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女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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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女荣华- 第3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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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又想起长兴长公主的婚事,不禁一皱眉,对皇后道:“九月里咱们就要出孝了,偏那姓何的这眼节骨上自残悔婚!长兴下降过一回,算算年纪现在也不小了,她的驸马你可得放在心上,务必不能让人再拿此事做文章,说咱们做兄嫂的亏待寡妹!”

    他说的是“务必不能让人再拿此事做文章”,而不是“务必不能委屈了长兴”,显然这个驸马人选,长兴自己是否喜欢、是否能与长兴白头到老,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务必要能彰显出帝后对长兴长公主的关心与爱护。

    卫皇后心领神会,道:“朝中重臣膝下多有尚未婚娶的子弟,回头我命人查一查,看看内中可有适合尚主的。”

    这两件事说完,卫皇后又请示起中秋节的安排:“是跟往年一样,还是稍微办热闹点,好让皇祖母高兴高兴?”

    “代国皇姑才去,皇祖母怎么高兴得起来?”端化帝想了会,到底叹了口气,“别到时候当着内外之人的面,说咱们乃是转着弯庆贺代国皇姑之死,那样可怎么收场?还是照前两年的例子,敷衍下就是了!左右这个月咱们还在孝中,简素些也是应该的。”

    卫皇后安慰道:“皇祖母已经追究了好些时候了,即使她老人家迄今仍旧余怒未消,咱们是怎么做的,上上下下也都看在眼里!再过些时候,大家都知道陛下受的委屈,想来皇祖母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太皇太后虽然地位崇高,可以挟孝道辖制端化帝,但大睿真正的主人,终究是端化帝而不是太皇太后。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何况这朝野对代国大长公主印象好的真没几个,太皇太后若一直这么闹下去,迟早会失去人心。

    到那时候,端化帝要对付这祖母,可就容易了!

    只是顾韶给端化帝出的这主意虽然堂堂正正,执行起来却不容易。

    毕竟端化帝不是惯经风雨的显嘉帝,他理智上明白顾韶的建议是对的,但感情上却始终认为自己才是备受委屈的那个。

    如此不免觉得非常煎熬。

    好在有卫皇后不时劝慰,端化帝到底撑了下来,叹道:“但望如此吧!”

    经过这回的事情,他对太皇太后彻底寒了心,虽然不至于说现在就对太皇太后生出杀意,却也没什么孝敬的心思了,只琢磨着要怎么把这皇祖母敷衍过去才好?

    宫中帝后商议事情的时候,宋宜笑也同丈夫说好了给陆茁儿的打算:“衡山王爷既然说他送来的东西,茁儿用不完的让我给她存起来,以后做嫁妆,那衡山王府往后再送东西过来,我也就不推辞了,皆记下来给茁儿备着。只是大件的家具以及田庄等物,却不知道衡山王爷那边是怎么打算的,到底我没喊过衡山王爷‘爹’,茁儿又还小,这话也不大好去问。”

    “这有什么难的?”简虚白因为当年默许了袁雪沛对韦梦盈下手,自觉对不住年幼的小舅子小姨子,闻言不假思索道,“你就跟清越一块备起来好了,往后衡山王爷另有安排,咱们的给妹妹添妆就是!若衡山王爷没预备,妹妹出阁时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我妹妹的嫁妆,哪能用简家的银子去置办?”宋宜笑听出丈夫的意思,失笑道,“还是拿我的银子吧,我爹生前给过我一笔银子跟田庄,你是知道的。”

    横竖夫妇两个的东西,最后都是两人的孩子的。

    拿谁的补贴小姨子,不都一样?

    简虚白这么想着,也没坚持,只道:“咱们也别厚此薄彼,云儿虽然没养在咱们府里,但衡山王府现在已经册了世子,他又是小儿子,往后即使衡山王爷偏疼他些,恐怕也分不到多少东西。给茁儿攒嫁妆的时候,也给云儿攒点东西才是!哪怕云儿将来金榜题名,但入了仕之后开销更大,手里没点家底,还真不行!”

    “我晓得呢!”宋宜笑明白他的意思,主要是韦梦盈出身不高,自然没多少嫁妆,哪怕将来宋宜笑不跟同母弟弟妹妹们瓜分生母的东西,陆冠云也只能指望衡山王府的产业。

    他既不是世子也不是长子,衡山王再拉偏架,又能给他多少东西?

