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中枢一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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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中枢一木匠-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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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历皇帝看了奏章,直接把方从哲叫来,当面骂了顿吏部官员,命他赶紧让吏部选干吏派往铜仁,尽快把案子破了,给黔国公一个交代,省的他一天到晚的上疏,也让老子清静清静。方从哲也是个能臣,知道不能由着沐启元,万一动刀兵,国家是真受不了。于是马上将奏折转给郑继之,下面的批复是,擢吏部立即选干吏前往铜仁就任,限期破案。
    这是严令,而且事关黔国公,郑继之知道,马虎不得。当下将奏折传阅一遍,说道:“诸位今日署理京察,想来也见过不少官员,可知有谁善于断案?”
    “这个……”几位官员都是互相瞧瞧,谁也没有开口。虽说考绩上都写的不错,什么官声清明,善于断案,但大多数都是胡说八道,用钱买来的成绩。再者,他们也知道,举荐出来后会得到什么职务。铜仁知府,是正五品的官职,可惜是在不毛之地,多于土人打交道,绝非什么好去处。而且风险极高,估计两个月内无法破案,就得和前任一个下场,被黔国公参掉。自家亲信,怎能送到那里。
    众人皆不开口,却有一人突然说道:“尚书大人,下官听说一人,明察秋毫、善断奇案,在民间素有好评,且这人应该也到京参加京察。”这人便是徐绍吉。
    “有这等人,可知他叫何名姓?现居何职?”郑继之连忙问道。
    “我也是在街头巷议中听闻,此人姓岳名肃,任阳朔县令。”
    “岳肃!”一听到岳肃这个名字,郑继之随即想起白天闯门的七品县令。点头道:“此人不错,应该可以胜任。”
    “大人也听说过这个岳肃。”徐绍吉诧异地道。
    “何止听说,我还见到过呢。”说完,郑继之拿出岳肃的考绩,讲起白天的事。
    众人听完,无不点头,这人倒是个铮臣,不当御史,还真可惜了。
    郑继之笑道:“我原本也打算提拔他当御史,但现在看来,只有让他先委屈一下,去铜仁当知府吧。如果真有本事,等破了这桩案子,再提拔他也不迟,若只是浪得虚名,被黔国公参掉,也只能怪他自己。”
    
    接下来的两天,岳肃都是平静地留在广西会馆等候,他相信自己会有一个公平的待遇。
    这天一早,他和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吃早饭。清粥小菜,他吃的很香,正这时,有个伙计在外敲门,岳肃让他进来。
    “岳大人,外面有人求见,自称是你的朋友。”
    “我的朋友?”岳肃清楚,自己在北京城里并没有什么朋友,心头纳闷,问道:“可知他叫什么名字?”
    “那人自称姓李名应,是大人的同乡。”
    一听说李应的名字,岳肃马上站了起来。当初二人一起救助善堂的孩子,后来自己在布政使府,乡试作弊被识破,还多亏了他让妹妹来通风报信。自己能当上这个县令,十有八九人家还帮忙出过力。
    现在再次相逢,怎不让岳肃高兴。连忙让伙计领路,迎了出去。在会馆的大厅内,那翩翩公子坐在一把椅子上,不过脸上禁色憔悴之色,似乎晚上没睡好觉。他的身边,站着的还是那个俏丽书童,书童也是那样,而且还有黑眼圈。
    “李兄弟,你怎么来了。”岳肃一见到李琼盈,几步来到她的面前。
    李琼盈正打着哈欠,看到岳肃,赶紧提起精神,起身说道:“岳兄,没想到我们又碰面了,若不是我那书童几天前在街上碰到岳兄,咱们怕是要失去这次见面的机会。”
    岳肃含笑点头,见她一脸憔悴,立即抓住她的手,说道:“贤弟,为何如此憔悴,难道是昨夜没有休息好。来,到我房间一叙。”
    乍被岳肃拉住手掌,李琼盈的身体不禁打了个哆嗦,身子好似触电一般。不过岳肃倒没有留意,拉着她来到自己的房间。
    到房间坐下,少不得聊些阔别之情,岳肃讲述了一年来充任阳朔县令所做的事情,如除掉武家,破获十里屯与皇明镇的两桩案子,只听的李琼盈是热血沸腾,心向往之。
    岳肃讲完自己的事情,又寻问起李琼盈这一年来都做了些什么,顺口又问了句“令妹现在可好,上次的事,还要多谢她。”
    李琼盈心中偷笑,心想,“舍妹就是我,要感谢的话,就感谢我好了。”他可没有跟岳肃如实讲述这一年来都被老爹关在家里的事,是满嘴跑火车。
