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娇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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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娇色-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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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氏微微抬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儿由得一个女儿家自己做主了,况老太君的意思在那儿,弟妹,你还是听老太君的。当祖母的,总不会害了自己的亲孙女。再者我虽称你一声弟妹,可你也要清楚自己个儿的身价,如今婚事老太君说定下,自没你一个姨娘说话的份儿。”
  
  芸娘连着几日都没睡好,头疼的厉害,又听阮氏这样明里暗里的说,脾气好的人心头也生出了些火气,“婚事是女儿家一辈子的事,无论如何我都会仔细相看。大夫人有空管我三房的事情,倒不如先管管二小姐罢,与人私会是小,万一成婚前出了岔子,到时谁脸上都不好看。”
  
  看盛明珠什么模样,便也知道芸娘是什么性子。她虽绵软,可要真气起来,嘴也跟刀子似的。
  
  阮氏不知盛菲菲与李千成私下见面,听芸娘这样顿时想起昨个儿盛明珠说的,面色陡转,“你到是比之前牙尖嘴利——”还想说些什么,芸娘已经扭头走了,“我如今也困了,不陪大夫人了。”
  
  芸娘之前有顾虑,现在却真的是破罐破摔了。眼瞧着盛谦如今刚出了事儿,一大家子就这幅嘴脸,最坏还能坏到哪儿去?若实在过不去下去了,大不了老爷被流放,她雇着马车也过去,反正谁还没过过苦日子?
  
  ——
  
  管府。
  
  已经是夜里,管平刚换上了官袍,原本如墨的长发工工整整被拢入官帽内,一张脸脸完整露了出来,有些冷清,尤其衬他微冷的神色。他正要出门,青衣从一侧过来,在他耳边说事情。
  
  “王相府中的人派人进了东厂,如今盛侍郎已经被人带走。”
  
  管平微微抬眸,“只是王相府中人么?”
  
  青衣摇头,“长公主府也派了人来查,只是没赶上时间。”
  
  “也是好命。”管平唇角掀起一抹冷笑,又很快出了府。身后长袍被风吹得猎猎鼓起。
  
  盛谦连夜被人带出了牢房,来人穿官府,说的是要送盛大人最后一程,去边关。
  
  盛明珠也刚从芸娘那儿看过那刘家公子的庚帖,若放在以往她还有心情评头论足。
  
  只是如今马上要到了她爹的大日子,便是在怎么没心没肺,过几日要被套上枷锁去边关的人那都是她的生身父亲,哪家闺女在这个时候说亲事的?如今不用去命了,盛明珠缓了口气儿,也彻底放心之前爹爹说的,果真是陛下的一场戏。
  
  可这场戏,旁人却不知道。
  
  且不说旁人家笑不笑话,但是她自己听到这事儿都觉得可笑,瞬时从屋内起身要出去,“我倒要问问她,我爹究竟是不是她亲生的?祖父尚且在宫中为爹爹求情,如今可她却还在这儿操心我的婚事?我爹如今还没死呢,她是想做什么,急着给爹爹冲喜么?”
  
  她目中冲火,素来就这个脾气。芸娘立马将人拉住,又瞧她气不过,眼眶都红了,连忙从腰里掏出帕子,“明珠,你先等等。老太君今儿已经将话说死,你如今去闹也闹不出个什么章程?”
  
    
  
    
  
    
第九十八章:绝处逢生

  
  “左右我不嫁,她若逼我大不了鱼死网破。”
  
  盛明珠心里真的是恨极了,三房出事儿以来冷暖她也算尝过。旁人家不说什么,本就不是自家人,可偏偏踩自个儿家最深的竟是自己的亲祖母,这个时候让她成亲,也不知安的什么心思。
  
  盛明珠只觉脑门儿里的青筋不停的跳,顿疼顿疼的。
  
  “也不怕,娘都想好了。改名儿等我问清楚你爹去哪个地方流放,咱们娘三便一齐乘马车去。你爹名下那些东西以后约摸是要充公了,我这儿还有些私房,也能供应咱们一家三口以后的生活。”
  
  说道这里,芸娘转头,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儿,“只是可惜灵珠了,那书院却是在也去不成了。”
  
  灵珠摇了摇头,这几日家里出事儿,她虽年纪小但也知道事理,人清瘦了一圈,“我晓得,读书本就是为了明事理,爹如今在边关流放,我身为子女,理应去照顾他。”分清黑白区直,盛灵珠自然也晓得她父亲为什么会被关起来。
  