    不过弟弟妹妹眼下都还小,这些事情不妨慢慢来。

    宋宜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却道,“说起来,我上回进宫拜见皇后娘娘时,皇后娘娘一直喊清越的封号‘朝平’呢!我想想也是,这县主之封是太皇太后着意给咱们孩子的恩典,虽然说清越的名字也是太皇太后取的。不过既然皇后这么喊了,咱们往后是不是也改一改口?”

    简虚白道:“喊什么都不打紧,左右是咱们女儿——那往后就喊朝平吧!”

    话说到这儿,他想起件事情来,“前两日刘子铮跟我说了件事情,道咱们姐夫,就是贺楼,近来似乎有心事。而且听姐夫身边的人偶然吐露的口风,姐夫这些日子一直都住在书房里,始终没回后院。不知道是不是他同义姐吵架了,你得空去看看义姐,套一套口风!”

    “他们成亲这才一年不到吧?”宋宜笑闻言吃了一惊,“怎么就闹翻了?当初姐夫为了娶义姐,可是恨不得什么条件都答应的,现在居然连后院都不回了,这是几个意思?!”

    她虽然对贺楼独寒印象不坏,但到底跟裴幼蕊关系更好,何况同为女子,自然而然就偏向了裴幼蕊,顿时就怀疑贺楼独寒生了贰心,“你近来同姐夫可有来往?可知道他都去过些什么地方,认识了些什么人?”

    “刘子铮说姐夫近来一切如常,就是显得有心事。”简虚白沉吟道,“而且没回后院是姐夫身边人说的,姐夫散了衙之后仍然是立刻回府,并没有在外停留的意思——所以刘子铮也怀疑是不是夫妻两个拌了嘴?他跟姐夫同在翰林院做事,对姐夫的行踪自然了解。”

    宋宜笑这才松了口气,心想贺楼独寒既然按时回府,看来移情别恋的可能性不大,只是无论裴幼蕊还是贺楼独寒,都不是难相处的人,算算日子,成亲至今才九个月,可以说尚在新婚之中,怎么就闹翻了呢?

    她道:“明儿我就去看望义姐!”

    

第四百四十四章 灵柩抵达 

    次日一早,宋宜笑唤了女儿、妹妹到跟前,看简清越已经缓过来了,陆茁儿却还有些无精打采,便让陆茁儿待家里休息,独领了女儿去贺楼府拜访。

    “朝平惦记着义姐您,我就没递帖子直接来了。”这时候贺楼独寒已经去上差,裴幼蕊闻讯到二门迎住母女俩,见礼后,宋宜笑歉然道,“没打扰姐姐罢?”

    “咱们之间还说这些虚话做什么?”裴幼蕊不在意的摸了摸简清越的脑袋,笑道,“我一个人待着正觉得寂寞,正想着你们不来看我,我今明两日也打算去你们那逛逛呢!”

    宋宜笑听她说“一个人待着正觉得寂寞”,不禁微怔——

    她之前去晋国大长公主府时只有寿春伯夫人一个人在那儿,当时也没觉得奇怪,因为辽州之事的真相曝露出来已经有些日子,晋国大长公主也不是刚刚躺下,儿子媳妇女儿女婿总不可能一直一窝蜂的守在那儿,必是轮着班的。

    本来宋宜笑回来之后也该加入侍疾之列,然而佳约考虑到她是从辽州回来的,担心晋国大长公主看到她之后,再度被勾起悲伤之情,故此劝她暂时不要跟晋国大长公主照面,这才得了空。

    怎么裴幼蕊也没参与侍疾吗?

    但宋宜笑惊讶之后,很快想到,这位义姐曾与简夷犹定过亲,晋国大长公主既然看到自己这个才从辽州回来的晚辈会想起三子,看到裴幼蕊,又怎么能不想到没了的儿子孙子?

    “之前走的时候还以为个把月就能来回,谁想人算不如天算,竟在辽州住了近一年才回来。”说话间两人到了屋子里,分宾主落座后,裴幼蕊命人沏上茶水,又叫给简清越盛乌梅饮喝,一番招待毕,宋宜笑浅啜了口茶水,放下茶碗,唏嘘道,“这小一年里事情一件接一件,真真是叫人……”

    裴幼蕊闻言叹了口气:“可不是吗?我现在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盼望娘能尽快好起来吧!”

    两人说了会晋国大长公主的身体,宋宜笑找个借口把简清越打发了出去,又对裴幼蕊使个眼色。

    裴幼蕊眼中闪过一抹无奈,到底发话清了场。

    “你知道了?”室中只剩二人时,裴幼蕊也不等宋宜笑询问,先叹道,“我就知道你今儿多半是为了这事情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宋宜笑闻言也不兜圈子了,诧异道,“你跟姐夫吵架了?”

