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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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年华-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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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连城美滋滋的把烟给享受完,才想起秦思海,不禁又在心里打了个算盘。可是这烟抽得还不够味,秦思海那里是远水救不了近火,马连城只能又神情可爱的看向慕容流年,心里却是把他暗骂了个够。
慕容流年疑惑的看着自己这个连长,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终于是把烟抽完的时候才终于是好心道:“连长,中风了?”
马连城心想这懒驴平时看起来挺灵光的,可是为什么到关键时刻总是少了根筋,不会看看领导的脸色。听到慕容流年说的话,马连城准备发难,可是慕容流年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接着道:“连长,许三多睡着了,抱下去吧?”这话听在马连城耳里,味道很浓,也不知是请示还是命令,模棱两可。
马连城伸出手,不耐烦道:“给根烟。”
慕容流年很爽快的把烟拿了出来,从里面取出一根给马连城抢了过去。马连城把烟含在嘴里,接着二话不说把许三多给抱了起来,转身就走。
秦思海一觉醒来,不小心碰到床,砰的响亮了一声。坐着穿袜套鞋的黄鑫戏言了一句,道:“兄台,你今天印堂发黑,必有大难。”
“去去。”秦思海连续去了两声紧接着抡起鞋砸了过去,正好穿好鞋的黄鑫抱起洗澡盘及时躲开,秦思海手摸着额头被碰到的地方,一个人嘀咕着,“怎么眼皮跳个不停。”
上铺的余波还不醒,鼻鼾声一阵接着一阵,让秦思海总是担心他连人带床砸下来。秦思海穿好裤子站了起来,扯着余波的被子,猛的大叫了一声,道:“跑步了!”余波猛的醒了过来,探出头来便朝着下面吐了起来。
满脸秽物的秦思海顾不上生气,心道:果然是有难了。    
第十六章 射击练习
    今天是实弹射击训练,各连轮流使用靶场,轮到七连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场大雨,天气预测的事前工作变得一文不值。可是马连城心里却不这么认为,他暗道这是机遇来了,于是站在七连的队伍前,大声喊道:“今天谁打不中靶,全班都不准吃饭,清楚不清楚?”
雨声太大,马连城觉得比他的兵喊的声音还大,心里感觉不满意,道:“今天没吃饭哈?大声点,告诉我,清楚不清楚!”
这次声音大了,比雨声大,于是满意了。各班报数,然后按照先后顺序轮流上前,子弹上膛枪口瞄向靶心。
紧张,很紧张,心跳的声音比雨的声音还要大。雨太大,清晰度太差,即使是手上的枪也不稳。子弹出去了,却是瞎子点灯。虽然只是要求打中靶一次,可是每个人的心里都急,恨不得子弹能天女散花似的一下子汹涌过去。老兵们还好,基本上一枪就能完事,可是在一个班上,只有那么一两个老兵,所以这场训练从一开始就显得困难重重。
已经在射击的紧张,站着看的一样紧张,许三多就是其中一个。他以前玩过弹弓,可是他已经知道,枪和弹弓完全是两码事。弹弓是拿来射鸟的,枪却是能射死人的。他害怕,害怕自己会一枪也打不中,害大家都没得吃饭,害三班又成了驴尾。雨声、枪声、心跳声,在那个时候纠缠错乱的扎进他的心里,分辨不清。
马连城一直在喊,气氛更是凝重。“驴还能磨米,你们能干什么”,“枪都握不稳,还想当兵?趁早滚蛋回家去吧”……之如此类的话,一次又一次刺激着他们的自尊心。
轮到三班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七连的指导员罗成走上去,拉了一下马连城的衣服,道:“这还是第一次,老马,别急。”马连城不买帐,用力的踢了许三多一脚,三班的人便快速出列,走到射击点卧了下去。
许三多连子弹都不会上膛,林建兵想帮他,却被马连城喝了一声。于是只能靠自己了,许三多看着枪,突然间急出了眼泪。可是雨水更多,所以那泪水只有自己才感觉得到。
林建兵和秦思海是一枪就完成指标的,都有七环以上,很好的成绩了。接着完成指标的是张建,再接着是李铭杰……又一个小时过后,这时余波终于是也完事了,然后就只剩下了慕容流年和许三多了。
雨已经渐渐小了,只剩下了零星的雨点。慕容流年深深看了许三多一眼,便不再多看,手指一扣,中了,正好擦着了靶的边缘。于是,只剩下了许三多。
许三多很想睁大眼睛,可是被雨水冲洗了这么久,已经睁不开了,即使是脑袋,也感觉很沉。马连城发现许三多还没把子弹上好膛,生气吼道:“干什么呢许三多,我就没看见你这种兵。你说你能算兵吗?连子弹都上不好,也算是兵?”罗成又拉了一下马连城的衣服,这已经是第七次了。确实,对新兵来说,这苛刻了点了。可是马连城不搭理他,朝林建兵道:“去去,去给他把子弹上好。”林建兵顾不上敬礼,马上冲了出去。
林建兵帮许三多上好子弹后,发现许三多的嘴唇发黑,手指也僵硬了起来。林建兵很心疼,一咬牙便把许三多的手指环到扣环处,脚步沉重的回到了队伍中。
砰!终于是射出去了。
“报告,不中!”