  芸娘看着她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心中也百感交集。将灵珠搂进怀里,“灵珠比从前懂事多了。”
  
  ——
  
  一路晚风寒冷彻骨,走的是山路,盛谦身上还带着枷锁。
  
  从这里走出京城需走山路,迈过很长一段的险峰。从大周至大魏,不少行脚商人走过时意外跌倒摔入悬崖,此地因此得名险峰。上头月光微淡,盛谦毕竟是个读书人,走的时间长了脚底起了不少的燎泡,加上身上带着十多斤的枷锁,行走间越发慢了。
  
  几个押送人一路催促他多次,可直到这里时,反倒不在催促了。
  
  “盛侍郎,在这里歇歇罢。”
  
  一个带头的衙役先停了下来,其余几个人也都停了下来。盛谦拱手朝那衙役道谢,便找了一处石块坐下,又脱下靴子,因着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总不能一双脚就这样毁了,他要处理一下脚上的燎泡。
  
  “盛侍郎,咱们就送您到这儿了。”
  
  那衙役这样说,盛谦抬头。衙役模样生的平常,手里握着一把刀,就是普通衙役佩戴的那种,刀面闪着寒光,“到了地底下也别怪罪咱们几个,人家出钱买你的命,我们不为养家糊口,只是得罪不起人。”
  
  盛谦重新穿上靴子,又冲那衙役拱手,“小哥,左右快下黄泉路了,能否告知是谁要买我的命——”
  
  那衙役却不说话,手中刀举的高。管平和一众东厂人赶来,老远青衣便大喝了一声,又飞快驰马过去,当胸一脚踹在那衙役胸口,又连忙去扶盛谦,“盛大人,身子还好么?”
  
  东厂中人素来眼高于顶,旁人都这么说。盛谦认识一个管平,彬彬有礼儒人作风。如今他手底下人也不似传言那样,摇了摇头。管平瞧了眼自己未来岳父无碍,“马车已经备好,陛下嘱咐我接您入宫。”
  
  盛谦看了眼漆黑的夜色,他官途且不长,而且正值皇帝恩宠,他却不知为何生出了日薄西山的感觉。这几日忽高忽低,皇帝与臣子斗,与臣子谋,到让他原本胸口一腔为国效力的鸿鹄之志消了许多。
  
  只叹了口气。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小人只是听命行事!”带头那衙役跪下不停磕头,其余几个也跟在他身后。管平冲青衣打了眼色,便抬手扶了盛谦一把,二人一块上了马车,原本出关的方向又转了。
  
  车内早先便备好了茶饮,盛谦倒有些惊讶,还有一身崭新的官服,倒没想到着管大人这般贴心。
  
  管平替他斟好茶,车内不大,也刚刚好只容得下二人,管平看着他,“大人刚才为何叹气?”
  
  一口热茶下肚,缓了这几日的惆怅。盛谦看着不断蒸腾出来的热气,“有感而发。忽然觉得有些累了。”
  
  “朝中勾心斗角,已是常态。盛大人已经牵扯进来,像如今这般,若不揽权,家中妻女只会沦落到被人欺凌的境地”管平淡淡道,“况且盛大人如今依旧是忠君之人,也与你从前无所背。”
  
  盛谦笑着摇头,“我只是叹口气,发发牢骚罢了,到没想到引出管都督你这么一番长言。正是因为有妻女,所以我才怕她们——”说道一半儿又叹道,“罢了罢了,只是管都督,我瞧你年岁也不算小,怎么还不做成亲的打算。”
  
  管平正饮茶,闻言微微抬眸,“倒是有个,前些日子刚收下了我的祖传玉佩,不过年岁还小。”
  
  他既没直说是哪家的小姐,盛谦也没继续问,很快马车就行到了宫中。
  
  ——
  
  王相长子王恩承还不知刺杀已经失败,他想杀了盛谦,无非是因为盛谦手中那本账册。虽只是并州一地的账册——可陛下又不是傻子,并州既如此,难保不会触此类及其它,若是整查下来,哪家能受得了这个。
  
  “你等等——”路上门房走过,王恩陈将人叫住,“今儿有人来找我么?”
  
  门房想了想,“还是之前那几个大人,老爷不说不见吗?下人已经全都给打发走了,还是让小的再去寻回来?”
  
