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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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地惊变-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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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了。” 
  毛泽东苦笑了一下,摆摆头,深深叹了口气,然后又问叶剑英:“地图带出来没有?”叶剑英将手中的黑牛皮包朝毛泽东面前一晃,神秘地说:“装在里面。”毛泽东喜悦地夸奖说:“剑英,你真有本事,是怎么弄出来的?”叶剑英说:“从胡宗南那里缴获来的这张军事地图,上面有四川、陕西、甘肃等省的情况,非常重要啊。我知道,我们北上十分需要它。这张图,挂在喇嘛庙的前敌指挥部办公的地方。庙堂里,一天到晚都有参谋人员在那儿执勤,陈昌浩也时常进进出出的,怎么拿走,不好行动呐。离出发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我急得没法,急中生智,晚上睡觉时有意将地图碰掉,正好,我的床铺紧挨着地图,我趁机还把参谋们‘训’了一顿,说只有这么一张宝贵的地图,为什么挂在这里,容易碰着,碰烂了怎么办?还不赶快收起来!于是,参谋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将地图卷起来,放在这个牛皮包里。” 
  毛泽东伸出大拇指:“你叶剑英真有心计!”毛泽东又关心地问杨尚昆:“李伯钊呢?”“李伯钊派到三十军李先念的部队,教歌去了。她是前两天走的。如果晚两天就留下了。但也不行啊,如果留下,不让她去,那就会引起人家的怀疑,为什么突然不让她走了呢?昨天,听说张国焘给中央来电,还是不同意北上,我感到气候不对,情况不妙,于是赶快派特务员去三十军接李伯钊,结果,那个特务员一去,就被抓起来了。” 
  毛泽东噗哧一笑:“我说你杨尚昆,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哟。”杨尚昆也笑了:“还好,只折了一个兵。”翌日清晨,徐向前刚刚起床,就接到报告,说叶剑英不见了,指挥部的军用地图也不见啦。徐向前大吃一惊,愣了神,坐在床板上半个钟头说不出话来。心想这是怎么搞的,走也不告诉一声呀!他毫无思想准备,心情万分沉重,心乱如麻,脑袋麻木。一阵“叮铃铃。。”的电话声,把他从麻木中唤醒过来。 
  徐向前走到窗前握起话筒,沉沉地询问对方道:“喂——哪里?什么事?”“我是三十军司令部,报告徐总指挥,一方面军昨晚向北跑了,还放了 
  警戒哨,打不打!”徐向前正要回答,陈昌浩怒气冲冲跑进屋来,向徐向前同样报告刚才电话的内容,并问徐向前:“怎么办?到底开不开枪?”徐向前的脑子,仿佛被人猛然一击,“嗡”的一下,似乎要爆炸了,他万分沉痛地用拳头猛打了一下大腿:“哪有红军打红军的道理!叫他们听指挥,无论如何不能打!”陈昌浩睁着一双义愤与困惑的大眼:“狗卵子,真气人!”一会,一方面军离开的消息,霍地便传开了。前敌指挥部开了锅,人来人往,乱哄哄的。指责声,叫骂声此起彼伏,指挥部从来没有这般热闹过。一会,这个人跑进徐向前的屋子问是怎么一回事?一会,那个人又跑进来问,还说了一些难听的话。有的不明真象的干部甚至挥着驳壳枪愤怒地吼叫着: 
  “把那些逃跑分子追回来!”“不回来,就开枪打!”“总指挥,你赶快下命令!”是解释呢?是劝阻呢?是制止呢?徐向前也被这突发的事件弄得无主张了。不管怎么说,千条万条,他心中牢牢记住一条,红军不能自相残杀!面对忿激的人群,他挥起一只手说: 
  “你们出去,让我想想。”徐向前关上房门,躺在床板上,蒙起头来。不说一句话。一会,陈昌浩闯进徐向前的屋子,脸色铁青,两眼通红,他像有意跑来找徐向前吵架似地大声说: 
  “毛泽东、洛甫、博古他们,也太不像话了。不说一声,就偷偷跑了。共产党人,做事光明正大嘛,这哪里有一点点布尔什维克的气味?简直是右倾机会主义,逃跑行为!狗卵子!” 
