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贫僧心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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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贫僧心悦你-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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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三章阿绯,你叫我什么
  云霄死了。
  当时九贤王与众兄弟没有来得及赶过来,谁都没有在围场上见到云霄的尸首。那些奴才的口径却出奇地一致——太子坠马。
  阿绯自东宫睁开眼时,床前跪了满地戴孝的宫人。大太监捧了鸩酒上前,那尖嗓子发出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请太子妃上路——”
  那一声上路好似黑白无常催命,话音落下,整个东宫都在嚎哭。
  酒至眼前,她看着那摇晃的酒水。云霄生前她不能陪他长久,死后若能偿还,何尝不是她的造化?阿绯没有反抗,她心甘情愿,“也好。。。。”
  一杯穿肠酒下肚,她闭上了眼。满眼都是云霄死前的样子,眼角落下泪。在母亲面前拜过堂之后,云霄曾经问过她,“阿绯,你对孤就没有半点男女之情吗?孤想要的不是你的报恩,是你的心。”
  当时她没有说话。
  现在她终于有时间静下来理一理对云霄的感情了。如果对云霄只抱有对恩人的感激,对一个善良人的爱护之心,那她的心现在为什么这么痛?
  云霄你那么好,或许,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对你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那个不贪求太多的云霄若是听了她的这个回答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子。可是,天意弄人,云霄再也听不见了。听不见他心爱的妻子对他说喜欢。。。。
  鸩酒起作用了,那份穿肠的痛楚叫她越发的清醒,她无力的问,“太子是怎么死的?”
  太监躬身下来,“太子殿下,坠马而亡。。。。。”
  阿绯的手抓皱了身下的锦缎,她吃吃地笑,嘴角溢出鲜血,“呵呵呵呵。。。。。坠马而亡。。。。”
  阿绯突然瞪大了眼睛,“震。。。。”最终也没有说出朱震霆的名字。
  “太子妃去了。。。。。”
  东宫的哭声传出去很远,满目的白。大太监将雪白的帷帐放下,里面躺着安静的阿绯。
  她以为自己死了,以为自己找云霄赎罪去了。
  没想到,睁开眼却遇见了禅机。
  阿绯的头很疼,脑中的人事如千帆过境,撑得她头脑发胀。微微睁开眼,却是新任太子朱震霆压得她喘不过气。想也知道,一定是他将毒酒调换,也是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棺椁换出。天却不遂他的意,让她滚落了山崖,遇见了禅机。
  朱震霆这样做不是因为有多爱她,而是因为从来没有得到过。他看上的就一定要拿到手,他有极好的忍耐力,就如他觊觎太子之位,可以用很长的时间去等待机会;就如他想借阿绯的手除去太子而自己又不沾身,他可以用爱情去磨去换。。。
  阿绯已经没有了云霄,不能再把禅机弄丢。
  “嘶拉。。。。”冰凉的空气中传出布帛撕裂的声音,那是阿绯的里衣。阿绯没有见过如兽一样的朱震霆,他已经被欲望蒙蔽了双眼,他看不见她的伤,看不见她睁开的眼睛。
  他疯狂地念叨,“云霄死了。。。赵婕死了。。。。守陵宫女也死了。。。再也没有人。。。。”
  “云霄——”
  蓦地,冷宫安静了下来。
  衣衫不整的朱震霆满眼地阴鸷,“你叫孤什么?”
  阿绯捂着头,她声声唤着,似清醒似迷糊,“震霆。。。。我的头好疼。。。。”
  震霆。。。
  这是当年他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让她改的口,一句呢喃的震霆,令太子浑身一颤,梦回当年。。。。
  太子翻身下来,他捧着阿绯的脸,不停地叫她,“阿绯?阿绯?你醒醒,是不是想起孤了?是不是想起孤了?”
  阿绯半睁着眼,“头疼。。。。”
  她的后脑血块早已结成厚厚的痂,太子慌乱地扯过自己的蛟龙服,抱起她匆匆往外走,“走——”
  “阿绯别怕,孤带你看御医,孤带你看御医。。。。。”
  当太子抱着阿绯经过怀安巷口时,他没有看见藏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阿淳。阿淳看见他一闪而过的身影,不自觉得瑟缩,那双眼睛里盛满了惧意。
  他亲眼看见,他的太子父亲掐死了娘亲。。。。
  他警惕的看着太子消失的背影,“娘亲死了,太子妃也会死,讨厌的太子妃也会死。。。。。”
  就在太子抱着阿绯叫御医的同时,皇上自昏睡与噩梦中醒来。年迈的太师喜极而泣。
  龙床上的圣人微微转头,才几日的时间,噩梦已经将他折磨成了缠绵病榻的白头老翁。太师见状,匆匆上前,轻声叫着,“皇上?”
