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家燕子傍谁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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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家燕子傍谁飞- 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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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眉捂肩,“啊”的轻轻叫了一声。

    奉书连忙扶住他,脱口便说:“没有……”刚要再加一句“我只喜欢你一个”,却怎么也吐不出一个字了,心中闪念:“他的伤是为了我受的,可我却一直在骗他!”

    作者有话要说:  奉书:呜呜呜肿么办要不要坦白,绿茶力不够啊,捉急……

   
 第193章 0142

    ·只把初心看,休将近事论·

    奉书连忙扶住他,脱口便说:“没有……”刚要再加一句“我只喜欢你一个”,却怎么也吐不出一个字了,心中闪念:“他的伤是为了我受的,可我却一直在骗他!”

    奉书知道谎言通常比真话更讨人喜欢,但她实在过不去内心那道坎。

    赵孟清见她犹豫了,面色微变,“你,你真的……”

    奉书忽然哇的一声哭了,整个心被愧疚淹没,好半天,才呜咽出几句话:“对不起……对不起……有一个人……我真的没有故意要骗你,真的没有……我不是好姑娘……呜呜,你别喜欢我……”

    赵孟清一下子慌了,将她搂住,道:“别哭,慢慢说……”

    她抽抽噎噎的,感觉自己似乎被扶着坐了下来,又似乎被搂着,拍着后背。赵孟清说了什么,她已经完全记不得了,只记得自己近乎胡言乱语,把那个郁结在心中多年的块垒一点点吐露了出来。自己当年如何近乎卑微地向他表白了心迹,如何乞求他、质问他、爱他、恨他,又是如何被他碾碎了所有的希望。

    她知道自己每多说一个字,赵孟清就会多一分伤心,抑或是愤怒,可她实在不忍心再向他撒一句谎。

    她强迫自己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吞咽着泪水,不敢看赵孟清的脸色。

    不知多了多久,她才听到他开口,声音涩得她几乎认不出来。

    “你是说……你果然……心里是有另一个人的……”

    她狠心点点头。

    “是谁?是你什么人?”

    奉书抿嘴摇头。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轻易对人交根交底的小女孩了。有些事是不得不说的,然而有些事,自己烂在心里便好。

    “你别问了,反正……反正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他不能跟我好……”

    赵孟清的声音又是失望,又有些不甘,“他是有家室……”

    “不是……”

    “那、难道是门户有别,难道他是蒙古……”

    “不是!没有!呜呜,你别乱说……他、他就是看不上我而已……”

    赵孟清沉默着,似乎是想反驳,但几次欲言又止,最后才小声道:“我不信,怎么会有人……看不上你……”

    奉书恨恨地说:“他就是一个。他讨厌我,骂我……”说到一半,却犹豫了。当年她几乎是跟他大吵一架,但他到底说了什么伤人的话,她已经多少都刻意忘记了。也许他心里也有难言的苦衷,也许有些“大人的事”她不懂,但她又何必花心思思考这些,给自己的伤口上撒盐?她只记得,自己固执地问他,倘若她不是丞相的女儿,他还会不会在乎她哪怕一点点。

    可她却记不得他是怎么回答的了。她从来不允许自己回忆这些事情。

    于是她狠下心来,继续说:“他是嫌恶我的,说我乱七八糟……”

    赵孟清一下子提高了声音:“这种人,你还念念不忘?”

    “我知道我错了,呜呜……都是我不好……是我莫名其妙……”

    身边的声音沉寂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那你……你今天和我……又是什么意思?”

    “我……我是真心的……真的……呜呜,你可以不信……都是我不好……是我一直对不起你……”

    赵孟清又是焦虑,又是紧张,一只手一会儿放在膝上,一会儿放在她背后,一会儿又不由自主地揉着自己的衣摆,过了良久良久,才小声说:“你可以不告诉我这些的。”

    “你什么都没瞒过我,我……我也不该瞒你……你干嘛不怪我……干什么不骂我大骗子……呜呜……”

    赵孟清忽然跟着她抽了抽鼻子,然后努力微笑道:“奉书,蚊子妹妹,咱们打小儿认识,虽然没有一起处过太多的时光,但自从那天把你救出龙川江之后,从江西到惠州,哪一天不是把你当自家小妹妹待?我心里是舍不得你受一点儿苦。挨打挨欺负的时候挡着你,找到吃的,我也是就着让你多吃。最后我离开惠州,也有好些赌气的意思,要是你好声好气的留我,说不定我也就不离开了。”

