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 全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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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 全译- 第9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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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己卯,加侯景九锡,汉国置丞相以下官。己丑,豫章王栋禅位于景,景即皇帝位于南郊。还,登太极殿,其党数万,皆吹唇呼噪而上。大赦,改元太始。封栋为淮阴王,并其二弟桥、同销于密室。

  '36'己卯(初九),豫章王萧栋加封侯景九锡,汉国设置丞相以下的官职。己丑(十九日),豫章王萧栋把皇位禅让给侯景,侯景在南郊举行登基大典登上皇帝位。侯景从南郊回来之后,登上了太极殿,他的党徒好几万人,都欢喜若狂,喧喊不已,争先恐后地趋前朝拜。侯景下令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大始。侯景封萧栋为淮阴王,把他和他的两个弟弟萧桥、萧一起关进密室之中。

  王伟请立七庙,景曰:“何谓七庙?”伟曰:“天子祭七世祖考。”并请七世讳,景曰:“前世吾不复记,唯记我父名标;且彼在朔州,那得来啖此!”众咸笑之。景党有知景祖名乙羽周者;自外皆王伟制其名位,追尊父标为元皇帝。

  王伟启奏要求建立七庙,侯景问:“什么叫七庙?”王伟说:“天子对自己的祖先要往上祭祀七代。”并请侯景说出他上七代祖先的名讳。侯景说:“上几辈子的祖先名字我不记得了,只记得我父亲名叫标,而且他在朔州,那能跑到这儿来吃祭饭!”大家都把这当笑话。侯景党徒中有人知道侯景的祖父名叫乙羽周,再往上就都由王伟制定他们的名位,追尊侯景父亲侯标为元皇帝。

  景之作相也,以西州为府,文武无尊卑皆引接;及居禁中,非故旧不得见,由是诸将多怨望。景好独乘小马,弹射飞鸟,王伟每禁止之,不许轻出。景郁郁不乐,更成失志,曰:“吾无事为帝,与受摈不殊。”

  当侯景作丞相时,以西州为自己的府第,对文武百官,无论尊卑都接见交往。但是等到他当了皇帝,住在禁苑之中后,不是故旧不得参见,于是将领们都开始抱怨。侯景喜欢独自骑坐小马,用弹弓射杀飞鸟。王伟老是禁止他,不许他轻易出去。侯景行动不自由,郁郁不乐,更加深了失望情绪,便自言自语崐说:“我无端地当了这个皇帝,和受到摈弃没什么两样!” 

  '37'壬辰,湘东王以长沙王韶为郢州刺史。

  '37'壬辰(二十二日),湘东王任命长沙王萧韶为郢州刺史。

  '38'益州长史刘孝胜等劝武陵王纪称帝,纪虽未许,而大造乘舆车服。

  '38'益州长史刘孝胜等劝武陵王萧纪称帝,萧纪虽然口头上还未允许,但却开始大举制造御用的乘舆车服等。

  '39'十二月,丁未,谢答仁、李庆绪攻建德,擒元、李占送建康,景截其手足以徇,经日乃死。

  '39'十二月,丁未(初八),谢答仁、李庆绪攻打建德,活捉了元、李占并送到建康,侯景把他们的手、脚砍下来示众,过了几天才死去。

  '40'齐王每出入,常以中山王自随,王妃太原公主恒为之饮食,护视之。是月,齐主饮公主酒,使人鸩中山王,杀之,并其三子,谥王曰魏孝静皇帝,葬于邺西漳北。其后齐主忽掘其陵,投梓宫于漳水。齐主初受禅,魏神主悉寄于七帝寺,至是,亦取焚之。

  '40'北齐国主高洋每次进进出出,常常让中山王即原东魏孝静帝跟着自己当随从,中山王的妃子太原公主经常为中山王准备饮食,看护监视。本月,北齐国主请太原公主喝酒,派人用毒酒害死了中山王,他的三个儿子也一并被害。给中山王的谥号是魏孝静皇帝,把他埋在邺城西边,漳水以北。后来高洋忽然又挖开他的陵墓,把棺材扔进漳水。高洋刚接受禅让时,北魏宗室祖先的神主牌位都寄放在七帝寺,到了这时候,也都拿出来烧了。

  彭城公元韶以高氏婿,宠遇异于诸元。开府仪同三司美阳公元晖业以位望隆重,又志气不伦,尤为齐主所忌,从齐主在晋阳。晖业于宫门外骂韶曰:“尔不及一老妪,负玺与人。何不击碎之!我出此言,知即死,尔亦讵得几时!”齐王闻而杀之,及临淮公元孝友,皆凿汾水冰,沈其尸。孝友,之弟也。齐主尝剃元韶鬓须,加之粉黛以自随,曰:“吾以彭城为嫔御。”言其懦弱如妇人也。