报靶声传了过来,却是比那一声枪响还要洪亮。
林建兵狠狠地抹去一把眼泪,大声喊了起来:“许三多,加油!”接着,从三班开始,七连所有人都喊了起来,指导员也喊了。喊的是:许三多,加油!
要加油,一定要加油……
许三多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军营的医院里。手上插着针,打点滴。白色的床,白色的天花板,没有人。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意识失去之前,仿佛全世界都在喊在他的名字,说,加油。
到了中午,开始有人来探望许三多,第一个是班长林建兵,问他好点没告诫他好好休息告诉他班里很好。这一天指导员罗成也来了,三班只有两个人没来,一个是连长马连城,另一个是慕容流年。许三多知道,自己让连长失望了,他也知道,流年没来一定有他的原因。而他,也只是觉得愧疚觉得难受而已。所以,在又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泪水又不争气的下来了。
秦思海含上烟,在慕容流年旁边坐了下来,道:“怎么没去看许三多?”
慕容流年道:“你们去了,就可以了。”
“我们吃了,你是不是就不用吃了?”说完这话后,秦思海觉得很经典,自我感觉良好的点点头,怕慕容流年听不懂,于是顿了一下,接着道,“我们去代表不了你的。”
“你们明天吃了我明天是不用吃的。”这话听着好像很直白,可是秦思海一时没弄明白。慕容流年却没有他那么好心解释给他听,他睁开眼,接着道,“人总是要自己学着长大的。”说完后,慕容流年站起身来,径直走向了宿舍。
秦思海吸了一口烟忘了吐,于是被呛着了。看着慕容流年的身影,他第一次觉得慕容流年也是一个睿智的人。
有这么一个典故:一家酒楼新开张,可惜生意惨淡,几天下来即使是苍蝇飞了几只进来都能够十个手指数尽。很显然,照这么下去,迟早是关门大吉的。酒楼的老板是一个有点小智慧的人,他甘心这心血就这么砸了,于是日思夜思,苦苦思索,结果终于是让他想出了个好办法。他让员工亲自弄一个大红字招牌竖在门口,上面写着“明天吃饭不用钱”。果然,第二天门庭若市,里面坐满了人外面还排着队。天上掉下免费的午餐,那是不吃白不吃。可是等客人们尽情用完餐还准备打包一份的时候,服务员拿着单来收钱了。客人们疑惑道,不是说了明天吃饭不用钱吗?服务员笑容亲切,道,是呀,是明天吃饭不用钱……这个典故不管是否属实,也不管是否能让一间濒临关门的酒楼起死回生,它具有一定的教育意义确是可以肯定的。于是“明天吃饭不用钱”,成为了流行佳语。
这个典故秦思海没听说过,可是他却觉得慕容流年说的那句“你们明天吃了我就不用了”很有哲理,他只是不知道,这个典故现在即使是小学生也有机会听教书先生说过。
南方的土地肥沃,宜种植,是因为多雨。可是雨水多了,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显得好的。这几天一直下着绵绵细雨,像烦丝一样缠在每个人的头顶。已经是冬季了,冷风不张狂却阴险,悄然钻进肌肤,能把病毒给你注射进体内。免疫力不强的,很快便一把鼻涕一把鼻涕地憋着。在南方,这样的天气致使生活不便,是令人烦恼的。
不过军人就不会对天气有抱怨,反而是越糟糕的环境越适合一名军人的成长。他们每天都有任务,国家的安宁不会是一劳永逸,所以根本也无暇顾及其他。训练在继续,一天一天的过去,以至于大家都忘了日子是有编号的。吃饭、训练、睡觉,依然是每个人生活的重点。如果说大家一开始是一块石头,那么无疑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已经被渐渐雕刻出了轮廓。等到成为一件完整作品的时候,也便是军人了。而一群军人,会因为一开始被雕的深度不同,以后会变成优秀品种的马或是蹩脚的马,又或者,你无缘成为马。那么,你就是一匹接受过严格训练的驴,可是强度的催化剂没能让你的基因产生变异,所以你无法乌鸦变凤凰。这番话是连长马连城在一次大会上说的,许三多给背下来了。许三多觉得,自己就是被雕刻得最浅的那一块石头,以后只能成为一匹蹩脚的马。又或者,自己无缘成为马。在一些问题上,应该说许三多是有清楚的觉悟的。
许三多想得到很多事,所以不应该说是傻,只能说是笨。傻的人,不会想事情。笨的人,做事情费力。这个道理许三多也是刚学会的。
看见许三多走过来,慕容流年便随意问道:“三多,射击学得怎么样?”
