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乌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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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乌衣-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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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岂知桓瑾之只是皱着眉头,转过身道:“庾兄,桓七还有些私事要处理,先走一步。”
  
  说罢,便不再等庾叔亭说话,那抹高颀俊雅的紫影便迅捷地消失在了花影树痕尽头。
  
  庾沉月有些失落,看了眼掌心,方才抓着他的袖口,仿佛还有一丝余馨,闷不吭声,只是嘟了嘟唇。
  
  庾叔亭摇着绢扇,在她的肩头掸去一片碎叶,低低一笑,道:“有什么值得你失落的,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你上次不是还说,再也不要心悦于他,不要逢迎于他么!”
  
  庾沉月受不得激,咬着牙气哼哼地道:“阿兄且看着,我自然会放下他的!”
  
  那人离开那么快,对她避如猛虎,她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她庾沉月也不是拧拧巴巴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我知道你们猜出来了。
不过今天作者君有点小悲伤,收拾行李,明天又要奔赴远方啦,别指望我会在车上码字,哈哈,那是不可能的~(我怕坐过站)
摊手~




☆、有来有往

  桓夫人发觉桓瑾之脸色有些郁郁; 作为母亲她素来最疼爱这个儿子; 便问他:“怎的行色匆匆的?”
  
  一言不发的桓瑾之,听到母亲问话之后; 眼眸复杂地说道:“母亲,我要女人。”
  
  桓夫人被这话炸了一炸; 愣愣道:“你说什么?”说着便要拿手掌去探他的脸; 桓瑾之白皙的脸簇着两朵薄薄的红; 她疑心他是否生了病。
  
  桓瑾之有些不自然; 他退后了一步; 低声道:“母亲别这么看着我。”
  
  这时桓夫人才觉得他还是正常的,只是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到了妇人?他可是从来不近女色,不是不愿近,而是不能近,所以蹉跎至今; 连门姻亲都不曾定下。
  
  恰逢添水的婢女莲步盈盈而来,桓夫人也不挑人; 见她模样还算秀美,淡淡地吩咐道:“你且过来。”
  
  那婢女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只见桓瑾之也在; 便颊生红雪,不敢多看一眼; 谨慎地走了过来,桓夫人道:“这是我身边的,你若看着也觉喜欢; 可以要了去。”
  
  婢女跟在夫人身边日久,怎么会听不出这意思,登时羞臊得脸颊宛如芙蓉坠露,顾盼盈盈,一双含水生光的明眸也不知道往何处瞟,但实在不敢看眼前俊美无俦的美郎君。
  
  桓瑾之抿了抿唇,可是这感觉完全不对。女人站在面前,他只有一种极淡的憎恶,他知道这种感觉不该,也曾为此极度惶然,尽管这个婢女也是上人之姿,可他竟只觉得厌恶,没有其他,只是厌恶。
  
  为何不对?
  
  他无数遍克制自己,试图说服自己,试探着伸出手指,但离那个婢女还有足足半尺远,指尖又犹豫地顿在空中,桓夫人提起的一颗心又摇摇欲坠,桓瑾之最终还是皱眉收了手,他不能接受,原来还是不能碰。
  
  “母亲,我懂了。”
  
  桓瑾之一越而出,蒲纹锦绣的紫衣飘曳着出了正堂。
  
  婢女一脸泫然委屈,桓夫人挥退她,心里犹疑不定,她实在也不确定,桓瑾之这病还能否有好转的时候。
  
  谢泓正对着一丛绿翠的竹摆着棋盘,纤白的长袍随风浮动,隐约的暗纹宛如水般流泽,他脸色从容,恍如一朵朦胧而秀雅的白昙。
  
  “天下间被软禁了还能这么从容不乱,有兴致摆棋的,唯独你了。”
  
  谢泓淡淡地挑起唇,对谢澜道:“五哥可是嫌花楼里的女子不好,你出现在这儿可奇怪多了。”
  
  这个谢十二,说话从来不怕得罪人,何况是亲哥哥,谢澜有些哑然,“父亲不让你出门,也是为了你好。”
  
  “你什么时候成了他的说客了?”谢泓凝视着棋局,悠然地落下一子,淡淡道,“我真想出去,他几时困得住我。”
  
  “那你——”
  
  “我敬重他,所以甘愿受他摆布,除了阿蘅,我什么都可退让。”
  
  谢泓的笑容太清雅无尘,即便坐在对面,也看不透他太想什么,可也许又是因为太过纯净剔透,反而当人不惮以最坏的深意去揣测时,反而适得其反。
  
  对面有些沉默,谢泓一局棋终了,简单用白净的素绡拭了拭手,“五哥身在瓮中,还有闲情管我的闲事。昨日才带回来的小妾,这么快便腻了?”
  