  彭城公元韶因为当了高欢的女婿,所以受到其他元姓成员不同的恩宠礼遇。开府仪同三司美阳公元晖业,因为位高望重,而且志向气概超群出众,所以特别为高洋所猜忌。他在晋阳跟随着高洋。一次,元晖业在宫门外骂元韶:“你还不如一个老村妇,竟能背着皇帝玉玺送给人家。那时你为什么不击碎它!我说出这话,知道死期马上就到,但你又能苟活几时呢!”高洋听到这话,就杀了元晖业,还杀了临淮公元孝友,把他们的尸体都扔进汾河上凿开的冰窟窿里。元孝友是临淮王元的弟弟。高洋曾把元韶的鬓发胡须剃光,让他涂脂抹粉描画一番,作自己的随从,还说:“我拿彭城王当我的嫔妃。”意思是说他懦弱得象妇女一样。

  世祖孝元皇帝上承圣元年(壬申、552)

梁元帝承圣元年(壬申,公元552年)

  '1'春,正月,湘东王以南平内史王褒为吏部尚书。褒,骞之孙也。

  '1'春季,正月,湘东王任命南平内史王褒为吏部尚书。王褒是王骞的孙子。

  '2'齐人屡侵侯景边地,甲戌,景遣郭元建帅步军趣小岘,侯子鉴帅舟师向濡须,己卯,至合肥;齐人闭门不出,乃引还。

  '2'北齐军队多次侵犯侯景的边疆地区,甲戌(初五),侯景派郭元建率领步兵进军小岘,侯子鉴率领水军向濡须进发,己卯(初十),抵达合肥。北齐人关着城门,不出来迎战,郭元建、侯子鉴只好引兵退回。

  '3'丙申,齐主伐库莫奚,大破之,俘获四千人,杂畜十余万。

  齐主连年出塞,给事中兼中书舍人唐邕练习军书,自督将以降劳效本末及四方军士强弱多少,番代往还,器械精粗,粮储虚实,靡不谙悉。或于帝前简阅,虽数千人,不执文簿,唱其姓名,未尝谬误。帝常曰:“唐邕强干,一人当千。”又曰:“邕每有军事,手作文书,口且处分,耳又听受,实异人也!”宠待赏赐,群臣莫及。

  '3'丙申(二十七日),北齐国主高洋讨伐库莫奚,大获全胜,俘虏了四千人,缴获各种牲畜十几万头。

  北齐国主文宣帝高洋连年出塞用兵,给事中兼中书舍人唐邕钻研谙习兵书,举凡军队中自督将以下的将领们效劳军队的经历以及四方军士战斗力强弱、崐人数多少、轮流驻防调动往返情况、兵器精良与否、粮草储备多少,等等,没有不熟谙于心的。有时在文宣帝高洋面前检阅军队,虽然有好几千人,但他不拿文簿,高声点名,从没出过差错。文宣帝常说:“唐邕精明强干,一个人顶一千人用。”又说:“唐邕每当处理军中事务时,手里写着文书,口里条分缕析地说着处理意见,耳朵又听着汇报,手嘴耳并用,实在是异人呀!”因此,对唐邕特别恩宠赏赐,其他臣子们没有比得上的。

  '4'魏将王雄取上津、魏兴,东梁州刺史安康李迁哲军败,降之。

  '4'西魏将领王雄攻取了上津、魏兴,东梁州刺史安康人李迁哲战败,投降了王雄。

  '5'突厥土门袭击柔然,大破之。柔然头兵可汗自杀,其太子庵罗辰及阿那从弟登注俟利、登注子库提并帅众奔齐,饮众复立登注次子铁伐为主。土门自号伊利可汗,号其妻为可贺敦,子弟谓之特勒,别将兵者皆谓之设。

  '5'突厥人土门袭击柔然国,大获全胜,柔然头兵可汗自杀,他的太子庵罗辰和阿那的堂弟登注俟利,还有登注俟利的儿子登注库提一起率领部落民众投奔北齐。剩下的部落民众又拥立登注俟利的次子登注铁伐为头领。土门自加封号为伊利可汗,给他妻子的封号是可贺敦,子弟们则叫做特勒,其他带兵的人都叫做设。

  '6'湘东王命王僧辩等东击侯景,二月,庚子,诸军发寻阳,舳舻数百里。陈霸先帅甲士三万,舟舰二千,自南江出湓口,会僧辩于白茅湾,筑坛歃血,共读盟文,流涕慷慨。癸卯,僧辩使侯袭南陵、鹊头二戍,克之。戊申,僧辩等军于大雷;丙辰,发鹊头。戊午,侯子鉴还至战鸟,西军奄至,子鉴惊惧,奔还淮南。

