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女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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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女荣华- 第4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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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宜笑定了定神,说道:“姐姐这话倒叫我不明白了——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是服侍过简驸马的老仆。”蒋慕葶抿了抿嘴,小声道,“简驸马生前,非常的憎恨皇后娘娘,那老仆服侍了简驸马数十年,即使简驸马去世数年了,依然对简驸马忠心耿耿!所以去年皇后娘娘才回帝都时,前往晋国大长公主府吊唁,他借着伺候茶水的机会,将忧来鹤掺进了皇后娘娘的茶水里!”

    宋宜笑怒极反笑:“皇后入宫时后,按照规矩,即使一切安好,每个月也要请平安脉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到今天才揭露此事?”

    “还不是那些太医自作聪明?”蒋慕葶苦笑着说道,“他们请脉时察觉到不对,但因为燕国公当时刚刚发话要跟晋国大长公主殿下的血脉恩断义绝,而皇后娘娘的身世大家心里都有数,所以他们以为……”

    以为聂舞樱之所以会服下忧来鹤,乃是燕国公府所为!

    彼时简虚白权势正炽,那些太医们,或者是担心揭发此事惹来杀身之祸,故而选择了沉默不语;或者是为了肃泰帝考虑,怕这事儿揭发出来后,堪堪承位的新君会骑虎难下:结发之妻受此谋害,做皇帝的不替她报仇,在天下人面前要如何自处?

    可是肃泰帝当时哪有能力报复简虚白?

    所以这些太医们竟是一致保持了沉默——如果不是聂舞樱近来自己起了疑心,逼着肃泰帝百忙之中抽空,亲自勒令太医院说了真话,也不知道这件内情会被瞒到什么时候?!

    宋宜笑听罢来龙去脉,脸色铁青的问:“既然已经查出来是二伯父留下来的人做的事儿,姐姐今日特意来找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因为简家二房没人了,所以现在要拿我们三房出气吗?!”

    她这会心情真的是恶劣得不行!

    既心痛聂舞樱的遭遇,又觉得燕国公府委屈,隐隐也有些埋怨清江郡主还有寿春伯夫妇:就算当时他们忙着给晋国大长公主操办后事,难免有疏忽,但让简离旷身边的老人,接触聂舞樱会用到的茶水,这也太粗枝大叶了?!

    尽管简离旷没有怎么直接表现过对聂舞樱的怨恨——但那是因为当时有简虚白吸引了他的仇恨!

    想也知道,作为晋国大长公主的第三任驸马,简离旷怎么可能喜欢长得酷似晋国大长公主、却姓聂的“义女”?!

    宋宜笑还记得,当年因为晋国大长公主无视了简离旷的生辰,让简离旷在一干晚辈面前很是灰头土脸了一番。而简离旷盛怒之下,可是把大长公主当时最宠爱的一个面首,号称箜篌大家的乔先生给宰了的!

    对面首尚且痛恨到这种地步,对于聂舞樱那还用说?

    “帝后都是明白人,怎么可能怀疑你们?”蒋慕葶放缓了语气,说道,“现在的问题却出在了有些不长眼的东西那儿——那些人认为老仆撒了谎!”

    顿了顿才继续,“那些人怀疑那老仆真正的主子,其实是城阳王妃!理由是城阳王妃非常怨恨老燕国公以及简驸马,这两位当年去世后,他们的近侍都在随后陆陆续续死去,其中不乏城阳王妃的手笔。”

    “这老仆既是服侍了简驸马多少年的人,何以能够活到现在?”

    “而且现在的忧来鹤虽然不像百年前那么珍稀,却也不是寻常人能够弄到手的。”

    “那老仆自从简驸马去世之后,地位一落千丈,要不是当时晋国大长公主殿下去世,清江郡主他们哀伤之下乱了方寸,导致府中诸事混乱,他根本没机会对皇后娘娘的茶水动手脚!”

    蒋慕葶说到这儿,叹息道,“说到底,是因为陛下心疼皇后娘娘,决定向清江郡主与寿春伯夫妇问罪——这三位虽然向来不大爱掺合事情,到底是老字号的贵胄了,朝野上下,总有些交情,这会觉得他们很是无辜和冤枉,却都站了出来说话。”

    “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陛下是明白人,定然不会听信他们的胡搅蛮缠!”

    明眼人都知道燕国公府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一来聂舞樱跟宋宜笑关系非常好,正如宋宜笑当初劝说城阳王妃的那样:有一个身份高贵、且极受皇帝重视的盟友主动送上门来,为什么要推开?

    更不要讲将她变成敌人了!

