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泪是金-何建明13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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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泪是金-何建明1390-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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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占8%,特别困难的学生,即每月平均生活费不足90元者约2%。据我们所知,虽然 学校已采取了许多补助措施,但仍有相当一批学生的困难得不到很好的解决,他们常为生活 所困扰,影响他们健康成长。听说有一位困难学生每天只能买一个菜,其余两顿饭只吃主 食。这样优秀的学生,生活这样困难,我们心里难受。

    我们特向全校教职工和广大清华校友呼吁,希望大家都来为这部分学生的生活困难伸出 援助之手。在我们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捐助一点钱,积少成多,为困难学生排忧解难… 

    没有华丽,只有硕果。清华人从来都是这样的品质,然而从这发自肺腑的呼吁中,谁能 不为老教授们那殷殷赤子心而激动、而感染!

    “老先生们的建议多好,我们清华人都应当像他们立即行动起来,尽自己所能,援助那 些生活还困难的学生。哪怕是每个教职工每人拿出几块钱,让学生们吃上一顿像样的饭,在 考试时不至于因饥饿而昏场嘛!”校长王大中在校务会上激动地站着高声说道:“清华大学 在历史上从来就不是贵族学校。今天,也绝不能让一个同学因家庭贫困而失去学业!”

    这是多么庄严的承诺!

    那些经济困难的学子们,你们听到了吗?

    正是一石激起千重浪。一时间,素以沉稳著称的清华校园内涌动起了少有的滚滚热潮。

    有人说,那是重师生情的清华人心与心撞击的“心潮”。在校领导和众多清华人的直接 关注和参与下,中国高校第一笔专门为援助贫困大学生的基金——清华大学“清泉”困难学 生基金,在清华园宣告诞生。

    “今日一滴清泉,明天一片桃李。”1996年4月28日,这是清华大学85华诞之日。

    阳光明媚的清华园内彩旗飘扬,歌乐此起彼伏。当校庆的序幕刚刚拉开,王大中校长激 动地向万余名师生和来宾宣布了一件事:请在场所有心中有爱心的人给我们的贫困生们捐上 一份你的爱!说完,王校长第一个来到已经摆在长桌上的一只捐款箱前,庄重地向箱内投进 了300元。“谢行校长。”一位同学代表走到王校长面前,端正地给他胸前别上一枚精制的 徽章,那上面闪亮亮的正是本节开头的那12个字。

    “泉水清清,泉水清清,流到你心田… ”美妙的歌声,动人的旋律,把节日的清华园 里的每一寸绿地都催醒了。在校长后面,是望不见边际的捐款队伍,他们中有享誉国际的中 国科学泰斗,有白发苍苍的退休老教授,有刚从国外回国的年轻博导,有专程而来参加校庆 的海外校友或出差顺道回母校“探亲”的国内校友,更有同是学子的青年团员、学生干 部……

    “那场面太感人了,那些在清华园里住了几十年的老教职工们都会告诉你,这是自有清 华园以来让人感到真情的少有的动人一幕。”两年后的1998年“五一”前,当我来到清华 园采访清华大学教育基金会负责人时,这位当年作为“清泉”基金捐款仪式组织者之一的老 师仍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而感慨道。他说就那一天,他们的“清泉”基金便收到捐款20余 万元。他拿出当时的一份登在《新清华》上的捐款名单,我忍不住将目光从长长的名单上停 在了下面的几个名字与数字上:陈浩凯1000元凌瑞骥1000元李传信1000元顾涵芬10000 元耿涛0。10元熊强5元……