    奉书跟着他回忆往事,轻轻叹了口气。

    “就算现在,我也是依然把你当小妹子看,虽然你和小时候大不一样了,但我的妹子犯了什么错,做了什么傻事,难道我能一直苛责不放吗?况且我也知道你心里头苦,你这两年难道不是一直在自己折腾自己?”他似是难为情,踟蹰了一阵,又说:“你相不相信,这世上总会有人比他更在乎你,更愿意让你幸福一辈子?说不定,你只要稍微尝试一下,你的那些苦就都成了庸人自扰啦。你……想不想试试?”

    奉书满面红晕,半是羞,半是愧,只觉得自己此刻为他死了都可以。又想哭,又想笑,想点头,却又莫名其妙地迸出了一句不知所云的话:“试得不好,可以反悔吗?”

    赵孟清本来已经眼角含泪,听她这么一说,忍不住“噗”的一声,生生的抿出一个笑来,慢慢将她揽在怀里,伸手捋她的头发。

    奉书伏在他胸口,听着他咚咚的心跳,脸蛋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忽然感到一片久违的温馨。她微微转过头,看到的是忽明忽灭的灯火,狂欢的、痛哭的、烂醉的人群,在丛林中投下了跳来跳去的影子。她觉得这些都和自己没关系,可是随即又觉得,这场景她会记一辈子。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一句低哑的话:“奉书,你真漂亮……我……我……我想亲你……行吗?”

    这回轮到奉书的一颗心突然开始不听话地乱跳,一股热气从耳朵直烫到了手心。她连忙推开他,低头看自己脚尖,嗫嚅了半天,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赵孟清神色似乎紧张得要死,可是话语依旧不依不饶,“行吗?”

    奉书心头纷乱,四肢百骸似乎都乱成了一团,想摇头,又想点头,一些蠢蠢欲动的想法被压制下去了,却又有不少匪夷所思的念头从心里升了起来。

    这是老天爷在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做回乖孩子呢。

    她不是没看过别人亲吻,也不是不知道那代表的意思,可单单没想过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会是个什么感觉。今天……太快了……

    “奉书……行吗……”

    他在耐心地等她回答。奉书再不犹豫,心一横,用力点了点头,微微仰起脸蛋,闭上眼。

    心中惴惴的,竟然混合着些期待。从此以后,就是他的人了,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

    她感到他滚烫的呼吸拂在脸上,带着些微苦涩的药气。那是赵孟清为了救她而受伤之后,及时服下的防止感染的草药。他的左手揽着她的后背,不敢有其他的动作。他的右手轻轻托起她的脸。

    她几乎能感到他的紧张,他的呼吸急促得不像话,几次挨近她,又几次犹豫着停下。同样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奉书觉得自己比他要淡定多了。

    心里忽然有些好笑,忽然想看看他现在到底是什么窘迫模样儿,以后也好笑话他。

    一睁眼,却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赵孟清还在她面前,满脸通红,手足无措;可是他身后,却不知何时聚了十几个越南将官和士兵,有的手里还端着酒杯,一个个大眼瞪小眼,一半在看她,一半在看赵孟清,全都是一副刚刚在地上捡到钱的神色。

    越南人平素里比中国人还要矜持保守,可是今晚在酒精的催动下,这些将官也都豪放了起来。一个人首先大声叫了声:“快点呀!”然后便是一片哄闹,夹杂着哈哈大笑,起哄喝彩的声音此起彼伏。

    奉书全身好像被施了定身法,心中只想:“我在干什么?我干了什么?”一个未出阁的汉人姑娘,光天化日之下……不,不对,月黑风高之下,让人抓了现行,和男人接吻!

    她木木的呆了好久,才尖叫一声,捂住脸,扭身就往最近的一顶空帐子里跑,边跑边觉得自己的脸蛋烫得简直要炸开了,浑身上下又羞又臊,泪水扑扑扑的顺着指缝往下流。身后似乎还有人追着她起哄,她一头钻进帐子,扑在一个皮垫子上,莫名其妙的就放声大哭了起来。

    马上便听到脚步匆匆,赵孟清赶了进来,拉着她一只手,连声安慰:“奉书,奉书……你怎么了?没关系,他们、他们没有恶意……你别往心里去……”

    奉书突然一阵焦躁,毫不客气地呜咽起来:“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厚脸皮吗?”

