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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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花开-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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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是像你哥这么体贴我也就算了全了一生的愿望。”
  “我不着急,等小洛大点我再嫁人,他现在青春期不稳定。”我提到小洛是希望哥能替我出头解围,毕竟小洛可是他的孩子,我帮他扛了这么大的黑锅,他总应该知恩图报一点。其实母亲怎么会不知道小洛的出处,她手下的人连港督的情妇家里几亩田都能摸清楚何况一个她女儿领养的孩子。只是为了家里的和平,大家都不点破而已。
  “我看还是办一次酒会吧,反正你也难得回来。至于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把你推销出去,尽力而为就好。我一直不喜欢强求别人,更何况你们俩。”母亲的度量的确不一般,哥还没开口她到先领会到我的意思,帮我把这个围给解了。
  其实我自己也是知道的,要在香港这个子弟圈里再嫁个如意的人是多难,郑家在香港也不是无名之辈,我和郑敬森当年的婚礼弄得全香港人尽皆知,现在他已经再婚,找了个混血姑娘去了美国。可是人走了毕竟不是从来没有过这个人,如今和我能门当户对、双方条件平衡的结婚对象十个指头差不多能数个大概出来,这其中哪个不认识郑敬森,哪个愿意背上用别人用过的名声。就算当初是我抛弃郑敬森的,但是男女到底有别,他如果现在没再婚就是典型的钻石王老五,而我就算是程家的大小姐也是头顶二婚的老女人了。
  人贵有自知之明,母亲又岂能不明白这中间的道理。但是老人家总想我们兄妹两个安定下来,愿望太迫切也不能怪罪她。从小母亲就不要求我们怎么样,一切顺其自然,现在我们又怎么能让她一再失望。就算敬孝我也得赶快找个如意郎君把自己嫁了。可真正操作起来谈何容易!

  各怀鬼胎

  和“成翔”的生意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但是另一桩生意却顺利得让人不敢相信,估计我人还没离开香港就能看到第一笔利润进帐了。作为整个亚洲的中转核心,香港确实占尽天时地理人和。
  母亲花了心思办的酒会却不像她说的那么轻描淡写,我看她亲自列客人的名单就知道其中一定大有文章。我拐着弯让哥哥去打听个究竟,结果都无功而返。看来我和我哥都还嫩了点,在母亲面前那点精明和手段都是小儿科,她可是个在香港黑白两道打滚几十年的厉害角色。傍晚客人分踏而至。我和哥哥还有表妹穿得一派正式的招呼宾客。人来了一半我就看出了其中目的,这当然不是给我安排的相亲酒会。来的人大都是香港金融界的精英人士,当然是和母亲最近想同布鲁斯特银行做交叉持股紧密相关。虽然我人不在香港但是这边的情报我还是不落后的,对上哥哥一个了然的眼神我俩慧心一笑。
  8点还没开始酒会,三三两两的人围在一起聊天,我被以前香港的旧识缠得分不开身,大多数人关心的当然是裴大少爷和我合作的事情,他们的想象力仿佛只有恶俗港片的水平,永远猜测的是男人和女人之间最直接的关系。大家都已经是将近三十的成熟年纪了,情爱已然成为副属,而事业才是第一。当然我可以原谅那些大小姐结婚以后仍然是过着少女一样单纯的生活,所以智商难免退化。
  其实也不是全然都请的是生意上的朋友,母亲还是没有忘记帮我物色丈夫。年轻英俊的青年也不乏有几个特别突出的。我都有注意到,但是我现在不是十八岁,不用选择英俊的小伙子带出去在朋友面前冲门面,不过我依然需要一个英俊、多金、力挽狂澜的丈夫,才配得上程家这块招牌,才对得起我用青春作为代价换来的出类拔萃。至少比起那些没有智商的花瓶我应该得到更好的归宿。
