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家燕子傍谁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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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家燕子傍谁飞- 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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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欢面前。

    脱欢的眼神在她的一双秀目上游移了一圈,笑道:“给我的?”

    奉书忐忑不安地勉强一笑,将杯子捧高了些,心道:“脱欢,我向你赔罪啦。快喝了这杯酒。喝完一杯,再敬你一杯。你喝得越多,今晚死得越快。”

    脱欢哈哈一笑,接过了杯子,沾了沾唇,却不喝,而是说道:“让我喝酒可没那么容易。你可知我们蒙古的规矩,女人向男人劝酒,应当如何?”

    奉书心中沉了一沉,睁大眼睛,表示自己听不懂。可她心里自然是明白的。在宴会上,蒙古女人不管地位高低,要想向人劝酒,通常是高歌一曲,或是跳一个舞,然后把酒杯端到心仪的男人面前。歌声越优美,舞姿越妩媚,当然,脸蛋越漂亮,被劝的男人才越会领情。这样的戏码,早在她在上都跟随忽必烈围猎的时候,就看得多了。

    脱欢等“越奸”将他的话翻译完毕,才笑道:“早听说公主能歌善舞,不然就给大伙儿唱一首你们越南的歌谣吧。你唱得好,我就把这杯酒喝了。”

    听完“越奸”的传译,旁边的几个越南婢女已经脸色微变。帐子里这个冒牌公主,尽管经过几天的礼仪训练,又怎么能在短短几天内学会越南的歌谣和舞蹈?

    一个越南婢女沉不住气,上前说道:“婢子可以代替公主……”

    脱欢脸一沉,打断了她的话,“我就要看公主。”说毕,目光炯炯地看着奉书,嘴角带着闲闲的笑。

    奉书不动声色,心中飞快地盘算,对那婢女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再说话,然后慢慢站起身来,做出一副手足无措的神情,怯生生地看着脱欢。

    脱欢反倒更有兴致,一个劲的催促:“快唱,快唱!”

    奉书深吸一口气,开口唱了起来:“远方、远方的客人你要去何处……快停下你、你急匆匆的脚步……”

    她唱的是最常见的、蒙古人的祝酒歌,是她当年在太子府服侍时早就听熟了的。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不太动听,她唱出来的蒙古话歌词有时候咬字不清,有时候则停滞片刻,似乎是忘了下一个词的发音。

    其实以奉书的蒙古话水平,这首歌本可以唱得十分流畅。但她故意唱得生涩无比,好像整段歌词都是死记硬背来的。她觉得,这大概是脱欢听到过的最糟糕的一首祝酒歌了。

    果然,脱欢和周围的蒙古将官都边听边笑,在她有意唱错了歌词的时候笑得尤其厉害。但笑容下面,却是藏不住的惊喜和赞赏。那个名叫察罕的将官已经忍不住应和起她的歌声,开始给她纠错了。就连李恒也微微颔首,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这段时间投雷和留言的小天使们!熬夜写个小剧场给你们嘿嘿嘿。鉴于蠢作者金鱼般的记忆力,要是漏了谁赶紧跟我说哟下次补上o(*≧▽≦)ツ 也欢迎潜水的各位积极留言,给小剧场添砖加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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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经营有方,昔日的'M记'小食店已经做成全球连锁,分店开到了越南,墙上挂着艺术家'Jane'创作的'雀舌'速写。这一天,店里迎来一个不速之客,她就是代号'athos1978'的国际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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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坐下之后,点了一份高档蔷'薇饭'团,剥开粉色塑料纸包装的'小壳',露出里面一支贴满'花花'的录音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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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race'吗?目标已锁定,目标已锁定,脱欢已经到达西结,准备迎娶公主。身边的保镖是越南武林盟主,外号'未晏斋'主人的便是。公主看起来遇到了麻烦。请'那谁'发出下一步指示。接头暗号:风'月宝'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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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不远处,赵孟清倚着一盏'路灯',注视着间谍的一举一动,也低声朝对讲机说了两句。

    ‘

    他忽然发现路灯上贴着一张写满'小篆'的纸,扫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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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人启事:17岁女孩,两年前于中国大都附近走失,至今未归。离开时身高四尺九寸,穿白衣白裙、黑色狼皮袍、绣着超级'马里奥'图案的素色软靴。娃娃脸,肤白,长发,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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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孟清微微疑惑,还待再细看时,这张纸却被人刷的撕掉了。店铺经理'璨钰'皱着眉头,将揉皱的纸团扔进垃圾桶:“小广告贴到门口了,真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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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thos1978到底为谁效忠?璨钰为什么升职如此神速?M记小食店到底在下怎样的一盘棋?未晏斋主人到底是何许人也?Jane的作品里到底传达了什么信息?未完待续……)