  '6'湘东王命令王僧辩等向东进军,攻击侯景。二月,庚子(二十六日),各路大军从寻阳出发,兵船从头到尾达几百里。陈霸先率甲兵三万,舟舰二千只,从南江出湓口,和王僧辩会师于白茅湾。两军将士筑坛歃血,一起宣读盟文,人人都慷慨激昂,涕下沾衣。癸卯(初四),王僧辩派侯袭击南陵、鹊头这两个敌军的戍所,取得了胜利。戊申(初九),王僧辩等驻扎在大雷,丙辰(十七日),从鹊头出发。戊午(十九日),侯子鉴率军从合肥回到战鸟,发现西边的湘东王萧绎的大军已经突然来了,他又惊又怕,赶快逃回了淮南。

  '7'侯景仪同三司谢答仁攻刘神茂于东阳,程灵洗、张彪皆勒兵将救之,神茂欲专其功,不许,营于下淮。或谓神茂曰:“贼长于野战,下淮地平,四面受敌,不如据七里濑。贼必不能进。”不从。神茂偏裨多北人,不与神茂同心,别将王晔、郦通并据外营,降于答仁,刘归义、尹思合等弃城走。神茂孤危,辛未,亦降于答仁,答仁送之建康。

  '7'侯景手下的仪同三司谢答仁在东阳攻打刘神茂,程灵洗、张彪都督率将士去救援。刘神茂想独占战功,就不许他们去援救,自己在下淮扎营。有人对刘神茂说:“贼兵最擅长野外作战,下淮地势平坦,易攻难守,四面受敌,不如占据七里濑为好。占了七里濑,贼兵肯定不能打进来。”但刘神茂不听。刘神茂手下的副将大多是北方人,和刘神茂不同心协力。别将王晔、郦通一起占据外营,投降了谢答仁。刘归义、尹思合等人弃城逃跑。刘神茂孤军陷入危境,辛未(疑误),也投降了谢答仁。谢答仁把他押往建康。

  '8'癸酉,王僧辩等到芜湖,侯景守将张黑弃城走。景闻之,甚惧,下诏赦湘东王绎、王僧辩之罪,众咸笑之。侯子鉴据姑孰南洲以拒西师,景遣其党史安和等将兵二千助之。三月,己巳朔,景下诏欲自至姑孰,又遣人戒子鉴曰:“西人善水战,勿与争锋;往年任约之败,良为此也。若得步骑一交,必当可破,汝但结营岸上,引船入浦以待之。”子鉴乃舍舟登岸,闭营不出。僧辩等停军芜湖十馀日,景党大喜,告景曰:“西师畏吾之强,势将遁矣,不击,且失之。”景乃复命子鉴为水战之备。

  '8'癸酉(疑误),王僧辩等抵达芜湖,侯景守将张黑弃城逃跑。侯景听到消息,很害怕,连忙发布诏书赦免湘东王萧绎、王僧辩之罪,对此大家都暗自嘲笑。侯子鉴据守姑孰、南洲以抵抗萧绎的军队,侯景派他的党羽史安和等带二千名士兵前去助战。三月,己巳朔(初一),侯景发布诏书要亲自到姑孰前线去,又派人告诫侯子鉴说:“西边的士兵善于水战,你别和他们在水上争输赢。往年任约吃败仗,就因为和他们拼水战。如果能设法在陆地上和他们打崐一仗,就一定可以破敌。所以,你只须在岸上安营扎寨,把船只摆在水边等待他们前来就是了。”侯子鉴听了告诫,就舍舟登岸,关闭军营大门,不轻易出来。王僧辩等人在芜湖停兵十几天,侯景党徒大喜,告诉侯景说:“西边来的军队害怕我军强大的实力,看样子要逃跑,如不出击,就会让他们溜了。”于是侯景又命令侯子鉴作水战的准备。

  丁丑,僧辩至姑孰,子鉴帅步骑万余人渡洲,于岸挑战,又以千艘载战士。僧辩麾细船皆令退缩,留大舰夹泊两岸。子鉴之众谓水军欲退,争出趋之;大舰断其归路,鼓噪大呼,合战中江,子鉴大败,士卒赴水死者数千人。子鉴仅以身免,收散卒走还建康,据东府。僧辩留虎臣将军庄丘慧达镇姑孰,引军而前,历阳戍迎降。景闻子鉴败,大惧,涕下覆面,引衾而卧,良久方起,叹曰:“误杀乃公!”

  丁丑(初九),王僧辩等抵达姑孰,侯子鉴率领步、骑兵一万余人渡过水洲,在岸上挑战,又用狭长的船千艘装载战士。王僧辩指挥小船,让它们都退缩到后头去,只留大兵舰在两岸夹江停泊。侯子鉴的士兵们以为敌军水师要退却了,争着出来追赶。这时,王僧辩指挥大兵舰截断了侯军的归路,呐喊鼓噪,从两边夹击侯子鉴的部队,在长江中间作战。侯子鉴大败,士兵跳入水里淹死的有几千人。侯子鉴只身一人逃脱,收罗溃散的残兵逃回建康,据守东府。王僧辩留下虎臣将军庄丘慧达镇守姑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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