,变成父亲攀龙附凤维保权势的筹码,不过是为宠冠后宫那一日,换哥哥自由,换母亲珏儿在府中安然。

当时明月在 第五十五章:病身坚固道情深

    “锦绣前程跟我们在你心中的分量都比不过一个他吗?”

    这句话如同一根芒刺,直穿了心脏,南乔心口猛烈的一抽,这三年他又何尝不是日日活在内疚之中。

    “月牙儿,那日醉酒前,我误进了你揽月阁的密室,看到了他的案宗。”

    明明是黯淡无光的黑夜,南乔还是真实的感受到锦月眸中的震惊。

    “所以哥哥知道我……,知道他……”

    锦月的欲言又止跟停顿,南乔都能明白,便点了点头。

    “那日他得胜回朝,百官夹道,帝王亲迎,在十里锦帐昂头跨马而奔,或许他人看到的都是威风凛凛,不可一世,可我却莫名的懂他独占鳌头的孤寂跟空洞,由心心相惜蔓延至情不自禁,我一直在回避中苦苦煎熬,直到看到你那暗室的卷宗。”

    锦月朝前走了几步,在静夜之中与幽暗不明的面孔贴近,几乎可以察觉到她絮乱的呼吸。

    “于是你知道我有护好娘亲与珏儿的能力,便可以堂而皇之撒手追寻你想追随的人,是吗?”

    在他心中自己的妹妹一向乖巧聪慧,如此咄咄逼人的模样从来不曾在他面前展现过。

    “月牙儿,对不起。”

    锦月后退了一步,苍凉的笑了笑,此时夜异常的静,半点风声都听不到,唯有她的笑声跌宕传来。

    “罢了,如果这一切是你想要的,月牙儿成全你。”

    锦月转身的时候,飞起的衣襟打在了南乔的手背上,明明不会有丝毫伤痕,可南桥却痛的厉害。

    “月牙儿,不如抽身吧,那条路太难了?”

    锦月停住脚步,眼眸定定的瞪着掩住的门扉,眸中流下的泪滴,烧的脸颊火辣辣的疼,抽身,她又何曾不想,但谈何容易。

    “你就当月今夜不曾来过,相府公子慕琛三年便葬身火海了。”

    哐当一声,锦月拉开了被青鸾关好的朱色木门,不带迟疑的踏门而出,片刻只留一抹决绝的背影,在南乔脑海中久久不得消散。

    沉夜无声无息的侵入骨髓,回府之后锦月便莫名的病了,三天三夜高烧不退,右相府一波一波的大夫进进出出,却无一点好转。

    右相急坏了,便上奏了皇上,皇上破例遣宫中太医去瞧,依然看不出所以然来,直到一白衣仙人毛遂自荐,不过几根银针下去,锦月的高烧便退去了,一直忧心忡忡守在揽月阁的人才尽数慢慢散去。

    “仙人哥哥,阿姐何时才能醒来?”

    这几日慕珏一直守在锦月床边寸步不离,他怕他一离开,阿姐就真的不在了。

    “很快的。”

    南宫霖伸手摸了摸锦月还有些烧的额头,似是宽慰自己,又似在安抚床边的小人。

    “阿姐,你醒醒好不好,珏儿以后会听话的。”

    慕珏紧紧抓着锦月动也不动的手掌,眼睛都哭肿了,南宫霖揉了揉慕珏的头,在他身边蹲下身去。

    “你阿姐平常是不是很疼你?”

    慕珏连忙点点头,还沾着泪水的脸颊红红的,一双眼眸大而铮亮。

    “阿姐说珏儿是对她最重要的人。”

当时明月在 第五十六章:含羞倚醉不成歌

    这几日揽月阁进进出出有多人仅出于对她的关怀,屈指可数,而眼前的孩子眸中闪现着无比真挚的担忧,也不枉她那般宠他。

    “放心吧,你阿姐会没事的。”

    青鸾沾了了帕子帮锦月擦脸,本就有些骨感的人,病了几日更是消瘦,南宫霖突然怔了一下,似是想到什么。

    “锦月从前可曾出现过类似的症状?”

    他为锦月切脉时,发现她心脉皆有受损的痕迹,似是旧伤未愈。

    “小姐很少生病,连风寒都很少有,不过三年前,大少爷葬身火海时,小姐也是这样高烧不退,当时所有人都觉得回天乏术,但小姐自己莫名好了,这次相爷觉得与上次一样,所以拖了三日不见好转,才惊动了皇上。”

    床上的人还沉沉的睡着,本精致的鹅蛋脸似被消下去两圈,下巴尖的有些骇人,三日,她就这样生生烧了三日,他才得到消息,心急如焚的赶过来,若是再拖一日,即使他素有起死回生之名,也无力回天了,想到这里,南宫霖就觉得一阵后怕。

    珠光幽暗,悬窗敞开着,窗前那棵粗大的桃树上的桃花早已尽数凋零,只有郁郁葱葱的枝叶擦过窗棂,清风携带着嫩叶的清新气息缭绕在室。

    沉沉的眼皮似是压着千斤重物,吃力的张开后,看到窗前一抹月白身影,背她而立,有些诧异,用手臂支撑着想要起身,却发现没了力气。

    “青鸾”

    干枯沙哑的声线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惊愣之时,还未等青鸾走近,南宫霖已经移到床边,将锦月扶了起来。

    “可曾还觉得那里不舒服?”

    锦月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正在迟疑现在这情景是否是梦,可若是梦,她怎会梦到他,但若是真实的,他有怎会在这深夜出现在她的闺房里。

    “小姐,喝口水吧。”

    青鸾将装了清水的瓷杯递给锦月,南宫霖在锦月伸手之前接过,放在她唇边,锦月迟疑了一下,喝了一口,方觉好些。

    “阿姐”

    一声软软的梦呓传过来,锦月侧头,看到慕珏正躺在屋里放置的软榻上,一切的不合时宜告诉锦月,似是发生了什么。

    “我……”

    青鸾将空了的杯子接过去,低声向锦月解释。

    “小姐你已经睡了七日了,小少爷吓坏了,怎么都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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