  徐向前坐在床上双手紧紧抱住头,不说话。内心充满困惑、激愤、不满和不安。。 
  陈昌浩言犹未尽地又对徐向前讲: 
  “这种事,太气人了,我已给张政委发了电报,告诉他,一方面军向北逃跑了。向前,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徐向前痛苦地摇摇头: 
  “太突然了,太突然了,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陈昌浩发泄了一阵,盛怒未息地走了出去。 
  晚上,徐向前在木板床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自投身革命以来,在中国共产党内,他还从未遇到过这样大的意外之事,从未受过这么严重的“打击”。内心矛盾极了,苦痛极了,难过极了。自己在革命征程上的一些往事,不期然地浮现在他的脑海。 
  徐向前出生于山西五台山,他的父亲是个秀才,在学校里教书。他一共有5个兄弟妹妹:两个姐姐,一个哥哥,他排行老四。 
  徐向前幼年时代在五台山上了三年私塾,接着念了三年正规小学。以后就在一家书店当店员。不久进入太原师范学校学习。毕业后在五台山壮志中学附属小学当教师,这是阎锡山创办的一所学校。 
  当时的山西,被军阀统治着,政治反动社会落后,进步的书籍、进步的思想很难传入。但当1915年日本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乘机向中国提出“二十一条”的时候,徐向前作为学生示威游行的一个领导人,第一次在太原街头向人们演讲。一个血性男儿,不甘于日本侵略者的侵略与欺凌,开始起来向罪恶的社会抗争。 
  为了寻求革命,1924年,徐向前到了当时革命的中心广州,进了黄埔军官学校,并参加了国民党。其时,徐向前才22岁。 
  徐向前的父亲不愿意儿子做这些“危险”的事情,极力反对他有志于革命的种种行为。徐向前进黄埔军校的事只告诉了他的哥哥,是背着保守的父亲潜逃到广州去的。其时他已经结了婚,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女儿。为了自己的追求,他什么也不顾了。结果,他到黄埔军校不久,妻子便病故了。 
  徐向前是黄埔军校第一期毕业生,与后来是他的死对头的胡宗南同班。毕业以后,任班长,开始东征,讨伐陈炯明。以后又对阎锡山作战,年轻气盛,英勇无畏。两年光景,他就擢升为副团长。1926年当国民革命军占领了武汉,徐向前在这里参加了中国共产党,接着赴广州参与领导武装暴动。先后任红军第四师第十团的党代表、第四师参谋长、师长。1929年,被中共中央派往鄂东北,任红军十一军三十一师副师长、中共鄂豫边特委委员、鄂豫边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参与指挥部队挫败国民党军队的三次“会剿”,巩固扩大了鄂豫皖革命根据地。就在他参与领导鄂豫皖苏区的革命斗争中,认识了张国焘,并与张国焘一起为扩大根据地作了不屈不挠的斗争。 
  1930年春,徐向前任红一军副军长兼第一师师长,率部连克云梦、光山、罗田等县城。1931年初,红一军与十五军合编为红四军,他任参谋长。参与指挥部队挫败国民党军队的第一、第二次“围剿”。同年7月,他任红四军军长,率部南下作战,连克英山等四城,威震武汉。11月任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兼红四军军长,并被选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委员。此后组织指挥过黄安、商(城)潢(川)、苏家埠、潢(川)光(山)战役,粉碎了国民党军的第三次“围剿”,取得一系列重大胜利。1932年10月,他又率红四方面军主力西征,几多艰辛,辗转入川,与张国焘一起,领导创建了川陕革命根据地。连续指挥红军反击敌人的“三路围攻”、“六路围攻”,奋力拼搏,呕心沥血,终于赢得一个又一个伟大胜利。为了配合一方面军长征,他又与张国焘一道,指挥四方面军强渡嘉陵江,一路斩关夺隘,强险飞渡,率领四方面军终于在懋功与一方面军会师。 
