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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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花开-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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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顺利,他对香港的情况把握得很精准,做起事情来也不拖泥带水,和我带过去的那几个人比,简直一个顶十个。
  凌丰对我身边多了这么个能人很感兴趣,听说硕辰来自“茗峰”他也不多质疑了,从哥哥那里抢过来绝对是极品。
  安排了几个大单子,把‘席丞广源’的情况拷贝给凌丰和肖尉钦,让他们斟酌一个方案给我。有的意见我不能光光的从硕辰那里汲取,毕竟人的看法都是有死角的。凌丰这些年也很有经验,加上脑子好用的肖尉钦,做出来的案子应该不比硕辰差。
  之后的时间我都尽力去做好一个好母亲,带着小洛去学校,帮他整理行李,到校舍。处理注册一类的事情,他很能干,并不需要我一一代劳,不过他理解我急于弥补一下的心情,也就没有多作推迟。把他安排好,我请他的导师一起用餐,做足这样一点才发现千难万难也没有做好尽职尽责的父母难。小洛也确实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现在是青春期,我尽力的不太坚持一些东西,让他自由发展,我不希望小洛成为第二个我,他若能做个简单快乐的人便是我最大的心愿,不过,这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人有所为有所不为,小洛的心性已经注定他不会是个追逐醉生梦死的自由人,他有野心有灵性也够资格去征服欲望,我不想成为阻碍或者推力。所有的结局他都只能自己一力承担,这些是我爱莫能助的。
  回香港之前又去了一趟上海,处理了小洛走后的一些事情,帮母亲去父亲坟上看看了。他忌日不远了,但是那时候我们都不一定有时间去看看父亲。我还记得火化那天,母亲一直站在熔炉外,很长时间不语。后来她不顾阻拦执意打开炉子看,我就在她身后,看到那喷射出来的粗壮火气击打着父亲的白骨。皮肤和肌肉早就灰飞湮灭了,只剩下一副骨架承受着极大的熔炼。高温把母亲的脸映得通红,她把手把在熔炉的门把上,指节间的白骨都突出了,薄薄一层肌肤绷得很紧。那是我难得见到的激烈情绪,母亲一直的冷静和淡定在那一刻荡然无存。我和她都明白,所有人最后都要到这里。这是避免不了的。
  父亲的坟头被雇的人清理得很干净,花也新鲜。两棵青松已经长得有半人高了,修剪得很大气。墓碑上的照片依然清晰,这么些年过去了,笑容还是停在那一刻。仔细看才能发现,父亲走之前已经露出老态,笑得很浅淡,有深深的肌理陷下去,像皱纹一样,头顶的头发也是花白而稀疏的。在我的记忆里父亲仿佛一直是四十多岁刚到上海时的模样,之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和我同母亲在一起的时间相差无几。他从不来法国看我,母亲也不来,除了哥哥我几乎感觉不到亲人。但是,我一直记得他那时候穿着法兰绒西装,同料子裤子,腰头打褶,用一条细细黑色鳄鱼皮带。白色维也纳衬衫,灰色丝领带——温莎结,加一件手织的白色绒线背心。绅士又简洁,我只记得他穿三个颜色,后来身体有些微胖,更加喜欢黑色和灰色。我和他都错过了好些年,父亲一直活在自己的规则和取舍里,我进不去出不来,多么尴尬,现在想多记忆些与他相关的事情都那么困难。简直印证了那句话:Apersonuknowwellbutnotclosetou。
  并不常常来看父亲,清明也没去过。不过心里也总是记挂的,就像母亲只来过一次,但我觉得她比我们谁都更记挂这里的人。

  旧人旧事

  再见到硕辰时,他也开始同我抱怨了。原来听了我那么牢骚,他发起威来也有样学样,像极了我。几乎被他逗笑。很多事情等着我回来决定,行程的无故推迟让我错过了一个重要客户。想来是需要放点权下去了,不能事事躬亲,这样我若有个意外岂不是全线停工。既然已经准备在香港扩展,我估摸着就地建立个据点,需要些人手和办公的地方。不能一直在‘席丞广源’办公,多少有点不方便。为了回避“茗峰”,我准备在尖沙咀找块地方,中环固然理想,只是我固执的觉得那里会和程家的人马撞车。