  王恩承听罢皱紧眉头,又道,“不必了。”那几个人说好办完事儿,今日夜里就到府上,马上就到下半夜,人却还没过来。正在此时,王相穿了一身朝服,似要出门的样子,王恩承有些狐疑,“父亲,大半夜您一身朝服要做什么?”
  
  “穿朝服能做什么?”王相瞥了他一眼,又整理自己的衣袖,“陛下急召入宫,刚才王公公才通传过。家里遍寻不到你,我这才穿好朝服,过来找你。”
  
  “陛下急招入宫”,王恩承扭头,果然旁边的管家已经将自己的朝服备好,他一边往身上套,一边问着王相,“父亲可知道是何事吗?怎么平常的就急召入宫?”
  
  “我也不知。”
  
  又看着王恩承,“若好了就快些。”
  
  王恩承又看了眼府门口,他今儿个在离着家里后门最近的凉亭处等了好几个时辰,始终不见有人过来报信。如今额头上起了一层薄汗,总觉得心里头有些不安稳,可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盛谦既然已经被判流放,说明陛下已经放弃了这个人。
  
  那他生与死恐怕也没什么人在意,便将心老老实实揣在了肚子里,坐上了入宫的马车。
  
  一路王相都瞧着长子有些心不在焉,等入了宫中,二人在门口等着拜见魏帝,他这才小声问了一句,还不待王恩承回应,一道长长的影子将两人覆盖,温朗又莫名熟悉的声音,“陛下让二位大人入内说话。”
  
  王相抬头,任他这般年纪见多了风浪此时也有些惊愕,“你怎么在这里?”此时他不该已经被流放边关了吗?现如今应该在狱中准备出发了。
  
  而一旁的王恩承已经软到在地上,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盛谦一个将死之人,如今却出现在宫中,出现在陛下身边——盛谦又走进两人身侧,月光微寒,他脸上笑容如沐春风,却也冷到了王恩承心底,“二位大人,快吧,陛下已经等候多时了。”
  
  ——
  
  风向转了又转,原本该被流放出关的盛谦盛侍郎又重新得陛下重用,相反倒是王相的爱子王恩承王大人锒铛入狱——大理寺审查结果还尚未出来,管平却在次日早朝,将盛谦老早就给他的账册上呈给了魏帝。
  
  “大魏开国不久,照道理各世家,各将军,都是功臣,理应理行封赏。许是朕做的不够多罢,所以才出了这档子事。”
  
  魏帝手里捏着那本账册,底下臣子接静默着。他抬眼看了眼底下静悄悄的人群,又对王福低声道,“去拿个火盆子来。”
  
  王福点头,很快便出了大殿,不过几息,身后就领了一个端着火盆的小太监,一路将火盆放在了魏帝的龙椅旁边。那牌匾泛着金光,龙椅泛着金光,如今火盆也泛着赤红的颜色,魏帝将那一卷子账册,扔进火盆里头。
  
  火势本来就不小,加上书本又是容易着的东西,一下便铺盖起了很大的火。到吓了魏帝一跳,王福连忙上前挡着火,“陛下当心。”
  
  魏帝观望了一会儿,等片刻后火势小了,那账册也成了灰烬。又看底下众臣,有些不牵扯此事不相关的,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的——若在早个二十年,他眼里容不得沙子,可慢慢的年岁大了,也明白了水至清则无鱼。
  
  “这东西,朕已经烧毁。”
  
  魏帝叹了口气,“王恩承陷害盛侍郎,又联合朝臣结党营私,改押大理寺”。
  
  断了王家一臂膀,又彻底损世家铁索连成的稳固大船,虽没达到预期,魏帝也满意了,又责令盛谦官复原职,此次再收缴国库欠账时,怕再没大臣敢来拦了。
  
  ——
  
  盛谦是坐宫里头的轿子回来的,芸娘早带着两个女儿出门来接着人了。宋老太君在得知盛谦未无罪,又得了一大堆赏时,手里的佛珠都碎了——到不全是惊讶,还有些很古怪的情绪。
  
  她心爱的儿子一事无成,可不得她心意的,却总能绝处逢生。
  
    
  
    
  
    
第九十八章:传书

  
  盛谦清早伴着鸡鸣声儿回的府,穿一身崭新的官服。中间隔了大半个月,从东厂的大牢里出来,虽说自己个儿知道只是陛下的一场戏,可如今看到了这样好的日头,却还是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从轿中出来,已经到了盛国公府的大门。
  
  他往前看,却瞧自己的妻带着一双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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