    二来即使简虚白跟城阳王妃要为仪水郡主之死,迁怒晋国大长公主的血脉——为什么清江郡主跟寿春伯夫妇反倒没事儿?

    这两位是晋国大长公主与结发之夫所出的长女与次子,在世人眼里,他们才是晋国大长公主正统的血脉传承者!

    聂舞樱从头到尾,都只是“义女”而已!

    “我这两天没听到关于此事的风声,未知姐姐这消息是哪儿来的?”宋宜笑听着蒋慕葶的安慰,却依然蹙紧了眉,只沉声问。

    “是我姑姑给我递的消息。”蒋慕葶沉吟了下,说道,“姑姑的人没有详细说,不过我觉得……这应该是陛下的意思,借我姑姑之手传出来,免得你们听到风声之后不安!”

    她不好意思跟宋宜笑说——蒋太妃现在很不喜欢燕国公府,因为简虚白执意不同意苏少歌留在帝都,蒋太妃唯一的亲生女儿玉山长公主只能随苏少歌远嫁青州,从此母女分离,此生难有相见之日。

    从玉山长公主离开帝都的那天起,蒋太妃虽然在人前没有流露出对简虚白的怨恨,但在娘家人面前,多多少少埋怨过几句。

    当然也只是埋怨,蒋太妃不是不知轻重之人,她可得罪不起燕国公府!

    只不过这位太妃虽然不会做出什么实际行动来害燕国公府,但也因为这份怨恨,若知道了什么关系燕国公府的事情,她也不会急急忙忙的告诉蒋慕葶这个亲侄女了。

    毕竟蒋慕葶跟宋宜笑关系要好的事情,蒋太妃是晓得的。

    因此只能是肃泰帝的意思——苏太后现在万事不管,聂舞樱未必想得到这点,宫里现在知道此事又记着安抚燕国公府的,找来找去也只有肃泰帝了——蒋太妃不好违背皇帝,这才遣了身边人给侄女传信。

    “陛下只是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们吗?”宋宜笑沉吟了会,说道,“可有其他吩咐?”

    蒋慕葶不确定道:“姑姑的人没有说,我在想,陛下是不是希望你进宫去看看皇后?听姑姑的人说,皇后这两日病了,不思茶饭,陛下特意在未央宫住了两日,哄了几个时辰,皇后才喝了几口粥。”

    “我去看看皇后自然没问题!出了这样的事情,即使陛下不提,除非确定皇后厌了我,否则我总要去未央宫走一遭的。”宋宜笑抬指捏了捏眉心,神情晦暝道,“不过,你确定陛下没有其他话?”

    蒋慕葶一怔,她自然不会觉得宋宜笑这么问是怀疑自己隐藏了消息,心念转了转,试探道:“你是说陛下……?”

    “皇后经年无所出,才召了太医诊断,发现罪魁祸首乃忧来鹤,跟着就查到了二伯父生前留下来的老仆——继而,火烧到了我们燕国公府!”宋宜笑似笑非笑,眼神冰冷,“这件事情,哪儿是冲着皇后去的?这根本就是冲着我们燕国公府来的!”

    她还有句话没说出来:这事儿,也是冲着整个世家门阀来的!

    更深入一点想的话,甚至可以说,是冲着整个大睿来的!

    宋宜笑下意识的看向了北方——千里之外,料想有烽火正炽,披甲执枪的将士们,血战正酣!

    “而庙堂之战,却是我们这些在后方的人的事了!”她心里这样默默的说了一句,眼底寒芒闪烁。

    

第六百二十四章 倾国之战 

    皇城内,未央宫,长乐殿上,晚芳红着眼眶,将凉透的饭菜端出寝殿。

    “娘娘还是什么都没用吗?”未央宫的首领内侍端着拂尘迎上来,目光扫过描金绘彩的漆盘,原本紧皱的眉宇瞬间松开,欣喜道,“还是燕国夫人有办法,娘娘这两日唯一进的半碗粥,还是陛下亲自手把手的喂下去的——未想燕国夫人来了才小半个时辰,竟劝得娘娘进食了?”

    漆盘里的饭菜是他方才亲手送到寝殿门口的,动没动过、动了多少,首领内侍自然心里有数。

    虽然聂皇后也就用了小半碗碧梗米粥,吃了几箸酱菜,其他碗碟碰都没碰,但要知道,自从太医透露忧来鹤之事后,聂皇后这几日可是连茶水都不肯喝一口!

    肃泰帝亲自在未央宫哄了三天,聂皇后依然不思茶饭——他们这些近侍,都看得出来,皇后根本就是心存死志了!