  他这时候才回头问起我上次与杜震尘怎么解决问题的,有的私人话题我亦不想和他探讨得太深,他毕竟是个男人,无法理解女人的看法。我只能含糊其辞,跟他解释这年头男人最怕女人会缠住他嫁他,因为我是唐真的人,他们少掉这一层恐惧与顾虑,一个个人都争着来爱我。虽然少点说服力,但是硕辰能了解这层。他是多精明的男人,大家都明白。
  哥哥换了新车,是我喜欢的一款,我跟他讲说LOTUS的跑车不适合他,他应该换一辆DB9或者林宝坚尼。哥哥居然很意外的跟我说:“谁要买那么显眼的车,这里是香港。”我都怀疑我的耳朵,他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全香港的名媛淑女都知道,他也懂得低调了?看来结婚以后他确实改变很多,还是说接手生意以后变得稳重得多了。身边的人都在变,但也有人总是显得一层不变,裴启翰就是这样的典型。我头疼得厉害,看到关于他的花边新闻大肆渲染,他在香港一日就一日不得安宁。这次是和著名设计师的妻子外出吃饭给拍到。那女人的名字说出来连买豆浆的阿姨都耳熟能详,他也不知道注意注意。这本来不该是我操心的问题,可是直接影响到接的香港这边嘉兰的一单生意。嘉兰的代表方对裴启翰H?Fad的合作性质已经开始提出公开的置疑,我能说什么,公开解释?自然不能绞进去越描越黑,但他确实给我带来了很直接的捆饶和麻烦。很让我恼火,只能给伍先生打一通电话发泄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裴启翰能像我哥那样顿悟,学着低调做人。
  AKO给我第一时间来了电话,她是我为数不多的几个女性朋友。早年在上海做记者的,现在转回到香港来做自由撰稿,采访些名人,我长时间的忙碌,在这边几个月也只见了她一次。这是她第二次主动联系我,她明白我忙,有的朋友是不天天见面也能很知心的。她这次也是拜托我把裴启翰介绍给她做个专访。我暂时没能正面答应她,这事我确实不愿意,但是不能直说。只好把她约出来。星期五的晚上,时间不早了,她喝了一台应酬酒才跟我联系,我正在硕辰那里做整理工作,想来没什么障碍,就把她约过来了。
  见到硕辰AKO差点就准备放弃采访裴启翰了,显然硕辰更为吸引她。AKO出身很好,丈夫会赚钱,她根本不需要为了工作都劳碌奔波,她想找上裴启翰自然也是有贪图美色的成分,现在见到硕辰,她目的也算达到一半,没有强迫我马上给她约见Hadrian。我只能答应她下次有机会再说,毕竟大家都知道裴启翰马上又要飞回巴黎了。这些情报她可不会比我慢。
  硕辰的住处在半山区,程家住石澳不在太平山,我每次都懒得再开车回家,不过今天必须得回去一趟,嫂子生病了。走之前AKO也没离开,她就住在联邦花园,和硕辰这里很近,她聊得起劲,看来今天不到凌晨是舍不得走了。开车出来,看见一辆牌照熟悉的三凌,我心里猛的一缩,好几年不见的车,那是郑敬森以前的爱车。他这个人就偏爱三凌,我一段时间甚至被他影响。没看清车里的人就错过了,我一直紧紧握着方向盘直到上了皇后大道。看看AKO,甚至是以前认识的那些朋友,个个都有家室,又个个仍然活跃在欢场。我怎么就这么固执,也许错过了唐真我真的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看着哥哥的婚后生活,也不是尽然如意,但是尚且过得去。我现在已经不是二十四岁,不是嫁给郑敬森的那个小孩子了,事过境迁,我的想法也应该好好变变了。
  这些烦人的琐碎感情一股脑儿涌上心头,我就不由的头疼起来。谁也分担不了。
  回家看到程家的人里里外外的忙乱,我一头雾水,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哥哥还没回家,母亲一个人在书房,佣人医生在楼上楼下乱穿,我回房间,不想去过问嫂子怎么了。我又不是医生,问出个所以然来也帮不上忙。看母亲都没怎么着急应该不是大问题。
  凌晨三点,手机一个劲的响,我在床上转个身仍不想伸手去接,不过打的人好像很执着,停了几秒又打进来。我只能撑起身子去接,AKO的声音顿时划破深夜的沉寂,一阵阵刺进我的脑神经里。
  “这么晚了你还打来干什么?”我把台灯拧开一点,伸手去摸索床头柜上的烟。
  “你今天开的是奥迪TT从阿辰哪里走的?”