  没想到“成翔”的大当家也在被邀请之列。我看到张羽迁跟在他的老板身后完全是个跟班角色,和“成翔”的大老板乔一俞比起来,他真的是很没当家的气质。我觉得见到乔一俞才能感觉到“成翔”的分量。当然不全是指在黑道的分量,他说话的气量和技巧,与人亲近但是威严依旧的分寸以及商人气质和江湖味都恰倒好处的杂糅于一体。我本来已经动摇的念头立刻被打消掉,能和这样的人做生意无疑是愉快而且受益非浅的。就是延长在香港的行程我也要把“成翔”这笔交易谈下来。不能否认,我这个人确实有点商人作风,艺术家脾气,见到对胃口的对手就跃跃欲试。不过起码的分寸我还是有的,不会随便头脑发热。要是老是一相情愿,我的生意也做不到今天这个地步。
  没有按照时间准时开始酒会是为了等上杉家的小姐。不过还真是个美人,我看我哥也未必能在她的倒贴之下把持得住,估计也把自己全数上缴了。两个人隔着人群对望,虽然不是目光热切但是看起来还是很祥和,我哥是个明白人,这样不就足够了么,再奢求只能换来一场空欢喜。所以知足长乐偶尔还是应该被适量的发挥。而我显然就是那个永远学不会知足长乐的人。母亲总是安慰我,世上没有完人,我也就这个缺点。其实我的弱点又岂止这一个,只是我一直自我保护不让人来过度挖掘,我是那么的害怕千疮百孔。伪装一刻算一刻。
  酒会已经接近尾声,却不让人安宁。那个人从一个电话打到我手机上开始就没有一刻让我清净过。他穿着笔挺的白西服从跑车里下来,带着典型的哈德里安?裴式的幽雅从容。裴启翰还是一样走到哪里都众星捧月。哥哥一边向他走过去一边对低声对我说:“这家伙对你到底什么企图,你好好反省下,是不是欠他什么,赶紧还上,两清了帐。裴启翰是好惹的?”这已经属于比较严肃的警告了。我哥其实比女人还细心,他看出了其中的猫腻,我也知道裴启翰怎么可能是单纯来跟我合作而已,大家都不是吃素的。但是他究竟什么目的我怎么敢去直接问及,那是雷区,我还没傻到见到钢板也去踢的程度。对于他这样级别的对手,我知道欲速则不达。但是我哥说的也是实话,和他纠缠绝对没有好处,能解决当然越快越好。
  这种众目睽睽的情况下我想躲都不可能,如果不能自然亲切的上前和他打招呼更会招来众人的猜疑。我抱着杀头不延时的决心,比我哥还先走到他面前,不温不火的微笑说话,把他领进去见我母亲。我不知道是母亲请了他还是他自己来的。如果是宾客他这个时候才来无疑是太不给程家面子,但是不请自来的话我就觉得更是可疑了。他究竟想对我做什么。我和他早在六年前就划清界限,现在我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来争夺的了,为什么又找上门来。我一个头两个大,母亲见到他却意外的亲热,像对自己儿子,拉着他的臂膀叙旧。我和我哥拿着酒杯观望这个情形,都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是谁也没说出来。
  其实酒会上我除了带他进屋就没有再与他多说一句话,不是我故意回避他,而是一屋子的女人无论老少都像受到万有引力一样齐齐像他拥过去。我借着上杉小姐去洗手间的空挡走到我哥身边,问了那个我一直想问的问题。
  “哥,你说,作为一个男人看到裴启翰这样张扬的品种,第一反应是什么?”
  我哥没有直接回答我,他用很玩味的表情看看我又朝裴启翰那边看看,然后缓缓对我说:“其实他给人很强的压迫感,一般男人站他旁边就觉得气压低。但是,他又让这种压力很均匀很缓冲的扩散,因此让人又马上觉得那是裴启翰,没什么不正常,发生的所有现象都是合理的。”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难道不该是嫉妒和排斥么?”
  “我不清楚,可能物极必反吧。你怎么想到问这个问题,难道你对他动了凡心?”