    裴幼蕊“嗯”了一声:“吵得很厉害,他被我气得甩手就走,之后再没来过后院。”

    “是为了什么事情吵架?”宋宜笑一挑眉,“可是他对不起你?”

    “是倒好了!”裴幼蕊“扑哧”一笑,随即叹了口气,“可惜不是。”

    宋宜笑迟疑道:“总不可能是义姐您对不起他吧?”

    不想裴幼蕊听了这话,还真沉吟起来了——宋宜笑正目瞪口呆,却见她狡黠一笑,道:“你想到哪去了?我就是有件事情没跟他商量,自己做主了。他知道后觉得我没把他当自己人看,自以为受了委屈,我懒得哄他,这不就僵持上了?”

    又说,“这事我心里有数,你们就别操心了!”

    “这可是奇怪了!”宋宜笑听出她有明显避重就轻的意思,自不肯让她就这样蒙混过关,紧追道,“我观姐夫不像是小气的人,却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叫他这样计较?”

    “我娘家的事情。”裴幼蕊不在意道,“我娘家兄嫂同我不算亲密,这个你也是知道的!这种又不是什么得脸的事情,我自己能办,那当然自己办了,你说我何必同他讲?难为叫他知道我娘家兄嫂不贤,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宋宜笑闻言只是看着她笑。

    笑得裴幼蕊渐渐维持不住漫不经心之色,有些恼怒道:“你笑什么?”

    “这要搁平时,义姐脾气上来,同姐夫闹一闹,我也不敢说一准没有。”宋宜笑转着手里的茶碗,慢条斯理道,“但眼下是什么时候?二伯母躺在榻上至今起不得身,咱们两个虽然怕招了二伯母伤心,不敢到跟前去,但凭二伯母平时对咱们的好,这心里岂能不牵挂?这时候义姐又怎么可能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同姐夫生份?万一传到二伯母耳中,这可不是叫二伯母雪上加霜,再为您操心吗?义姐素来体贴,如何会做这样的事情?”

    她淡淡笑着,“何况我从来不觉得义姐是为这样小事,同丈夫置气的人!”

    裴幼蕊听了这番话,脸色变了数变,才无奈一笑:“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果然我这样天生愚笨的人,不被骗就该谢天谢地,就不要妄想骗人了!”

    宋宜笑皱眉道:“究竟什么事,连我也不好讲?”

    她们两个自从同病相怜后,很多在人前只字不露的秘密,也是互相分享的。

    现在裴幼蕊却想方设法的骗她——宋宜笑心念转了几转,都没想出个头绪来,心中却是越发诧异了。

    “不是我不想跟你说,而是为了你好!”裴幼蕊犹豫了好一会,才苦笑着道,“这事儿是我自己惹出来的,我实在不想再拖人下水了!算我求你,别管好不好?”

    “这话我可是想不明白了!”宋宜笑纳闷道,“义姐向来只在闺阁,能惹下什么事情?何况咱们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担当不起的人家!您这到底什么事儿,竟这样怕我知道?”

    裴幼蕊看她的样子,不给出个答案来是不可能罢休的。

    在心里把甲十一痛骂了无数遍,更恨自己天真无知,叫甲十一潜伏到身边利用了,眼下又骗不过宋宜笑,只得硬着头皮说出早就准备好的理由:“关于我那没了的叔父的一些事情——我跟你说,这事儿万万不能传出去!否则娘这会已经不是很好了,若再提这事,恐怕她受不住!”

    宋宜笑吃了一惊,道:“裴驸马?是什么事?”

    “涉及到长辈之间的恩怨,不是我想瞒你,但真的不是咱们好议论的。”裴幼蕊抬出这个理由,宋宜笑果然不敢追问了,只道:“但裴驸马逝世已有多年,这过去的终归过去了,义姐还是不要太冷了姐夫的心才好!究竟你们是要过一辈子的!”

    裴幼蕊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当初我是怎么嫁进这一家来的,你跟阿虚都晓得:那时候贺楼他说的千好万好,似乎眼里只我一个人一样。如今成亲不到一年,我不过瞒了他一件事情,他就这样对我,我想想也真是心灰意冷!所以我想着现在分开段时间,各自冷静下也好!他要是觉得看错了我,趁早和离,也别再耽搁各自的青春年华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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