  圣人的身体不行了,就连闭一闭眼睛,都那么缓慢那么费力,喉咙里发出哀叹,“嗯。。。。。”
  太师与几位老臣高兴坏了,圣人总算是清醒了,“御医,御医快过来——”
  御医才要上前,却见皇上微微摆手。众人屏息静听,听见他说,“。。。。。下去。”
  “下去吧,下去吧。”太师上前,“皇上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皇帝的眼睛泛起浑浊,他的目光在宫室内看了一圈,没有见到皇后,没有见到太子。面对眼前忠心耿耿的老太师,皇帝有愧啊。他向老太师伸出手,“爱卿。。。。”
  “皇上您说,老臣听着。”
  那首反诗: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实际上,皇帝念的比谁都熟。这些,是他早年的孽障,不应该由旁人来替,更不应由耿直了一辈子的老太师来替他偿还。
  瞧瞧,瞧瞧他的儿子为了皇位都干了些什么?揭他老子的遮羞布啊。。。。。
  皇帝说话艰难,“。。。朕。。。老糊涂了。”
  “放了吧。。。。”
  老太师激动地落泪,双手微颤,“皇上要放谁?”
  “君默。。。叫他们放了君默。。。。。”
  老太师退后,跪地叩首,“老臣。。。谢皇上隆恩。。。。。”
  岳太师两日不曾合眼,他守在这里,两日,头发白了大半。终于,皇帝醒了,他的大儿子有救了。他没有看错圣人,圣人不糊涂,不糊涂啊。。。。。。
  皇上咳痰,御医上前苦劝,“几位大人都先回去歇歇吧,皇上不宜劳累。”
  阿绯侧躺在诺大的拔步床上,任御医摆布。她闭着眼,太子看不见她眸中的清明与精光。
  不久之前太子问她是不是全部都想起来了,她却皱眉不愿意,“想起什么来了?还不是你这个师父不合格,都把人摔伤了。我头都破了。。。”
  太子愣了,“阿绯,你看看孤,有什么不一样?”
  阿绯皱眉,“你怎么。。。穿太子的蛟龙袍?”
  御医的说法是太子妃先前有脑伤将事情都忘了,今日的撞击反倒是放了脑中部分淤血出来,将一部分往事捡回来了。至于之后会不会全部都记起,也说不准。有人能在几日之内恢复,也有人一辈子想不起来。
  太子喜的是她只记得当年他们最美好的时候,不悦的是她的记忆随时都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刀。
  太子试探着问她,“阿绯,明日有和尚处斩,要去看吗?”
  阿绯白了他一眼,“看杀人,你是不想让我吃饭了还是不想让我睡觉了?”翻过身,扯过被子,却是闭眼要睡了。
  朱震霆盯着她的背影,唇角缓缓挑起。他倾身过去,将阿绯圈在身下,“好好养伤,养好了身子就给孤生个儿子。”
  阿绯闷闷地嗯了一声,嘀咕道,“我都不记得什么时候嫁给你了。。。。”
  。。。。。。
  就在大人们都忙着勾心斗角的时候,皇长孙阿淳不见了。谁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上半夜不见的还是下半夜失踪的,总之,没人见过。
  过了几日囹圄生活的禅机从死牢中走出来,那明晃晃的太阳晃眼。习惯了黑暗,便不敢见太阳。来接他的是老太师和岳君成。
  “父亲。。。。”
  “出来就好,走,咱们回家。”
  太师的辞官奏疏已经递上去了,只要儿子出来,他便远离朝堂。他老了,这天下是年轻人的了,老人只想享受一下子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禅机上车前,回首去望那巍峨成群的宫殿。
  阿绯,我出来了。。。
  他却不知道一夜之间守陵宫女死了,赵孺人死了,知情人都没了。也不知道,阿绯想起了全部的过往。禅机坐在马车中,心事重重。车行半路,他总算发现了车内的不对劲,转头去看,只见车内箱笼的盖子微动。
  禅机轻喝,“谁?!”
  太师与岳君成也发现了,什么东西,“出来!”
  君成莽撞,抽剑便要刺进去。禅机一把拉住他,“慢着。”他起身过去,以剑柄小心翼翼地挑开箱盖,三人惊呆了,“皇长孙?”