    “陈浩凯和凌瑞骥两位都是老先生,也是‘清泉”基金的倡导者,李传信是我们的老党 委书记,他跟上面的几位老教授都是第一批捐款者。捐10000元的顾涵芬是位在教育一线的 老教授,她把自己多年的积蓄全都拿了出来。那位只捐了一角钱的自己就是位贫困生的耿 涛,他本来是受捐者,可那种场面他说太令他感动,他把当时口袋里仅有的一角钱捐了出 来,并郑重其事地在捐款者留名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那一天感人事例太多了,譬如捐5 元钱的熊强,他是个中学生。他在捐出这5元钱时还专门附了一封信,谁看了都会掉眼泪, 他说‘在我15年的人生岁月里,深切感受到社会主义大家庭的温暖。我常常想,自己能为 社会做点什么呢?当我得知全国著名大学、我心目中的圣殿——清华大学竟有许多大哥哥大 姐姐们连饭都吃不起,我难过极了。我想:他们考上清华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因为生活拮 据,而在营养方面跟不上,就会损害身体,也将耽误学习。因此,今天我把自己上周参加勤 工俭学得来的5元钱捐给你们,希望尽自己的一点微薄之力,帮助某一位大哥哥大姐姐买一 份好菜,从而更有精神地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中去。钱虽然太少,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恳请 一定收下……我祝愿清华的大哥哥大姐姐们早日成为祖国的栋梁。’老师们的事迹就更生动 了,精仪系的老师还在自己系里设立了一个‘精仪系希望工程’,200多名老师人人捐款, 并用这笔款长期援助本系的几位特困生……”清华教育基金会的这位老师告诉我,清华园内 的师生共同积攒起的这“清泉”济困基金,从那次捐款之日后,学校每年4月28日的这天 校庆日,便自然而然地成了全校师生自觉自愿的“济困日”,真是做到了有钱出钱,有力出 力。

    这一校风后来渐渐被校友们都知道了,故现在时常收到海内外诸多校友及他们的亲朋好 友给“清泉”基金捐款。这位老师透露,清华全校贫困生约1100人,在不久的一次抽样调 查中表明,清华现在的普通学生的伙食费平均每人每月280元左右,而特困生的月经济来源 过去不足90元,一般经济困难的学生不到120元。如果仅这么点钱,就把它都放在吃饭 上,一日三餐每天才不到4元钱,况且学生们总还要买些生活和学习用品。

    目前约有六至七成的贫困生在勤工俭学,约每月增加100至150元收入,加上一部分人 享受学校的“奖、贷、免”,这样就有仅一半的贫困生能维持基本生活水平,剩下的一半左 右,便是享受“清泉”基金了。清华大学现在募捐到社会各界的的教育基金总额约11亿 元,包括其中的“清泉”基金,学校自有了这项专门基金,每年就可以发放“临时困难补 助”(专发那些因家庭或自己突遇不测的)、“勤工俭学补贴”(学校设立的勤工俭学岗, 一般每天可得12元报酬,另学校加发12元补贴)、“励学奖”(奖励那些生活困难而努力 刻苦学习的,每人200至400元)等约130万元至150万元,这几年清华大学年年这样做, 这笔金额等于全校贫困生平均每人每年享受学校发的贫困补助金达1000元之多。清华园的 学子是幸运的,即使是常年得不到家庭一分钱的经济来源,他们依然可以维持自己的基本生 存,如果能再稍稍勤快些谋一个勤工俭学岗,那日子将是宁静和平和的。

    校长王大中在评价他们的“清泉”基金所产生的效应时,用了这八个字:惠及清华,功 在中华。


  

第9章:流金的呵护            

    我记不住哪一天的电视节目,但有两个镜头却永远刻烙在我的记忆之中:一个镜头是一 位患癌症的女教师在她临离开人世的前几个小时,她用极其虚弱的声音,在断断续续地向家 人叮嘱:“你们……一定要、要继续给、给广涛按时寄钱,让他在清华……读完大学。还 有、我死了……千、千万别、别告诉他,那样会影响他学习的……”

    镜头里的这位女教师说这些话时,泪流满面。看得出,她是多么留恋这个美好的人世, 而她心中最放不下的似乎还是那个在她生命最后时刻仍在千呼万唤的一个叫“广涛”的人。

    第二个镜头是:在清华大学学生宿舍里,学生赵广涛蹲下身子,吃力地从床铺下拉出一 个木箱,他从这唯一的“家当”里取出一叠信件,随后含泪向记者说:“……这都是李妈妈 写给我的信。整整几年时间里,她不仅在经济上给予我巨大支援,每月寄钱来,而且更多的 是慈母的关爱。可是她现在已经离我而去……我、我到现在还没见过她一面,我还没来得及 当面叫她一声‘妈妈’,她就……”

    我看这镜头时流了许多泪,因此我也决心一定要找到这个女教师的家和这位在清华读书 的赵广涛同学。后来我如愿以偿,后来我听屏幕之下的主人公讲述那段超乎寻常的人间真情 后,更是难以抑制自己的感情……