  谢澜皱了皱眉不说话,他放下手,又道:“不过,有一件事,我想请教五哥。”
  
  说起来眼前这人流连声色,近乎夜夜笙歌,美人在抱,谢泓以为难得缘分,他真是问对了人,谢澜挑眉,“你还有事想不透,要问我的?”
  
  “嗯。”谢泓飞快地颔首,他起身,神色犹疑道:“若是一个喜欢你的女人,夜里唤的是别的男人的名字,却听不出是咒骂还是……”
  
  谢澜脸色微变,不待他说完却已拂袖而去,再不回头。
  
  饶是聪慧如谢泓,也不明白自己怎生得罪了他,不巧谢同走来,压低了声音尴尬地告诉他:“郎君你忘了,五郎是怎么同他的夫人生了嫌隙的?”
  
  谢泓恍然大悟,原来他不甚戳到兄长的脊梁骨了。
  
  他摇头失笑,“我以为这么多年他早就想透了,原来还是端着他的傲气和那点颜面。”谢泓负着手微微垂眸,甚是语重心长,“要那点颜面,怎么栓得住妇人心。”
  
  谢同心想,是的,珠玑之言,郎君你是早把脸皮扔到长江里了,才能让巫蘅死心塌地。
  
  这几日谢泓足不出户,有心让巫蘅自我反思一下,该拿什么说辞来见他。不过巫蘅没有为这事烦心几天,巫家又断断续续放了些丑闻出来。
  
  有些实在不堪入耳,巫蘅便对王妪道:“日后这些事王妪也不必打听了,太污人耳朵,也教人以为王妪长舌。”
  
  巫蘅仰头瞥向随侍的王妪,道:“主母前几日还是去了别院?”
  
  “是。”王妪道,“近来风声有些吃紧,主母要避嫌,便先搬到别院去住了几天。巫家的近况很是不好,老奴打听到,主母已经自里头拿了不少东西变卖。”
  
  这是一个家族腐朽败落的铁证了。
  
  巫蘅是经历过两遭的人,她知道,一旦入不敷出,就会有变卖家财的现象,但这些其实也只是饮鸩止渴而已,不图长远地可以苟存一阵。
  
  “难道巫娆便没有接济一下?”
  
  说到她,王妪的手紧了紧,“她入了宫,常伴圣驾,自然心想着要摆脱原来的那个破落家户,她与主母素有龃龉这女郎也是知道的。”
  
  母女不合是真,难道巫家有难便不是真了?
  
  巫蘅出身巫氏旁支,也是分支的一个庶女,她对巫家存有敬畏和不忍这也是寻常事,但王妪真正不放心却是另一件,她愁眉不展道:“女郎,奴为你找了建康城最好的大夫,女郎的癔症也该治好了才是。”
  
  巫蘅:“……”
  
  这事说起来太也玄妙,匪夷所思,巫蘅不指望王妪能理解,但是——“咳咳,去年我大病了一场,请医抓药的钱算起来就太多了,我心里过意不去,这个、这个癔症,我确实没有,即便是真有,一点琐事,不值得再重金医治了。”
  
  “这……”
  
  巫蘅诚恳地劝,“是的,王妪总该想想我们的生计,一点小症状而已,不足挂齿。”
  
  劝诫王妪不请医治病容易,向谢泓解释这个事却不太容易,那人真对她动了气,要在谢家不出来,她哪里有那个本事去见他。
  
  幸得这时外头水秀传信来说,檀羽他们来了,巫蘅简直如同逢了一场及时雨,穿戴严整便大步流星地往外走,王妪咋舌地想,但凡沾上谢十二一点半点,女郎就丢了一贯的冷静了。
  
  岂知檀羽只是来送一封信的,按照谢泓的嘱咐,不疾不徐地道:“郎君说了,这几日他时常想一些不该想的事。”
  
  巫蘅的心突突地跳,这厮不会在想着她和刘敬的关系罢,她干巴巴地拧了拧唇,有些说不出话。
  
  檀羽又道:“上次女郎雪夜被扔在城外一事,郎君找到了些眉目,藏在信里了,他说了,女郎若是想抱复,自凭本事,不必过问他。”
  
  巫蘅把信捏得皱皱巴巴,为难道:“他可是提起我来,十分不悦,甚至有所猜疑?”
  