 第187章 0142

    

    越南人居然让他们最高贵的公主提前学会了蒙古歌曲,以博得脱欢的欢心。这足以让在场所有蒙古人的虚荣心空前膨胀。毕竟,能听到万里之外的异邦人说出自己民族的语言,足以让最矜持的人深感自豪。这一首磕磕绊绊的蒙古歌谣,比十首婉转动听的越南歌谣要管用得多。

    奉书唱毕,长吁一口气,端起酒杯,学着蒙古人的姿势,敬给脱欢。

    脱欢笑得合不拢嘴,接过来一饮而尽,奉书再接再厉,顺手又倒了一杯,脱欢照单全收,接着朝她招手,示意她坐回自己身边。

    奉书便顺从地回去了。脱欢命人又斟了一小杯酒,亲手送到她唇边,笑眯眯地道:“公主殿下,今天你该学学喝酒了,以后,嘿嘿,以后你陪蒙古人喝酒的机会,还多着呢……”酒杯微微一倾,“慢慢来,别呛着。”

    奉书觉得他在慢慢对自己放松警戒。刚跨入帐子里的时候,她还是一个有着异国情调的高贵少女。而现在,脱欢已经把她当成一只小小的宠物猫了。

    她听话地点点头,还是厚不下这个脸皮就着脱欢的手,只得轻轻接过杯子,凑到唇边,还不忘做出无辜和不安的眼神。那大大的酒杯把她的半张脸挡住了。她闭上眼,小小地抿了一口酒。感到脱欢的目光定在自己的脸上身上,大约是在赏鉴她啜饮的模样。

    秀色可餐,却下酒。她听到脱欢与众将谈笑喧哗,又干了一杯。一队掳掠来的越南舞伎被叫了出来,给帐子里增添了些缠缠绵绵的音乐和舞蹈。

    她睁眼,余光数着脱欢面前的空酒杯,心中暗暗着急:“他怎么还不醉?”

    脱欢似乎是醉了,又似乎没醉。他只是面色微酡,话语中带着些酣畅的尾音,说:“唱得好,模样儿也好,赏……”忽然捉住奉书的手,仔仔细细地研究着她手背上那几个浅浅的涡儿,又命取过酒来,往她手上浇,看着琥珀色的酒液在白嫩的肌肤上爬行,慢慢旋转滴落,呵呵笑着,去吻她的手指头。

    奉书手上一麻,禁不住又羞又恼,本能地把手往回抽。脱欢的手却好像一双铁钳,她一寸也挣不脱,反倒又被他拉近了些。浓烈的酒气拂在她的脸蛋。她一下子慌了,连耳根带脖颈都热了起来,脊背上好像开始爬蚂蚁。她知道对于宴席中的蒙古男人来说,在这样的时刻,做什么都不算过分。

    周围的众将官都知道脱欢向来率性,当即齐声起哄,有的说:“再灌她酒!”有的说:“亲她,亲她!”有的说:“哈哈,蛮子公主,你要主动些啊!”

    正当奉书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的时候,一个负责通信的小兵跑进帐来,解救了她。那人手中拿着一叠文书,扑通一声跪下,呈了上去。

    脱欢微微一皱眉。有这么多军官,尤其是李恒在场,他也不好在正事上太过懈怠。他将奉书的慌张样子又欣赏了片刻,才对她笑着说:“先回去休息。你的帐子已经准备好了。等我处理完事情,我希望你能做好准备。”

    奉书如获大赦,连忙站起身来,朝他盈盈行礼,心中接话:“遵命。希望你也能做好准备。”慢慢转身退出,感到两道目光送着自己出去:一道是脱欢火辣辣的目光,另一道,却是李恒微带探究的眼神。她心里一颤,将自己方才的表现快速回忆了一遍,似乎没有不妥的地方,这才放下心来,如释重负,深深吸了一口帐外清新的空气。

    跟随她进帐的四个婢女,只有两个跟着她出来。另外两个已经换了身份,成了察罕和李恒的女奴。余下的两个这婢女也都是年轻姑娘,一个小声啜泣着,另一个则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奉书拿出公主的架子,用她仅会的几句越南话,命令她们别害怕,做好接下来的任务。