  回首往事,他与张国焘、陈昌浩共事五、六年来,有时配合得好,有时也不尽然;有时没有矛盾,有时也非常矛盾;有时痛快,有时也不痛快。他对张国焘的某些作法有意见,有看法。比如他曾抵制过张国焘的“肃反”扩大化错误,为受张国焘迫害的许继慎说过话。他不满意张国焘为了个人的权势,排除异己的行为。以致两军会合后,他曾对陈昌浩说过心里话,想离开四方面军,去中央做点具体工作。但右路军如果接受中央命令单独北上,等于把四方面军分成两半,他也舍不得呀。四方面军是徐向前眼看着从小到大发展起来的,他徐向前操了不少心,流过不少汗,他和大家费了几多心血,枪林弹雨,出生入死,才形成这么一支队伍,真不容易啊!分成两半,各去一方,无论从理智上或感情上说,他都接受不了,如果接受张国焘的指示,带领右路军南下吧,又违抗中央方针,不与中央保持一致。因为党中央北上的方针,不是随心所欲地决定的,曾经过政治局的同志三番五次的研究,不能说它是错误的。到底北上好?还是南下好?真费推敲,真是进退两难啊!如今,一方面军单独北进,“不辞而别”,他觉得他徐向前好像遭到党的“遗弃”。跟着党中央北上?还是跟着张国焘南下?太难决定啦,难迈步子啊。北上嘛,自己只能带上个特务员,骑马去追中央,因为陈昌浩是政治委员,他不点头,徐向前一个人是带不动队伍的,最多只能悄悄带走几个人。今后到底应该怎么办?路该如何走?一下子,他仿佛变成了一只断线风筝,在巨风中飘浮颠狂,失去依托,暗夜里,徐向前竟在木床上痛哭起来。。 
  却说张国焘在刷金寺给陈昌浩发去密电之后,心绪有些不宁。他自个儿揣度着将会出现的几种情况,几种局面。一种是毛泽东等人在前敌指挥部陈昌浩等的挟持下,乖乖南下,按他的意志办事,终于“大功告成”。一种情形是毛泽东等人不服,陈昌浩正在按他的旨意“彻底开展党内斗争”。张国焘相信毛泽东等人斗不过陈昌浩,因为他知道一方面军中的一军团已经北进至甘南,毛泽东等人身边只有三军团的三、四千人,而四方面军则有三军、四军等部队两三万人。张国焘心想毛泽东不敢与之较量。还有一种情况是毛泽东不来硬的一套,采用软的一手。如果这样,陈昌浩恐难对付。当然他希望出现第一种局面,迫不得已才用第二种方法,他希望不要出现第三种情况。 
  张国焘在总司令部一方面焦急地等待着陈昌浩的来电,一方面电令左路军各部暂停前进。左路军花了三天时间,重过草地,归途中又遇大雨,部队极度疲劳,疾病增加,屡有减员。本来已经北进的左路军,在张国焘错误的指示下,二过草地,遭到不少损失。 
  张国焘终于盼来了陈昌浩的电报。 
  陈昌浩在急电里说: 
  一、三两军团违抗总司令部暂停前进的命令,私自北进。 
  电文里还说毛泽东等人因前敌指挥部已打开北进通道,以左路军为水所阻,不能再事等待而坐失良机为由,竟自动直接下令一、三两军团,以“北上先遣队”名义,单独秘密向北挺进。电报里还说,中央各机关和一、三两军团乘夜秘密移动,一、三两军团原担任的对敌警戒任务,未作交待,就撤守了。使四方面军的某些驻地完全暴露,易受敌军攻击,等到前敌指挥部发觉这件事,一、三军团的殿后人员,才告诉他们这次行动是奉有中央的直接命令的。。 
  张国焘阅罢,暴跳如雷。他万万没有想到毛泽东会有这么一招,他气急败坏地在总部办公室里一个人大声骂了起来: 
  “右倾机会主义!逃跑主义!连一点信义都不讲啦,还算什么布尔什维克?” 
  张国焘涨红着脸,在屋子里不停地来回走着,因过分激动,一会儿脸庞又由绯红变得煞白起来。他琢磨着,在心里捣鼓着。这不过是毛泽东使出的金蝉脱壳的诡计:利用四方面军经过重大牺牲所打开的北进道路,悄悄溜走,再也不管其他大多数同志和军队;使用“北上先遣队”的名义,暗中挟带着中央机关和各要人,要蒋介石误认为中共重心仍在毛儿盖,进攻的箭头不会指向他那个支队。真狡猾啊,老谋深算的毛泽东这一步棋走得妙哉!一箭双雕啊。毛泽东等人既可安然溜走,又把敌人进攻的矛头推向我这里。张国焘认为,毛泽东之所以要这么做,一是“失败观念”支配了他,一是“宁肯我负人,不肯人负我”的“权谋”思想在作祟。就由于这种“不健康”的心理因素的主宰,什么共产主义的原则和道义观念,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唉!只有毛泽东会玩这一套“把戏”,现在看来,两军会合后,毛泽东玩的尽是“权术”,而洛甫、博古等死硬的幼稚的教条主义者,不过是供毛泽东“利用”而已。毛泽东等私撤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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