  被发现的阿淳看着他手中的剑哇地一声,嚎啕大哭,“。。。不要杀我。。。不要杀阿淳。。。。阿淳什么都没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  停电了,所以更新晚了。。。。

    
第64章 阿绯,禅机
  第六十五章阿绯,禅机
  不管禅机怎么哄,阿淳就是不肯从箱笼里出来。他哭到打嗝,哭到歇斯底里的咳。
  太师皱眉,“把箱笼抱下来。”
  “不要——”
  君成才伸过手去,便被阿淳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
  小孩子这一口是下了力气了,君成甩着被咬的手,很是不高兴,“不要以为你爹是太子本公子就不敢打你,小小年纪就这么坏,你害我大哥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太师斥责,“君成。”
  君成撇嘴,“知道了,爹。”本来就是嘛。反正他是不肯再去挪动那口箱笼了。
  禅机上前,阿淳窝在箱笼中,满脸的防备。那首诗是谁教他的,太师与禅机都明白。
  禅机蹲在箱笼边上,“阿淳,你的宫人呢?怎么自己跑出宫来了?”
  提起皇宫,阿淳便想起了昨夜他看到的,想起了自己躲在漆黑冰冷的小巷子里,他害怕,他惊恐的打着摆子。赵孺人死前声声唤着他,将死之人凸起的眼球,将阿淳吓坏了。恐怕,这会成为伴随他一生的阴影。突然,阿淳从箱笼中蹿出,“夫子——”
  禅机拍着他的后背,阿淳似乎是找到了一个安全的怀抱,躲在其中,像个普通的小孩子那样嚎啕大哭。太师与君成面面相觑。
  他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宫里寻不见他,那是要出大事的,“老夫派人送皇长孙回宫。”
  阿淳一听回宫两字,立马搂住了禅机的脖子,“不要!不要!不要回宫!阿淳乖,阿淳再也不说谎了。。。。。”
  “呜。。。呜呜。。。。呜。。。。”阿淳抱着禅机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叫人看了着实不忍心。禅机拧起长眉,“阿淳乖,不哭。告诉夫子,为什么不愿意回宫?”
  阿淳的目光顿时惊恐,“阿。。。阿淳没看见。。。夫子。。。救。。救阿淳。。。。。”
  问他出了什么事,这孩子的嘴却闭地格外严实。
  禅机与太师说话,“父亲,宫里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太师点头,“唉。。。。成了,把他送回去吧,爹老了,管不动也不想管了。”
  阿淳却听得明白,他抽泣着,声调都变了,“太师爷爷不要送阿淳走,不要送阿淳走。。。。阿淳乖,阿淳再也不说谎了。。。。唔咳咳。。。。。呜呜。。。。”
  禅机抱着他坐起,阿淳不是别的孩子,他是太子的孩子。他一直念着自己没看见,要救命,究竟是看见了什么被吓成这样?其他的禅机没有心力去思索,只是,唯恐与阿绯有关。
  “父亲,孩儿想先带他回去。”禅机说的回去,不是回太师府,未免惹麻烦,他准备带他去阿绯母亲生前居住的小院儿。
  “君默!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话!那皇宫的事是你能掺和的?!”
  禅机没有办法,阿绯他不能不管,“对不起爹。。。。”
  君成坐在旁边不说话,眼珠子眨呀眨地看着禅机。
  太师叹气,“罢了,回吧回吧。”
  远离了邢狱司,远离了皇宫,阿淳在禅机的怀里睡着了。禅机叫停了外面的车夫,“爹,孩儿在这里下车。”
  如果阿淳真的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禅机不能将他带回太师府,太师府不能出事。虽然禅机自小就没有长在太师身边,可他对自己的大儿子的性情还是很了解,他认定的事,他想做的事,他就一定会去做。
  临下车前,太师只送了禅机五个字,“三思而后行。”
  阿绯的脑伤令她不得安睡,一夜未眠,她的精神并不好。她闭目躺在檀木床上,眉心深锁。她初醒来时,听见朱震霆口口声声念着,“云霄死了。。。赵婕死了。。。。守陵宫女也死了。。。再也没有人。。。。”
  她的伤是赵孺人造成的,可转眼间赵孺人却没了性命。
  守陵宫女也死了。。。。。
  怎么办?
  禅机辛辛苦苦找到的证人,就这么没了。。。
  她要怎么办?云霄白白地死了,禅机还在囚牢里。。。。
  阿绯的心上,压了一座山。她压抑,她喘不过气来。
  明日要处斩和尚。。。。她揪紧了心,太子说的是不是禅机?
  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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