    那个属于她的小帐子里,布置着黄铜的烛台和香料盘子,正中则是羔羊皮铺就的床铺,旁边立着一个小小的梳妆台。她的那只黑色暹罗猫已经被提前送了进来,此刻正舒舒服服地团成一团,舔完了送过来的一小盘马奶,在毛毯上蹭来蹭去。

    奉书令婢女点上香料,面盆里盛好水,将帐子收拾整齐,服侍自己脱下繁琐的礼服外袍,裙底的绣鞋悄悄换成了大一圈的软靴。然后她就将婢女们遣了出去。这些越南皇宫里娇养出来的女孩子,也许一辈子都没见过别人的血,到时候惊吓起来,只会碍事。

    她盘腿坐在羊皮垫子上,一遍遍地调整着呼吸,一遍遍地梳理着自己的思绪:“一定要速战速决,不能跟脱欢独处太久,免得露出破绽……脱欢,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今天把命送在我手里,只能自认倒霉……哼,谁让你非要抢人家公主?谁让你非要带兵征越?谁让你是忽必烈的儿子?今天我来杀你,也算是给越南了结兵祸,做一桩好事。你们这些高贵的蒙古人,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莫要到处祸害别家百姓了。”

    这么一想,心里面的罪恶感减轻了不少。想到“高贵的蒙古人”,又突然忆起了另一个死在自己手里的蒙古人,脸上微微一烫,不由自主地将衣襟拉紧了些。

    “脱欢,你肯定不知道,你的亲侄儿就是死在我手上的。他被我杀死在床上,死前一声也没来得及吭。他……”

    她忽然满脸通红,捂住脸哼了一声,觉得自己简直是节操丧尽,和那些毫无礼义廉耻的蒙古人一样了。年幼时那些荒唐不经的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胡麻殿下曾经对她图谋不轨,而今天,把她搂在怀里、灌她烈酒的男人,是胡麻殿下的亲叔父……要是今天也不小心被脱欢弄到床上,她觉得自己完全有资格死后下地狱了。

    脱欢当然不知道这些,就算知道了,大约也不会介意。奉书听到门帘轻响,几个亲兵齐声道:“镇南王来了。”

    奉书心中一凛,立刻甩开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微微抬起头来,随即心中暗自叫了声好。

    脱欢已经醉了,醉得不成样子。他一手拉扯着自己的衣领,另一只手甩开扶他的亲兵,大声将他骂走,摇摇晃晃地迈了一步,用力扶住门框。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迷离,呼吸粗重。

    奉书深深呼吸了几下,安安静静地站起来,立在原处,心里暗暗催促:“走近些,再走近些,别让外面的人听出动静。”

    可是脱欢却固执地不动了,就那么立在门前,直勾勾的盯着奉书,好像在和她较量眼神,又好像在用目光脱她的衣服。奉书和他对视了一小会,脸上就升起一片红云,心里面敲起了鼓,拿不准他的意图。

    脱欢忽然开口了,厉声道:“你、你怎么不哭?”

    奉书浑身一个激灵。

    脱欢的声音却又变得无比柔和了,“你怎么不哭……你的父兄不敢和蒙古人打仗……却敢把你送过来和蒙古人上床……你这样的蛮子女人,我见得多了……第一天……没有一个不是哭哭啼啼的……你呢……你难道不怕……”

    他的声音透着些许狂乱。奉书不由得慌了,心想:“难道是我太过镇定,让他疑心了?是了,我应该害怕得掉眼泪才是。”

    可是脱欢的口气却似乎不像是质问,更像是寂寞的自言自语:“哦,我忘了,你听不懂蒙古话……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没关系,我听不懂……你是不是害怕,是不是恨,是不是想回家,没关系,都说出来,我听不懂……”

    饶是奉书一向镇定,此时竟也被他说得害怕起来,酝酿着泪水,双手在衣袖里紧紧攥成拳头,不知该怎么办好。

    脱欢蓦然大吼:“你为什么不哭!你哭啊!你们女人不是最爱哭吗!只有男人、只有男人才必须忍着眼泪……我、我……我是不是不够坚强……我已经忍够了……”

    他踉踉跄跄地直奔进帐。他双眼通红,脸上竟然全都是泪痕。奉书一时间又惊又怕,呆在当处。下一刻,就被他狠狠地搂在了怀里。

    脱欢将脸埋在她脖颈间,几乎是要将她揉进自己胸膛里,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她吓得惊叫一声,忘了挣扎,即刻就感到了他的眼泪,湿漉漉的一直渗到她的衣领里面。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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