    赵孟清连忙摇头,“不,当然不……那,我去让他们……给你赔礼道歉?”

    好像还嫌方才不够丢人似的!奉书任凭他将自己的手摇来晃去,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好好,是我不好,都怪我,我没想到……你别伤心啦,我任凭处置,好不好?别哭啊……”

    奉书抽抽噎噎地说:“我没哭……”她心里面隐隐约约地知道,自己的泪水里固然有八分害臊,却还有着两分别的东西。似乎是在生气,但是生谁的气,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抬起头,看到赵孟清的神色又是慌张,又是心焦,好像比自己还要委屈似的。她心里一下子软了,收住哭声,囔着鼻子说:“那好,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四周看了一看,指着小几上的一把新摘得的莲蓬,撒娇般地说:“给我剥一把莲子吃,就原谅你。”

    赵孟清没想到她居然给了他一个这么容易下的台阶,当即喜出望外,跑到外面管勤务兵要了一个小盘子,坐在一个披了马皮的树桩上,认认真真地开始剥了起来。

    奉书坐在旁边看着他剥,看了一小会儿,就破涕为笑:“你会不会剥莲子?要把莲子肉掐开,拨出里面的苦芯儿来,才能吃,要不然,整个莲子就糟蹋啦。”

    赵孟清一怔,随即不好意思地笑了:“多谢指点。”

    可是他又没留指甲,一颗莲子始终掐不成两半,试了又试,最后干脆拔出匕首来,一粒一粒地将莲子剖开,仔仔细细地去掉里面的苦芯儿,再半个半个的递到奉书手里。

    奉书坦然而受,吃了一会儿,忽然笑道:“对了,你知不知道,这种大小的莲子,最适合做暗器……”

    眼前蓦地闪现出了一幅无比鲜活的画面: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简单活泼的红头绳,干干净净的旧棉衫,盘腿坐在炕上,面前桌上堆着一大把清香肥厚的莲蓬,底下还连着一大截白藕,简直把她的小脑袋都挡住了。一缕阳光洒进屋子里,把桌上的莲子壳和碗里的莲子肉都照得白花花的。一边剥,一边忍不住往嘴里送,满口生馨。

    然后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带着笑的声音:“留几个别剥。这几个莲子晒干了,大小轻重都合适,正好给你练习用。”

    正出神间,忽然胳膊上被捅了一捅,赵孟清笑问:“喂,接着说啊,我都催了好几遍了。”说毕,又是一小把白嫩嫩的莲子塞到了她手里。

    奉书讪讪笑道:“没什么,是我想岔啦。”转头看看,又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他:“赵大哥,你还没告诉我,这一次抗蒙大功,你又得了多少封赏?要雇多少人,才能把各种宝贝抬回升龙?”

    赵孟清微微一笑,“我的那点功劳,比起兴道王他们,那是望尘莫及……”

    “得了,你别谦虚啦。那些越南的士兵见了你的毕恭毕敬,你见了兴道王从来没跪过,你当我看不出来吗?”

    赵孟清脸红了,“那是……因为我是宗室子弟,收编的流亡宋人便推举我为首。兴道王他们看在这些兄弟的面子上,这才对我另眼相看的,并不是因为我有多大能耐……”

    “那么看在这些宋人兄弟的面子上,他们也必定不会亏待你……”

    正说着,几个身着宋兵服饰的汉子喝着酒,唱着歌,踱到他们跟前。奉书连忙坐远了些,把手中的莲子一把全丢进嘴里。

    这些人明白了个大概,却也不臊她,而是大声笑道:“老大,四处寻你不见,原来你却在这儿躲清静!快去中军帐里,去给那些越南王公敬个酒!他们等着呢!”

    赵孟清头也不抬,笑道:“怎的你们不自己去?”

    “嘿,你的番话说得最好,当仁不让,就别谦虚了,哈哈哈!”

    等这些人都走远了,奉书才嘻嘻笑着说:“嘿,你看看,这就来啦!快去领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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