  “怎么可能,我对你动心的可能性都比对他的大。”这话我几乎是脱口而出,说了就有些后悔了,哥哥一定会刨根问底的。我这不是惹火上身么。
  “是吗?想不到万人迷也有碰到冰山的时候。他会不会就是因为你不对他动心就喜欢上你了吧。我怎么就觉得他老想往你的生活里搀和啊。”
  “可能是想搀和吧,但他可肯定不会是因为喜欢我。他喜欢男人的。”
  “他是双性恋吧,不过,这一两年都没听说他碰男人了。”
  “你哪来的那么多他的情报,莫非真正暗恋裴少爷的人是你?”我斜着眼睛看他,他裂嘴一笑。其实我哥很英俊嘛,绝对不比他裴启翰差,为什么那种万丈光芒的感觉却只能从他身上扩散出来。这个男人一定是狐狸精转世,已经有男女都能勾引的功力。看来就算已经过了六年我心里对他抢夺我心爱的男人的仇恨还是没有殆尽。就算我已经不再爱于末,爱已经消逝,恨却还很突兀。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这种感觉很别扭,就像你去超市买了一双袜子却赠送你一双皮鞋一样的怪异。
  我哥对远处一对夫妇举杯微笑后继续刚才的话题,“去你的,反正他缠上你准没好事。你自己小心。我看你一副注定不会有感情纠葛出现架势就知道你们之前肯定有问题。不愿意说拉倒。”
  “你这激将法也太逊了点了,哥……不过我以后会慢慢告诉你的。”我低头看见清冽的香槟把我的脸倒影得扭曲。
  “也好,我现在没闲心料理你的事情,不知者无罪。你别到时候让我给你收拾残局就好。”
  “这话说的,你掰着指头算算是我给你收拾的残局多还是你给我补的篓子多?嗯?”
  说中他的短处,他立即很警戒的瞪我一眼,然后一脸温和的微笑,优雅的转身去和客人客套,妈的,这和刚刚暴露凶光的是同一个家伙么。世上再没人能变脸变到这么幻觉的程度,让人毛骨悚然。
  我在送完最后一个人之后累得倒在沙发上不再挪动一步。天知道我和四个客户车轮战一天,唾液腺说到不分泌了都没这么累。母亲看起来比我好不了多少,可是她已多少岁而才我多少岁,看来这功夫确实是练出来的。欧洲人很少来这一套,所以这阵势我一个人肯定是招架不住的。平时疏于实战,而我哥的情况恰好与我相反,他好像才到高潮一般的亢奋,帮着管家收拾客厅。我觉得我们不是一个妈生的,至少他不该这么精力旺盛。难道是青春期还没过完。不应该了啊,他马上三十六岁了,再过几年都该更年期的男人了。
  也不知道是谁把我挪回房间的,反正次日早晨醒来我睡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而我瘫在沙发上到早晨清醒这中间的记忆完全是空白的。
  早餐时间推迟了一个小时,因为我和母亲都起来迟了。在餐桌上我最终还是忍不住向母亲开口询问了裴启翰怎么突然上门来表演亲热熟络场面的事情。她却诡异的对我一笑,解释说:“上星期他当众拒绝了和斯洛兰顿那宝贝女儿联姻的邀请,伤了颜面,斯洛兰顿怎么会放过他,要废他一双手脚。我帮他讨了个人情把手脚保住了。他昨晚是特意过来道谢的,顺便我就让他叫我一声干妈。呵,裴家这小子有血性,至少我儿子不敢直接推了斯洛兰顿的招婿。”我和我哥对母亲的面子大到能让意大利黑手党内部屈指可数的骨心人物卖人情的地步肃然起敬,然后便绝口不提裴启翰以及相关的事宜。她看我们俩那讳莫如深的样子挑了一下她那道极淡但是修长漂亮的眉毛。
  难道真是逼我躲在香港当鸵鸟,其实我一旦脱离了每天一群人在我面前唠叨哈德里安?裴的状况我就不想再回去H?Fad了。我这是怎么了,过度敏感?难道我是真的怕了?
  在早餐快结束的时候母亲提起昨晚来的一个客人,唐真。这个男人我有印象虽然只说了几句话。看来母亲是帮我看中他了。除了他的眼神太柔软了一点基本我都不排斥,而且十分英俊。要知道有钱人家的公子也不是个个都相貌出众。不过不了解这个男人我是怎么也不会轻易表露喜欢与否的,我含糊的应付了两句,母亲也没强求继续说下去。
  “敏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比你小的男人啊?”嘿,好意外,这个一直形同虚设的小表妹居然插进来问我这个问题。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过敏的觉得她在暗指裴启翰。我猜我哥也是同样的反应,他看戏似的用瓷杯遮着笑得裂开的嘴唇瞅着我的反应。
  “喜欢嘛,这个范围太大,广义的讲我不计较那个问题。”
  “那结婚呢?”
  “基本不考虑。除非他其它方面能令我满意到让我忽略这个不足。”我估计是回答得太僵硬了,因此母亲别有用心的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多说,但是那眼神分明就是千言万语。
  “敏姐,我暑假可不可以跟你回法国过啊?”过了一会她又主动开口。今天这太阳是打什么地方出来的?
  “当然可以啊,我准备把小洛也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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