    这种情况下,皇后居然肯用饭菜了,哪怕用得不多,首领内侍哪能不高兴?

    毕竟他虽然是肃泰帝安排在未央宫的,算起来属于皇帝的人,可是如果皇后有个三长两短的,肃泰帝跟前又不缺人手,届时即使皇帝不怪他没伺候好皇后,他又能有什么前途?

    只是作为聂皇后陪嫁、目前未央宫大宫女的晚芳却没什么高兴的,她将漆盘交给迎上来的小宫女,顺口吩咐:“燕国夫人提到咱们未央宫的厨子,传闻很擅长做玫瑰酒酿圆子,皇后娘娘让立刻做两碗送进去!”

    首领内侍一听,忙喜滋滋的催促:“快一点!叫厨子拿出真本事来,可别叫燕国夫人失望,只道咱们堂堂中宫伺候的人,合着只有虚名!”

    晚芳闻言,冷哼一声,说道:“公公还真是殷勤!只可惜宋夫人这会又不在,您再殷勤啊她也看不见!”

    “你这话说的,我不过是想着咱们娘娘向来同燕国夫人亲热,方有此话。”首领内侍脸色不变,继续笑道,“再说只要燕国夫人能劝着咱们娘娘好好振作起来,慢说给她献殷勤了,就是给她三跪九叩,那也是心甘情愿!”

    首领内侍三十来岁年纪,在宫里资历算不上特别深厚,但论城府,却不是晚芳能比的。这番话说的有理有节,谦逊又显得对皇后忠心耿耿。丝毫不堕他未央宫首领内侍的身份不说,还委婉的将了晚芳一军:明知道聂皇后近来不思茶饭,好不容易来了个燕国夫人,能够劝说皇后恢复进食,你还要对燕国夫人横挑鼻子竖挑眼睛的,这是什么居心?!

    结合给聂皇后下忧来鹤的乃是晋国大长公主府中的老仆,算起来跟晚芳是一样的出身——可见晚芳也未必不可疑!

    索性晚芳虽然自恃是聂皇后的陪嫁,平时颇受皇后看重,也没蠢到家,闻言忙放缓了语气,小声道:“我只是觉得外朝那些臣子们说的未尝没有道理,然而娘娘这会却还信着宋夫人,委实替娘娘抱屈,对公公的无礼之处,还望公公莫怪!”

    说着郑重一礼。

    首领内侍含笑虚扶道:“你这可是见外了,咱们都是服侍娘娘的人,有什么怪不怪的?”

    他们两个在寝殿外小小的交锋时,殿中聂皇后却也正在说到晚芳:“晚芳服侍我好几年了,除了性。子急了点,许是因为娘的缘故,不大爱提燕国公府,此外却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当然四嫂你知道的,我不是很精明的人,不然怎么会连被人害了都到现在才知道呢?所以她到底是不是别有用心,我也不知道。”

    皇后吸了口气,忍住落泪的冲动,问道,“你说我要不要先把她打发走?”

    聂皇后之所以会对晚芳起疑心,倒不是宋宜笑表达了什么对晚芳的不满,而是宋宜笑方才提醒了皇后,这回帝后一块查出皇后子嗣艰难的真相,幕后水。很。深。

    宋宜笑是这么说的:“前年年末之际,你四哥为了拥立陛下,曾约了六阀中人到宣明宫一聚,经过一番密谈,最终说服了他们赞成陛下登基。之后,在这些人的辅佐之下,方逐步说服了满朝文武。这件事情虽然不曾公之于众,但朝堂上下,大抵都有所耳闻。而此番试图将你这件事情,引到燕国公府的那些臣子,皆是出自庶族。”

    “四嫂是说……”聂皇后以前对朝堂的事情毫无兴趣,更正下,皇后现在对朝堂的事情也没什么兴趣。

    但有道是在其位谋其政,正位中宫之后,即使不喜欢,她也必须强迫自己关心一点朝堂上的大事,何况此事还与肃泰帝息息相关,聂皇后就更不可能一无所知了。

    此刻不禁心头一跳,下意识道,“是士庶之争吗?”

    “表面上看是这样的。”宋宜笑缓声道,“但你想过没有?这眼节骨上,庶族争得过吗?”

    自从科举出现以来,皇室一贯都是拉拢庶族,打压士族。

    这是因为庶族对于皇室的威胁,远远低于士族。

    这种根本性的矛盾,绝对不是个人感观与私交所能够扭转的。而且肃泰帝也不是那种会把个人感情跟大局混合在一起的人,是以如果可以的话,肃泰帝肯定也会扶持庶族,制衡士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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