    不过岳肃可不是容易糊弄的主,从她闪烁的目光中,看出不少猫腻,但没有揭穿。别人既然不愿告诉自己,可能是另有苦衷吧。
    二人继续闲聊,门外又传来店小二的声音,“岳大人,有吏部的人来找您。”
    岳肃不知何故,估计是京察的考绩下来了,连忙开门,请来人进来。
    “岳肃屡破奇案,官声清明,京察议,擢升岳肃为贵州铜仁府知府。”
    过来的是一个吏部司务,在明朝是个从九品的官职,一般就负责下发些委任状,跑个腿什么的。岳肃从他那里接过行文,叮嘱李琼盈在会馆等他,他先随司务到吏部报到。
    去吏部无非是说几句感谢的话,然后领了知府官服与官凭,磨蹭一会,也就一个时辰。返回会馆,少不得又要和广西布政使叙谈几句,说些交割的事宜。新任的阳朔县丞已经安置,布政使让岳肃将工作暂时交给新任阳朔县丞,自行前往贵州上任即可。阳朔县令的空缺,吏部自会派人,不过已不是岳肃该管的事。
    知县升知府,可谓是越级提拔,从七品一下子升到五品,而且还是举人出身,再加上他现在这个岁数,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返回自己的房间,李琼盈已经备好酒菜,说是为他庆祝。酒席丰盛的没边,什么鲍参翅肚是样样都有,共计二十个菜,看的岳肃是脑袋直迷糊。
    在会馆里也不是白吃白住,最后是得结账的,虽说到京京察属于公差,回到县里可以报销,但岳肃手里满打满算也就几十两银子,估算着都不够这一顿饭钱。李琼盈是庆祝自己升官,总不能让她算账吧。这顿饭吃的,岳肃是特别尴尬,兜里钱不够还不好意思说。
    “岳兄,恭喜你荣升知府。铜仁这地方,也不知是什么光景,可否带小弟去见识见识。”
    吃过两杯酒,李琼盈是单刀直入。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和岳肃私奔的。
    岳肃对这个“小兄弟”感觉一直良好,既然人家说想陪自己去转转,那一道去又何妨。“贤弟既然想去,为兄自是求之不得。”
    见岳肃答应,李琼盈马上说道:“那咱们吃完饭就启程吧。”对她来说,自然是越快越好。原以为还要等上几日,没想到岳肃的委任已经下来,即刻便能上任。自己离家出走的事,料想不出一日,就能被发现,以父亲的实力,想要找到她还不容易。只有尽快离开京城才好。
    她的想法正好和岳肃不谋而合。京城的消费这么高,哪是他能承受起的,还是快些回去的好。
    吃饱喝足,岳肃让小二算账,连同这几日的宿费一起折算。小二一报出价格,差点没把岳肃吓死。“岳大人,一共是一百七十两。”
    一百七十两!岳肃的汗流了下来,自己哪有这么多钱。好在李琼盈的反应比较快,从怀里掏出一叠金叶子,说道:“这桌酒席是我为岳兄高升庆祝,怎能让岳兄破费。”说着,将金叶子递给小二,并让他换了些散碎银子。
    
    离开广西会馆,李琼盈雇了辆马车,三人一路前往通州。李琼盈连逃跑路线都已经设计好,她知道走旱路的话,肯定会被老爹的人追上,反倒是走水路安全。
    包了艘小船,顺着运河直下湖广。这一日,已到长沙,正是长江流域,过了今晚,明日便可登岸。
    撑船的艄公是父子二人,为人本份,在水上还有不少本事,见明天能到达目的地,心中很是高兴,傍晚时打了几尾鲜鱼,邀请岳肃三人一起食用。
    春天的晚风特别舒爽,吃着鲜鱼,喝着小酒,心情别提有多好。到了夜晚,岳肃和李琼盈都无心睡眠,二人坐在船头,欣赏起天上的明月。
    突然间,将面上传来悠扬的琴声,琴声婉转动听,好似天籁之音。琴音是从前方传来,李琼盈忙吩咐艄公划过去,想仔细倾听。
    向前行了能有半里水程,终于找到,琴音是从一叶小舟上传出。让艄公落锚,岳肃与李琼盈在船上仔细倾听。听到一半,岳肃忍不住赞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说来也巧,岳肃这声称赞刚一落地,那头的琴弦竟忽然崩断,留下的只是一声叹息。
    船上坐着的是一青年女子,年纪能有二十上下,相貌之美,难以形容。可谓是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女子见琴弦崩断,眸子中露出一丝凄凉。这张琴伴随自己十年之久,如同自己的第二生命。冥冥中,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正这功夫,一年轻公子颜色匆匆,满怀心事的走进船舱。女子一见他进来,脸上的愁容立即一闪而逝,说道:“李郎,你回来了。”
    李公子仍是面沉如水,一言不发不说,竟独自上床休息去了。
    女子心中纳闷,款款坐到床边,柔声问道:“今日有何见闻,为何如此不快?”