  “哟,这么快就换称呼了。我还以为你们能互相叫三天先生小姐才有进展呢。”
  “现代社会讲究效率和高速。你身边藏着这么极品的男人也不说,太不够意思。孝敏,你猜一点多的时候谁给我打电话来的。”
  “谁?”
  “是敬森。他打到我家里,问我你现在是不是在香港。他晚上看见你了。”
  “哦。原来那真的是他的车。我从硕辰那里出来的时候是看见一辆车很眼熟。”这个世界真的是讲究高速,这么快就应证了,郑敬森怎么又回香港了。不过我不会和他发生什么,当年也算和平分手,他现在觅得佳偶,自然不屑上我的门来找麻烦。
  “听说他妈妈快不行了,所以回来。你要不要去看看?”
  “AKO,说笑话可以,但是不好笑的就没意思了。你说我去凑什么热闹,以什么身份?前儿媳妇?”大半夜的我还是保持着基本的清醒,这种事情就算我有心去关怀也没有立场去讨无趣。
  “敬森被你伤得体无完肤。这是事实。我现在才知道你确实里里外外都是冷的。”AKO口气不太友善,看来她今天是被硕辰激发了女性的弱点,这么感性干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必须理智。
  “你别说你大半夜的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才打电话来。我很困诶……”
  “上次见面你说你和唐真搞在一起了,你知不知道唐真以前和敬森关系很好的。你这样算什么?孝敏,你到底在做什么。我觉得阿辰有点喜欢你,你这么不明不白的,要是下了决心就和唐真结婚。”
  “你别把硕辰牵扯进来,AKO。他和我们不一样,根本不会和我有什么。郑敬森他到底什么意思,让你这深更半夜的来质问我。我和唐真怎么样关他什么事,他要是看着不顺眼就阻挠我看看,他有什么本事我还是心里有数的。人要有自知之明。”我确实没想到唐真和郑敬森以前关系很好,他是有一些朋友和郑敬森关系很好,但是我觉得他们本不是一道的人应该没什么交集。这让我有点恼怒,为什么唐真从不跟我说起这一层。
  “跟我发什么火,真是吃不住你们两个的脾气。都一个样,谁踩你猫尾巴了?”
  “别和我绕弯子,AKO。你说,他到底要干什么?”我把手里的烟狠狠吸一口,用力按进烟缸。
  “敬森说想见见你,你看你有没有时间。”AKO语气一下子软下来,她也知道这样确实有点强人所难。
  “好。我可以见见他。不过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记得三年前我把我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他也把他想说的都撂清楚了。到今天,事过境迁,他难道还要回来和我做朋友?我还没这么弱智吧!”
  “我猜他是想和你说说唐真的事情。我不认识唐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男人有什么……总之,敬森不会害你。他只会处心积虑的对你好。”
  “那是三年前,现在说不准。最好别太相信男人了,没好处。AKO,你把话也带到了,有什么让他自己找我,让你传话算个什么事儿啊。”
  “也好,你们之间的问题我也不想过问。一笔糊涂账,算不清。”
  “有什么算不清的。他可是吃亏了?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一个女人一辈子只有一个二十五岁,我把精华年岁都给他了。他还抱怨什么不满什么,我最看不惯郑敬森一副受伤的样子。让我里外不是人。”
  “话不能这么说,你没爱过他。”
  “AKO,你怎么结了婚脑子就锈逗了,我为什么一定要爱他。他不是一直说心甘情愿么,就这么点诚意。”
  “好了,你别生他气了,算我说错话。只是大家都是朋友,难免看不过去。也许换个人,大家不认识的,也就不会这么说你了。对不起,孝敏。”
  “没什么,睡觉吧。都累了。”
  我没等AKO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这半夜,我怕是再难以再入眠。去了的人一个个又回来,我只想往前走,不想回头。那些对的错的,伤害和被伤害怎么就不能真正成为过往呢。再小心翼翼都不行。
  清晨我去嫂子的房间慰问,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会胃出血,晴宛看起来一直是挺注重保养的,哥哥坐在床头,一脸倦色。谁能不疲倦,忙碌一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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