  长姿而立的少年,了然地笑道:“郎君人如其名,他的心思跟深水并无二致,我等也不敢妄加揣测,倒是女郎,如今是陈郡谢泓枕边之人,你该更了解些。”
  
  枕边之人说的难道不是妻子?
  
  巫蘅心道她还没真和那厮有什么,倒是人里都传开了,若真有了什么——依现在的情况看来,即便不有什么,好像也不由得她了。
  
  她脸红而苦笑着抽了信往回走。
  
  抓走她的人,是一个想促成她和谢泓,但是又对谢泓和她深感不满,使了一计出了口气的人。
  
  何止是找到了些眉目,谢泓那厮分明是知道,刻意三言两语不着痕迹地点拨她,想看她抓耳挠腮,为这事辗转反侧地困苦,如他这几日心思不胜烦忧一样。
  
  可是巫蘅偏不如他所愿。
  
  抓她的人绝没有置她于死地的目的,反而像是一早算准了谢泓什么时候会途径那儿,一定会救起她,所以刻意开了个玩笑。即便是谢泓自己,都是有可能做的。
  
  她决计不上他的当,既然他这么坏心肠,她便晾着他,让他再为刘敬的事纠结几日。
  
  “主母在别院住着还不曾离开?”
  
  这话问得是王妪,王妪摆了本来在厨房帮衬着水秀生火,想到放在廊下遗落的蒲扇,回来取的,听得巫蘅一问,不及多想,回道:“不曾,据说是要小住几日。”
  
  巫蘅的唇淡淡地上扬,“好极了。”
  
  眼前的巫蘅,双眸幽黑如子夜,狡黠而透着一抹若隐若无的阴郁,看得王妪胸口一跳,但不敢问什么。
  
  黄昏一缕暮色牵缠在香萦粉瑞的花枝上,玉簪螺髻的巫娆食指挑开书信,倒是真没有想到,上次她将巫蘅请入宫中来,不但没能达成事,反倒让人都知道了她巫娆有个流落在外的姊妹,竟甘心给她当个信使,把东西送入后宫来了。
  
  “夫人真要出宫?”
  
  这明显是一个圈套,与巫娆不同,巫蘅不擅长阴谋诡计,这是一出阳谋,她去也可,若是没有那个见她的兴致,凭韶容夫人的身份,要驳了巫蘅实在太容易。
  
  只是,“我毕竟是韶容夫人,她不敢动我,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还真想见识一遭。”
  
  “夫人……”
  
  “不过见她区区巫蘅而已,约见之处还是我巫氏的旧宅,怕甚么!本宫带着你们,怕她一人做甚!”
  
  婢女瑟着身子,有些惊恐地想,她不过是不服气罢了,因为她不服,所以才事事与巫蘅争赢,这些日子,这后宫所有伺候过巫娆的人都明白。
  
  巫蘅欠了她什么?如果是桓瑾之那一颗偏颇的心,可是人家巫蘅心心念念的只有谢十二郎啊!
  
  所以在巫娆心底,巫蘅攀上陈郡谢氏的谢泓,她也是嫉恨的,那份嫉妒早已由情深改变了初衷,腐烂得腥臭而丑恶,她身边那些人都不齿与其为伍。这些日子连皇上也另结新欢不大宠着她了,她竟似仍在做那白日梦,可悲可笑!                        
作者有话要说:  巫蘅:麻蛋太喜欢欺负我了,就把你当咸鱼干晒几天,就是这么傲娇!谁还不是小公主咋滴!
谢泓:我吃醋了她都不来哄哄我?这媳妇儿不要也罢。
某呆:可以的。
谢泓:……本郎君只是随口说说。




☆、巫娆被绑

  巫蘅这个约才立了; 从宫门外回来; 建康城风物如昨,衣履光鲜的男女不论是闹市之中; 还是人烟僻静处,几乎都可以见到; 建康繁华物盛; 看了一年之久也从不觉得腻味。
  
  才到自己家宅门口; 柳叟把车停下; 巫蘅推开车门; 视线正好撞上一辆雅致轩华的马车,刻有谢氏族徽的,即便没有印徽巫蘅也能一眼认出,她抿了抿唇,心知是谢泓到此。
  
  “叟; 我一人进吧。”
  
  柳叟忠心耿耿地不说话,巫蘅踩着车辕; 扶着柳叟递来的一只手施施然下车。
  
  但是她极快地便发觉,来的虽是谢氏的马车; 但空无一人; 依照谢泓的身份,身边必跟着谢同等部曲; 再不济也有檀羽等人左右随扈。
  
  怎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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