    李公子叹息一声,并不开口。女子追问了三四次,没想到他竟睡着了。这一来,女子更是委决不下,坐于床头难以入睡。
    直到四更时分,公子再次醒来,又是叹息一声。
    女子见他醒转,忙问道:“郎君有何难言之事,频频叹息?”
    李公子拥被而起,欲言又止,眼泪簌簌落下。女子抱住他的肩头,软言抚慰道:“妾与郎君情好,已有二载,千辛万苦,历尽艰难,得有今日。然相从数千里,未曾哀戚。今将渡江,方图百年欢笑,如何反起悲伤?你我夫妻,死生相共,有事尽可商量,莫要如此。”
    李公子思量再三,似乎终于打定主意,含泪说道:“想我当年穷困,蒙恩卿不弃,委曲相从,诚乃莫大之德。但反复思之,老父位居方面,拘于礼法,况素性方严,恐添嗔怒,必加黜逐。你我流荡,要到何时?夫妇之欢难保,父子之伦又绝。日间蒙好友孙富邀饮,为我筹及此事,寸心如割!”
    女子听罢,大惊道:“郎君意将如何?”
    李公子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孙富为我想出一个法子,不知娘子可愿听从?”
    女子疑惑道:“那孙富是何人?不知为郎君出的什么主意?”
    李公子道:“孙富乃扬州盐商之子,少年风流之士。听闻我在此,特来相聚。席间我将你的出身告知于他,并说出难以回家的原因。孙富想出一个妙计,愿用一千两白银纳你为妾。我得了银子,也可回家见高堂,而你也有了归宿,也算是一举两得。只是你我的情意难以割舍,是以悲泣。”言罢,泪如雨下。
    女子一听这话,放开两手,冷笑一声道:“能为郎君出此计者,真乃大英雄也!郎君千金之资既得恢复,而妾归他姓,又不致为生计拖累,发乎情,止乎礼,真是一举两得啊。那一千两白银现在哪里?”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秦淮花魁杜十娘。而那公子,便是赎她出火坑的李甲。李甲的家境不错,父亲曾做过一任知府,一心希望儿子博个出身。两年前,李甲前往南京参加乡试,结果落地,在秦淮河上结识了杜十娘。他为十娘花光了所有盘缠,十娘感他忠厚,愿与他结为百年之好。用激将法令老鸨说出三百两银子可赎身,暗中资助李甲白银一百五十两,李甲找到好友,又挪借了一百五十两,方将十娘赎身。回家途中,李甲担心父亲嫌弃杜十娘的出身,终日闷闷不乐,却巧今天早上有好友孙富前来拜访,给他出了这么一条一举两得的计策。其目的,无非是想得到杜十娘。
    李甲闻言收泪,说道:“未得恩卿许诺,银子尚留在他那里,未曾过手。”
    杜十娘笑道:“明早快快应承了他,不可错过机会。一千两不是个小数目,须得如数点清,免得被人欺骗。”说完,十娘即起身挑灯梳洗。一边打扮,又一边故意道:“今日之妆,乃迎新送旧,非比寻常。”于是脂粉香泽,用意修饰,花钿绣袄,极其华艳,香风拂拂,光彩照人。
    装束完了,天色已晓。
    天一亮,果有一船前来,船上站着一个衣冠楚楚的富家公子,想必定是李甲口中的孙富。在他身后,还跟着四名仆从。两船相交,孙富与仆从过船,接着抬过两口箱子。
    李甲到船头相迎,只听孙富说道:“李兄,银子已经抬来,不知佳人可否答应。”这时在他的心中,还管你答不答应,要是李甲敢说半个不字,定是会动手的。
    杜十娘早在舱内等候,见到孙富前来,心中暗自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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