许三多挠着脑袋,道:“我傻,学不会。”
“你不是傻,因为你知道自己不会。你是笨,笨鸟总是要先飞,因为飞得慢。”
“我傻,听不懂。”
“你知道自己听不懂,所以是笨,不是傻。”
许三多恍然大悟,笑出洁白的牙齿:“我懂了,我不傻,是笨。”    
第十七章 士兵退伍
    慕容流年总是有办法把最容易令许三多钻牛角尖的问题,一点点的剥开,然后灌输进许三多的意识里。而他灌输的方法,在旁人看来,却是和许三多的“笨”逻辑大同小异,本质是一样的。许三多才知道,原来自己以前总觉得含义一样的“傻”和“笨”这两个字,实际上寓意是完全不同的。
在七连三班,并不是只有许三多一个人,但他的明显掉队,是有目共睹的。然而,令人想不到的是,第一个被连长放弃的不是许三多,而是表现相对不错的张建。
马连城的决定七连的指导员罗成是第一个知道,他拉着马连城,道:“这次和以往不同,你要好好考虑。”平日里,罗成对马连城的决定鲜有过问,因为他知道马连城的为人,也便懒得操心。可是这次是关系着一个兵的前途,他必须操心。
马连城没有停下来,边走边道:“考虑过了。”
罗成很着急,他恨不得能耍赖皮抱着马连城不让他走,可是他打不过马连城,所以只能悻悻然的松手,道:“这次不一样!”
马连城道:“我知道不一样,就因为他不一样,所以他必须走!”说完后,马连城上了车,便去到了团部。
在会议室里,团长没有说话,团参谋急着开口了,道:“连城,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马连城难得是这般姿态的严肃,像是脸上贴上钢铁皮一般令人觉得强硬,他很直接道:“没有。”
“非走不可?”
“非走不可。”
团参谋焦急的来回走动了一会,道:“这事要好好考虑清楚。”
马连城道:“清楚了,早就清楚了。”
团参谋无话可说,只能把问题丢给团长。团长终于是站了起来,然后走过来,拍拍马连城的肩膀,大度道:“就按照你说的办吧。”马连城谢了一声准备离开,团长的声音又响起来了,道,“连城,你这匹马不仅老,而且像姜。如果是别人,这件事是不能这样定下来的。不过情绪要照顾好,尽量不要影响到其他人,也不要影响到你。”
团参谋看向这个和自己同事多年的战友,显然还是没能认同。团长笑了笑,扬手示意他不用着急,爽朗道:“这么长日子了,要信得过连城。别担心,这报告我来写吧。”
团参谋不好气的给了这个老战友一眼,道:“还是我来写吧,署名签两个人的。”他心里也清楚,这件事已经定下来了,在马连城说没有的时候,就已经定下来了。
张建被通知要离开部队,显得很平静,他只是看了马连城一眼,对其他人则是一眼都不看一句话都不说,便准备离开。
确实算是个人物的了,马连城其实是欣赏他的这个兵的,可是他有这个兵必须要走的理由。马连城最后还是开口,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离开?”
“理由,我不感兴趣。”张建回过头来,嘴角浮现一丝冷笑,道,“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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