    现在就读于清华大学精仪系的赵广涛同学是河南郾城县龙城镇仲李村人,那个离他而去 的女教师是湖南娄底涟钢子弟学校的李赛明女士,这二位后来认作“母子关系”的人素不相 识,也平生未谋过一次面。却因为电视台的一个节目使他们之间演绎了一段情深似海的母子 之缘。

    那天我到清华去见赵广涛,我们开始几乎没说上几句,虽然客观上还有另外几名贫困生 在场,但我看得出赵广涛似乎已不太再想谈他与李赛明老师之间的事。

    等对其他的学生采访完毕后,我约他单独在清华园的一块绿地上倾谈。那已经是晚霞落 地的时间,只有我们俩人的时候,我问他为什么不太愿意提及李赛明妈妈的事,他说李妈妈 的不幸去世本来就使他非常非常的悲痛,电视上把事情一播后,隔三差五地有记者什么的找 他谈这件事,各地来信的也特别多。赵广涛说,正是因为他与李赛明妈妈的特殊“母子”关 系,本来李妈妈去世后他一直把这巨大的悲痛深深地埋在心底,每天尽量地用满满的学习来 填补这一心灵的沉重打击,另一方面他决心通过努力学习争取早日毕业后抽个时间到湖南的 李妈妈坟前磕几个头……

    “现在不行,我越是不想提的事越老有人来左问右问的,我实在受不了,每提一次李妈 妈的事,我就会好几天缓不过劲。你们这些当作家记者的就知道找素材,可你们知道不知道 这是在一次又一次地挖我的心?”赵广涛瞪着一双略带怒色的目光看着我。

    “真对不起了,广涛。”他让我有种负罪感。顷刻,我把手搁在他垂下的双肩上,然后 说:“好,今天我们就不谈这事……”

    “不不。”赵广涛同学又突然抬起头,抱歉地说:“对不起,刚才我不是对着你的。你 是学校学工部老师安排的,我当然得跟你好好说一说的,不过我是想通过你对新闻界还有社 会上的人说一说——其实他们都是好人,他们报导我,还有很多人寄钱给我。可我愿望的是 自己能够安下心,努力学习,用优异成绩来报答李妈妈,同时也报答所有关心我的人。我只 是不想别人再打扰我,顺便也想通过你的笔,对所有关心我的人说清一件事:当初我接受李 妈妈一家的资助,是因为我那时太困难。现在已经几年过去了,我自己已经能自立了,所以 不想再接受别人资助,而且我已经做到了。可是有个记者在最近写的一篇文章中说我还在接 受李妈妈家的资助,我觉得心里挺难受的,事情已经不是那样了,真要那样我就太没出息, 更对不起九泉之下的李妈妈了……你理解我的心思吗?能答应帮我做这件事吗?”

    我十分郑重的点点头。

    “好,那我就从头跟你说……”赵广涛的脸侧仰着,正好一缕金色的晚霞打在他的眼 上,于是他双目微眯,那神情一下陷入了无边的思恋之中……

    1994年9月1日,赵广涛一直没有忘记这个日子,因为在这一天他带着家乡龙城镇的 数万名父老乡亲的厚望,踏上了进京的路。从收到清华大学的录取书那天起,赵广涛一直成 了当地的“名人”,因为在他之前全镇还没有一个真正的大学生,尤其是名牌大学生。虽然 郾城是个穷地方,但祖祖辈辈靠天吃饭的父老乡亲们却都知道中国有个清华大学。在当地人 的心目中,能考进清华的那就是正正经经的“状元”。那阵子乡里的干部、乡里的百姓都感 到光彩,要是出家门往外乡走一趟,谁都要提及“俺乡有个娃考上了清华”这句话。但是乡 干部万没想到的是,赵广涛家却因儿子考上了这么个大学而整天满脸忧愁,一问,说是为了 几千块一年的学杂费。上了大学不就可以吃国家了嘛?乡亲们还是老观念,他们不知道从这 一年开始大学实行双轨制,所有上学的人都得交学杂费,除此个人还要承担生活费。“凑! 俺们全乡人就是每人捐出一毛钱也要让我们的‘状元娃’上清华!”乡长把袖子一捋,对着 广播向全乡百姓发出号召。就是在赵广涛上路的这一天,乡长代表全乡数万名乡亲把一笔钱 交给了他们引以为自豪的‘状元’。赵广涛呢,他正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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